在一片死寂中,最先迴過神來的便是羅睺了,乖巧地把自己的魔氣幻化成橫幅,上書—天道爸爸,666!


    邊打call,羅睺還沒忘記挑釁鴻鈞,頗為無辜的衝著人眨眨眼,“哎呀,也不能怪爸爸疼我。誰叫你明明知道爸爸患阿爾茨海默了,還忽然丟下他,不認真履行子女的監護責任。這不,作為爸爸的好兒子,本座可不得積極奉養爸爸,精心挑選了後世小學生們最追捧評分最高的一些作品嘍。”


    本來想用動畫片勾、搭天道,讓天道去找帝俊,畢竟帝俊約莫能夠研究出網絡,推廣遊戲呢。


    豈料,天道辣麽上道!


    鴻鈞瞧著自己眼前這團姿態妖嬈的魔氣,麵無表情提醒了一句:“那推薦看過《西遊記後傳》嗎?”


    “看那晦氣玩意幹什麽?”羅睺有點不虞。


    《西遊記後傳》裏,佛道可給能耐的,如來和無天換個屆,直接一言不合就將天庭也包圓了,一鍋端了!好險把帝俊給氣出實體來。


    天庭之名,乃帝俊所創!


    可天庭之威,一代比如一代。即便明知旁人杜撰,卻也感傷。


    “【世間正邪,黑白,本為同源之水,清濁善惡,終有同流之時。】”鴻鈞無視著羅睺,視線落在一身後世藏劍小黃雞校服的天天身上,語重心長,甚至都有些苦口婆心,開門見山:“後世遊戲那麽多,你獨愛劍網三。以帝俊之心機,你覺得他不會多思多想?”都敢當麵提及三屍了!!


    最後一句話,鴻鈞耳畔浮現著帝俊炯炯有神,似胸有成竹的模樣,並沒有說出口,甚至還設法屏蔽了羅睺的感知。


    說不出來為什麽,就是不想區區一個分、屍知曉他這個本尊所知的一切!


    羅睺聞言恍惚了一瞬,旋即幻化出身形來,閃著熠熠發光的眸子,勾勒出一抹邪魅的微笑來:“那證明本座沒有看錯鳥,壓錯寶,選錯潛力股!”


    “鴻鈞,你是不是有壓力了?”湊近了鴻鈞,羅睺低聲喃喃,帶著些魅惑:“緊張了?讓你感到不安了?就好像迴到了過去,被欺負而惶惶不安?”


    故意掐重了音調,落音在過去一詞,羅睺一眨不眨的盯著鴻鈞,腦海還飛速迴旋著那些年白麵魔神被欺負的悲慘往事,企圖讓鴻鈞心神恍惚。


    鴻鈞目光淡然的看著羅睺。


    看著那一雙漆黑透亮,卻沒有任何波動,恍若死魚眼珠子的眼睛,羅睺翻了個白眼,切了一聲,“果真聖人無情!”


    而後果斷身形一閃,自己趁機溜迴天庭,繼續當可愛可甜可神棍的羅二哈。


    鴻鈞目送著羅睺離開的背影,眼底的笑意一閃而過。


    聖人得守規矩,但魔神不靠臉,全靠活著就是勝利!


    ==========


    這番對話不過一眨眼間的事情,除卻天道能夠稍微感知,在場其他人壓根是不知曉。作為知情的小崽子,天天表示隨便啦,反正他生病了,忘記一切了。再者,天命這玩意早就定下來了,即便可逆,也翻不出太大的浪花來。


    有這心思盯著洪荒大眾,還不如好好玩。


    比如眼下,他真的好納悶啊,為什麽都安靜如雞,不說話呢?


    難道他說得不狂狷酷炫拽兮兮嗎?


    天天瞪圓了眼,犀利無比的掃向接引準提。


    接引準提腦中空白一瞬,完全不敢動。


    相比大名鼎鼎鴻鈞,其實對於他們西方生靈而言,魔祖羅睺才更是陰影。想當年,羅睺的大本營魔宮就在西方,即便後來鴻鈞打敗了,但魔道依舊存在,且魔道被封印在西方某個不知名的山裏旮旯。


    作為在開蒙之期,就被魔教蹂、躪的小可憐,他們真的不敢去求證什麽羅小甜甜這詭異的小孩到底是不是真的魔神,滿腦子隻剩下了一個意識—跑啊!


    顏麵算得了什麽,活著才是第一要義!


    況且,他們還是未來的聖人呢!


    能肉、身成聖的,為何要用道體神魂?


