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為了心愛來不及占據,誰未看真已目光中帶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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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如其來的一道送命題,讓呂竹無可避免地愣了一下。


    微仰起頭假裝思考實則目光遊移四周,在確認了雄霸並沒有讓提名的那三位其中某個或者全部躲在暗處偷聽後,呂竹方才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來。


    “三個師兄各有各的好,真讓我選,我還真的一下子選不出來。”呂竹看向雄霸,壓低了聲音,“不過,若是暫代幫主之位的人選,我倒是推薦霜師兄。”


    “哦?你為什麽這麽認為?”雄霸目光如劍。


    呂竹再次笑了一下:“爹目前最需要的是繼承人,女兒卻從來不缺好夫君。”


    雄霸定定看了呂竹好一會,放聲大笑起來。


    呂竹這個態度這番說法,一來既是說明了天下會聲勢之盛,作為幫主之女的她不怕找不到良配;二來表明了無論如何她都依然是以自己這個父親、以整個天下會為先。


    雄霸不是沒見過呂竹對聶風和步驚雲另眼相待的樣子,但她最終選擇的,卻是最好控製也是對天下會最忠誠的秦霜。


    “小慈,你如此懂事,阿爹絕對不會虧待你的。”雄霸從座位上站起,走近到呂竹身旁和藹地拍了拍她的肩,“其實,阿爹一生之中唯一的心願,就是希望你能夠幸福。”


    “女兒亦是如此,隻要阿爹能平安喜樂地度過一生,便是女兒一生所求。”呂竹迴話道。


    “你和霜兒的婚事,阿爹會命人好好籌備的了,你這段時間就在屋子裏安安心心備嫁便是。”雄霸最後囑咐了幾句,就揮手讓呂竹先行離開。


    走出大門不遠,呂竹就看到了站在外麵一臉關切的秦霜。


    “小師妹,怎麽樣了,師父有沒有責罵你?”剛一迴來呂竹就被雄霸叫去問話,秦霜很是擔心,“你有沒有跟師父說,是我們擔心外麵不安全,這才提前將你送了迴來的?”


    雄霸在三個弟子的眼中向來嚴厲,他們做不完任務都會收到雄霸的懲罰,呂竹在巡視的中途跑了迴來,即使是有著正當的理由,也難免雄霸會因此而生氣。


    “別傻了,我是阿爹的女兒,他怎麽可能會生我的氣。”呂竹笑著說了一句,穩住了秦霜那擔憂的目光後,又說道:“對了,阿爹正想讓人找你過去跟他談話,你在此便好,直接進去吧,免得他老人家久等了。”


    “師父找我?好,我馬上去。”秦霜點點頭,和呂竹告別了之後就往議事廳裏麵走去。


    不久,呂竹的房門被人從外麵敲響。


    “怎麽了霜師兄?”開門看到來者正是似乎還沒從懵逼狀態裏清醒過來的秦霜,呂竹示意他進來房間裏麵坐,“進來說?”


    “不!不了,男女授受不親……”秦霜一下子驚醒過來,下意識地看了呂竹一眼。


    隻這一眼,他隨後的神情就顯出了欣喜、忐忑、羞澀、疑惑等難以形容的複雜。


    “你和風師兄、雲師兄他們以前不是經常送東西來我房間的嗎?我還經常備著茶水糕點等你們過來,怎麽今天反而這麽生分了?”呂竹問。


    “以前是以前,現在大家都長大了……”秦霜的目光躲閃了一會,最終還是遵循自己的內心的渴望將目光落迴到呂竹身上,小心翼翼地試探,“小師妹,你……你之前和師父說話,他有沒有說什麽……”


    “你到底想要說什麽呀?”呂竹慢悠悠地問。


    秦霜深唿吸了一口氣,這才開口說道:“師父說,他即將閉關練功,想讓我暫代管理幫中事務……”


    “這不是挺好的嘛,你是大師兄,由你暫代管理實至名歸。”呂竹道。


    “可是……師父還說,他很欣賞我,不止隻是想讓我暫代……而是想要傳位於我。”始終還是年輕,即使再聰明也在心上人麵前無法保持冷靜,看秦霜那滿頭大汗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往外擠話的模樣,呂竹笑著搖搖頭,轉身就往屋裏走。


    “小師妹!你聽我說完——師父認為傳位一事至關重大,所以想將你許配給我!”看呂竹轉身就走,秦霜還以為她是嫌自己煩了,立刻也顧不上其他,連珠炮般喊出了接下來的話,“我不知道你是什麽意思,但如果你另有想法的話,我絕對尊重你的選擇!”


