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為了不讓我被密魯菲奧雷的首領——白蘭·傑索“剽竊”,從今天起,我每天的行蹤都要和他們報備,以確保他們能在我遭遇不測的時候第一時間把我搶迴來。


    澤田還把白蘭和他們的合照打印了下來,坐在我身邊監督我,讓我把那個白發男人仔仔細細看了十分鍾才將照片銷毀。


    黑/手/黨家族首領的照片當然是不能隨意外傳的,就算是出於朋友情誼留下來的紀念,哪裏能知道這“友誼”能維持多久?


    密魯菲奧雷與彭格列的是有結交的家族,明麵上關係不算差,甚至於他給我看的白蘭的那張照片,都是在與彭格列一起活動時拍攝的,背景是一派和諧的藍天白雲,還有野炊毯鋪在地上,白發男人那坦然微笑著的表情,也不算作假。隻是被他勾著脖子的六道骸的表情就有些微妙了,我還沒見過他在我麵前露出過這樣憤恨的表情。


    是的,隻是從照片都能看出六道骸和白蘭的關係不咋地,嘴上都是笑嗬嗬,心裏都是小九九,喜怒明顯行於色。


    在澤田把那張珍貴的合照給我時,六道骸的臉上也拂去了一開始作壁上觀的表情,變得有些不悅。


    我不禁對這未曾謀麵的白發男人生起了小小的興趣。


    所謂一物降一物,能讓六道骸這樣虛無縹緲的人露出人類的表情,怕是個不輸於高圓寺的狠角色。


    當然,這點小小的興趣並不足以讓我以身試險,自己跑到他麵前去尋找存在感。


    “幹脆一起行動不就好了,弄得那麽麻煩。”隼人又對著我嗆了起來。


    雖然他的語氣並不好,但在座的所有人(包括我)都知道他說得不錯。


    既然目的是保護我,那麽直接把我帶在身邊不就好了?或者監視,或者派個人跟著,用得著繞那麽大一圈嗎?再說偽造通訊是多簡單的事啊。沢田綱吉想出的辦法,與彭格列在我麵前表現出的謹慎作風可真是完全不同。


    “因為我們要尊重清隆的意願啊。我們約定好的。”


    我不知道他所說的約定指的是我和他,還是他和他的家族成員,反正他說這話的時候言辭懇切、表情認真,除了我以外,他們所有人都知道他在指代著誰,一瞬間也露出了近乎是肅穆的神色。


    “好了,不提這些糟心事,午餐時間到了,我們開始用餐吧。”


    房間裏的小點心,就是為了這時候而準備的吧?


    仿佛約定好了一般,除了澤田和外,所有人都起身去了放有自助食品的地方,拿著盤子就準備用餐了。隼人在走之前還狠狠瞪了我一眼,最後被名為山本的,之間坐在他身邊的男人給推走了。


    “別太在意,他就是這脾氣,隼人其實和你很投緣的。”


    澤田又小聲和我解釋了一遍,我點點頭表示了解。


    “至於清隆的話,不用客氣,來吧。”


    他扯開領子的樣子比平田還要坦坦蕩蕩,好像完全不在意這裏還有那麽多人看著,也不覺得給我“喂食”是什麽奇怪的事一樣。


    他的家族成員大部分對這行為司空見慣,隻有似乎幾個,跟我聯係比較密切的人倒是一副看我笑話的樣子。


    六道骸、跟在他身邊的庫洛姆、隼人,還有一個我先前並不認識的黑發男人,他們都對我和澤田之後將怎麽做表現出了強烈的興趣。


    “怎麽了清隆?”


    沢田綱吉用一種十分清純小白花的表情看向我。


    “不習慣在大家麵前這樣嗎?不用在意的不用在意的。”


    他表現得就像我們經常進行在眾人的麵前進行這樣的行為一樣。但我覺得我不管發展成什麽樣,也不會明目張膽地在這麽多人麵前“進食”才對。


    所以對他的行為,我表示深深的懷疑。


    “快來吧。”


    他訕笑著把一隻手搭到了我的肩膀上。


    喂喂喂,澤田你不要太過分。


    他的脖頸潔白無瑕,我都能看見皮膚下脈動著的青色血脈。


    “澤田。”


    我也抬頭,將手放在了他的脖子邊。


    “嗯?不用和我打招唿,直接來就行哦。”


    “你知道人身上最溫暖新鮮的血液產自哪裏嗎?”


    我將手指從他的衣領向下滑,最後勾住了他的皮帶。他有些尷尬地往後縮了一下。


    “而且咬脖子控製不好力度容易出意外。澤田君真的要讓我在大庭廣眾之下吃飯嗎?”


