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麵聖
紫宸殿內，香爐燃起嫋嫋餘煙。</p>
越澤斜靠在胡床上，悠然自若的神情上寫滿愜意。相較之下，皇後則一臉凝重，不停走來走去。</p>
“母後，你急個什麽勁。”越澤說著抓起桌上水果咬下一大塊。</p>
皇後看著自己的兒子，一臉恨鐵不成鋼道，“你父皇現在病倒了，你也不趕快為以後想想。”</p>
“怕什麽，”越澤滿不在乎道，“咱們家手握兵權，皇位不還是信手拈來，再說了，七弟那邊不也是還沒什麽動靜嘛！”</p>
“我擔心的就是這點！”皇後蹙眉，“楊貴妃平日裏素來跋扈，現如今皇上龍體欠安，他們那邊卻是什麽動靜也沒有，你說奇怪不奇怪？”</p>
“說來也是，”越澤也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好像有點太靜了......”</p>
“對！”皇後接著說，“越是這樣越不能掉以輕心，以防他們突然來一手！”</p>
沉吟片刻，皇後又開口道：“我們不能這麽一直被動的等著，八年前那件事皇上一直耿耿於懷，現在他心中到底怎麽想的，根本無從知曉。”</p>
“那件事不都已經過去了麽！”越澤對皇後重提舊事有些不滿道。</p>
皇後冷哼一聲，拍了拍自己兒子的肩膀，俯下身子道：“可能過去麽，咱們可都沒洗脫嫌疑啊！”</p>
越澤啞然，低頭思量了片刻，突然一拍腦袋，“我聽說皇上最近好像很喜歡那個新來的女官，你派她去套套父皇的話，說不定能漏出什麽口風來！”</p>
“不妥，”皇後搖了搖頭，“那天貴妃說的話本宮仔細想過，是有幾分道理。那姑娘的確不像一般市井出來的，保不齊身後有什麽背景，如果不調查清楚，貿貿然告訴她這麽多，說不定會引火上身，先觀察一段時間罷。”</p>
“不會吧，”越澤置疑道，“不是已經派人去了他們家麽，況且她一個小女子能做出什麽事？”</p>
皇後冷冷一笑，“防人之心不可無，家底太過清白就有些刻意了……”隨即皇後對著越澤說：“這樣，等你一會迴到王府，修書一封快馬加鞭傳給你祖父，不管怎麽說，現在咱們都必須開始準備動手了！”</p>
“好的，母後，兒臣這就去辦。”越澤說著起身匆匆離開......</p>
從衛夕顏第一次去太極殿之後，漸漸地，皇上傳喚她的次數就越來越頻繁。果不其然，如皇後所言，沒幾日宮中便都已經知曉了此事。</p>
那些明的暗的，即使是走在宮道上她也不免被人背後指指點點。各種流言蜚語想不聽也難，但好歹算有了些心理準備，加之她現在風頭正盛，第一次侍奉禦前也是皇後的意思，倒也沒人來找麻煩。</p>
“皇上。”衛夕顏端著燕窩坐在龍塌旁。</p>
榻上之人正在批閱手中的奏章。這幾日，他的身體經過太醫的調養明顯的好轉。</p>
“東西放下就行。”皇上眼皮不抬道。</p>
她轉身將燕窩放下，皇上也停下批閱奏折的手，似是心情很好，“過來，陪朕說會話吧。”</p>
坐定之後，衛夕顏不經意正對上皇上若有所思的目光。“你來這宮中多久了？”</p>
“迴稟皇上，近兩個月了。”她垂眼。</p>
“真快啊，”皇上感歎，“穀雨已經過了吧。”</p>
“是，再過幾日便是立夏了。”</p>
“哦？”他語調上揚，感歎了句時光易逝，隨後又轉移了話題，接著指向身旁一摞奏折，問她：“你知道他們都上奏了些什麽事麽？”</p>
“妾身不敢妄議朝政。”衛夕顏邊說邊暗暗揣度他說話的用意。</p>
皇上沒有理會她，自顧自說起來，“都來上奏勸朕早立國本，看上去，好像都認為朕快不行了啊！”</p>
聽到這話，衛夕顏心下一驚，趕忙跪下道：“皇上正值壯年，定當壽與天齊！”</p>
榻上之人歎了口氣，說：“起來吧。”</p>
站起起身，皇上往中間挪了挪身子，拍了拍床榻，“過來坐。”</p>
依言重新坐下，又聽得皇上說道：“不過話說過來，你覺得......朕的幾個兒子裏誰最有能力當太子呢？”</p>
她不敢答話，皇上輕笑，“不要怕，大膽的說出你的見解，就像你第一天見朕是那樣。”</p>
見她依舊不答，皇上又道：“不然換個方式問你吧，你認為朕的這幾個兒子裏誰堪稱表率？”</p>
