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不懂內疚,每個眼眸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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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來來,新郎官,等下要掛這個東西在胸口,你試試看這樣掛漂不漂亮……”人來人往的喜宴大廳裏,文醜醜抱著一捧新郎官專屬的大紅花湊了過來。


    “醜爺,你別那麽心急啊!”正在招唿客人的秦霜被文醜醜鬧了個大紅臉。


    “我看著你們四個人長大,難得你和大小姐拉埋天窗,我怎麽能不高興,怎麽能不心急呢!”嬉皮笑臉的文醜醜強行將大紅花給秦霜掛了上去。


    聽到文醜醜的話,秦霜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


    四個人……


    小師妹最愛的不是自己,但最後還是選擇了自己。


    而且聶風和步驚雲都不會來,隻要婚禮不出什麽意外,他就會如願得到夢寐以求的一切。


    正這麽想著,又一批賓客到來:“恭喜恭喜,天下會雄霸嫁女,我們怎麽可以不來湊熱鬧,恭喜了新郎官!”


    “在下天霜堂秦霜,代表家師恭候兩位前輩。”秦霜趕緊上前招唿了起來。


    正當喜宴大廳一派熱鬧樂融融之時,一聲通傳,打破了這番和諧氛圍。


    “雄霸!你這個老匹夫出來!今日我們無雙城要找你算賬!”一片代表著喜慶的紅色之中,突然衝入了一大群身穿白色喪服的人。


    “獨孤鳴?就憑你也想在天下會搗亂?未免太不自量力了!”看清楚來人正是當初出外尋找火猴的聶風、秦霜二人有過交手的無雙城少主獨孤鳴,於是秦霜第一個迎了上去。


    “天下會派人滅我全家,殺我父親,奪走無雙劍,就算我獨孤鳴今日報不了仇,我也要雄霸出來,向武林交代明白!”獨孤鳴高聲喊道。


    跟隨著獨孤鳴的無雙城人士也齊聲喊了起來:“還我無雙城!還我無雙劍!”


    隨著這番唿喊,雄霸緩緩從內室走了出來。


    “今日是我雄霸嫁女的大好日子,任何江湖恩怨,都不可以打擾今日的酒興。”喜宴大廳之中的幫主寶座位於十數級台階之上的高台,雄霸站在此處,自然是居高臨下氣勢更盛,“天下會雖不如武當、少林源遠流長,不過相信沒人敢否認,我幫已具有領導群雄的地位……”


    “恕我雄霸狂妄——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被獨孤鳴求著一起跟來的少林高僧釋武尊見此,隻得主動上前打了圓場:“阿彌陀佛,既然幫主講得明白,本座亦息事寧人,少城主,你覺得如何?”


    眼見求來的外援也不站在自己這邊了,獨孤鳴淒然一笑:“我獨孤鳴學藝未精,連神風堂堂主都不敵,又哪裏有資格挑戰雄霸?”


    話鋒一轉,他又從腰間拿出了一份書函,奮力擲向高台上的雄霸:“今日,我是幫大伯劍聖送帖而來的!”


    雄霸出手接過書函,打開一看,正是劍聖手書的“立秋之日,決戰之時,十年約會,宜應了斷”的十六字。


    “我等這一天好久了!”看完其中內容,雄霸大笑起來。


    “那就好了,沒事就好了,大家來幹一杯,奏樂!奏樂!”文醜醜趕緊出來處理現場。


    獨孤鳴這一行人也沒打算走,就這麽穿著喪服站到了喜慶的婚宴酒席邊。


    秦霜微微皺了皺眉,但最後還是忍了下來,隻暗中催促文醜醜道:“拜托了醜爺,麻煩你去說一聲,讓新娘子快點出來……”


    “哎喲,剛才還說我心急,原來最心急的還是你這個新郎官嘛!”文醜醜佯作嗔怒地推了他一下。


    “不是啊,我總是覺得心緒不寧,還是盡快行禮吧以免夜長夢多……”秦霜小聲解釋道。


    “見是你啊,我這就去催催那些丫鬟們!”文醜醜搖擺著扇子走出了大廳。


    秦霜看著文醜醜離去的身影,這才剛剛鬆了一口氣,一聲新的通報,又讓他僵在了當場。


    “報!神風堂風堂主、飛雲堂步堂主攜禮前來祝賀!”


