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就像是充滿了情/色意味與不入流幻想的麵向女青年的漫畫裏的情節一樣,高圓寺直接走到我的麵前,拽住我的胳膊就像捉雞一樣把我拉了起來就往門口走。


    “喂,你要把綾小路帶去哪裏啊?”


    日向很配合地替我問了這個問題。


    “是認識的人嗎,綾小路君?”


    黑子則明顯理性很多。


    是啊,是“認識”的人,也是個不知道要把我帶去哪個莫名其妙地方的人。


    “不打算反抗一下嗎?”與此同時,高圓寺頭也不迴地用隻有我倆能聽清的聲音問我。


    “反抗有效嗎?”


    再說以一般男子高中生的力量,掙脫高圓寺這樣的力量型精英□□本就是不行的吧。


    那除了會讓畫麵變得更像小薄本的預熱外,不能對我有任何幫助,況且,和高圓寺談談對我本來也沒有什麽壞處。


    半推半就、欲拒還迎,是這樣的說法嗎?


    “無效。”他用霸道總裁的口吻這般說。


    喂喂喂,你用這樣強硬的態度,就算我本來有和你走的意思,也會被你氣走吧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但我確實也沒有掙紮。


    “放心吧黑子,是認識的人。”


    “哦,是嗎?”


    聽了我這話,他卻停下腳步,將我拉到身前,猛地低頭在我脖子處誇張地嗅了一下。


    “一股乳腥味。”


    沒有一點點猶豫,也沒有一點點預兆,他不是瞧不起我,他隻是沒給我差別對待而已,他是瞧不起在場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


    他顯然對自己十分自信,他自信我不是他認識的那位綾小路清隆,所以雖然不知道他對他認識的那位態度如何(不過從他高調的表現來看約莫是重視的),他大概是不會為難我,卻也不會遷就我的。


    像這樣的人我不擅長應付,所以如果我為了維持平凡的校園生活,那就該離他遠遠的,他走到哪兒我就躲到哪兒,我也有自信自己可以永遠不被他發現。


    隻可惜,我現在連自己害怕什麽,是為了什麽而活這種人生重大事件都給忘記了,怎麽還會在意他這樣一個無聊的人呢?


    我雖不喜歡在人前高調,卻也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


    所以我反客為主地順著他的姿勢直接一把他過他寶藍色的領帶,將個子比我高了大半個頭的他拉扯到與我的視平線上。


    領帶是真絲的,觸感很好,他的身上則有淡淡的古龍水味,隻有靠得很近才能聞出來。在這方麵倒意外地悶騷嘛,他。


    我用的力氣不算小,所以他被這一扯腳下一個趔趄差點麵朝我就這麽滑了下來。


    嘖,鞋底有夠滑的啊。


    我用另一隻手撐在他的胸前,低聲對他說:


    “對高中生沒有興趣嗎?”


    他似乎沒料到這樣的,類似挑逗的言語會從我的嘴巴裏吐露出,在輕微的怔愣後,旋即露出了個戲謔的微笑,像是在嘲笑我的行為,又像是在笑自己的遲疑。


    “哈哈哈,沒想到你這個人還挺有意思的嘛!”


    因為姿勢的原因,我覺得他嘴巴裏的唾沫星子都快噴到我臉上了,不免讓我感覺有些惡心,於是鬆開了他的領帶,想將他推遠些,誰知道這個有毒的男人直接順勢親了我的臉頰一下,他的鼻息打在我的耳朵邊,言語曖昧又粘膩,弄得我心裏毛毛的,都要起雞皮疙瘩了。


    “……這樣當然最好了。”


    他在我耳邊說了這樣的話,然後一言不合就從腿彎處把我托了起來,從力度到態度都和一開始有了顯著差別。


    “喂!你做什麽……”


    他的動作很快,做動作之前的一點行為預兆都沒有,身體條件和反射能力可謂不錯,不過屁股底下隻有一節手臂,這種沒什麽著力感的姿勢讓我有點無措,雙腿有些不適應地前後搖擺了幾下。


    “別亂動,這種時候隻要乖乖環住我的脖子就好了。”他壞壞地看了我一眼,“高中生。”


    這種情況下我怕是會吧你脖子扭斷哦,高圓寺社長。


    還有你們,籃球社的普通社員們,不要用一種看到黑幕的表情看著我啊!就算是我也會無所適從的!


    我有預感,經此一役,我的校園生活怕是要完了。


    4


    這還是我第一次坐直升飛機,並且是坐在一個壯漢邊上,與三日月帶著我飛的時候比起來,直升機不算穩,而且機翼的聲音實在是太吵了。


    從窗戶中透過的太陽又太過耀目,對我的身體不大好。


    直到我被高圓寺支著半個身子走到他辦公室中,我依舊不是很舒服。中午吃下的便當中的固形物在我的胃裏依舊毫無消化的跡象,本想放學迴家再把它們處理了的,經過直升飛機的顛簸晃蕩,卻在讓我有種在想在他辦公室紅地毯上狂吐一番的欲望。


    他把我放在了沙發上,自己則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對麵,他的塊頭極大,一坐下來都讓沙發抖了三抖。


    “去給我倒杯水。”他一臉理所當然地命令我。


    辦公室裏隻有我和他兩人,被過分裝飾得有點不像飲水機的飲水機也很顯眼,杯子不出意外就在飲水機下方閃閃發光的櫃子裏。


    應該是在對我說話吧?