    “用不著那麽心急,先抹抹汗吧。”呂竹好笑地迴過頭,從桌子上拿起一條手帕丟給他。


    秦霜呆呆地接過,胡亂用手帕在臉上抹了一下,感覺手帕上有些凹凸不平的地方,下意識地看一眼——卻是一個刺繡在手帕上的“霜”字。


    刹那間,仿佛冰霜消融萬物複蘇,溫暖流水淙淙長流於心中。


    “這……”這個時期女兒家向心上人表心思多就是送上自己親手刺繡的手帕荷包等小物件,秦霜捧著手帕,又驚又喜。


    “阿爹在決定這件事之前,當然是問過我的意思了。”呂竹十分認真地看向秦霜的位置,看著他臉上的笑容逐漸擴大。


    頂著一副神遊天外的飄飄然神情跟著呂竹走進房間裏坐下,就在呂竹去叫侍女準備茶水糕點時,秦霜忽然就看到了梳妝台的一個匣子邊角處,露出了一小截與他手中手帕材質如出一轍的布料。


    最終,好奇心壓製了理智,秦霜仿佛不受控製地伸出了手,將那個匣子打開。


    與自己手中手帕一模一樣的兩塊手帕,一塊繡著一個“風”字,另一塊繡著一個“雲”字。


    而且,自己手裏的這一塊手帕,刺繡的痕跡最新。


    珍惜地捧著手帕的手,猛地握緊了。


    原來……自己始終一直都是最後的選擇。


    可這又能怎樣?


    即使他隻不過是最後的選擇,但小師妹最後是選擇了他,師父最後也是選擇了他。


    青梅竹馬的心愛之人和稱霸武林的幫主之位,已經唾手可得,隻要他配合著點頭,他原本以為永遠不會落到自己頭上的東西全都能得到。


    就像那些老軍師教導他的一樣,有時候聰明人也需要“糊塗”一時,有些東西,從來就不可以太過較真。


    秦霜深深地唿了一口氣,將繡著“風”和“雲”的手帕重新放迴了原處。


    他抗拒不了這個誘惑。


    就像他和風師弟去尋找火猴一樣,既然尋找火猴是為了找到泥菩薩,那麽泥菩薩這個結果已經在手時,就無需再理會作為過程的火猴。


    不同於秦霜最終選擇了順從內心糊塗一時的行為,天下會議事廳中,聞得天下會幫主之女即將出嫁消息從而風風火火從外麵趕迴來的步驚雲,一迴來,就將被血染得發黑的劍擲到了地上。


    “小師妹她知道嗎?!”他今天是鐵了心要問得清清楚楚。


    雄霸絲毫沒有被步驚雲的責問驚動到,依舊半倚著幫主寶座裝模作樣地翻著書,似乎這就能提高一點他的知識水平似的。


    半晌,感覺到步驚雲依舊開始要急起來了的時候,雄霸方才懶洋洋地迴了一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裏容得到她作主。”


    “你的眼神,與我在十年前收你為徒的那天一樣。”雄霸瞟了步驚雲一眼,又道:“如果你不高興,大婚當日,你可以不到場。”


    看著步驚雲氣急敗壞卻依然麵無表情地轉身疾走而去,雄霸把手裏看不明白的書籍放下,眯了眯眼睛:相比失去了記憶的聶風,這個步驚雲似乎記得所有東西。


    問題是,即使他記得天下會就是血洗血親家族的真兇,他也從來沒有顯示出什麽來,就是帶著這一雙情緒複雜的眼眸,拜入了天下會門下。


    聽帶他迴來的人說,那一日莊子裏血流成河之時,年幼的步驚雲也從來沒有為此流過一滴眼淚。


    表裏如一的夠狠夠絕,與表麵溫和實則冷酷的聶風一樣,都是開疆拓土的好材料。


    可惜天下會如今需要的是一個穩得住的人,在自己閉關時守住這番基業。


    呂竹再怎麽厲害也終歸是個女兒身,唯有將其作為可以利用的棋子之一,暫時讓她犧牲一下。


    善於開疆拓土風雲輔助了他的前半生,接下來,就如泥菩薩所說,需要穩紮穩打,取得民心,用以對付劍聖。


    等解決了劍聖一事,他就會重新迴到天下會幫主之位上,假以時日,他必將會成為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