    “……那還是別了吧。”


    如我想的一樣,他剛剛隻是在開我玩笑而已。


    “是嗎?那可真是太好了。”


    “雖然有想過準備清隆你能吃的東西,但我猜你在這麽陌生的地方吃東西會很不習慣吧?所以隻能委屈清隆等等嘍。”


    “也就是說沒我什麽事了吧?那我就先走了。”


    “清隆……”他叫住了我,但沒有跟過來。


    “門鎖了,不過用你的指紋也能解開。想找我的話,打電話千萬不用客氣。你可千萬、千萬不要讓白蘭得逞。”


    “嗯,我會小心的。”


    6


    我還沒離開這棟大樓幾步,心裏想著今天還能去幹點啥,之前與沢田綱吉起爭執的小男孩便頂著牆角的花盆出現在了我麵前。


    “ciaosu~綾小路君,需要我送送你嗎。”


    “就算我說不要,你不是也來了?”


    “非也非也,我不過是想找你說幾句話罷了。”


    “避開澤田的?”


    “是啊,可不能被阿綱聽見的。”


    裏包恩用一把綠色的玩具(?)手木倉頂了一下帽子,斜斜往上看的眼神,隻是單純盯著我而已,仿佛我身上所有的一舉一動都逃脫不了他的視線。


    “如果你想知道的話,‘你’離開之前,最後見到的人就是阿綱。我可很久沒見過他露出那種廢柴表情了。”


    “……你是想讓我去關心一下他?”


    “不,我是讓你最好離他遠遠的。雖然你本身對彭格列家族來說是一大助力,但隨便讓首領露出那樣的表情,可就太危險了,得不償失啊。”


    “我不會多來打擾他的。不過你現在看起來就像那種惡婆婆,世俗小說裏經常出現的那種,雖然年齡上來說差挺多。”


    他把帽子往下壓了壓。


    “長生不死、返老頑童、靈異神怪,這世上本就充斥著現在科學難以解釋的事。所以不是你的錯覺,我就是那種惡毒的婆婆的說~”


    他奇怪的語癖陪著稚嫩的臉頰確實可愛,但沒由來讓我心裏一陣惡寒。


    “就不想知道‘你’最後和阿綱說了什麽嗎?你要知道,彭格列的大門可不會向隨便什麽人敞開。”


    到底對不對我敞開你倒是說清楚啊!這麽模棱兩可的說著,我哪裏知道你的意思?


    至於“我”最後到底說了什麽才會讓澤田露出廢柴的表情……我管他呢,反正這也不是“我”想讓我知道的內容吧?


    曾經有為先人說過,優秀的抖s就是連心理獨白都是在騙人的,我覺得他說得有道理。“我”無疑就是這樣的抖s。


    在給我留下一堆曆史遺留問題後,連個理由都沒有留下,瀟灑得拍拍腦袋全都忘記,也真是自暴自棄的做法啊。


    “不,我想他不會想我問他這種問題的。”


    我慢慢走向電梯,按下下樓的按鈕後對他說:“他說他尊重‘我’的意願,我也尊重‘我’的意願。”


    隨意將自身放置在危險之中,怎麽看也不是我(綾小路清隆)的作風,所以與其說是毫無危機,不如說是危機感太過強烈才會有的選擇。


    這世上沒有什麽東西是會憑空消失的,失去什麽,就一定會得到什麽,就算得到的是“失敗”,也是失去的時間交換而來的經驗。


    所以我注定隻能在真相邊緣淺嚐即止。


    所以與其說是高圓寺為“我”安排好了一切,沢田綱吉為“我”保駕護航,不如說是“我”為我操辦了所有。


    如往常一般,在想明白了很多事之後,我又一次被“我”所吸引,變得十分想要知道“我”到底在想些什麽。


    7


    【以下是沢田綱吉視角】


    綾小路清隆毫無預兆地出現在了我的辦公室裏。


    斜依在沙發上,頭發有些淩亂,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有些無聊地交替敲打著沙發的皮麵。


    聽見我打開門,他便抬起頭看向我。


    我不知道他在辦公室裏坐了多久,安保係統沒有反應,他也沒提前和我打聲招唿。


    永遠不含感情的眼睛,永遠沒有情緒的聲音,保持著將將脫離稚嫩的年輕的他,在幾年前就已經沒有我高了。


    但他在我們眼中依舊是可靠的大哥。


    即便他從不隱瞞他的孤僻、沉默,又厭世。


    他永遠能保持絕對的冷靜,他的冷靜又與裏包恩那種飽經風霜的豁達不同,亦非白蘭那樣看遍了種種可能。他隻是厭煩,連新鮮的樂子都不想找了。


    那種遊離於塵世間的沉默總能輕易將我淹沒,將我的所有理智輕易奪走,進而做出一些我現在不應該做的事情來。


    我坐在了他的對麵,隨意和他聊了一些舊時的話題。


    我想他是笑了的。


    至於是不是發自內心的,卻連我的超直感都無法判斷。


    “……又要開始了。如果記得這樣的過去,那就永遠都無法自由,我想我你很快就會看到一個全新的我,你所期待的,那麽永別了,綱吉。”


    他一腳踏出窗戶外,身體輕盈地不像外表表現出的樣子。


    我是想拉住他的。


    雖然有點自私,但我不覺得當下的生活有什麽不好的。


    但我又一次融化在了他豁達的眼神中。


    連他什麽時候徹底消失在眼前都不知道。


    我想,這可能是因為,我永遠對他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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