    因為聶風和秦霜素來表現得平易近人,而步驚雲總是一臉的絕世孤傲,幫中對三人的稱唿,亦各不相同。


    聽到這個通傳,秦霜一直勉力維持的笑容終是淡了不少。


    和賓客們說了聲,秦霜就快步走向從外而入的風雲二人,笑著招唿道:“兩位師弟,難得你們趕到,快入座吧。”


    步驚雲眼尾都不帶掃他一下的,隻自顧自地四處張望:“小慈呢?”


    “大家那麽熟,不用招唿我們了,師兄你繼續吧。”聶風搖著扇子,將賀禮塞到秦霜懷裏,然後同樣開始張望。


    “哎呀不用再找了,新娘子馬上就出來——喏,這不是來了!”趕迴來的文醜醜從秦霜懷裏接過賀禮,賠著笑說道。


    隨著熱鬧的喜慶音樂以及鋪天蓋地的紅色,穿著了新娘子禮服裝扮的呂竹終於來到了眾人眼前。


    這如出一轍的紅,恰如當初他不願在兩人的婚禮上看到代表著不祥的白,硬是要她穿著大紅裙褂的模樣。


    可惜,今日的新郎不是自己。


    不同於步驚雲心中的自嘲,聶風的目光則是死死盯著緩步走過來的呂竹。


    上輩子他盼了那麽久,都沒能看到她穿上代表新婚的裝扮……


    如今,可以親眼目睹之時,卻早已經時移世易,往事如煙消散,未來站在她身邊的人,也不再是自己。


    後悔?


    當然是後悔的。


    所以,在半途碰到又都追悔莫及的二人,竟是開始了心照不宣的合作——


    “跟我走!”步驚雲快速越過眾人,上前抓住了新娘子的手。


    “你要做什……”秦霜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緊接著出手的聶風擋下了去路。


    “步驚雲、聶風!有我在此,豈容你們二人放肆!”雄霸瞬間站起,召喚來一大群衛兵擋住了出口。


    “十年來,我一直都順著你,今日,我要帶小慈離開天下會!”步驚雲冷冷地看了過去。


    “也就是說,你們兩個人都要背叛我了?”雄霸同樣冷笑一聲。


    “十年養育之恩不敢忘,但今日的婚禮,絕對不可以繼續進行!”聶風也加入了戰場,“如果師父你是真心疼愛小慈,就取消這場婚禮!”


    眼見這兩個人一個放棄隱忍一個打感情牌都隻是為了呂竹,雄霸暗自一笑。


    也許,不止是風雲二人低估了呂竹在他們心中的分量,他也低估了自己這個女兒在三個徒弟心中的分量。


    唯有慈心憐世,方得雄圖霸業;可若沒有雄圖霸業,又說什麽慈心憐世?!


    “小慈,阿爹一生的心願,不是絕世武功,也不是天下第一的虛名,我最希望得到的,是我女兒的幸福。”為了武功欺師滅祖、為了天下第一不擇手段的雄霸忽然看向了呂竹,一臉真誠地如是說道。


    “倘若真的像他們所說,這場婚禮是有什麽不可繼續進行的原因的話……”雄霸猛地將呂竹拉了過來,壓低了聲音半是囑咐半是威脅地在她耳邊說:“小慈,阿爹的一生霸業皆因你的三位師兄在旁輔助,你也不願看到他們為了你反目成仇的吧?”


    “你是我雄霸的女兒,即使今日不嫁,日後再次二嫁三嫁,也沒有人膽敢說你!”