    看著咻得一下,恍若一陣風就消失在眼前的兩道聲音,通天茫然無措,眨眨眼,扭頭看了眼天天,聲音都有些結巴了起來:“這……這……”


    “這就是打不過就跑!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天天邊說還抬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假裝在捋胡須,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告、誡道:“剛過易折。”


    說完,天道還抬手去捏通天下巴,“你咋沒有雙下巴呢?哈哈哈哈,我怎麽能說出這麽富有哲理的話,簡直就是小天才!”


    通天恍恍惚惚。


    而另一邊靜默的鴻鈞見狀卻難得開口,附和了天天一句,“傲骨內斂,溫潤如玉,翩翩君子。”


    老子聞言,下意識的眼角看了眼自家二弟,頷首,“多謝師父指點。”


    元始抬起了眼眸,俊美臉龐上表情帶著些顯而易見的不屑厭惡,“若是我,一開始便不會犯此等錯誤。”


    鴻鈞微微一笑,“若你是接引準提,你且如何?”


    這話帶著些威壓,朝元始襲去,仿若能夠直戳脊梁,一錘一錘的敲下元始的傲骨。


    非但老子,便是通天也迴過神來,目光帶著擔憂看向自家二哥。


    眼下,他家二哥好像被強行入定,周遭縈繞著西方曾經發生的種種,魔氣血腥殘酷殺戮之氣讓他們都肉眼可觀,不由得心驚膽顫起來。


    元始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顯得異常冷酷攝人,繼續沉聲道:“接引為竹,菩提為樹,兩者都是先天靈根的出生,帶著淨化的本能。弟子若是他們之一,會萬萬年如一日淨化西方魔氣,也絕不可能如同他們這般對強者諂媚,對弱者橫行,強行緣分。”


    “若真為西方長久氣運計,可與三足金烏言說,太陽真火焚邪祟,乃草木之靈依賴的生存根基。也可尋鳳凰之族,曆經龍鳳量劫,龍鳳都願修功德,鳳族滅魔氣,再引龍族水洗滌魔地,滋養生靈。”


    “光明正大的方法千千萬萬,為何要旁門左道,行徑不端?”


    端的是翩然君子,光風霽月,目光清明,恍若一株君子之蘭孤獨屹立在深山之中,帶著孤芳自賞的清香。但這一縷清香,將其周遭的殺戮血腥之氣都毫不猶豫的碾壓。


    鴻鈞定睛看了一瞬,收迴了目光,帶著些玩味的語調,一字一頓:“西方有魔,無法徹底淨化。”


    “那不過魔祖羅睺之道也,我也可舍身成魔,分化魔道殘存氣運。天道若是有選擇,自然擇我!”元始聽得這個問題,並不在意,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說來自己的規劃。


    最後元始擲地有聲總結:“出生不是選擇,但修道之傲,可自由選擇!”


    他元始就是歧視,就是鄙夷,又如何?


    旁者隻看得見他們盤古出生,落地便是大羅金仙境界,得開天功德蔭庇,卻看不見他們三清苦修歲月。


    道祖傳道難道隻對著他們幾人傳?


    無法正式自身的庸碌之輩,將失敗歸咎洪荒,歸咎出生,那他為何不可鄙夷不屑?


    而他驕傲,是因為他一直在勉勵自己,一直在修煉,一直追求著強大,方能讓自己一直驕傲,俯瞰洪荒眾生。


    “一步退步步退!”


    “弟子為何要斂傲骨鋒芒!”


    聽得耳畔最後終於語調有些波瀾起伏,細細聽起來甚至還有些怒火委屈的話語,再看看緊繃著臉龐,一副不服的模樣,鴻鈞沉默片刻,忽而嘴角一彎,笑容難得帶著些慈愛之色,無奈歎口氣:“玉清,你倒是繼承了盤古的軸啊。“


    “多謝師父讚譽。”原本緊繃的臉龐融合了下來,恍若春風拂麵,冰雪消融,元始頷首,愉悅無比致謝。


    老子和通天互相對視一眼,若有所思的跟著致謝。


    二弟/二哥,走得大概是秀,一枝獨秀之道!


    鴻鈞看著都有所思的弟子們,非常耐心幫人護法,讓各自領悟。


    天天見狀,沉默:“鴻鈞,你溫柔得不像鴻鈞哦。”


    “因為他們聰明,你傻!”鴻鈞沒好氣的揉揉天天肉臉蛋:“怎麽就能被羅睺蠱惑成小逗比呢?”