衛夕顏還是不答，皇上等得不耐煩，語帶惱怒，“朕在問你話！”</p>
衛夕顏慌忙再次跪倒在地，連連叩首。</p>
皇上口氣緩和了些：“盡管說就是，今天的事就朕與你知道，無論你說了什麽，朕都恕你無罪。”</p>
“不是妾身不說，”她有些委屈，語氣淒楚，“妾身本就是平民之女，對朝堂之事知之甚少，現在又久居宮中，實在是不知，又從何說起啊！”</p>
“是啊，你確實什麽也不知道。”良久，皇上長歎一聲，“是朕錯怪你了。今日朕也乏了，你早些迴去吧。”說著，他便側身背對著衛夕顏躺下。</p>
衛夕顏慢慢挪步走出太極殿後，才發現手心中，沁的全是汗......</p>
一路踉踉蹌蹌的迴到宮中，剛坐下沒多久，宮人就來通報說領侍趙公公前來求見。衛夕顏有些忐忑，剛走到廊間，就發現趙公公捧著一卷娟書帶著一眾人站在麵前。</p>
“禦女張氏接旨！”趙公公說著打開娟書。</p>
衛夕顏急忙跪下，聽著趙公公一字一句念道。</p>
“禦女張氏，淑慎性成，克嫻內則，久侍宮闈，性資敏慧，率禮不越。著即冊封五品才人，今日起入太極殿侍奉，欽此！”</p>
“什麽？才人？”楊貴妃不可置信的說道。</p>
“是，皇上親筆擬的詔書，擬完就直接讓趙公公宣旨去了。”座下的侍女畢恭畢敬說道。</p>
“還未承寵便連升四品，這可是弄來沒聽說過的事情啊。”旁邊坐著的楊夫人嬌豔如花的臉上滿帶詫異。</p>
貴妃更是緊鎖眉頭，厲聲道：“這丫頭到底什麽來曆？”</p>
“身世還沒有進行調查，不過據奴婢觀察，皇後似待她不一般。”</p>
“是皇後那邊的人？”楊夫人丹唇微啟，想了想，繼而又說到：“我也聽說過，先前她去禦前侍奉就是皇後得安排。”</p>
楊貴妃點點頭，“這事本宮也有所耳聞，”她對著座下的女子，又說到：“以後多多注意她的一舉一動，如果有異常馬上向本宮匯報......打第一眼看到她，心就開始慌得要命，一直沒怎麽把她當迴事……不管怎麽說。”楊貴妃的臉上隱現殺意，“現在，這個人都是留不住了.....”</p>
紫宸殿內，香爐燃起嫋嫋餘煙。</p>
越澤斜靠在胡床上，悠然自若的神情上寫滿愜意。相較之下，皇後則一臉凝重，不停走來走去。</p>
“母後，你急個什麽勁。”越澤說著抓起桌上水果咬下一大塊。</p>
皇後看著自己的兒子，一臉恨鐵不成鋼道，“你父皇現在病倒了，你也不趕快為以後想想。”</p>
“怕什麽，”越澤滿不在乎道，“咱們家手握兵權，皇位不還是信手拈來，再說了，七弟那邊不也是還沒什麽動靜嘛！”</p>
“我擔心的就是這點！”皇後蹙眉，“楊貴妃平日裏素來跋扈，現如今皇上龍體欠安，他們那邊卻是什麽動靜也沒有，你說奇怪不奇怪？”</p>
“說來也是，”越澤也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好像有點太靜了......”</p>
“對！”皇後接著說，“越是這樣越不能掉以輕心，以防他們突然來一手！”</p>
沉吟片刻，皇後又開口道：“我們不能這麽一直被動的等著，八年前那件事皇上一直耿耿於懷，現在他心中到底怎麽想的，根本無從知曉。”</p>
“那件事不都已經過去了麽！”越澤對皇後重提舊事有些不滿道。</p>
皇後冷哼一聲，拍了拍自己兒子的肩膀，俯下身子道：“可能過去麽，咱們可都沒洗脫嫌疑啊！”</p>
越澤啞然，低頭思量了片刻，突然一拍腦袋，“我聽說皇上最近好像很喜歡那個新來的女官，你派她去套套父皇的話，說不定能漏出什麽口風來！”</p>
“不妥，”皇後搖了搖頭，“那天貴妃說的話本宮仔細想過，是有幾分道理。那姑娘的確不像一般市井出來的，保不齊身後有什麽背景，如果不調查清楚，貿貿然告訴她這麽多，說不定會引火上身，先觀察一段時間罷。”</p>
“不會吧，”越澤置疑道，“不是已經派人去了他們家麽，況且她一個小女子能做出什麽事？”</p>
皇後冷冷一笑，“防人之心不可無，家底太過清白就有些刻意了……”隨即皇後對著越澤說：“這樣，等你一會迴到王府，修書一封快馬加鞭傳給你祖父，不管怎麽說，現在咱們都必須開始準備動手了！”</p>