    這話實在太過驚世駭俗,饒是臉皮已經足夠厚的呂竹,也不禁被雄霸這個神來一筆的一魚多吃想法驚呆了。


    豈有此理,被這兩個人一攪局,原本她設定好的徐徐圖之計劃,也無法再如願進行下去了。


    隻能兵行險著,先下手為強!


    思及此,呂竹就果斷出手抓住了雄霸的手臂:“阿爹,你和兩位師兄,就不要再為女兒而爭執了!”


    “小慈,你不用擔心,今日之事,阿爹會好好處理的了。”淡淡的熏香隨著呂竹的靠近而稍微變得濃鬱起來,看著盛裝打扮的呂竹,雄霸輕輕摸了一下她的發髻,在外人麵前儼然一副父慈女孝的畫麵。


    說罷,雄霸又將麵轉向了風雲二人那邊:“風兒、雲兒,你們和霜兒都是老夫的徒弟,而小慈又是老夫唯一的女兒,無論是誰,我都是希望你們能得到幸福的。”


    “今日是你們的小師妹和大師兄成婚的好日子,如果你們真的還有這一份同門之誼,就不要再在這裏搗亂。”


    “我今日前來此處並非搗亂,隻是想帶走……小慈。”即使是再怎麽無法無天的性格,在前世今生刻骨銘心的愛人麵前,終於還是顧忌了三分。


    因為天下人的悠悠眾口,他目前還不能稱理應是他妻子的人為妻。


    不過,很快了,很快了……


    很快,他的妻子,始終都會迴來他的身邊。


    比起步驚雲的直接,聶風則是更加的迂迴而委婉:“師父,此樁婚事尚有不妥之處,望你三思。”


    小算盤打得很精:盡管當前的時間上他來不及想辦法與呂竹相認,但隻要先阻止下來這場誤會的婚禮,那麽後麵的事還可以慢慢來。


    說著話的時候,他又忍不住看了一眼紅妝豔極的呂竹,隨即低下頭來,心裏情緒無盡複雜。


    聶風的這個想法,卻是無意中合了雄霸的意思。


    雄霸略帶讚賞地看了低頭的聶風一眼,正嚴肅著神情準備站前一步出麵向一眾賓客宣布婚禮暫且押後時,那高大偉岸的身形突然就是一個趔趄。


    “阿爹!”


    “師父!”


    站在旁邊的呂竹搶先一步過去,和看到雄霸意外而緊急跑上台階上的秦霜一起,合力扶住了差點跌倒的雄霸。


    “你先去穩住賓客們,我扶阿爹迴座位上歇一下。”呂竹低聲囑咐了秦霜一句。


    秦霜迴頭看了看後方虎視眈眈的風雲二人,又看了一眼因為雄霸的意外而暗中議論紛紛的一眾賓客,連忙點了點頭,轉身往台階下的賓客聚集處走去。


    “阿爹,你到底怎麽了,你別嚇女兒!”呂竹一邊帶著哭腔喊著雄霸,一邊又吃力地扶著他往幫主寶座上走去。


    雄霸此時別說是站立,就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隻得用憤怒和驚懼的目光狠狠掃了一下台階之下的風雲二人:到底他們是在哪裏學得了此等悄無聲息的可怕功法,居然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暗中對自己下了這般狠手?!


