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在藻要弄死我!”史八龍氣得噌地站起來,“那個賤人他要弄死我!他先是誣賴我和顧亭林有一腿,現在又要弄死我了!”


    “你們到底多大的仇?我記得你當年也誣賴《淫/亂後宮.rm》是他和淑妃的j□j,結果明明是我倆的gv嘛,哈哈哈哈哈哈……”史八龍狠狠瞪了我一眼,我隻好閉嘴。


    “我們,仇深似海。”史八龍眯著眼兇狠道。


    我莫名脊背發寒,問他到底怎麽迴事,他卻不肯說,隻讓我趕緊打消姑姑活埋他的念頭。


    既然已經知道黑影是怎麽迴事,要解決此事也就容易多了。當天夜裏,我待姑姑睡下,突然在禪院中大喊一聲,“救駕!”果不其然,黑影瞬刹就到。史八龍點起了燈。我們早把房子裏的家具全都挪開,就四四方方一間空屋子,點起無數蠟燭,把他困在房裏,無處遁形。我跟偷偷溜到門邊的黑影說,“要走可以,先幫我帶句話給表哥。”


    黑影垂頭喪氣地停在門邊。


    這麽狂帥酷炫diao的場景,我卻說不出口那些背得滾瓜爛熟的台詞。


    史八龍於是狠狠瞪了我一眼。


    黑影也焦慮地抓頭發。


    我終於憋紅了臉閉著眼睛大喊:“……如果他執意要史八龍給先皇後陪葬,我就帶著史八龍私奔去!”


    黑影一震,受了驚嚇,垂頭喪氣灰溜溜地溜到門板上,然後從門縫裏蔓延而去。全程,史八龍都驕傲地揚著下巴,簡直要喔喔喔打鳴了呢。


    果然,姑姑第二天就找我說,喬喬不要史八龍了。


    “聽說他隻有十公分。”她誇張地伸長拇指和食指,“跟你差不多的男人,嫁了有什麽用?即使你是皇上,當年我也有點不大願意呢。果然二婚這種事,就應該聽媽的,我早就替她物色了二十個猛男,就等她入殮的時候陪葬了呢。”說著她嗚嗚哭起來,拿著帕子輕點兩邊眼瞼。史八龍悶悶說了句“妝要化了”,姑姑趕緊掏出瓶瓶罐罐開始補妝。


    迴去的路上,我的禦輦裏一片死氣沉沉。史八龍咬牙切齒,“虞在藻居然嘲笑我隻有十公分!”


    我拍拍他的肩膀:“他也嘲笑我隻有十公分。”


    “這不一樣!”史八龍咆哮,“你根本不到,我綽綽有餘!我有十八公分好麽!”


    我氣cry,當即把他踢下禦輦。顧亭林在一旁溫柔地撫慰著我的後背,“黃桑,多擼擼就好,擼嗨了再量。”


    我麵如死灰地轉頭:“我就是,擼嗨了再量的。”


    顧亭林沉默半晌,更用力揉著我的後心:“其實德憲皇帝的貴妃有東瀛血統的!憲宗生哲宗,哲宗生順宗,順宗生懿宗,懿宗生中宗,中宗生睿宗,睿宗生代宗,代宗生德宗,德宗生昭宗,昭宗生皇上,皇上這是混血的標誌!”


    喂,你一口氣背下來真的不覺得喘麽!話說誰特麽要這種標誌啊!我真是恨死我表哥了!表哥好壞心,他要弄死史八龍不說,即使機關敗露,他都要,反咬一口!明明花前月下一口一個好秀氣的小黃瓜,兩個人的時候沒事也會掏出來摸來摸去,結果一下床,就冷著張臉到處說朕隻有十公分啊啊啊啊!這讓朕以後怎麽做人,怎麽做人啊啊啊啊啊!


    此仇不報非君子!


    你不是動我的青梅竹馬麽,你不是嘲笑我隻有十公分麽!好,那我就糟蹋你的白月光給你看!嗬嗬嗬嗬嗬嗬嗬哈哈哈哈!


    顧亭林往後一縮:“皇上,您瞳孔都緊縮了皇上!”


    我親切地拉過顧亭林的手,摸了兩把,“亭林,這幾年朕委屈你了。”


    顧亭林臻首低垂,哭唧唧的,“臣……無怨無悔!”


    我摟過他的肩,“朕心目中,顧愛卿你一直是個堂堂正正的好兒郎,朕心下對你十分景仰!誰知你不動聲色便攪基去了,讓朕十分歎惋啊!你怎麽就攪基去了呢!這要讓多少姑娘傷心啊!”


    顧亭林紅了紅臉:“我也沒有想過的,隻是時來運轉,命運多舛……”


    “我懂,我懂,食髓知味嘛。不過朕沒記錯的話,顧愛卿還沒有嚐過女人滋味,是不是?所以隻做一組實驗,還沒有對照組,就直接得出結論變身成gay,是不科學的。”


    “說的也是呢……”顧亭林若有所思。


    “剛好難得出宮,朕要去煙柳十八樓轉轉,一起?”


