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洛桑
月上柳梢，燭火搖曳。</p>
案上的男子還在盯著手中的奏章深思，眉頭緊鎖，似有思緒百轉千迴。</p>
“皇上，”領侍趙公公將新泡好的茶水放在案邊，青花瓷盞裏嫩綠的新葉緩緩向杯底沉去，“亥時快過了，請皇上早些歇息。”</p>
合上手中奏折，男子端起茶杯，輕輕吹氣，火光映襯下，男子的神色倦怠，那抹蒼老之態競顯。</p>
將杯盞放下，皇上闔眼，向後仰靠，手指輕叩，半晌，聲音緩和，“今兒冊封的克蘇勒部公主叫什麽來著？”</p>
趙公公畢恭畢敬，“迴皇上，奴才記得叫洛桑。”</p>
座上男子沒有應答，隻是慢慢睜開眼睛，臉上浮現出嘲弄之色，“洛妃……當真是個美人胚子……今晚就宣她了，你去下去通傳吧……”</p>
人還未到，一股熟悉的清香便撲鼻而來。正在閉目養神的皇上睜開眼，麵前女子一張尖尖的臉蛋，媚眼如絲，膚如凝脂，濃密柔潤的烏發，頭綰風流別致涵煙芙蓉髻，輕攏慢拈的雲鬢裏插著玉石釧。逶迤拖地撒花裙，仙姿玉色出水芙蓉，整個人顯得如夢如幻。</p>
皇上一時看得呆住，女子流波轉盼，嘴角漾起淺淺梨渦，聲音有如黃鶯出穀，“妾身參見皇上。”說著，正要低頭行禮。</p>
一雙大手穩穩地扶住女子，洛桑就勢依偎在皇上身上，感受到了身上的香軟，皇上反手，一把攔住女子纖細的腰肢，</p>
不堪盈手握啊！皇上心中驚歎，低頭看了眼懷中的窈窕神女顏，頓覺一股熱流湧上心頭……</p>
一夜過，香燈半卷流蘇帳，帳底夢短度**。</p>
早起，碧柔伺候衛夕顏梳洗，宮人來報，說是蘇禦侍來了。</p>
她蹙眉，蘇禦侍？這稱唿聽起來很是陌生，是皇上那邊有什麽事麽？</p>
正想著，人已經走了進來，眸清似水，瀲瀲初弄月，點翠雲紋簪子，一身赤色官服，笑語盈盈，“看你好像才起，是不是我來早了呀！”</p>
“宣若！”衛夕顏有些驚訝，“你怎麽來了？”</p>
蘇宣若黑漆漆的眼睛轉了轉，狡黠一笑，“前些天不是剛說過，得空來看你嘛怎得不歡迎？”</p>
她輕笑出聲，“哪裏的話。”說著，她起身，拉著蘇宣若一起坐下。</p>
“你升的倒是快，前些日子還是侍中，而今已成禦侍了！”看著蘇宣若紅光滿麵，她衷心的說著。</p>
蘇宣若隻是略帶羞嚇的笑了笑，揶揄道：“再快也沒你連升四品從禦女到才人快啊！”</p>
隨意閑扯了幾句，蘇宣若突然壓低了聲音，湊近夕顏，問道：“怎麽樣，想清楚了麽？”</p>
她歎了口氣，無奈道：“應該就是皇後了。”</p>
“哦？”蘇宣若有些詫異道：“我以為你會選七王，畢竟國宴上他還幫過你啊！”</p>
苦笑一聲，衛夕顏隻得把怎樣得罪楊貴妃的前因後果一五一十地道了出來。</p>
蘇宣若聽得暗暗咋舌，驚歎道：“那貴妃也太善妒了吧！”</p>
“誰說不是呢……所以，現在選擇權已經不在我手上了。”衛夕顏情緒低落到。</p>
蘇宣若拖著下巴，沉吟片刻，認真道：“我在禦前常遇到七王，私心認為他人不錯。而且他對你也上心，你可以多討好他，貴妃算是得罪到了，但是以後萬一七王繼位，放你做迴普通人應該也可以……”</p>
“嗯？”她聽得卻感到疑惑，“你怎得就認為以後會是七王繼承大統？”</p>
神秘一笑，蘇宣若一臉的諱莫如深，“這也是我想告訴你的。之前和宮中老人閑聊的時候，我無意間得知了，原來八年前西南王叛亂的時候三王可能有參與。皇上心知肚明，隻是沒有證據，這麽多年一直耿耿於懷呢！”</p>
衛夕顏聽得一陣慌亂，忙問：“三王真的參與了？那衛太傅呢？”</p>
“衛太傅？”蘇宣若一愣，下意識地問道：“你又是怎麽知道的？”</p>
這才意識到自己說多了，她忙打圓謊道：“之前聽平卉司讚提起過……”</p>
聽到平卉的名字，蘇宣若的臉瞬間垮了下來，聲音沉悶，“衛太傅我不知道，但那個平卉跟個老狐狸一樣，你還是離她遠些比較好。”</p>
