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準備
今日陽光很好，衛夕顏叫碧柔在院裏擺了盤棋，一手執白子，另一手執黑子，自顧自的下起了圍棋。</p>
算算進宮以來也算是有些時日了，皇上那邊卻遲遲沒有派人來傳話。</p>
說來也是她自己運氣不好，早些日子是楊夫人纏得緊。後來遇上北部戰事吃緊，皇上忙得焦頭爛額，也就無暇召見她。</p>
可這其中到底有沒有貴妃的意思，又有誰知道呢！</p>
所幸皇後對她還算有幾分期望，再等一等，等戰事一停，興許皇上就能想起來她了。</p>
這一等，沒等到戰事消停，皇上卻病倒了。</p>
除了日常伺候的皇後和幾個妃子，誰也沒能進去瞧一眼皇上，想來不眠不休這麽多日，身子吃不消也是在所難免。</p>
“娘娘，娘娘！”碧柔突然慌慌張張的向自己跑過來。</p>
“怎麽了？”衛夕顏轉頭看她。</p>
“皇......皇後剛才派人來傳話，要求......所有妃嬪全部到她宮中去一趟！”碧柔上氣不接下氣道。</p>
衛夕顏皺了皺眉，放下棋子，這個時候聚集所有妃嬪，莫不是......</p>
“快，”她對著碧柔說，“陪我速速更衣......”</p>
待自己走到皇後居住的紫宸殿時，裏麵已經聚集了黑壓壓一群人。她不過一眼就看到圍在一群人中央坐著的楊貴妃，她的臉色比上次見時差了很多，帶著一股濃濃的倦色，但這樣反而讓她的身上少了很多戾氣。</p>
“姑母！”嬌柔的聲音讓人還未來得及反應，一抹緋色的身影便從自己麵前越過，直直撲到貴妃身上。</p>
那女子膚如凝脂膩如雪，柳眉鳳眼半彎藏琥珀，朱唇微翹齒含香，緊身抹胸外隻罩一件緋色薄衫，身材凹凸有致。</p>
當真媚相天成！</p>
“哼，不要臉的狐媚子。”衛夕顏突然聽到旁邊有個女聲低低罵道，轉過頭看著說話的女子，她的姿色雖說隻有中上，但身上卻帶著颯爽的豪氣。</p>
在發現了自己的注視之後，她不怒反笑，遠遠的指著緋色衣服女子對衛夕顏說道：“我在說那個楊夫人，你比她順眼多了。”沒意識到她會這麽說，衛夕顏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麽。</p>
她走近了，熟絡道：“瞧你臉生，聽聞最近皇上剛把一位女官納入後宮，可是你？”</p>
衛夕顏點了點頭，道：“妾身禦女張氏。”</p>
“對對，張禦女，”她笑了笑，“我叫於晨芙。”</p>
衛夕顏腦海過濾下這個名字，急忙福身，“給於嬪娘娘請安。”</p>
她一把拉住，皺了皺眉，道：“咱倆年紀相仿，不用這麽拘謹。”</p>
隨後，她又說到：“我一見你就莫名的喜歡你，我就住在長春宮，記得有空常來我這裏坐坐。”</p>
衛夕顏點頭稱是，她又想說什麽，人群卻突然肅靜下來，原來是皇後出現了。</p>
皇後的臉色比貴妃更差些，掃了眼座下的一眾妃嬪，聲音略帶滄桑：“今日把各宮姐妹叫來，不為別的，想必皇上最近身體抱恙各位都有所耳聞。”</p>
說到這裏，皇後似是頭痛，左手扶住額頭，麵色蒼白，又道：“現如今皇上身體雖已並無大礙，但仍不能掉以輕心。即日起，凡是才人以上妃嬪，輪流服侍禦前，照顧皇上起居，直至皇上康複為止，其餘人等，各安其分，不能出些許亂子，聽到了沒有？”</p>
“是，皇後娘娘！”坐下的人群齊聲道。</p>
碧巧扶著衛夕顏剛走出紫宸殿，就聽到後麵熟悉的聲音，“張禦女請留步！”</p>