    —若是以往,以他聖人之道,開啟合道之威,可一眼觀聖人氣運,以及天道天命。


    但眼下這天道癱瘓死機了,聖人聖位雖然依舊,但聖道卻帶著些朦朧,讓他這個天道代言人都無法窺伺個七八分。


    那既然如此,若是稍微更改一二,也算道門有後。


    畢竟日後,他這個道祖化、身成天道,還得去興佛門,挖自家的牆腳。


    理智與情感,眼下他還沒有完全分離得幹幹淨淨。


    “又沒事,反正天命已定,時間的齒輪依舊前行,你都已經合道了,大勢所趨,任何人都改不動。就好像遊戲,一旦啟動,就沒有暫停鍵這個選項。”天天邊說腦袋還望鴻鈞懷裏蹭了蹭:“辛苦你拉,打工仔。”


    鴻·打工仔·鈞直接把老板給揍了一頓。


    天天放聲大哭,嚎得委屈不已:“救命啊啊啊啊啊!”


    即便是雷聲大雨點小,但隨著天天的哭嚎,原本入定的三清都被嚇得迴過了神來,神色躊躇的互相對視了一眼,最後老子和通天齊齊推了一把元始—秀兒,繼續懟!


    元始一揮袖,淡然:“師父,容弟子多嘴一句,吾先前觀帝俊教弟,學習考試之法極好。太過鬧騰,是作業布置得太少了。一套五三不夠,再來一套詩詞歌賦讚譽哥哥。”


    此話一出,非但天天閉嘴了,就是通天也驚駭得後退了幾步。


    “甚合本座心意。”鴻鈞瞥了眼兩個齊齊搖頭的小可憐,道:“不過眼下咱們師徒一行還是且去天庭論道,再學習些教育的經驗,而後你在好好實踐一番。”


    —這可是好徒弟的提議,他怎麽能夠不去呢?


    鴻鈞邊想,還琢磨著如何讓帝俊知曉這個好消息。


    “是,師父。”


    “從五莊觀出發吧。”鴻鈞眉頭一挑,為取經路線定下了起點。


    聽到這個地名,三清神色淡然,也沒什麽困惑的。畢竟,全洪荒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在紅雲身上的鴻蒙紫氣。


    通天甚至還趁著自家師父分神,眼疾手快把掙紮著往外爬的小師父踹自己懷裏,一副哥倆有難同當的模樣。


    鴻鈞沉默的轉身。


    老子元始靜靜的跟上。


    通天和天天瞧瞧的遠離,確定安全距離。


    有著鴻鈞帶隊,取經隊伍須彌之間便到達了五莊觀上空。


    此刻,五莊觀周邊都被劃分成了各大能的勢力範圍。占地最大的自然冥河老祖。其從盤古汙血所誕的幽冥血海而出,生而伴有兩劍,曰元屠、阿鼻,實力雄厚,乃洪荒一方霸主。性情詭譎,單打獨鬥,敢挑號稱盤古正統的三清與十二祖巫,認為自己並不比兩者差。


    通天看見一身猩紅袍子的冥河,就忍不住捂鼻子,悄聲跟自家小師父分享戰鬥經驗:“冥河可煩了,打不死的,還最愛挑釁我和太一。父神衍化的時候,簡直給他開外掛了。”


    像他們都有道體有本體,可冥河就是血。幽冥血海一日不枯,冥河就能夠活著。


    “那你們兩個不也是被開金手指了?”天天認真迴懟著,探著腦袋往五莊觀裏看,“紅雲呢?呀,鴻蒙紫氣怎麽越來越飄了?”


    “馬上就到天庭論道的日子了。”鴻鈞冷不丁的開口說了一句,“老子,你覺得為師為何把鴻蒙紫氣給紅雲?”


    再一次被提問考試,老子都淡然了。


    環顧了一圈殺氣騰騰,暗流湧動的場麵,老子定睛看向五莊觀內的紅雲,看著那麵目憔悴的模樣,迴想往昔種種,尤其是第三次紫霄宮內發生的一舉一動。最後眸光帶著些憐惜望了眼紅雲,看著飄起來的鴻蒙紫氣,老子神色恢複了淡然,沉聲微微道來:“師父曾指點過聖人成聖之道。不管是哪一條成聖之道,最終惠及的都是萬千生靈,乃善也。”


    “紅雲道友一向行善,此其獲得鴻蒙紫氣的根源。當然此善心,帝俊太一兩位道友也有,可他們過於有原則,道心堅毅,善不是他們根本行事法則,妖族大局才是。”老子目光清明,幽幽得看了眼通天,“先前他行善,心軟送出法寶乃至道場,甚至借助鎮元子道場,都是他自己的行事,但紫霄宮外,對通天言說,乃是借了鎮元子的人參果。”


    通天點點頭,一副受教的模樣。


    老子眉頭微微一鬆,給了個孺子可教的眼神,而後繼續道:“此弟子之私心揣摩也,善道,不應慷他人之慨。還望師父指點一二。”


    鴻鈞目帶讚賞,欣慰:“為師有你們,也算無憾了。”


