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的搖動使大量的記憶湧進紫藤姬的大腦。


    這具身體的主人叫桑島紫藤,是原鬼殺隊鳴柱桑島慈悟郎的孫女。


    桑島紫藤在鎮上的私塾讀過幾個月的書,柔弱膽小的她經常被同伴欺負,有時甚至鼻青臉腫的帶傷迴家。


    那天,爺爺當著她的麵,把欺淩她的家夥全部打趴在地上,然後昂首闊步的把她接迴到家裏。


    從那天起,爺爺成為了桑島紫藤的偶像,她的夢想就是想成為跟爺爺一樣優秀的劍士,並且為實現這個目標而努力著。


    關於父母的印象為空白,倒是有個學霸兄長叫桑島通泉,他從小就去國外留學,歸來後便在城裏的醫院裏擔任醫生。不過兄妹倆已經好久沒見過麵了,隻有在她生病時爺爺才會帶她去哥哥那邊治療。


    桑島紫藤有疼愛她的爺爺,有一個雖然不常見麵但是很關心她的哥哥,麵前這位自稱是師兄的少年還說跟她求婚了。


    她的人生令紫藤姬羨慕不已。


    盡管這邊離紫藤姬所生活的時代相隔近一千年之久,但這並未讓她感到不適應,因為她已經完全吸收了桑島紫藤的記憶。


    “啊啊啊啊——!!來了!它又迴來了!”這時我妻善逸的手搖得更快了。


    在暈乎乎中,紫藤姬正看到一隻滿身是刀傷的龐然大物正慢慢向他們靠近。


    那怪物是人頭獸身,身的話看不出是什麽動物。它身形巨大,走起路來很笨重,隻會走直道,遇到樹之類的障礙物就直接掰斷繼續行走。


    “不要再搖我啦善逸師兄,我的頭好疼。”再搖下去,她的靈魂都要出竅了。


    我妻善逸停下來,他汗如雨下,牙齒咯吱咯吱響,金毛炸了起來,眼睛瞪得圓圓的。眼見龐然大物停立在他們麵前,他立馬躲在受傷的小師妹身後顫抖不已。


    “這樣的怪物我無論如何都打不過,會死掉的吧,一定會死掉的吧!”我妻善逸蹲下身雙手抱頭,“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我還沒有結婚,我還不想死啊啊啊啊!!”


    突然,龐然大物一動不動,低下頭。


    剛好紫藤姬也把頭抬起來,與它大眼瞪小眼。


    四處一度安靜,連樹葉輕柔落下的聲音都能聽到,他們就這樣默默對視著,你眼中有我,我眼中有你。


    這年頭連妖怪都能長那麽大隻了嗎?它跟普通的大樹一樣高,身體挺拔又雄壯,腦袋卻是跟人一樣大,違和感十足,好像是用人頭安裝在這個身體一樣。


    聞不到妖怪的氣息,血的味道倒是很濃烈。


    我妻善逸緊緊拽住紫藤姬的手,哆哆嗦嗦道:“師妹,你……你……你能打……打得過它嗎?”


    紫藤姬稍微思考了一下,她不太確定,更不敢肯定。可是如果不試試看的話,他們兩個都會死掉,而且死相很難看。


    於是她邊盯著大塊頭的動靜,手邊摸到一把斷掉半截的刀,站起來,施用妖力到刀上,用盡吃奶的勁發力向怪物扔了過去——


    中了。


    正命中它的心髒部位,整一把刀毫不偏差地穿透了過去,頓時它胸口處血如雨注。


    然而沒過一會兒,怪物的傷口在以極快的速度恢複,到最後居然變得完好無損。


    竟然不使用治愈都能自行康複,就算大妖也做不到這點呀!這是什麽鬼東西!!


    麵對比她還要強大的大塊頭,她的腿不禁一軟,癱坐在地上,捂臉痛哭:“我……我做不到……我也隻是個弱小的小花妖而已……”


    我妻善逸沒能理解紫藤姬的話語,看到她在哭,他的心也跟著糾在一起。


    約好以後要一起結婚的,那就要好好保護將來要結婚的女孩子才對啊,現在怎麽能無能為力地躲在她的身後?


    經過一番掙紮之後,我妻善逸鼓起勇氣拔出了刀,顫巍巍地擋在紫藤姬的前麵,緊閉著眼睛,雙手握刀對著大塊頭吼道:“我絕對不準讓你傷害她!”


    聽到我妻善逸的一聲大吼,對麵的大塊頭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胸口剛被中了一刀,刀把整個心髒都穿破。


    它的胸口感覺到痛了,痛得它忍不住剝開剛愈合的部位,隻見裏麵的整個心髒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紫藤花。


    “是紫藤花!!!???”嚇得大塊頭開口說了句人話。


    趁著紫藤花還未蔓延全身,慌張之下的大塊頭把心髒挖走,扔到地上,發瘋似的把長滿紫藤花的心髒踩得稀巴爛。


    紫藤姬的術法就是能讓紫藤花在任何有機壞境下快速生長,即便大塊頭把心髒舍棄,也沒法阻止紫藤花在他體內的其他部位一朵接著一朵開放。


    直到它頭頂也長花,急得滿地打滾,花的生長才徹底停止下來。


    此時的大塊頭流了一地的汗,形成一個小水灘。它在辛苦地喘著粗氣,隻覺紫藤花香刺鼻難聞,全身的血液對花產生排斥反應。這導致血液急速流動,血壓變大,內髒裏的毛細血管承受不住壓力而破裂。


    紫藤姬被麵前的景象驚嚇到,便習慣性用袖子捂住大半邊的臉。我妻善逸仍在閉著眼睛,隻要大塊頭不再靠近來,他就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大概是……師兄的功勞?