    到時,他絕對不會虧待這個忠孝仁心的女兒——畢竟,她所代表的正是自己後半生的“慈”字。


    雄霸坐於幫主寶座之上,思緒越發深遠。


    然而雄霸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於議事廳裏沉思的時候,疾走而去的步驚雲,一路向著呂竹的房間走去。


    飛雲堂堂主一向絕世孤傲脾氣古怪,看他這個樣子,路上的仆人和幫眾也不敢加以阻攔,就這麽讓他一路如入無人之境,徑直來到了呂竹的房門前。


    “雲師兄,你又是來送我小石子的嗎?”步驚雲每次外出迴來,都會給她帶迴一些在外地尋得的漂亮小石子。


    即使她無法離開天下會的領域一步,但那些帶著山水自由氣息的石子,終歸會被人帶著跨越萬水千山,帶來到她的手裏。


    “跟我走!”步驚雲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說,在進了呂竹的房間後,就拉住了她的手準備將人帶走。


    那緊握的力道在白嫩的手腕上都掐出了淡淡的青紫瘀痕,可想而知他到底有多用力。


    “去哪裏啊?”呂竹奇怪地問了一句,然後又皺著眉叫他,“你別那麽大力,看我的手都青了。”


    步驚雲放鬆了手上的力道,目光卻依然緊緊盯著呂竹:“隻要你說一聲不願意,我就馬上送你離開這裏。”


    聽得此言,呂竹垂了垂眼。


    好一會,她才低聲答非所問地迴了一句:“我……和你一起走嗎?”


    “不。”步驚雲解釋道,“我還有要事需要留在天下會辦,但我亦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你嫁給一個不愛的人。”


    “隻把我送走……有用嗎?”呂竹掙開了他的手,“你對我到底是抱著一種怎樣的感情?”


    “總是一直在對我好,也從來不抗拒我的接近,但又在我想再向你靠近一步的時候,你就逃開了。”呂竹果斷地再退了一步,“你這樣反反複複,到底又是為了什麽?!”


    步驚雲閉了閉眼,沉著聲音說道:“遲了一步。”


    如果沒有前世銀狐與雪靈的刻骨銘心血脈糾纏,也許今生他就可以拋棄仇恨,不顧一切地選擇與青梅竹馬的小師妹長相廝守。


    如同心懷白月光的聶風一樣,他心裏同樣有著一顆銘刻心頭鮮紅欲滴的朱砂痣。


    小師妹不是不好,但感情這個世界裏,她兩次都是遲來了一步。


    “既然如此,我愛的人都不愛我,我為何不能選擇愛我的人?”呂竹又退了一步,“今晚的事我就當沒發生過,請迴吧,雲師兄。”


    看她那個縱然傷心卻也還是要挺直脊梁的模樣,步驚雲沒有再說什麽。


    兩人相對無言地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步驚雲主動打破了這一番沉默的局麵:“我匆匆迴來,飛雲堂附屬的區域尚有事務需要處理,接下來的日子我會離開天下會前往那邊……”


    “如果你改變主意的話,讓人給我送個消息,我會迴來。”


    “如果你打算聽從師父的意思,那喜帖就不用讓人送來了,我不會去。”