轉過頭，就看見平卉在身後對她笑道：“皇後請娘娘移步殿內。”</p>
衛夕顏依言跟著平卉再次走進了紫宸殿，就看見皇後雙手掩在額頭上，表情有些痛苦，麵色比剛才更加蒼白了些。</p>
走上前，她一言不發，輕揉皇後的太陽穴。過了好大一會，皇後才舒展開眉毛，隻是眼睛依舊閉著，“辛苦你了。”</p>
衛夕顏盡量將聲音壓的輕柔：“皇後最近照顧皇上，聽說幾天沒合眼了，當心累壞了身子！”</p>
皇後張開眼，示意她坐下，正色道：“明日開始你便去禦前服侍吧。”</p>
衛夕顏愣了愣，反應過來後立即說道：“多謝皇後娘娘！”</p>
“你不必謝本宮，”皇後道：“若不是楊夫人百般阻撓，就不用等到現在，如今你多去露露臉，他日皇上身體恢複康健，心裏頭也能記掛著你。”</p>
衛夕顏趕忙跪倒在地，恭敬道：“娘娘的大恩大德，妾身沒齒難忘。”</p>
皇後思索了片刻，又帶著些擔心說：“隻是，你去禦前的消息不多時都會知道，免不了風言風語，你不用多去理會便是。”</p>
衛夕顏點了點頭，道：“妾身知道。”</p>
迴到長樂宮後，碧柔扶著衛夕顏走到房間。坐定之後，她終於再也止不住地歎息起來……</p>
“娘娘馬上就要到禦前了，怎麽苦著臉呢？”碧柔說著，倒了一杯水放在夕顏麵前。</p>
衛夕顏擺了擺手，沒有作答。</p>
若真想讓自己到禦前，何苦在眾妃麵前下令隻允許才人以上到禦前呢？為了把自己牢牢地握在手心，皇後娘娘也是費勁了心思啊！</p>
想到這裏，衛夕顏一陣苦笑。</p>
****</p>
清福宮內，燭火搖曳。</p>
琛楓關切的問對麵的女子：“母妃近來身體可有些好轉？”</p>
淑妃淡淡笑了笑，“都是些老毛病了，不打緊。”</p>
琛楓的眉毛擰在一起，柔聲道：“雖已入春，但天還是很寒，平日一定要多注意身子。”</p>
淑妃笑著點點頭，“本宮會注意的。今日能見到你，母妃心裏高興，身體也會好起來。”端起了麵前的茶盞，淑妃接著說道：“皇上的身體怕是不行了。”</p>
琛楓點了點頭，神情波瀾不驚，“兒子知道。”</p>
淑妃隱有憂色，她一生都不在意名利。一直以為兒子心性隨自己，卻不想他就這麽突然地對自己表明了心跡，是什麽時候，兒子開始變了？可憐這世上做母親的，就算是前麵是刀山火海也會依了自己的孩子。</p>
想了想，淑妃竟有些心煩意亂，努力不讓自己再去想這些，她開口對兒子說道：“你最近有沒有聽說過皇上新納了一個禦女？”</p>
琛楓地眼中一暗，抿了抿嘴角道“聽說了，是個女官，卻被父皇瞧中納入了後宮。”</p>
淑妃放下了手中的茶盞，道：“那個女子本宮見過，長得如謫仙一般。說來也怪，明明是商人的女兒，生得如此俊俏不說，氣質也是給人遙不可及的感覺呢。”</p>
“哦，”琛楓挑眉，“和楊夫人比如何？”</p>
淑妃沉吟片刻，道：“論相貌，楊夫人倒也不輸她，隻是後者氣質太過媚俗，這點就差那禦女甚遠。”</p>
“不過，”淑妃又說道，“皇後似待她不一般。”</p>
“有容貌，沒家世。我若是皇後也會和她近些，畢竟她身邊可沒有如楊夫人一般深得父皇喜愛的妃子。”琛楓平淡道。</p>
“平白可惜了一個清白人家的姑娘。”淑妃歎了口氣，“想來那女子也是著實可憐，說迴來，本宮甚是喜歡她呢。”</p>
琛楓並不答話，但嘴角卻悄然溢出些許笑意。順手拿起案上的茶盞，一飲而盡......</p>
今日陽光很好，衛夕顏叫碧柔在院裏擺了盤棋，一手執白子，另一手執黑子，自顧自的下起了圍棋。</p>
