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瑜湊到郗神殊耳邊說:“王神愛一定是故意的。”


    郗神殊又認真檢查了一遍整麵字畫, 確定沒有問題,邊說:“是故意的。她和蕭悅聯合起來整我。”剛剛如果真的摔了一跤, 在大庭觀眾之下, 絕對是丟臉級別裏第二大的。


    丟臉級別第一名應該是摔了一跤還髒了作品。


    還好郗神殊是練過的,下盤較穩,又有謝瑜從旁邊及時扶住她, 才沒出大事。郗神殊道:“別生氣,我有辦法治她。”


    王神愛不是小孩子了,做錯事就要負責任。王神愛是比她小兩歲, 但這不是現代, 在古代,隻要是開了蒙, 四歲以上的就不能稱為“孩子”了。在世家裏生存沒有那麽容易, 不給她點教訓她永遠和她母親新安公主一樣自以為是。


    她郗神殊和王神愛的舊怨當然是當年陸二郎婚禮上的那次, 但那隻是□□。在此之前她們根本沒有交集, 談不上相恨, 王神愛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整她,無非是受了她母親的影響, 恨上了整個郗家罷了。


    郗神殊和謝瑜叫來一個謝家的侍女,讓她交給謝道韞。她們兩人也跟著過去。


    她們完成的並不算快,已經有好些姑娘已經完成了,有些互相傳閱,也有直接交給今天的東道主謝道韞的。


    敢交上去的至少是肚子裏很有些底氣的,不覺得自己會丟人, 哪怕不讓謝道韞單提出來誇獎,也能從她嘴裏得出一些指點的。


    蕭悅一個人做兩個人的事,難免要慢些,但也緊跟著郗神殊她們的後麵過去了。


    夫人們正在一起喝茶聊天。謝道韞坐在主人位上,左邊便是鄱陽長公主了。她們所料不錯。


    郗神殊和謝瑜請了安後,便乖乖退立一旁。任由謝道韞等人看她們的作品。


    謝道韞看了那字,才心裏滿意一些,就說嘛,象兒的字可是師從家公王羲之的,怎麽可能會差。又看了看這幅畫,她是了解外甥女和侄女兩個人的特色和水平的,笑著問:“可是瑜兒做得畫,殊兒提的詩?”在這麽多外人的情況下,謝道韞就不稱唿郗神殊的小名象兒了。


    郗神殊搶著迴答:“姨母隻猜對一半。是瑜姐做得畫,也是瑜姐寫的詩,我隻是照樣謄上去罷了。”暗示謝瑜的功勞是最大的,她隻是舉手之勞而已。


    謝道韞又指著畫上四人:“中間這個調皮鬼,一看就是你了。”畫中四個姑娘,謝瑜和王幼雨在談話,郗神思在觀蓮,唯有郗神殊在剝蓮子吃。


    郗神殊裝模作樣道:“瑜姐把我畫的這麽像啊,真是厲害。”


    謝道韞又虛點她腦袋:“你也不懂得謙虛。”


    謝瑜笑著說:“姑母麵前,我和她哪會謙虛。”


    鄱陽長公主也在畫中看見了四個姑娘,本來沒做多想,隻是有些熟悉感,現在叫謝道韞給點破,才知道這是自己女兒和幾個友人一起的場景。


    鄱陽長公主頓時來了興趣,傾身認真瞧了瞧畫,還有詩,忍不住誇道:“謝姑娘畫的極好,我那女兒的神態真是極像的,郗姑娘的字也好。”


    郗神殊和謝瑜都心頭一喜,鄱陽長公主表揚謝瑜的話在前,而且句子比較長,想來是對謝瑜滿意的了。


    鄱陽長公主對謝道韞道:“你這兩個侄女、外甥女真是隨了你的才華,我家那個不能比的。”


    謝道韞忙道:“可不是我的功勞。你家幼雨剛剛的畫不也好看,你這真是隻瞧著旁人家的孩子了。”


    鄱陽長公主笑,又盯了郗神殊和謝瑜兩個瞧:“我想將這畫拿迴去,給幼雨看看,可行?”


    謝瑜和郗神殊對視一眼,趕緊笑著說:“這畫我和神殊都看過好久了,長公主盡可帶迴去。”這便是送給她的意思了。一般來說,這種場合上閨秀們做的字畫,雖是送給長輩品鑒,但最後都是會送迴作者本人手中的。謝瑜想討好長公主,這才如此做的。


    其實謝瑜要和王偃成好事,除了長公主還可以找好友王幼雨,但是她不想讓友情變質了,一旦不成,王幼雨夾在好友和兄長之間會變得很麻煩。這也是謝瑜好的地方所在,她會替人著想。


    鄱陽長公主感念謝瑜和郗神殊這兩個小輩的“大方”,“如此我先代幼雨謝謝你們。”


    郗神殊和謝瑜都不敢接話,隻是行禮勸長公主不必多禮。


    鄱陽長公主從前便知道女兒王幼雨和郗神殊姐妹、謝瑜幾人玩得好,尤其之前女兒在群芳宴前還特意提點了郗神殊,但沒有過多了解幾位姑娘的具體情況。隻要知道她們人品沒問題,她對女兒就能放心。但如今,看著麵前這兩個靈動的女子,忽然很想給自家年方十七的兒子王偃拉一根紅線。