    可是忽然間長出那麽多紫藤花確實是她的妖術所為,受傷應該跟紫藤花沒有太大的關係吧,花又沒有殺傷力。


    就在紫藤姬失神之時,一道閃電從天而降,對著大塊頭的脖子劈下來,白光閃過之後便身首分離。


    腦袋滾落在她的腿邊,滿頭是花的腦袋,配上布滿血絲的眼球,在不是很明亮的樹林中顯得異常恐怖。


    她下意識尖叫一聲,猛地抱住我妻善逸。


    “真是兩個廢柴,不是我突然路過你們就成肉泥了。”一個並不是很高大的少年從大塊頭的屍體上跳下來,他嘴裏叼著一根草,手裏是一把雕刻有紋理的彎刀。


    他不是很英俊,就是平平凡凡的模樣,偏短的黑發有點自然卷,一臉尖酸相。穿著跟我妻善逸同款的有三角形圖案的羽織,羽織的主色調偏向深藍。


    紫藤姬低頭仔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連衣短裙配黑色打底褲,外麵同樣套一件三角形圖案的淺紫羽織。


    好奇特的裝扮,原來的桑島紫藤居然穿那麽短的裙子。


    但想到這是一千年之後,她也就不再感到奇怪了。


    服裝那麽相似,多半都是在同一個師傅的門下修煉。可她對這個路人臉的師兄不太認得,隻記得他的名字是獪嶽。


    “獪”從字麵上的理解就是狡猾的意思,真是人如其名。


    紫藤姬才不管他,她先把我妻善逸叫醒,結果他一醒就全身軟塌,整個身子都靠在她身上,並大大的吐了一口氣:“終於是活下來了嗎……”


    所以剛才這家夥真的去戰鬥了嗎?從精神上與大塊頭戰鬥?


    好厲害!


    這個師兄慫得要命卻意外的強呢!


    還有,那邊殘血搶人頭的不是好東西。


    “連這種沒有智商的鬼都打不過,不懂那老頭怎麽還讓你們出來修煉。”獪嶽剔掉咬在嘴裏的草,抬頭看天色快要亮了,就把大塊頭腦袋裝在一個密封遮涼的籮筐裏。


    另外把腦袋上的花摘下來,裝在密封的罐子裏。第一次見腦袋生花的鬼,自然要好好保存下來。


    紫藤姬不爽這人把她的紫藤花裝來收藏,推開我妻善逸之後就立刻伸手把罐子搶了過來,隨地撿起石頭把罐子砸爛,腳踢來泥土掩蓋紫藤花。


    “重創它的是善逸師兄,是我親眼所見,撿遺體迴去邀功可不太好哦。”說著,紫藤姬還將他的籮筐踢走,這一踢就踢到大家都看不見的地方。


    這一幕,讓獪嶽頓時目瞪口呆,包括我妻善逸也是。


    平時柔柔弱弱,連抓劍都抓不起來的師妹怎麽可能有那麽大力氣踢飛一個頭?


    實在匪夷所思,細思極恐。


    除非她變鬼了,隻有變成鬼才能讓一個軟妹子瞬間化身為金剛芭比。


    我妻善逸隻以為那是錯覺,因為人有時候的爆發力不可小覷,況且她還是爺爺的親孫女,說不準在經曆一次恐懼之後就把潛能發揮出來了。


    “我知道你們都看不起我,可事實我就是比你們都強。”獪嶽很快恢複了原來的驕傲神氣,還在他們麵前揮動幾下日輪刀,“這種鬼就算受傷也不可能死掉,如果不是我及時趕到用這把日輪刀砍下它的頭,你們一樣沒命。”


    獪嶽跟桑島慈悟郎學劍術學了好多年,可謂名師出高徒,即便再沒有天賦,再不屑的人也會多少學到點本領。他就憑著這一點本領,成為了鬼殺隊的預備隊士。


    實際預備隊士有好幾十個,基本是通過原鬼殺隊成員推薦而來的,並沒有經過正式的試煉,但會給他們額外配一把由刀匠村學徒做的日輪刀。


    在獪嶽說的那一大堆話中,紫藤姬僅僅注意到了“日輪”和“鬼”兩個詞的發音。


    她最好的朋友日輪,什麽時候成為刀了?或者它在這一千年裏提升了名氣,讓大家以它的名字來命名刀的名字?


    至於獪嶽所提到的“鬼”,紫藤姬弄不懂,原主桑島紫藤沒有關於鬼的記憶,而她所理解的鬼不是能隨便能治愈自己的鬼怪妖魔。


    “廢柴就是廢柴,沒貢獻沒用處。”獪嶽仍在那兒說事,他對紫藤姬踢走他的功勞品抱有深深的怨恨,嘴上在不停罵罵咧咧的。


    紫藤姬原本性格溫順,可聽他一直一直在嗶嗶賴賴,耳朵嗡嗡嗡地叫著,也實在頂不住了。


    她反手就重重地給獪嶽一巴掌。


    一掌下去,獪嶽的臉紅腫了一塊,鼻血嘩嘩地往下流。


    我妻善逸再次看呆。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那個一時之間就——總之,我很抱歉。”紫藤姬沒注意自己會有那樣不良的情緒,打完這一巴掌後便後悔了。


    她內心在譴責自己的所作所為,像隻擔驚受怕的小貓,躲在我妻善逸的身後,不斷給獪嶽說了一聲又一聲的道歉。


    獪嶽捂著半邊臉,咆哮道:“你一定是變成鬼了!你等著!我要去告訴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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