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寬大的手覆蓋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摩挲著她的虎口,一下又一下。


    那癡迷的觸感,就像是喜歡叼著奶嘴兒的嬰兒。


    顧北笙想將手收迴,可他抓得很緊,不給她機會。


    這種感覺,讓她猛然想起了傅川。


    她的心,慌亂到了極點。


    剛才,好像是打雷的聲音將傅川送走了。


    他會不會,又已經迴來了?


    想到這裏,她心裏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抿了抿嘴唇,試探性的喊了一句:“洲洲,睡著了嗎?”


    傅西洲如碎玉的聲音響起:“笙笙不遵守規矩,睡覺不可以說話。”


    聽這聲音,頓時放下心來。


    還好好好!


    不是傅川就好!


    隨後,另一隻手抬起關上了房間裏的燈。


    頓時,視線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她能聽到他均勻的唿吸聲,淺淺的,淡淡的,好似進入了夢鄉。


    而她卻怎麽也睡不著。


    尤其是相貼的位置,太過滾燙,有了一點點汗液。


    她不是沒和傅西洲一起睡過,卻是第一次與她如此親密的抱在一起。


    還是她抱他……


    這種感覺,真是不知道用什麽言語來形容。


    而且!


    她是一個正常的女人,這樣的觸碰……


    臉頰越來越紅,身體崩得越來越緊,不經意間,抱著他也緊了一分。


    然而,她沒有察覺到。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依然毫無睡意。


    這種冰火兩重天的感覺,簡直比她知道了陸靳琛就是她的親哥哥還要刺激……


    那是心理上。


    這是生理與心理上的雙重摩擦。


    傅洲洲卻沒有一點感覺,唿吸越發的輕盈溫和,睡得很安穩。


    她試探的喊了一聲:“洲洲……”


    迴應她的,是他依舊溫和的唿吸聲。


    他是真的睡著了。


    她舔了舔幹去的嘴唇,咽下了緊張的唿吸,輕輕動了動手,想要抽迴來換個姿勢。


    然而,睡夢中的傅洲洲像是特別沒有安全感,她一動,他的手更用力,將她緊緊扣在胸口。


    她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聲。


    真是要命。


    黑暗中,傅西洲漸漸睜開了雙眼。


    他感受到掌心的一點柔軟,目光落在窗外的夜色,黑如蒼穹,沒有半點星光。


    他眼底的光芒更黑,仿佛聚集了世界上最純粹的黑曜石,匯聚成宇宙黑洞,深不見底。


    伴隨著顧北笙逐漸均勻的唿吸聲,漸漸溫軟,仿佛有了光,照亮了星空裏的黑洞。


    他動了動唇:“笙兒……”


    迴應他的,是顧北笙淺淺的唿吸聲。


    她在高度緊張下,漸漸睡著了,帶著這幾日的困倦,睡得很沉,沒了半點反應。


    他再一次呢喃著:“笙兒……”


    顧北笙還是沒有迴應。


    他薄唇輕抿成一條直線,眼底忽然升起一絲疑惑,就像是,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忽然這樣叫顧北笙。


    但心髒卻不停的跳著,就好像,他真的認識一個叫笙兒的女人。


    她對他來說,很重要。


    可他記憶中,卻沒有這個女人……


    他甚至不明白,為什麽會如此情深繾綣的叫著這個名字。


    對於他他是怎麽迴到酒店的事,一無所知。


    動了動身子,感覺到她軟軟的,溫暖的懷抱,性感的薄唇輕輕勾勒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雖然第一次被女人這樣抱著。


    但似乎,感覺還不錯。


    ……


    第二天。


    窗外的雨停了。


    這一夜,風很大,將地上的雨水清理了幹淨。


    顧北笙動了動,慢慢睜開眼,入目,就是傅西洲那張輪廓英俊的臉,不經意間,就落入他那雙深邃的眼底,如一汪潭水,心猛地一跳。


    這才發現,她半個身子都趴在傅西洲的胸膛上,雙腿纏著他的腿,溫度滾燙十分。


    唿吸一緊,逃也似的收迴了手:“你……你怎麽不叫醒我?”


    傅西洲動了動身子,才發現,半邊身體都軟麻了。


    “聽說你這幾天都沒睡個好覺。”


    這算是任由她抱著他的理由。


    顧北笙聽著他低沉的嗓音,抬眸看向他,隻見他眼底一貫清冽,又透著幾分慢條斯理的審視。


    顧北笙一顆緊繃著的心,終於鬆緩了!!


    他清醒了!


    現在是傅西洲本洲了!


    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沒有仔細琢磨他眼底的審視目光,開口關心:“傅西洲,你感覺怎麽樣了?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或者是,記得一些奇奇怪怪的記憶?


    傅西洲不以為然:“什麽怎麽樣?”


    顧北笙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他是人格分裂症,並不是病發,所以,他不會記得其他人格跑出來時做的事。


    她連忙改了口,笑了笑說:“沒事,我是想問問你,怎麽突然迴來了?”


    她隱瞞了他關於人格分裂之後發生的事。


    傅西洲眸色微動,眼底浮現起一絲迷茫。


    對此,他也記得不太清楚了。


    他上一段記憶,就是在一間五星級酒店,後來,就是顧北笙抱著他入睡。


    他還以為,是他在時青那邊又犯病了,隨後被時青送到顧北笙身邊醫治。


    不過,聽她這個口吻,似乎這中間發生了其他什麽事?


    “昨晚,發生了什麽?”


    顧北笙眸光微微一斂,淡定的解釋道:“昨晚打雷下雨,時青說你發病突然跑了出去,我找到你將你帶了迴來。”


    說完,她輕輕挑了挑眉,倒像是隨口一問:“你忘了嗎?”


    傅西洲垂下眼簾,蹙緊了眉,想要記起來。


    忽然,感覺眉心一陣疼痛,後腦勺如同針紮,唿吸急促了起來,額頭滲出細密的汗水。


    顧北笙見此,唿吸一沉,連忙握住他的手:“別想了,不要強求自己。”


    傅西洲伸出一隻手,捏了捏發疼的眉心,用力按壓了一下,疼痛越發肆意。


    顧北笙擔心的蹙起了秀眉,連忙靠近。


    跪坐在他的身邊,伸出雙手去輕輕揉他的太陽穴。


    “傅西洲,不要勉強自己。”


    傅西洲重重的唿吸著,看著她眼眸裏盛滿了擔憂,感受到她指腹一下一下按摩的溫柔。


    忽然間,一個模糊的畫麵在腦海裏逐漸清晰。


    他看著她的眼睛,目光灼熱而深邃:“為什麽主動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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