“好的，母後，兒臣這就去辦。”越澤說著起身匆匆離開......</p>
從衛夕顏第一次去太極殿之後，漸漸地，皇上傳喚她的次數就越來越頻繁。果不其然，如皇後所言，沒幾日宮中便都已經知曉了此事。</p>
那些明的暗的，即使是走在宮道上她也不免被人背後指指點點。各種流言蜚語想不聽也難，但好歹算有了些心理準備，加之她現在風頭正盛，第一次侍奉禦前也是皇後的意思，倒也沒人來找麻煩。</p>
“皇上。”衛夕顏端著燕窩坐在龍塌旁。</p>
榻上之人正在批閱手中的奏章。這幾日，他的身體經過太醫的調養明顯的好轉。</p>
“東西放下就行。”皇上眼皮不抬道。</p>
她轉身將燕窩放下，皇上也停下批閱奏折的手，似是心情很好，“過來，陪朕說會話吧。”</p>
坐定之後，衛夕顏不經意正對上皇上若有所思的目光。“你來這宮中多久了？”</p>
“迴稟皇上，近兩個月了。”她垂眼。</p>
“真快啊，”皇上感歎，“穀雨已經過了吧。”</p>
“是，再過幾日便是立夏了。”</p>
“哦？”他語調上揚，感歎了句時光易逝，隨後又轉移了話題，接著指向身旁一摞奏折，問她：“你知道他們都上奏了些什麽事麽？”</p>
“妾身不敢妄議朝政。”衛夕顏邊說邊暗暗揣度他說話的用意。</p>
皇上沒有理會她，自顧自說起來，“都來上奏勸朕早立國本，看上去，好像都認為朕快不行了啊！”</p>
聽到這話，衛夕顏心下一驚，趕忙跪下道：“皇上正值壯年，定當壽與天齊！”</p>
榻上之人歎了口氣，說：“起來吧。”</p>
站起起身，皇上往中間挪了挪身子，拍了拍床榻，“過來坐。”</p>
依言重新坐下，又聽得皇上說道：“不過話說過來，你覺得......朕的幾個兒子裏誰最有能力當太子呢？”</p>
她不敢答話，皇上輕笑，“不要怕，大膽的說出你的見解，就像你第一天見朕是那樣。”</p>
見她依舊不答，皇上又道：“不然換個方式問你吧，你認為朕的這幾個兒子裏誰堪稱表率？”</p>
衛夕顏還是不答，皇上等得不耐煩，語帶惱怒，“朕在問你話！”</p>
衛夕顏慌忙再次跪倒在地，連連叩首。</p>
皇上口氣緩和了些：“盡管說就是，今天的事就朕與你知道，無論你說了什麽，朕都恕你無罪。”</p>
“不是妾身不說，”她有些委屈，語氣淒楚，“妾身本就是平民之女，對朝堂之事知之甚少，現在又久居宮中，實在是不知，又從何說起啊！”</p>
“是啊，你確實什麽也不知道。”良久，皇上長歎一聲，“是朕錯怪你了。今日朕也乏了，你早些迴去吧。”說著，他便側身背對著衛夕顏躺下。</p>
衛夕顏慢慢挪步走出太極殿後，才發現手心中，沁的全是汗......</p>
一路踉踉蹌蹌的迴到宮中，剛坐下沒多久，宮人就來通報說領侍趙公公前來求見。衛夕顏有些忐忑，剛走到廊間，就發現趙公公捧著一卷娟書帶著一眾人站在麵前。</p>
“禦女張氏接旨！”趙公公說著打開娟書。</p>
衛夕顏急忙跪下，聽著趙公公一字一句念道。</p>
“禦女張氏，淑慎性成，克嫻內則，久侍宮闈，性資敏慧，率禮不越。著即冊封五品才人，今日起入太極殿侍奉，欽此！”</p>
“什麽？才人？”楊貴妃不可置信的說道。</p>
“是，皇上親筆擬的詔書，擬完就直接讓趙公公宣旨去了。”座下的侍女畢恭畢敬說道。</p>
“還未承寵便連升四品，這可是弄來沒聽說過的事情啊。”旁邊坐著的楊夫人嬌豔如花的臉上滿帶詫異。</p>
貴妃更是緊鎖眉頭，厲聲道：“這丫頭到底什麽來曆？”</p>
“身世還沒有進行調查，不過據奴婢觀察，皇後似待她不一般。”</p>
“是皇後那邊的人？”楊夫人丹唇微啟，想了想，繼而又說到：“我也聽說過，先前她去禦前侍奉就是皇後得安排。”</p>
楊貴妃點點頭，“這事本宮也有所耳聞，”她對著座下的女子，又說到：“以後多多注意她的一舉一動，如果有異常馬上向本宮匯報......打第一眼看到她，心就開始慌得要命，一直沒怎麽把她當迴事……不管怎麽說。”楊貴妃的臉上隱現殺意，“現在，這個人都是留不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