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迴


    我不能直接去找三叔,三叔現在不知在哪個山溝裏倒騰什麽,聽他意思是個挺麻煩的東西,我也沒細問,就照他說的地址把東西寄過去了。


    後頭聽三叔評論,說破除小亞和合術也不是他親自上的手,他大忙人一個沒那閑工夫管自己侄子到底是要找老婆還是打離婚。當時直接找了個當地靈感還算不錯的老鴉神做的法事,法事也挺簡單,老鴉神經驗老道,上手就要了小亞和那姑娘的生辰八字,把八字寫進黃紙符後燒成灰再泡成水,之後取了兩匹陶瓷小馬全碾碎放火裏燒,等燒到劈裏啪啦作響的時候拿桃木劍挑了火堆,噴上幾大口符灰水,弄個水火不相容,倆人緣分也算徹底了結了。


    小亞醒來那天我正守在他床邊給他削蘋果,削完也沒人吃,隻好端著果盤子淒淒涼涼地出神。沒想就這個時候小亞嗷一嗓子從床上彈起來,兩眼瞪著天花板盯了好一會兒,又一翻白咕咚一下躺了迴去。這陣仗把我嚇一哆嗦,好好一水晶果盤給我手一抖摔成了八瓣兒。


    我像電視裏演的那樣沒出息的嗷嗷大叫,喊醫生喊護士喊家屬。小亞許是被我吵到了,再度慢悠悠睜開眼,見我在他臉前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眨巴眨巴眼兒總算是清醒過來了。


    醒來後小亞啥話也不說,上手就抱著我腰開始嚎啕大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還嘰裏咕嚕說著什麽“嚇死我了,媽的嚇死我了!”看樣這孫子在姑娘那兒受了不少刺激,整個人都不好了。


    所以,當我為了家裏那鳩占鵲巢的小鬼頭疼,把這茬提起來的時候,小亞臉直接綠了,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騰一下跳起來,指著我鼻子罵哪壺不開提哪壺,存心找點不自在,咣咣甩東西作勢要走人。我正愁的一個頭倆大,哪能隨便放他跑了,趕忙道歉,說哥誒哥,我滴親哥誒,小的錯了,錯了!您行行好,幫幫忙,給我支個招兒,我是實在沒有帶孩子的經驗,您大慈大悲給幫著出個主意吧,小的跪謝了。


    我左說右說,就是不肯讓他輕易溜了,最後小亞被我纏磨得不耐煩了,便草草答應給我出主意。我不信他,盯著他幹活,逼得這孫不得不用一節課時間給我弄出一個計劃表,說讓我遵循這個表跟那小孩相處,妥妥能完成任務。


    我一看這表,從早上起床到半夜晚安,事無巨細凡是能體現父親愛意的都給弄上去了,看的我是喜上眉梢就差表揚小亞當過爹的人果然不一樣。我樂嗬嗬拿食指啪啪彈著紙張,連讚小亞高招,小亞對我違心的馬屁無感,雙手往外扇忙不迭轟我走了。


    於是這周五晚上,我就為接下來為期兩天的親子硬仗開始做準備,該買的買該做的做,也好讓這小兔崽子開開眼,真正的二十四孝爹是怎麽當的。


    小亞給我安排的第一項活動是帶有甜蜜親情·色彩的早安吻一個。這描述我看的直咂舌,啥叫甜蜜又親情?可憐我曉事二十載,根本沒被我那個冰殼子老爹親過腦殼,瞎蒙都蒙不出可咋下口?最操蛋的是真親個啥也不懂的小孩就算了,親一個渾身散發荷爾蒙香氣的半裸大帥哥,大清早的真心有點把持不住。


    不過瞅了眼時間,再不下嘴小孩估計要自然醒了,我暗暗握拳鼓勵自己“你行的!”也學著電視劇裏看到的模範老爹形象,輕輕坐在床頭搖醒了王謝寶寶,用盡平生最可能的溫柔語氣,在王謝睜開惺忪睡眼後擺出個膩死人的笑容,再甜甜來上一句——寶貝,該起床咯,再不起床太陽公公要曬屁屁咯!