算算進宮以來也算是有些時日了，皇上那邊卻遲遲沒有派人來傳話。</p>
說來也是她自己運氣不好，早些日子是楊夫人纏得緊。後來遇上北部戰事吃緊，皇上忙得焦頭爛額，也就無暇召見她。</p>
可這其中到底有沒有貴妃的意思，又有誰知道呢！</p>
所幸皇後對她還算有幾分期望，再等一等，等戰事一停，興許皇上就能想起來她了。</p>
這一等，沒等到戰事消停，皇上卻病倒了。</p>
除了日常伺候的皇後和幾個妃子，誰也沒能進去瞧一眼皇上，想來不眠不休這麽多日，身子吃不消也是在所難免。</p>
“娘娘，娘娘！”碧柔突然慌慌張張的向自己跑過來。</p>
“怎麽了？”衛夕顏轉頭看她。</p>
“皇......皇後剛才派人來傳話，要求......所有妃嬪全部到她宮中去一趟！”碧柔上氣不接下氣道。</p>
衛夕顏皺了皺眉，放下棋子，這個時候聚集所有妃嬪，莫不是......</p>
“快，”她對著碧柔說，“陪我速速更衣......”</p>
待自己走到皇後居住的紫宸殿時，裏麵已經聚集了黑壓壓一群人。她不過一眼就看到圍在一群人中央坐著的楊貴妃，她的臉色比上次見時差了很多，帶著一股濃濃的倦色，但這樣反而讓她的身上少了很多戾氣。</p>
“姑母！”嬌柔的聲音讓人還未來得及反應，一抹緋色的身影便從自己麵前越過，直直撲到貴妃身上。</p>
那女子膚如凝脂膩如雪，柳眉鳳眼半彎藏琥珀，朱唇微翹齒含香，緊身抹胸外隻罩一件緋色薄衫，身材凹凸有致。</p>
當真媚相天成！</p>
“哼，不要臉的狐媚子。”衛夕顏突然聽到旁邊有個女聲低低罵道，轉過頭看著說話的女子，她的姿色雖說隻有中上，但身上卻帶著颯爽的豪氣。</p>
在發現了自己的注視之後，她不怒反笑，遠遠的指著緋色衣服女子對衛夕顏說道：“我在說那個楊夫人，你比她順眼多了。”沒意識到她會這麽說，衛夕顏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麽。</p>
她走近了，熟絡道：“瞧你臉生，聽聞最近皇上剛把一位女官納入後宮，可是你？”</p>
衛夕顏點了點頭，道：“妾身禦女張氏。”</p>
“對對，張禦女，”她笑了笑，“我叫於晨芙。”</p>
衛夕顏腦海過濾下這個名字，急忙福身，“給於嬪娘娘請安。”</p>
她一把拉住，皺了皺眉，道：“咱倆年紀相仿，不用這麽拘謹。”</p>
隨後，她又說到：“我一見你就莫名的喜歡你，我就住在長春宮，記得有空常來我這裏坐坐。”</p>
衛夕顏點頭稱是，她又想說什麽，人群卻突然肅靜下來，原來是皇後出現了。</p>
皇後的臉色比貴妃更差些，掃了眼座下的一眾妃嬪，聲音略帶滄桑：“今日把各宮姐妹叫來，不為別的，想必皇上最近身體抱恙各位都有所耳聞。”</p>
說到這裏，皇後似是頭痛，左手扶住額頭，麵色蒼白，又道：“現如今皇上身體雖已並無大礙，但仍不能掉以輕心。即日起，凡是才人以上妃嬪，輪流服侍禦前，照顧皇上起居，直至皇上康複為止，其餘人等，各安其分，不能出些許亂子，聽到了沒有？”</p>
“是，皇後娘娘！”坐下的人群齊聲道。</p>
碧巧扶著衛夕顏剛走出紫宸殿，就聽到後麵熟悉的聲音，“張禦女請留步！”</p>
轉過頭，就看見平卉在身後對她笑道：“皇後請娘娘移步殿內。”</p>
衛夕顏依言跟著平卉再次走進了紫宸殿，就看見皇後雙手掩在額頭上，表情有些痛苦，麵色比剛才更加蒼白了些。</p>
走上前，她一言不發，輕揉皇後的太陽穴。過了好大一會，皇後才舒展開眉毛，隻是眼睛依舊閉著，“辛苦你了。”</p>