    顧亭林矜持一番,推三阻四地答應了。


    嘿嘿,虞在藻!你這般欺辱我,我就把你的白月光掰迴成直男!哈哈哈哈哈你怕了吧!


    其實朕隻是想去逛窯子了朕會告訴你麽,皇後!


    說起朕這個國都,那可真是古往今來最偉大的國都。城裏有條南北走向的青衣江,依江建了許多商埠碼頭,天南地北的貢奉都依靠水路源源不斷地運到這裏。南來北往商旅多,連帶河邊開了不少紅燈坊,於是另辟一處“芙蓉苑”,中有煙柳十八樓,成為了達官貴人的銷金窟。朕既是本朝最貴的人,去那裏找點樂子,理所應當。更何況煙柳十八樓管理理念先進,可以記賬,朕掏不出銀子,可以記在表哥賬上。


    車上我那一番話顯然是說動了顧亭林,此時史八龍把我們在橋頭放下,我們穿著便裝,一揮紙扇,就是兩個濁世佳公子。再湊幾個誌同道合的品花鑒玉之流,就可以cos江南四大才子的那個著名亮相,真是美死了。


    我們施施然步行到煙柳十八樓。它名叫煙柳十八樓,卻並沒有十八棟樓,隻有一棟樓。我年幼無知之時,還問過煙柳十八樓的老板:“段榕,為什麽叫做十八樓卻隻有一棟樓,你這是欺騙消費者好麽?”


    老板施施然道:“現在的江湖上都興這麽取名。你知道現在最著名的強盜是誰麽?”


    “是誰啊?”


    “歐陽兄弟!”老板把扇子嘩啦啦拉開,“你知道歐陽兄弟有多少人麽?”


    “兩個?”


    “不。”


    “三個?”


    “不。”


    “十幾二十個?”


    老板斜我一眼:“歐陽兄弟,就是一個人,他名字就叫歐陽兄弟。別看他隻有一人,但是比十幾二十個人還難纏。同理可證,我要開的青樓,雖然隻有一棟樓房,也要比十幾二十棟青樓還難纏!”


    基本上,所有人來到煙柳十八樓,都跟見到歐陽兄弟一樣,腦海裏隻有一句話:你逗我呢!老板每當這時就露出奸詐的笑容,“唉,在這個遍地青樓的年代,第一眼就讓客官們shock,產生濃厚的疑問,乃至不得不踏進門檻看一看,我真是不勝榮幸!”所以老板看起來有點逗逼,但其實精明得很。


    現在,他的煙柳十八樓已經成為了京城第一援/交場所,即使是我這種京城最貴的人物,也覺得那裏的姑娘公子們消費不起,老板他根本就是昧著良心漫天要價,但奇怪的是,就是那麽多大傻叉領著朕的俸祿去養老板。於是我問老板,你為什麽那麽diao。


    老板幽幽道:“這是一個浮躁的社會,大家都愛票子,並且把票子當麵子。大家為什麽要買名牌啊?你以為名牌用起來真就那麽好麽?不!大家買的是恐懼!你走在街上,打開電視,到處都在宣揚得不到名牌的恐懼!所以不管它們價值幾何,對不對起它的價格,你都會不顧一切地去擁有,因為擁有了名牌,你就覺得自己有了麵子,總算能鬆一口氣跟那些loser不一樣了。我大煙柳十八樓,就是青樓裏的名牌!”


    我又問你這名牌是怎麽打造出來的,明明論裝修論美人論服務論技巧,老板你的青樓也未必就是稀世珍品啊。老板眼中發亮:“下功夫搞基礎建設,也重要,不過因為時代、科技的阻礙,發展空間未必有多少。所以我就索性放棄這一塊,在價格上花功夫?”


    “誒?”


    “貴,更貴,更更貴!反正大家都很浮躁的,看到貴的,就覺得倍兒有麵子。剩下的人心裏點燃了得不到的恐懼,大家自然爭先恐後擠破了頭也要上我這裏來做冤大頭了呀。”


    對,老板他就是這樣一個拚命破壞和諧社會的狠角色。老板原本跟我沾親帶故,是個遠方皇親,有點家底,也就是個紈絝子弟,但是他居然玩人心玩到這種地步,讓我很有危機感。我猜他背後肯定有高人指點。他自己也上進,自從他坐上京城第一老鴇的寶座,就搖身一變,經營起了草台班子,前一年正式收購了南方的三慶、四喜、春台、和春,把四大草台班子全弄到京城來,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又要搞什麽動作。


    我和顧亭林微服出訪,原本就想找個妹妹滾一滾床單,但是老板早已把我列入vvip客戶,我一露麵,就受到了熱情的接待,妹妹滾不成了,坐在一邊幹等,堂倌說老板很快就要親自出馬替我們拉皮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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