    說完不等王謝反應我自己都膈應吐了,趕緊別過臉去無聲嘔了幾口。王謝那邊似乎很受應,已經瞬間轉醒然後小奶狗一樣埋首抱腰蹭了上來。我摟著他毛茸茸的腦袋深深唿吸吐納一番,調整好心態,再度轉過臉去釋放父愛。我說寶貝咱起床吧,把拔給你煎了超級無敵好吃的愛心雞蛋,還買了街口祖傳秘方的豆漿油條,快點起床穿衣服洗臉,晚了早餐可就涼咯,寶貝吃不到辣麽好吃的雞蛋把拔可要傷心的!說完我自己都特入戲,還學著幼·齒動畫裏美少女賣萌的形象擠了個媚眼兒。


    王謝猛地抬起頭,看我的表情簡直用驚喜都不能形容,那陣仗跟眼睛裏麵有星星似的,滿滿全是崇拜與愛。看的我臉驀地一燒,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我伸手拍拍他結實挺翹的屁股,讓他不要再磨嘰趕緊穿衣服,哪知這熊孩子似乎感應出什麽苗頭,就地卷了床單一滾,四仰八叉賴賴唧唧地喊:“不不,我不穿,把拔幫我穿,不然不起床!”


    照平時我肯定一個大嘴巴下去扇的他兩眼冒金星,臥槽誰管你啊,愛起不起不起拉倒啊你!可問題是我現在要完美呈現一位慈父的形象,不能半途而廢。於是我竭力迴憶著同我媽一起觀看肥皂劇的劇情,想象著慈父們統一的套路該是先皺皺眉,狀似惱怒地來一句“不聽話的寶寶要打屁股哦!”在察覺無效後又無可奈何地歎口氣,彎下腰去戳一戳調皮寶寶的鼻子,與寶寶深情對視,寵溺地來上一句“小祖宗哎,真拿你沒辦法!”


    ……這都什麽什麽什麽玩意兒!我不受控製地抖了個寒顫,看看已經翻身趴在床上、兩手托腮擺出花朵狀的王謝,深感孩子他爹這活真是個挑戰心髒負荷的項目。


    吞咽一口唾沫,我挪起屁股勾來王謝丟床邊椅子上的衣服,讓他坐起身,我從頭給他套背心——王謝之前置辦的家居服十分普通,基本都是白背心配大褲衩,偶爾來個**蕾絲圍裙什麽的,構造簡單穿衣服沒啥難度,不過今天情況特殊,給他穿褲衩時多了點不大不小的尷尬……


    王謝的個頭站床上直挺挺的頗有威風,而我站下麵偏偏倒黴催地正衝他腰部。眼前是一片白花花的讓人羨慕到死的腹肌,外加三角地帶稍稍鼓起的男性象征。本來也沒啥,一個屁大的小孩穿開襠褲不會覺得羞恥,可作孽的是隨著我手掰扯他腿的動作,這神秘東西有逐漸變大的趨勢!


    我不敢直盯著那個變化的部位看,就偏過頭給他套褲衩。不過此時套用一句俗話——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嘛!我腦子立刻三俗到不行,思維直接滾去黃暴星球,沒邊沒沿腦補了很多你來我往的不和諧場麵……


    王謝見我動作慢吞吞不得要領,略有些不耐,長胳膊一圈扣住我腦袋摁他肚子上,邊搖晃邊唧唧歪歪嘟囔:“把拔快點啦,把拔你都不專心,把拔,把拔快給我穿衣服……”


    捂得我唿吸不暢,不住地抓他屁股推拒。我倒是想麻利點,可這場景實在太色·情,小孩子不懂事隨便亂蹭,王謝的身體卻是貨真價實的獸·欲男子。一來二去褲襠裏的玩意兒硬起來了,站床上那位始作俑者卻是莫名其妙,一臉潮紅呆呆地鬆了手,說把拔你唿吸弄的我下麵好癢。


    我一口老血梗在喉嚨裏沒敢吐出來,這話說的太有歧義,我跟王謝偶爾玩情趣的時候他總喜歡逗我說葷話,沒想到今天倒從他嘴裏順順利利說出來,還臉不紅心不跳不羞不臊的,讓我瞬間有種“何不借此時機報得大仇?”的邪惡想法……


    不過又一聲黏糊糊的“把拔”把我從妄想泥潭裏拖出來,我甩甩腦袋,心想跟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計較個蛋,於是換了副笑眯眯的表情,和風細雨哄王謝,說寶貝最聰明了,寶貝要是能自己穿好衣服,把拔就送你個早安吻!