衛夕顏盡量將聲音壓的輕柔：“皇後最近照顧皇上，聽說幾天沒合眼了，當心累壞了身子！”</p>
皇後張開眼，示意她坐下，正色道：“明日開始你便去禦前服侍吧。”</p>
衛夕顏愣了愣，反應過來後立即說道：“多謝皇後娘娘！”</p>
“你不必謝本宮，”皇後道：“若不是楊夫人百般阻撓，就不用等到現在，如今你多去露露臉，他日皇上身體恢複康健，心裏頭也能記掛著你。”</p>
衛夕顏趕忙跪倒在地，恭敬道：“娘娘的大恩大德，妾身沒齒難忘。”</p>
皇後思索了片刻，又帶著些擔心說：“隻是，你去禦前的消息不多時都會知道，免不了風言風語，你不用多去理會便是。”</p>
衛夕顏點了點頭，道：“妾身知道。”</p>
迴到長樂宮後，碧柔扶著衛夕顏走到房間。坐定之後，她終於再也止不住地歎息起來……</p>
“娘娘馬上就要到禦前了，怎麽苦著臉呢？”碧柔說著，倒了一杯水放在夕顏麵前。</p>
衛夕顏擺了擺手，沒有作答。</p>
若真想讓自己到禦前，何苦在眾妃麵前下令隻允許才人以上到禦前呢？為了把自己牢牢地握在手心，皇後娘娘也是費勁了心思啊！</p>
想到這裏，衛夕顏一陣苦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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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福宮內，燭火搖曳。</p>
琛楓關切的問對麵的女子：“母妃近來身體可有些好轉？”</p>
淑妃淡淡笑了笑，“都是些老毛病了，不打緊。”</p>
琛楓的眉毛擰在一起，柔聲道：“雖已入春，但天還是很寒，平日一定要多注意身子。”</p>
淑妃笑著點點頭，“本宮會注意的。今日能見到你，母妃心裏高興，身體也會好起來。”端起了麵前的茶盞，淑妃接著說道：“皇上的身體怕是不行了。”</p>
琛楓點了點頭，神情波瀾不驚，“兒子知道。”</p>
淑妃隱有憂色，她一生都不在意名利。一直以為兒子心性隨自己，卻不想他就這麽突然地對自己表明了心跡，是什麽時候，兒子開始變了？可憐這世上做母親的，就算是前麵是刀山火海也會依了自己的孩子。</p>
想了想，淑妃竟有些心煩意亂，努力不讓自己再去想這些，她開口對兒子說道：“你最近有沒有聽說過皇上新納了一個禦女？”</p>
琛楓地眼中一暗，抿了抿嘴角道“聽說了，是個女官，卻被父皇瞧中納入了後宮。”</p>
淑妃放下了手中的茶盞，道：“那個女子本宮見過，長得如謫仙一般。說來也怪，明明是商人的女兒，生得如此俊俏不說，氣質也是給人遙不可及的感覺呢。”</p>
“哦，”琛楓挑眉，“和楊夫人比如何？”</p>
淑妃沉吟片刻，道：“論相貌，楊夫人倒也不輸她，隻是後者氣質太過媚俗，這點就差那禦女甚遠。”</p>
“不過，”淑妃又說道，“皇後似待她不一般。”</p>
“有容貌，沒家世。我若是皇後也會和她近些，畢竟她身邊可沒有如楊夫人一般深得父皇喜愛的妃子。”琛楓平淡道。</p>
“平白可惜了一個清白人家的姑娘。”淑妃歎了口氣，“想來那女子也是著實可憐，說迴來，本宮甚是喜歡她呢。”</p>
琛楓並不答話，但嘴角卻悄然溢出些許笑意。順手拿起案上的茶盞，一飲而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