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相思賦予誰(十二)
[九辮兒]風吹雲不散 作者：林瀟泗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如果可以，我希望從未遇見你。
李歐：我有東西想給你，能見見嗎
唿吸燈閃了兩閃，屏幕驀然亮起，顯出這樣一行字兒來。不動聲色的，張雲雷轉動眼珠兒看了一眼在小幾旁磨本子寫詞兒的楊九郎。
“誒小眼兒八叉的，你明天幾點迴來。”張雲雷清了個嗓問他，那人先是遞他一杯溫水，然後翻了翻手上的一遝厚紙。“四點四十五結束，迴來得要五點多了。你不想吃那家寧茉香餅麽，我明兒下了班順道過去。”說罷又繼續看自己的本子，張雲雷戴著眼鏡兒鼓搗手機，兩無焦急各自安好。
張雲雷：明天下午五點，過時不候。
李歐：好
最後一口水下肚，杯子被人從手裏抽走，又是一隻手捏著張紙給他抹了抹嘴，
“手機離遠點兒。”
“昂。”
張雲雷被楊九郎養出吃完午飯就得午睡的習慣，他自己都吐槽：“吃了睡睡了吃都成養豬了！”然而困意上來的時候，二爺決不會虧待自己辜負這爺的稱號，老花鏡兒和書一撂，手上盤的核桃往枕頭底下一塞，說睡就睡決不含糊也不嫌硌得慌。一點多躺下去起碼要三點才起，常常是他還睡著楊九郎就風塵仆仆出門趕場子去了。下午一起床，和護士嘮嘮嗑或是帶著鶴帆開開車，這麽虛妄的度著楊九郎也就迴來了，日子過得不快，也不無聊。
所以楊九郎出門的時候，張雲雷正理所應當的睡著他的午覺。“嘎噠”門一關上，本該沉浸黑甜鄉的張雲雷猛地睜開眼，揉了揉，重新掛上他的眼鏡。依舊是老花鏡一般虛虛的掛在鼻梁上。把一遝厚紙從枕頭底下扒拉出來拿把鉛筆在上邊兒塗塗改改寫批示。
李歐來的準時，不早不晚，在秒針指向12的前一秒響起敲門聲，下一秒就推進來。
沒瘦，沒憔悴，反而是意氣風發紅光滿麵的。
“喲，來了。最近日子過得不錯吧。”張雲雷用餘光瞥他一眼，手上的筆沒停。“我給你15分鍾時間說你的事兒。開始你的表演。”
“楊九郎對你可好？”李歐莫名問出這樣一句，惹得張雲雷一臉莫名。
“好得很。”關你屁事。
“那就好，這樣我也放心。”李歐從包裏拿出一個牛皮信封，薄薄的，很小。看不出裏邊兒是什麽東西。“這是我進德雲這些年所有的積蓄，還你。密碼是你生日，我們之間的債，兩清。”
“是啊，我賣的人情都不叫人情，就值這點兒。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迴。”嘴上嫌棄著，手是一點沒拒絕的接下這信封。
“原來我們之前的感情就隻能靠這麽點兒錢維係了嗎。”李歐似在自言自語，用著剛剛好兩人能夠聽見的音量。
在紙上畫下最後一個標記，張雲雷收起筆整理整理紙又塞迴枕頭底下。正襟危坐，麵無表情。“銀錢兩訖，兩不相欠。”
“是，我原該知道你就是這樣的人。我真是瘋了居然還指望你的良心有一點點沒泯滅。”
張雲雷低頭笑了一下，抬起頭的瞬間水波紋似的笑容頃刻淡了幾分。
“你知道你為什麽會被趕出去嗎？”抖抖酸痛的手腕兒，紅繩兒上的小圓珠隨著動作轉了幾轉。
“為什麽。”腕子上的是什麽，他從來不戴這種飾品。
“言論不當散播不實消息啊。”用筆戳戳手機屏幕，“不是想我死坐我的位置嗎，太可惜了沒有如你的願，既然如此我幫幫你，多好。這熱度一上去，你就紅啦。你是不是都想好啦，相聲演員張雲雷因情傷自殺搶救無效死亡，那到底因為什麽感情呢？你不想八卦八卦嘛？唿，人走茶涼，二爺沒了，舌根子嚼完。你作為他最信任的人最好的朋友就能順利成章擔下他的擔子了？那幾十張病危單下來，你是不是想放個鞭炮慶祝啊？年輕人，想法是好的，可惜對錯了人。”
李歐光明磊落的畫皮被張雲雷一層一層地剝落，露出最肮髒的生了蛆的腐肉，蠅蟲亂飛。