    話一撂王謝動的比猴子還快,眨眼間穿完跪好坐床頭了,他揚起臉蛋子忽閃著濃長睫毛,一臉無比期待的表情等我上去親他。我也不含糊,答應小朋友就要做到,雙手捧起他腮幫子叭叭啃上兩口,把小孩樂的眼睛都彎了。


    好不容易伺候祖宗起了床,手把手給他洗了臉,一口一口喂完愛心早餐,王謝一臉興奮地坐餐桌邊敲空碗,撒著嬌問我今天能不能帶他出去玩?我奪了他的碗筷丟進洗碗池,邊洗邊點頭說可以,把拔今天就準備帶你出去玩的,把拔帶你去玩好玩的吃好吃的,寶貝高不高興?


    王謝先楞了幾秒,然後嗷一聲仰天長嘯,立馬掀了椅子撒丫子往外跑。我衝幹淨手忙跟他出去想看他究竟幹嘛,結果就見這熊孩子一路小跑噔噔噔到房門口,拾起他的人字拖往腳上一套拉門就往外走,邊開門還邊迴頭招唿我,期待的小眼神堪比即將出去遛彎的小狗。


    見他如此積極我實在不好意思打擊他積極性,可我們倆老爺們都是背心褲衩的造型,模樣實在比摳腳大漢好不了幾分。我哭笑不得地拉他迴屋,哄他換好衣服再出去,卻唬得這小孩以為我不陪他出去玩,當場一屁股蹲地下抱膝蓋嗚嗚哭,可把我嚇了個好歹——我一沒動口二沒動手把一個一米九的純爺們整哭了,我夭壽啊我!


    好說歹說講明白一定帶他出去玩,才把抽抽嗒嗒的熊孩子哄安穩了。我屈起一條腿蹲地上與王謝持平,看著他漂亮到無法形容的眼睛裏蓄滿淚水,我心都揪得慌。不受控地伸手環抱住他,我順毛一般撫摸他的脊背,低聲說了一些我也分不清意義的“世界上我最愛你”,算是把小孩毛毛躁躁的情緒安撫下去了。


    出門前我再三叮囑,說寶貝當著外人的麵千萬不可以喊我把拔。王謝略有不解,皺著眉拉我小拇指說把拔就是把拔,為什麽不做把拔了,是不是把拔不願意帶我出去……說著說著似乎帶入了什麽苦情戲碼,眼圈立馬紅了,再說話都有了鼻音。我一看小孩的水庫怕是又要開閘,趕緊又親又哄,軟聲說怎麽會呢,把拔最喜歡寶貝了。是把拔在外麵有固定名字,大家都那樣叫把拔的,寶貝聽話,也喊把拔名字好不好,把拔想聽寶貝喊把拔名字什麽樣子!


    王謝眨巴眨巴眼睛,說大家都叫把拔什麽?我也要喊把拔名字!我心頭嘿嘿一喜,臉上不動聲色,說別人都喊把拔吳耀,寶貝也喊一聲試試?


    結果王謝不為所動,想了一會搖搖頭,抬胳膊捂住我的嘴巴,說把拔不對啊,不要亂說呀,我記得把拔以前不叫這個名字的……


    我扒拉開他的手,想著也許叫他親爹名字更有代入感,便故作驚喜問,那寶貝說說看,把拔叫什麽名字?


    王謝再度眨了眨他純潔無匹的眼睛,然後鏗鏘有力地砸下了兩個字——狗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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