    與他四目相交時,我甚至能看到他鼓勵的目光……不是,這是對“客人”該有的態度嗎?從帶我過來的方法開始,這個人的行為就有根本上的錯誤吧!


    但介於高圓寺表現得異常理所當然,我又在他的地盤上,我之後還有問題要問他,所以我隻得認命地撐著難受地身體去倒了杯水——為了表示我的憤怒,我讓水填滿了杯子,剛好能達到張力極限的程度,然後小心地把被子放在兩張沙發中間的茶幾上。


    他饒有興趣地看了一眼水杯,翹起二郎腿像個大爺般地說:“喝唄。”


    “哈?”


    “我讓你喝水啊,你不是很不舒服嗎。”他將雙手交叉放在大腿上,像是要觀察我會有什麽反應般,語氣充斥著勸誘的因素。


    這種時候我是不是應該生下氣?畢竟我這算是被他耍了吧,還是特別不被當迴事的耍,再加上我身體的不舒服都顯而易見到他都看得出來了,正常人這時候就該生氣吧?


    或者強裝鎮定卻在表情上醜態百出?


    好吧,我想我確實是在生氣,不過原因並不是他耍我,而是他這副觀察者的態度,讓我覺得自己像實驗室裏的小白鼠。


    孤獨、無助、隨時都會死,連社交都是被設計好的,連排泄都會被觀察記錄,連感情都不配擁有。


    我討厭這種無法自主選擇的無力感。


    “不用了,我怕我喝了真會吐出來。”


    我的胃裏已經不能再容納這麽多無法吸收的液體了。


    “吼,你這麽暈直升機啊?”


    “是吧。我以前不是嗎?”


    “你在和我暗示你是他?得了吧,省點功夫,你不可能是他的。”


    “是嗎?”


    本來也沒報什麽希望,所以在高圓寺直接表達了自己的觀點時,我沒有絲毫驚訝。


    “我和他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嗎?”


    “你想套我的話?”


    “對,我想知道我到底做了什麽事,才會讓你記這麽久。我想我們應該不是朋友關係吧?”


    “哈哈,剛還覺得你有點有趣,怎麽一下就變得普通了呢,你這個普通人。以為我會就這樣告訴你?怎麽可能。”


    “……我不覺得普通有什麽不好。”


    我話還沒說完,他就用一種看智障的表情看向我。


    “傻子嗎你是?瀟灑的生活不開心嗎?偏要和那些普通人混在一起。”


    他在嘲笑我的“理想”,並且,看這樣子他應該很熟練。


    以前也像這般用高高在上的態度嘲笑我樸實的“理想”嗎?這個風騷金閃閃。


    “我這樣總比你頂著一頭殺馬特的金發要好吧,至少不會中年禿……哎呀,開玩笑的。”我用右手握拳在自己的腦袋上砸了顆星星出來。


    雖然嘴角依舊保持上揚,但他的額頭上青筋明顯暴起,看著就是被我戳中了內心的痛。


    不過這下應該算有趣了吧?


    “現在你可以說了吧,關於我們的過去。”


    “哈哈哈!”他仰天長笑三聲,然後一臉正經道:“我果然還是喜歡原來那個,不過你也不錯,但可惜的是我和他在交往,所以我們注定是不會有故事的了,所以快點把他換迴來吧。”


    他認為我和“我”的交換是因為我嗎?他會這麽認為是因為在他的推斷中,“我”不會做出造成現在這樣的我誕生的事。但從黃瀨以及輝彥那兩人處得來的情報來看,“我”已經很久沒出現在熟人麵前了,包括高圓寺,他以前也一直在找“我”。


    所以他不可能和“我”有來往,他對“我”的所有推斷全部來自他對“我”的最後印象……不,也許正因為我就這樣隨隨便便暴露在了公眾視野中,他才會認為我不是“我”,“我”低調隱匿了這麽多年,不會直到現在才把我拉過來。


    這麽看來就是我做了什麽,才使得我代替了年紀比我大十歲的那個“我”,存在於現在這個時空。


    這樣整理了一下,感覺許多事情都通順了些,那些不對頭的記憶也仿佛找到了原因……剩下的就是從高圓寺口裏再套出些“我”的行為模式了。


    畢竟,按照現在的自我設定,我……隻是失憶了而已。


    “你這樣的華麗的社長大人居然會和‘我’這種平凡男交往,我沒聽錯吧?討厭,裏麵是有什麽貓膩嗎?或者,你是玩膩我了不想繼續‘援助’了才這麽說的吧?”


    沒錯,我就是故意在膈應他。


    為了達到讓他稍微有些“氣急敗壞嘴巴飄”的效果,我還用了“あたし(注1)”這種裝腔作勢的代稱,尾音故意延長,聽起來就像放學後晚上不迴家,還站在站台邊的,那些將校服私自改短的女子高中生一樣讓人討厭。


    要是指甲上再帶點貼花,那效果一定翻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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