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麵對明顯危險程度和神秘程度不相上下的六道骸,藍衣服自然不會因為他的幾句話而放鬆警惕。


    “這種超能力的使用方法……你是黑/手/黨的人?”


    雙手緊握著刀柄,藍衣服的眉頭微微皺起。


    “黑/手/黨也在找綾小路清隆?他不是你們的人嗎?還是說……他要被清算了?”


    六道骸這副來者不善的樣子顯然讓藍衣服誤會了他的動機,以為他也是和自己一樣,是想要來威脅我,或者取我性命一類。


    讓我留意的是,他說了“你們的人”,並且不認為一般的黑/手/黨會傷害我。


    這隻能說明“我”又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成了強大的,至少不是一般黑/手/黨家族可以招惹的大家族的一員。


    由此推斷,知道我不是人類之身的六道骸,現在可能在同一個家族中。


    “嚴格來說,他是很難聯係的門外顧問。”六道骸對著藍衣服舉起三叉戟,說了句奇怪的話,“你的年紀看起來還挺小。”


    “什——美……咲……你怎麽?”


    藍衣服就像看見了什麽難以置信的東西一般呆呆站在原地,手臂也垂了下來,雖然握住刀柄的手並未鬆弛,但刀尖還是直接擦到了水泥地麵上,給這人造之地劃開一道大口子。


    “好了,礙事的人也解決了,可以出來了吧,清隆?事先說一下,我不是很喜歡躲在逼仄的小地方。所以出來吧,帶著你的小寶貝。”


    從屋頂上縱身一躍,他便隨著薄霧的消散與重現出現在了藍衣服身邊,將藍衣服一腳踹倒在了地上。


    雙眼仿佛能透視黑暗般精準無誤地看向我和黑子的方向。


    “為什麽親自跑來找我?”


    我牽著黑子的手走到路燈下。


    “這個孩子很有才能啊。”


    他沒有直麵我的問題,而是對黑子評頭論足起來,托著下巴就又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如果他不是你的下線,真想讓他成為我的容器。”


    在我麵前,他絲毫不掩飾自己對黑子的興趣。


    “那可真是太遺憾了。”


    “嗯。太遺憾了,我不會對你的人動手腳的。”


    他用手指在空氣中揮了揮,一個信封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中,信封是用火漆封起來的,火漆印是個有火木倉、卷草裝飾的盾牌圖案。


    “vong”的字樣十分明晃晃。


    說起黑/手/黨,自然會想起意大利,用意大利語意思理解的話,應該是“蛤蜊”的含義吧。


    我想到了平田和我說過的,某個意大利黑/手/黨所擁有的可以和十年後自己交換的技術。


    六道骸曾經也和我說過類似的事。


    所以從六道骸這裏,也許能問出相關情報。不過,我記得我們小時候,他還不叫六道骸之時,似乎就是被黑/手/黨要去了做些什麽試驗。


    現在這立場完全是不一樣了啊。。


    “家族中最難聯係的問外顧問先生,這是家族會議的邀請函,這次請務必好好閱讀,不要隨便無視呦~”


    “你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一出好戲。”


    我從他手中接過信封。


    “因為清隆你最近真的很有意思,比這七年來都要有意思。隻是防備心這麽強,顧及一下我們的青梅竹馬之情也好,再讓我去你的夢裏做下客唄。”


    比這七年來都有意思?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不喜歡無端的騷/擾。如果我現在說,我要侵入你的夢境,你會是什麽想法呢?啊,我忘了這個說法不成立。那麽我改變一下我的主張,如果我說我每天晚上都會到你的身體邊,你會有什麽感覺呢?”


    “那可千萬別,幻術師的□□可是十分脆弱的。本來頻繁聯係你就是想給你送個信,現在送到了,我也不會沒事再去你夢裏瞎轉悠。”


    六道骸用手指放在自己的嘴唇前點了點,“我是絕對不會傷害你的,但你要小心別人啊,突然變有名可不是什麽好事。”


    我擺出一副“你有臉說這話”的表情,把他給逗笑了。


    “kufufufu,再一次見到活生生的你,感覺真好。畢竟,我們可是能一起,永遠存在於這世間的‘同伴’啊。那,家族會議上再見吧。”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他又化作青煙消失了。


    “喂喂喂,別急著走啊,你走了,這家夥怎麽辦?”


    我知道他還是能聽到我說的話的,證據就是從空氣中傳來了幾聲輕笑。


    讓我一個人處理藍衣服?別了吧。


    直接把他丟路上得了。


    3


    我直接抱著黑子去了他家。


    有很多東西要和他解釋,所以今天不得不去他家打擾一下了。


    “黑子,沒事了,危險解除了哦。”


    到了他的房間裏,我才把緊握著的手鬆開。


    “嗯?”