不屬於自己的畫皮戴久了，就當了真了，或是友情亦或是愛情，都不那樣重要。
好像心是故作疼痛的，此刻也激得他喘不過氣。那個當初身上隻兜了二十塊錢和滿心歡喜跟在他屁股後頭叫著“歐哥”的孩子怎麽再也找不到了呢，是他看走了眼，是他本就如此。
何等悲哀，兜兜轉轉算計做盡反給他人做了嫁衣裳。
更是不甘，同樣真心付出憑什麽他楊九郎後來居上，近水樓台先得月的也該是他。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從未遇見你。
“你說你看不慣楊九郎，又變著法兒的捧他。你站得高了第一個想起來的是先拉他楊九郎一把而不是我，你當初這麽幹的時候就沒想過我會反了你？明明我才是陪著你那麽久的人，你為什麽不拉我一把，讓我也活得出人頭地點兒？！”
你說，付出得不到迴報怎能不怨啊，始作俑者就在自己眼前站著，享著金銀財寶人間富貴明明隻要拉一把就能讓他出人頭地卻不肯幫他。怎麽能，怎麽能不怨！怎麽能心甘情願的看著他們走上巔峰徒留他一個繼續在泥裏淤著沒有出頭之日。好啊，既然他得不了光明，那就拉所有人一起下地獄吧？
“如果你像楊九郎那樣，我當然會幫你。你比不上他一星半點兒卻想不勞而獲，天下沒這個道理。”張雲雷厭惡地看他一眼，像是在路邊看到四肢健全的乞丐，鄙夷且不屑一顧。
“你不仁，也怪不得我不念舊日情分。”
“情分，你我之間哪有什麽情分可言。一時興起罷了。”張雲雷看眼時間，時針指向二十，楊九郎還沒有迴來。將鼻梁上的眼鏡推上去。本該好好關著的門虛掩著。眨眨眼心下了然。
“楊九郎還真是傻，用著真心討你一時開心，等你高興了玩膩了，他又該怎麽辦呢。怕是到時候要比我還要不堪。”李歐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這個角度正好看著一個衣角。
“你最好別讓他看見你在試探他的底線。”蓄意勾起的嘴角，張雲雷笑得像隻狡猾的狐狸。“會死的很難看。”
李歐：我有東西想給你，能見見嗎
唿吸燈閃了兩閃，屏幕驀然亮起，顯出這樣一行字兒來。不動聲色的，張雲雷轉動眼珠兒看了一眼在小幾旁磨本子寫詞兒的楊九郎。
“誒小眼兒八叉的，你明天幾點迴來。”張雲雷清了個嗓問他，那人先是遞他一杯溫水，然後翻了翻手上的一遝厚紙。“四點四十五結束，迴來得要五點多了。你不想吃那家寧茉香餅麽，我明兒下了班順道過去。”說罷又繼續看自己的本子，張雲雷戴著眼鏡兒鼓搗手機，兩無焦急各自安好。
張雲雷：明天下午五點，過時不候。
李歐：好
最後一口水下肚，杯子被人從手裏抽走，又是一隻手捏著張紙給他抹了抹嘴，
“手機離遠點兒。”
“昂。”
張雲雷被楊九郎養出吃完午飯就得午睡的習慣，他自己都吐槽：“吃了睡睡了吃都成養豬了！”然而困意上來的時候，二爺決不會虧待自己辜負這爺的稱號，老花鏡兒和書一撂，手上盤的核桃往枕頭底下一塞，說睡就睡決不含糊也不嫌硌得慌。一點多躺下去起碼要三點才起，常常是他還睡著楊九郎就風塵仆仆出門趕場子去了。下午一起床，和護士嘮嘮嗑或是帶著鶴帆開開車，這麽虛妄的度著楊九郎也就迴來了，日子過得不快，也不無聊。
所以楊九郎出門的時候，張雲雷正理所應當的睡著他的午覺。“嘎噠”門一關上，本該沉浸黑甜鄉的張雲雷猛地睜開眼，揉了揉，重新掛上他的眼鏡。依舊是老花鏡一般虛虛的掛在鼻梁上。把一遝厚紙從枕頭底下扒拉出來拿把鉛筆在上邊兒塗塗改改寫批示。
李歐來的準時，不早不晚，在秒針指向12的前一秒響起敲門聲，下一秒就推進來。
沒瘦，沒憔悴，反而是意氣風發紅光滿麵的。
“喲，來了。最近日子過得不錯吧。”張雲雷用餘光瞥他一眼，手上的筆沒停。“我給你15分鍾時間說你的事兒。開始你的表演。”
“楊九郎對你可好？”李歐莫名問出這樣一句，惹得張雲雷一臉莫名。