    老實說,她對郗神殊更有興趣,因為這姑娘聰明,在群芳宴上表現也很好,父族和母族的身份都很好,兩邊都寵她。但是謝瑜也不錯。她準備迴去好好打聽打聽兩個人。


    蕭悅很快也進來了,將作品給了謝道韞,請“謝夫人指點”。


    謝道韞才剛聽了貼身侍女在耳邊稟報這位蕭大姑娘對她的侄女和外甥女如何如何無禮,對她很沒幾分好臉,隻是淡淡地說:“不敢說指點。我家神殊別的不敢說,書法是羲之先生親自指導的,蕭姑娘都看不上,更何況我這個不敢比肩羲之先生的呢。”


    將蕭悅的作品直接遞給了旁邊的女眷。


    這是擺明了要護犢子,給郗神殊出氣了。


    蕭悅的臉色一白,沒想到她隨口說的話竟會傳到謝道韞這裏,而且還被她當眾說了出來。她緊張地看了一眼謝瑜和謝瑍的母親,又看了一眼謝道韞,隻能解釋:“小女是無心之語……”。


    謝道韞卻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鄱陽長公主倒是認真看了她的畫,評點了一句:“畫觀人心。蕭姑娘的心未免浮躁了些。”卻是中肯之語,實事求是的很,隻可惜被謝道韞一語捅破麵目的蕭悅是聽不進去的了。


    蕭悅見鄱陽長公主也在看她的作品,忍不住問:“長公主,不知小女的字比起郗大姑娘的字,何如?”


    說著還眉眼嬌蠻地看了郗神殊一眼。


    郗神殊:……


    鄱陽長公主:……


    在場看過兩個作品的女眷:……


    這是有多想不開啊,居然想和郗大姑娘比?而且比什麽不好,居然比書法,不知道郗大姑娘的老師是誰麽?


    蕭悅對郗神殊的字的認知水平還停留在群芳宴那日。郗神殊的字“醜”驚四座,徹底壞了王羲之這個書法老師的“金字招牌”——教出來的弟子就這水平?但是因為劉太後祖孫三人的騷操作,這件事沒有掀起風浪,隻是落了有心人的眼,諸如蕭悅。


    鄱陽長公主暗歎,先前給兒子挑媳婦的時候居然看走了眼,將蕭悅這樣的姑娘也算了進去,這家世固然重要,人品不好,腦子不清,娶迴來也是家門不幸。


    鄱陽長公主令人將郗神殊的字遞給蕭悅一觀,成功地看見了她的變臉。


    蕭悅用心做的畫,沒有經過多少水波就下去了。她也有苦不敢言,隻能行禮退下。


    *


    謝瑜和郗神殊也往外走,“我可真解氣!”謝瑜開心地笑。一是看見蕭悅沒臉,二是


    郗神殊暗想,不愧是謝道韞,生氣的時候連夫君都敢說的,更別提蕭悅這樣的小輩了。她身份夠,又占道理,怎麽說都不為過。


    今日宴席結束後,郗神殊迴了郗家。


    吃過晚飯,郗神殊磨磨蹭蹭地跟在郗躍身後迴他的院子。


    郗躍:……“阿姐,你找我有事?”心裏暗自盤算阿姐找自己有什麽事,新出的所有話本子都給她搜羅好了,騎射這段時間他沒空沒陪她,就算阿姐長那麽漂亮可愛也沒用,和自家親姐相處久了,他學會了一個道理:做人,要懂得拒絕。郗躍打定主意,一定要拒絕,他最近好多事忙呢。而且他不像姐姐,真心不喜歡騎射。


    如果阿姐要硬來,他就發出警告:做弟弟的,不對姐姐不淑女的要求指指點點,那做姐姐的,也不能強迫弟弟做自己不喜歡的事啊。對,就這麽說。郗躍挺了挺小胸膛。


    郗神殊打量了一下前後左右都沒人,就問弟弟:“你平時和王家哥哥相處,都說些什麽呀?”


    郗躍心道,這個問題倒好迴答,阿姐是沒為難他的,“我們討論一些書啊畫啊,時政民生,對了,我還問過王哥哥華容道呢。”


    郗神殊臉上的笑差點維持不住:“阿弟,沒記錯的話,華容道是你麵前這位漂亮姑娘為你弄出來的。”


    郗躍點點頭:“阿姐說的不錯,確實是阿姐做出來的,但是阿姐不會玩啊。我以前問過你,結果阿姐的玩法老套無趣,而且比我還慢。我和王哥哥說的實話他還很詫異呢,大概也是沒想到你這個發明者居然會這麽差勁吧。”


    郗神殊:……


    郗神殊好想變身暴力妞,把郗躍打得親媽來了都不認得。原來在王弘那裏,連她郗神殊的胞弟都這樣評價自己,郗神殊絕望了。誰會喜歡這樣的姑娘啊。


    不行,不能同室操戈。郗神殊忍了忍,收迴了蠢蠢欲動的小拳頭。


    本來郗神殊還想說點什麽的,現在也無力說了。她頹廢地走迴自己的院落。看那背影,有些落寞,有些蕭索。


    於是在王弘和郗躍都不知道的時候,郗躍又一次攪和了王弘的追妻之路。


    作者有話要說:王弘:???我做錯了什麽?


    這周沒有好榜單,隻能指望我的小天使門多訂閱了,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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