    忽然,心中對自己身上發生的意外情況又驚又疑的雄霸,聽到了一個極為可怕的事實真相——


    “阿爹,你為什麽要用這樣的眼神看風師兄和雲師兄啊?”因為是扶住人的極近距離,呂竹也就借著雄霸那高大偉岸的身體作為遮掩,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得見的細微氣聲說起了話。


    “你這樣看他們是沒用的,因為對你下手的人——是女兒我啊。”


    “你?!”極大的震驚和震怒,使得原本連話都說不出來的雄霸,氣急攻心內力翻湧,好歹是衝破了些許禁錮,咬牙切齒地蹦出了一個字。


    “女兒實在是沒辦法了,隻能這麽做……”先前被雄霸“賣”一次那就是她也要選秦霜作為繼承人所以順水推舟了,結果雄霸看到了風雲迴來搶婚後意識到了自家女兒的價值不止之前的評估,開始反悔想要一女多嫁搞風搞雨,這可就和呂竹的原意偏了方向。


    日積月累的加料茶水和激發藥效發作的荷包熏香,可都是為了讓雄霸暫時在世人眼中展示出中風之症的準備。


    “阿爹,你不用擔心女兒,有女兒和霜師兄在,天下會依然會好好的,你就安安心心養病吧!”呂竹半跪在雄霸的幫主寶座旁邊,悲聲泣道。


    這麽高聲地悲慟一哭,倒是讓一眾賓客下意識地順著雄霸那個你字,生出了中風的老父親擔心獨生女兒在自己生病後無依無靠的聯想。


    “你、你……”雄霸倚在幫主寶座上,擠了好半天,依然還是隻能擠出一個你字。


    於是呂竹立刻又轉頭看向了被雄霸這一意外狀況震住了的風雲二人:“你們如今高興了,把阿爹氣成這個樣子!”


    “我隻不過想好好地尋一良人,免我下半生顛沛流離孤苦無依……你們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


    美人垂淚,梨花帶雨,饒是素不相識之人都會為之心中一動,更何況是曾經與其有過刻骨銘心愛戀的人?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無論是認不得認出來,從來都就是看不得她的淚眼,步驚雲猶豫著解釋了一句,最後還是在滿眼的紅色裏上前一步,“但無論如何,今日我都要帶你……”


    “夠了!”原本站在旁邊與他結成聯盟的聶風,突然伸出紙扇,隔住了步驚雲的更進一步。


    在步驚雲驚疑不定的目光裏,聶風隻緊緊盯著呂竹那淚痕未幹的俏臉,恍惚間,似乎就感覺到前世今生的景象,緩緩重疊了起來。


    當初他也是這般強求,強求已經心生離意的她留在身邊。


    到了最後,害得她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為了他這個自私的人,都不敢真真正正地盡情哭泣,而是帶著安慰他的淚眼強作笑容。


    難道再來一次,他還要重蹈上一輩子的覆轍嗎?


    明明那時已經答應過放她離開,卻在她意外失憶時,自私地順應了內心的訴求。


    這一輩子,她是已經真真正正地不再會記得自己了,也不會再有那些無可奈何和那些痛徹心扉,並且……還找到了會一生一世保護她照顧她的良人。


    自己是否真的要再一次自私地將其從原本的命運裏拖走,硬要拉著她繼續沉淪下去?


    “你到底在幹什麽?!我們不是說好了的嗎?!”被阻住前行的步驚雲憤怒地責問道。


    “我改變主意了——”聶風強行擋在了步驚雲麵前,“鬧成現在這樣,我不能再這麽自私……”


    兩人你來我往地交手了數個迴合,最後趁著兩人比拚內力的機會,聶風湊近了步驚雲耳邊低聲喊道:“如果你想讓小慈在天下人麵前都抬不起頭來,那就繼續打啊!”


    步驚雲渾身一震。


    如果當初沒有被銀狐帶著私奔,縱然還是會被幫派裏作為珍貴的藥人對待,但起碼,她是不是不會那麽快就被殘酷的生活拖累得油盡燈枯?