    黑子像被我的話點擊了一般,從呆呆的狀態中迴過神來。一恢複正常,他就撲到我麵前,用雙手扯住我手臂的衣袖問。


    “綾小路君,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語氣非常正經,但算不得質問。


    “就像你看到的那樣,這個世界有著這樣那樣的人。”


    “太籠統了!”


    “具體點就是,我身上也有點不方便說的能力,所以被人針對了。那個藍衣服就是‘針對’我的人之一,不過你也不用害怕,他們隻是‘針對’我而已,你的話,隻是被殃及的無辜而已。”


    “……”黑子鬆開手,表情看起來有些不太好。


    “綾小路君是做了很危險的事嗎?之前也帶著一身傷就迴學校了。”


    他試探著問我。我並不知道他話語中隱晦的含義。


    “沒有,隻是單純被‘針對’了而已。”


    “我知道……是不方便對我們傾訴的事情吧?”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他的眼神向我傳達出一種強烈的“你為什麽不和我商量”的意思。


    雖然和他說了也無濟於事,甚至還會把本就混亂的事態攪得更複雜一下,但這種時候還是順著他意思一點會比較好。


    “很抱歉把你卷入了這糟心事裏,但你既然知道,以後就要請你多擔待了。”


    “如果綾小路君你實在不樂意的話,我也不會勉強你的,你想知道什麽,我都會告訴你的。”


    “……黑子,你好腹黑啊。”


    “沒有,你的錯覺。”


    “你剛剛明明竊笑了吧?不要假裝什麽事都沒發生呀。”


    “隻是在為綾小路君的改變而開心而已。”


    “改變?我?”


    “嗯,完全沒想到綾小路君你居然願意哄我。”


    “我的意圖就這麽明顯嗎?“


    “嗯,在這方麵,你的嘴很笨呢。”黑子露出了坦然的笑容,“還有是真的哦,我知道這不是我能參與的狀態,我也知道綾小路君隻是在哄我而已,所以我並沒有什麽想知道的事情,我可以當作這一切無事發生。”


    “謝謝你的體諒。說起來你覺得我到底改變了什麽呢?”


    黑子很擅長“人類觀察”,從他的角度來看我的轉變,雖然不一定客觀,但也相對中肯。而且,到目前為止,黑子是我身邊身家最清白,看起來與各方勢力毫無牽扯,會僅僅出於“友人”這個角度來看我的人。


    “綾小路君比剛和我認識的時候坦誠了許多,笑容也更加真實了。以前的話,怎麽說呢?感覺你有在勉強自己和我交好。”


    “你是覺得我以前很虛偽嗎?”


    “與其說是‘虛偽’,不如說是格格不入,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和你無關的感覺。和我交好也隻是因為想要一個‘交談’的人這種感覺。如果在以前,你應該會隨便找個理由搪塞我,或者幹脆用些手段讓我不要在意之前的事情。你不會讓我牽扯進你的事情裏,可能是出於保護我的目的,但更多的是怕我壞事,我想應該是這樣的。”


    “你把我說得好無情啊。”


    即便如此,我還是覺得黑子在一定程度上留嘴了,大概是出於我們之間這突然升溫的情誼吧。


    “不哦,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我都不覺得綾小路君你很‘無情’。有時候我也在想,盡了朋友的義務,嘴上也以‘友人’的名義誇誇其談,那就算真朋友嗎?又或者,隻見過兩三米麵的,從心態到觀點都極為重合的兩人,這樣就是心靈之友了嗎?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如此複雜,早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定義的。”黑子低著頭,“總不能因為一個人長得像怪物,聲音像怪物,就把他定性為怪物吧,那樣他真的會變成怪物的。”


    黑子應該是聯想到了什麽和自身有關的事情,語氣難掩失落,不過很快就恢複了過來。


    “綾小路君隻是平平無奇的,在試探中有所成長了而已,這是所有人都會經曆的過程,我的話……我不知道這會不會對你有幫助,但我由衷為此而開心。”


    “謝謝。”


    我有些受寵若驚。這大概是此生第一次有人對我的改變表現出該高興吧?


    尊者,因為是尊者,所以他無條件包容著我;六道骸這家夥,從小我就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而平田,據他所說,不管我變成什麽樣,他對我的態度都沒有改變。


    “黑子桑。”


    “啊?”


    “你是哪裏來的天使啊?”


    我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揉了揉他的腦袋。


    “欸,別這麽說,就算是我也會不好意思的。”


    “你頭發裏有好多灰啊……”


    “這難道不是綾小路君的錯嗎?”


    “哦,小惡魔。”


    “……綾小路君把手拿開,我要去洗澡了!”


    “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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