    都說紅雲倒黴衰,可他這個道祖也很無奈啊,天道也很無奈啊。


    老子見狀,絲毫沒任何被誇獎的喜悅,不悲不喜:“師父謬讚了,我等不過旁觀者清。”


    其實,也很殘酷。


    像他,坐享開天功德,又有三清必然成聖的金口玉言,又追求自然之道,自然是心靜。可若身在局中,他若為紅雲,遭受著千年的覬覦,時時刻刻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又將至交好友牽扯其中,恐怕也無法靜心去參透自己的道,去明悟鴻蒙紫氣。


    就好像羅二哈形容的那般,站著說話不腰疼。


    相比老子帶著些自檢而言,元始聞言驕傲的挺了挺胸膛。


    所以,帝俊才不會告訴他參透的機緣。


    因為不想把他這個好朋友卷入巫妖量劫的因果之中。


    當然,他若是知曉了,肯定不會像鎮元子這般恍若螻蟻,去尋求外界的幫助。畢竟,這樣子低聲下氣且不說,最為重要的是有太多的變數了。


    若是他想要扭轉巫妖量劫,定然再創一個巫妖,讓天道去分辨得了;亦或是再創一族,與巫妖製衡平分氣運……


    元始視線落在了冥河老祖身上,眉頭一挑,帶著些精芒。


    順著元始的視線,鴻鈞揉揉額頭,目光卻有些篤定—西方這小乘佛教,大乘佛教,完全就是這二弟子手筆了。


    而此時五莊觀內,壓根不知曉來了如此重量級的觀光取經團隊,鎮元子和紅雲目光沉沉,看著陣法上那道道血腥的殺氣。相比先前陣法巋然不動而言,此刻的護法大陣迎著千年如一日的打鬥,似垂垂暮年的老者,搖搖欲墜。


    依稀間都還能聽得見外邊兇神惡煞的唿喊:“聽說西方那兩者都已成準聖了!必須得加快行動!”


    “才千年就準聖?”


    “這陣法這邊有疏漏!”


    “…………”


    一群所謂的洪荒大能們都像餓狠了的禿鷲,卑鄙無恥用盡了各種的手段。


    鎮元子和紅雲互相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眼裏看見了自己的孤注一擲。


    依舊無法參透鴻蒙紫氣,那也就隻有放手一搏了!


    紅雲目光看著麵帶疲倦的鎮元子,眼裏帶著決然,緩緩幻化出自己的本體。


    望著眼前白玉無暇般的雲朵,鎮元子一咬牙,翻然坐上,悄然開了一條陣法出路,朝天庭而去,便用盡修為,發宏願:“紅雲願以鴻蒙紫氣為賀禮恭祝妖皇陛下與妖後天婚,望天道明鑒。”


    宏願不同以往的誓言,一出聲,幾乎整個洪荒生靈都聽得到。


    於是乎,整個洪荒都傻眼了。


    天道也傻眼了。


    我都智障了,還這麽欺負我,好意思嗎?


    通天恍惚著迴過神來,十分大膽,手肘推了一下鴻鈞,“師父,這連您都捎帶上了,天婚可是您說的,逼您出來表個態啊。”


    鴻鈞冷漠無比:“事事都需本座迴應,本座是天道呢還是老媽子?”


    通天看著冷若冰霜的師父,緩緩把手收了迴來,總覺得即便近在遲尺,可有那麽一瞬間覺得其好陌生。


    而與此同時,鴻鈞接到了某個鳥的私聊:“活該吧,讓你嘴、賤說朕大婚,現在反被利用了吧,嗬嗬。”


    “本座說的是事實。”


    “可這個麻煩就是你給朕惹出來的,道祖!”


    “你有本事就把這個皮球當眾迴旋踢還給本座。”


    “還真當朕不敢直接飛紫霄宮砸了你家大門?”


    鴻鈞笑笑,看著以冥河為首的一幫大能直接往天庭而去,好心提醒:“砸門的事情且先放放。若你解決不了,可以來請鴻蒙。以太一一鳥之力,無法讓眼下一群紅了眼失去了理智的大能們聽你說話。”


    “是嗎?”


    帝俊嗬嗬冷笑了一聲後,便不再與鴻鈞閑聊,抬手揉揉懷裏的羅二哈,神色淡淡:“羅睺,好戲上場,就等來賓了。”


    “來賓誰啊?”羅睺有些莫名,他迴來這些年了,也沒見過帝俊請過幫手啊,一心隻想著籌備天庭法規。


    “蠢貨,當然是我的兄弟姐妹們了,同是父神血脈,我這個眼珠子有難,他們能袖手旁觀?旁觀者,驅逐盤古子嗣大聯盟。”


    羅睺一言難盡的看了眼帝俊,“你確定?”


    “否則他們想自殘雙目?”帝俊反問的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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