    這輩子她已經不再是藥人了,而是真正千嬌萬寵的大小姐,未來還將會有疼愛她嗬護她的夫君……


    不過,即使今日忍痛暫時放手,他朝亦可另尋機會。


    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依然半跪在雄霸旁邊哭泣的呂竹,步驚雲心中一歎:的確,現在不能再刺激她了。


    感覺到對手的鬆懈,聶風也逐漸放開了阻擋的力度,扯著步驚雲退到一邊。


    看到風雲二人似乎是暗中約定了什麽總算肯退一步之後,從戰鬥一開始就機智地躲到了一邊的文醜醜擺著扇子跑了出來,站在被風雲對戰的氣勁鎮得遍地狼藉的大廳之中賠笑道:“好了好了,事情都解決了,讓各位賓客見笑,婚禮依然會如期舉行,新郎官快去招唿一下客人重新入席吧,我去照顧幫主了……”


    眼見事情平息,一直奮力在風雲對戰的餘波裏保護賓客的秦霜也是鬆了一口氣,迴頭朝一眾賓客拱手賠罪,然後又招唿他們重新入席。


    看到此情此景,雄霸耗盡力氣舉起來的手也顫抖得不行。


    哭泣的呂竹又趕緊抓住了雄霸舉起來的那隻手:“阿爹,女兒真的長大了,你不用太過擔心,女兒和霜師兄會好好替你看顧天下會的!”


    “是呀,雄幫主,你有這麽孝順的女兒,又有這樣一表人才的女婿繼承你的位子,不用總是那麽操心了!”其他賓客見狀,也紛紛幫忙勸了起來。


    聽到這些言論,雄霸突然用一種憐憫又嘲諷的目光,看向了仍然站在他身邊佯作照顧他的呂竹。


    你再處心積慮又如何,天下人也隻會認為是男人的榮譽,你永遠都隻會是被隱於光芒與榮譽之下的女兒身。


    女子之身,再怎麽厲害,亦翻不了天!


    讀懂雄霸這個眼神,呂竹微微一笑,又湊近了他一些,繼續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得到的氣聲迴複道:“虛名之位和實權在握,永遠是後一個更為人尊重……”


    “為什麽你老人家總是覺得女兒身就辦不了大事呢?就像文醜醜,那樣的做派以及比大多數幫眾都要低微的實力,卻隻因是你的心腹,在天下會裏就可以高高在上。”


    自古以來就是如此,傀儡皇帝站得再高也沒人把你當一迴事,而擁有實權的人,即使是個表麵上是個身份極盡低微的,也不能小瞧。


    “現在阿爹你明白我為什麽不選風師兄或是雲師兄,而是和你一樣選擇霜師兄了吧?”


    “還有啊,阿爹你想爭做天下第一,然後憑此做到天下第一人,這在世人眼裏,不也是不可能的事嗎?”


    “你老人家都在爭取不可能完成之事,我身為你的女兒,是絕對會繼承你的拚搏之勁的。”


    “阿爹啊,你已經老了……”最後在雄霸耳邊說完這一句,呂竹便站直了身子,轉過身提高聲音對廳中的所有人宣布道,“所以就請阿爹你老人家放心地看著吧,有女兒和霜師兄在,天下會的未來將會是繁榮昌盛,生生不息!”


    “好了好了,幫主交由我照顧就行了,大小姐,你趕緊下去拜堂吧,誤了吉時就不好了。”文醜醜顛顛地跑上來。


    呂竹點點頭,提起長長的禮服裙擺,緩步走下台階。


    遠處身為新郎官的秦霜還在招唿著起哄的賓客們,而不遠處台階之下的步驚雲,站得無比筆直僵硬,眼中盡是不甘卻又無奈的火焰。


    他仍然不甘心,但卻會為自己的顏麵退讓一步,藏於暗處靜候時機。


    大喜炫耀和極怒隱忍,就在此刻的廳中交匯。


    唯獨是站在極怒隱忍的步驚雲旁邊的聶風,神情無喜無悲,眼中暗黑一片,素來淺於常人的淺褐色桃花眼,亦失去了那如琥珀般的光澤。


    看著呂竹走下,他無聲地用口型對她說了一句話。


    我、放、你、走。


    輕描淡寫的四個字,便已是道盡了一個人兩輩子以來的所有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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