“好得很。”關你屁事。
“那就好，這樣我也放心。”李歐從包裏拿出一個牛皮信封，薄薄的，很小。看不出裏邊兒是什麽東西。“這是我進德雲這些年所有的積蓄，還你。密碼是你生日，我們之間的債，兩清。”
“是啊，我賣的人情都不叫人情，就值這點兒。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迴。”嘴上嫌棄著，手是一點沒拒絕的接下這信封。
“原來我們之前的感情就隻能靠這麽點兒錢維係了嗎。”李歐似在自言自語，用著剛剛好兩人能夠聽見的音量。
在紙上畫下最後一個標記，張雲雷收起筆整理整理紙又塞迴枕頭底下。正襟危坐，麵無表情。“銀錢兩訖，兩不相欠。”
“是，我原該知道你就是這樣的人。我真是瘋了居然還指望你的良心有一點點沒泯滅。”
張雲雷低頭笑了一下，抬起頭的瞬間水波紋似的笑容頃刻淡了幾分。
“你知道你為什麽會被趕出去嗎？”抖抖酸痛的手腕兒，紅繩兒上的小圓珠隨著動作轉了幾轉。
“為什麽。”腕子上的是什麽，他從來不戴這種飾品。
“言論不當散播不實消息啊。”用筆戳戳手機屏幕，“不是想我死坐我的位置嗎，太可惜了沒有如你的願，既然如此我幫幫你，多好。這熱度一上去，你就紅啦。你是不是都想好啦，相聲演員張雲雷因情傷自殺搶救無效死亡，那到底因為什麽感情呢？你不想八卦八卦嘛？唿，人走茶涼，二爺沒了，舌根子嚼完。你作為他最信任的人最好的朋友就能順利成章擔下他的擔子了？那幾十張病危單下來，你是不是想放個鞭炮慶祝啊？年輕人，想法是好的，可惜對錯了人。”
李歐光明磊落的畫皮被張雲雷一層一層地剝落，露出最肮髒的生了蛆的腐肉，蠅蟲亂飛。
不屬於自己的畫皮戴久了，就當了真了，或是友情亦或是愛情，都不那樣重要。
好像心是故作疼痛的，此刻也激得他喘不過氣。那個當初身上隻兜了二十塊錢和滿心歡喜跟在他屁股後頭叫著“歐哥”的孩子怎麽再也找不到了呢，是他看走了眼，是他本就如此。
何等悲哀，兜兜轉轉算計做盡反給他人做了嫁衣裳。
更是不甘，同樣真心付出憑什麽他楊九郎後來居上，近水樓台先得月的也該是他。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從未遇見你。
“你說你看不慣楊九郎，又變著法兒的捧他。你站得高了第一個想起來的是先拉他楊九郎一把而不是我，你當初這麽幹的時候就沒想過我會反了你？明明我才是陪著你那麽久的人，你為什麽不拉我一把，讓我也活得出人頭地點兒？！”
你說，付出得不到迴報怎能不怨啊，始作俑者就在自己眼前站著，享著金銀財寶人間富貴明明隻要拉一把就能讓他出人頭地卻不肯幫他。怎麽能，怎麽能不怨！怎麽能心甘情願的看著他們走上巔峰徒留他一個繼續在泥裏淤著沒有出頭之日。好啊，既然他得不了光明，那就拉所有人一起下地獄吧？
“如果你像楊九郎那樣，我當然會幫你。你比不上他一星半點兒卻想不勞而獲，天下沒這個道理。”張雲雷厭惡地看他一眼，像是在路邊看到四肢健全的乞丐，鄙夷且不屑一顧。
“你不仁，也怪不得我不念舊日情分。”
“情分，你我之間哪有什麽情分可言。一時興起罷了。”張雲雷看眼時間，時針指向二十，楊九郎還沒有迴來。將鼻梁上的眼鏡推上去。本該好好關著的門虛掩著。眨眨眼心下了然。
“楊九郎還真是傻，用著真心討你一時開心，等你高興了玩膩了，他又該怎麽辦呢。怕是到時候要比我還要不堪。”李歐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這個角度正好看著一個衣角。
“你最好別讓他看見你在試探他的底線。”蓄意勾起的嘴角，張雲雷笑得像隻狡猾的狐狸。“會死的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