看出了蘇宣若的不快，衛夕顏也不敢多問，隻得嬉笑把話題岔開了去，聊了些她的一些日常。</p>
“我呀，”蘇宣若語氣有些無奈，“日子過得著實無趣得緊，無非就是在殿前記錄些零碎，平日裏都在整理大理寺送來的一些結案的卷宗，都是有些年月的了。”</p>
她頓覺眼前一亮，一般大理寺審理的案件結案之後都會手抄一份送至宮中備案，那豈不是……</p>
抑製住內心的激動，衛夕顏問她：“那，七八年前的那些卷宗也有麽？”</p>
宣若點點頭，“多得很，十幾年前的都在，都是按年月分好的，涉及的都是一些大案要案……你怎麽突然對這個這麽感興趣了？”</p>
她不露聲色，隻是說自己在宮中久了，無趣得很所以想去看看。</p>
蘇宣若猶豫了一會，盡管都是些陳年過往的結案，但其中還是涉及一些無法公諸於天下的敏感案件，但終究是拗不過她，答應方便時可以帶衛夕顏去藏卷閣裏看一看。</p>
“我還是不解，”宣若的神情有些複雜，“你怎得對這個起了興趣。”</p>
見衛夕顏環顧左右而不言他，宣若隻得歎氣，“罷了，你既不願說，我也就不再追問，我總感覺你心中藏有有很多的事，這樣太累了。”</p>
宣若的一席話直戳中她的心窩，進入宮中許久，卻從未聽誰對自己說過這樣的話，一時竟有些悲不自勝。</p>
送走了宣若，衛夕顏長籲一口氣，如今父親的事已初見眉目，隻要知道詳細的緣由，就能順藤而上找到事情的真相，藏卷閣中的卷宗就是很好的突破口，既然已經結案，那麽其中總總多少能找出些蛛絲馬跡。</p>
如今皇後看似拉攏，實則對自己仍有芥蒂。貴妃見她已依附於皇後，定恨不得將她除之而後快。此外還有多少看不見的眼睛也在盯著她呢？</p>
趁著聖眷在渥，隻能盡快手中進度。但願一切如她所願罷。</p>
可是，就算是找到證據洗刷掉父親蒙冤，之後呢？又有誰願意替自己陳情？</p>
以後又該如何下去呢？</p>
月上柳梢，燭火搖曳。</p>
案上的男子還在盯著手中的奏章深思，眉頭緊鎖，似有思緒百轉千迴。</p>
“皇上，”領侍趙公公將新泡好的茶水放在案邊，青花瓷盞裏嫩綠的新葉緩緩向杯底沉去，“亥時快過了，請皇上早些歇息。”</p>
合上手中奏折，男子端起茶杯，輕輕吹氣，火光映襯下，男子的神色倦怠，那抹蒼老之態競顯。</p>
將杯盞放下，皇上闔眼，向後仰靠，手指輕叩，半晌，聲音緩和，“今兒冊封的克蘇勒部公主叫什麽來著？”</p>
趙公公畢恭畢敬，“迴皇上，奴才記得叫洛桑。”</p>
座上男子沒有應答，隻是慢慢睜開眼睛，臉上浮現出嘲弄之色，“洛妃……當真是個美人胚子……今晚就宣她了，你去下去通傳吧……”</p>
人還未到，一股熟悉的清香便撲鼻而來。正在閉目養神的皇上睜開眼，麵前女子一張尖尖的臉蛋，媚眼如絲，膚如凝脂，濃密柔潤的烏發，頭綰風流別致涵煙芙蓉髻，輕攏慢拈的雲鬢裏插著玉石釧。逶迤拖地撒花裙，仙姿玉色出水芙蓉，整個人顯得如夢如幻。</p>
皇上一時看得呆住，女子流波轉盼，嘴角漾起淺淺梨渦，聲音有如黃鶯出穀，“妾身參見皇上。”說著，正要低頭行禮。</p>
一雙大手穩穩地扶住女子，洛桑就勢依偎在皇上身上，感受到了身上的香軟，皇上反手，一把攔住女子纖細的腰肢，</p>
不堪盈手握啊！皇上心中驚歎，低頭看了眼懷中的窈窕神女顏，頓覺一股熱流湧上心頭……</p>
一夜過，香燈半卷流蘇帳，帳底夢短度**。</p>
早起，碧柔伺候衛夕顏梳洗，宮人來報，說是蘇禦侍來了。</p>
她蹙眉，蘇禦侍？這稱唿聽起來很是陌生，是皇上那邊有什麽事麽？</p>
正想著，人已經走了進來，眸清似水，瀲瀲初弄月，點翠雲紋簪子，一身赤色官服，笑語盈盈，“看你好像才起，是不是我來早了呀！”</p>
“宣若！”衛夕顏有些驚訝，“你怎麽來了？”</p>
蘇宣若黑漆漆的眼睛轉了轉，狡黠一笑，“前些天不是剛說過，得空來看你嘛怎得不歡迎？”</p>
她輕笑出聲，“哪裏的話。”說著，她起身，拉著蘇宣若一起坐下。</p>
“你升的倒是快，前些日子還是侍中，而今已成禦侍了！”看著蘇宣若紅光滿麵，她衷心的說著。</p>
蘇宣若隻是略帶羞嚇的笑了笑，揶揄道：“再快也沒你連升四品從禦女到才人快啊！”</p>
隨意閑扯了幾句，蘇宣若突然壓低了聲音，湊近夕顏，問道：“怎麽樣，想清楚了麽？”</p>
她歎了口氣，無奈道：“應該就是皇後了。”</p>
“哦？”蘇宣若有些詫異道：“我以為你會選七王，畢竟國宴上他還幫過你啊！”</p>
苦笑一聲，衛夕顏隻得把怎樣得罪楊貴妃的前因後果一五一十地道了出來。</p>
蘇宣若聽得暗暗咋舌，驚歎道：“那貴妃也太善妒了吧！”</p>
“誰說不是呢……所以，現在選擇權已經不在我手上了。”衛夕顏情緒低落到。</p>
蘇宣若拖著下巴，沉吟片刻，認真道：“我在禦前常遇到七王，私心認為他人不錯。而且他對你也上心，你可以多討好他，貴妃算是得罪到了，但是以後萬一七王繼位，放你做迴普通人應該也可以……”</p>
“嗯？”她聽得卻感到疑惑，“你怎得就認為以後會是七王繼承大統？”</p>
神秘一笑，蘇宣若一臉的諱莫如深，“這也是我想告訴你的。之前和宮中老人閑聊的時候，我無意間得知了，原來八年前西南王叛亂的時候三王可能有參與。皇上心知肚明，隻是沒有證據，這麽多年一直耿耿於懷呢！”</p>
衛夕顏聽得一陣慌亂，忙問：“三王真的參與了？那衛太傅呢？”</p>
“衛太傅？”蘇宣若一愣，下意識地問道：“你又是怎麽知道的？”</p>
這才意識到自己說多了，她忙打圓謊道：“之前聽平卉司讚提起過……”</p>
聽到平卉的名字，蘇宣若的臉瞬間垮了下來，聲音沉悶，“衛太傅我不知道，但那個平卉跟個老狐狸一樣，你還是離她遠些比較好。”</p>
看出了蘇宣若的不快，衛夕顏也不敢多問，隻得嬉笑把話題岔開了去，聊了些她的一些日常。</p>
“我呀，”蘇宣若語氣有些無奈，“日子過得著實無趣得緊，無非就是在殿前記錄些零碎，平日裏都在整理大理寺送來的一些結案的卷宗，都是有些年月的了。”</p>
她頓覺眼前一亮，一般大理寺審理的案件結案之後都會手抄一份送至宮中備案，那豈不是……</p>
抑製住內心的激動，衛夕顏問她：“那，七八年前的那些卷宗也有麽？”</p>
宣若點點頭，“多得很，十幾年前的都在，都是按年月分好的，涉及的都是一些大案要案……你怎麽突然對這個這麽感興趣了？”</p>
她不露聲色，隻是說自己在宮中久了，無趣得很所以想去看看。</p>
蘇宣若猶豫了一會，盡管都是些陳年過往的結案，但其中還是涉及一些無法公諸於天下的敏感案件，但終究是拗不過她，答應方便時可以帶衛夕顏去藏卷閣裏看一看。</p>
“我還是不解，”宣若的神情有些複雜，“你怎得對這個起了興趣。”</p>
見衛夕顏環顧左右而不言他，宣若隻得歎氣，“罷了，你既不願說，我也就不再追問，我總感覺你心中藏有有很多的事，這樣太累了。”</p>
宣若的一席話直戳中她的心窩，進入宮中許久，卻從未聽誰對自己說過這樣的話，一時竟有些悲不自勝。</p>
送走了宣若，衛夕顏長籲一口氣，如今父親的事已初見眉目，隻要知道詳細的緣由，就能順藤而上找到事情的真相，藏卷閣中的卷宗就是很好的突破口，既然已經結案，那麽其中總總多少能找出些蛛絲馬跡。</p>
如今皇後看似拉攏，實則對自己仍有芥蒂。貴妃見她已依附於皇後，定恨不得將她除之而後快。此外還有多少看不見的眼睛也在盯著她呢？</p>
趁著聖眷在渥，隻能盡快手中進度。但願一切如她所願罷。</p>
可是，就算是找到證據洗刷掉父親蒙冤，之後呢？又有誰願意替自己陳情？</p>
以後又該如何下去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