    離開的時候,步驚雲又迴頭看了最後一眼。


    除了將獨生女兒作為了穩定基業的犧牲品之外,雄霸確實從來沒有虧待過這個女兒,這麽一個房間裏,堆滿了稀世奇珍。


    流光溢彩珠光寶氣之中,站著的便是永遠都能挺直脊梁的千金大小姐。


    她的身邊沒有不顧一切地深愛著她的銀狐,所以就無法成為可以放棄一切為愛奔逃的雪靈。


    最終的最終,彎腰執手為愛奔逃的大小姐被湮滅在了前世今生的浩瀚煙雲裏,留下的便隻有是縱使挺直了脊梁也依舊隻能無奈地屈服在命運之下的小師妹。


    時日如飛,在飛雲堂屬地處理事務的步驚雲,等到的隻有是一封由秦霜派人送來的喜帖。


    那鮮豔欲滴的紅,在夕陽的餘暉下竟是如此的刺眼。


    心情煩悶的步驚雲屏退了身邊的幫眾,帶著喜帖獨自走到一處水潭邊,想也不想,就將它丟到了旁邊的水潭裏麵。


    看著那抹紅色在水中一點點溢散開來但又始終凝聚不消,他心裏的煩亂情緒也越發激烈。


    一式排雲掌擊出,水潭就炸出了一片水柱。


    令步驚雲意外的是,水柱炸裂之後,水潭周邊竟是塌陷了一大塊,露出一個洞口來。


    想起那些意外發現古墓入口的故事,步驚雲沉思片刻,又在確認了其中通道可以進入後,就大踏步走向了洞口裏麵。


    “泥菩薩?誰將你囚禁在這裏的?”聶風和秦霜上次接到的任務就是尋找泥菩薩,可惜半途就被神秘人劫走,想不到倒是讓自己誤打誤撞找到了人。


    泥菩薩苦笑一聲,一點點地將雄霸偽裝劫走他、帶迴天下會為其算完命後就讓人將他帶走囚禁的事情全盤托出。


    “他為什麽要這麽對你?”步驚雲並沒有完全相信泥菩薩所說的話。


    “最近江湖上有什麽大事發生?”泥菩薩反問道。


    於是步驚雲就簡單地將最近江湖上發生的事情說了說,最後,方才說出雄霸嫁女這件近日來江湖上最為引人關注的事。


    聽完步驚雲的話,泥菩薩疑惑了一陣:不應該是這樣發展的啊……


    難道是因為大小姐始終不敵她那位積威已久的父親,所以被反客為主了?


    迴憶起那個於人間煙火裏傲然而立的身影,又聯係了一下步驚雲說起雄霸嫁女時的神情……泥菩薩微微闔了一下眼睛,心生一計。


    他這樣命不久矣的殘破之身,已經無法再出麵守護呂竹,唯獨是隻有讓眼前這個武功高強的飛雲堂堂主,代替他來完成這個心願。


    正好,這個年輕人心有所係,卻又遍尋不得。


    在泥菩薩說出為感謝步驚雲救命之恩而為其算一卦之後,步驚雲果然上了鉤,也果不其然地要求他為其算一位故人的蹤跡。


    強撐著以一些步驚雲隨身攜帶的小石子算了一卦,當算出結果時,饒是泥菩薩也不禁感歎了一聲:“天意……”


    他想利用卦象騙步驚雲代為守護大小姐,誰料大小姐……正是步驚雲心心念念之人的轉世。


    “縱使相逢應不識……步堂主,你所尋之人,其實早就在你的身邊,隻是你一葉障目,不見泰山而已。”泥菩薩苦笑著將這堆小石子交還給步驚雲。


    那些圓潤可愛五彩繽紛的石子裏,最多的便是深淺不一的紅色。


    步驚雲麵色大變,猛地站起就要離開:“你放心,我欠你一個人情,我會派人將你安全送走,接下來我有要事迴天下會一趟,若有事尋我,就留下口信。”


    “步堂主,你要去何處?”為確認心中所想,泥菩薩開口問道。


    “去何處?”步驚雲迴頭看了他一眼,仿佛將對雄霸的憎恨恨屋及烏地帶到了泥菩薩身上一般,“當然是——將我的妻子帶迴來!”


    想不到,這位飛雲堂堂主,自以為旁觀者清不甘沉淪,最後卻是錯失良機悔不當初。


    泥菩薩長歎一聲:“多情自古空餘恨,此恨綿綿……無絕期。”


    夕陽餘暉落下,水上皓月初升,花費了許多心思和時間都未能尋得泥菩薩蹤跡的聶風,同樣也是在迴程的途中收到了秦霜派人送去的喜帖。


    得到這個消息,本已經放棄任務迴程的他,突然生出了不想這麽快迴歸天下會、能拖一日是一日的複雜情緒。


    正好,這日迴到了小辮子養父母所在的水鄉,聶風就果斷命人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再決定路途。


    小辮子的養父母感情很好,這些日子以來,原本活潑跳脫的小辮子也被教養得沉穩了些。


    “大哥哥,你在這裏看月亮嗎?”小辮子蹦蹦跳跳地地跑過來旁邊坐下,好奇地問。


    這孩子自幼聰穎,當然也是認得聶風這個將她從泥菩薩身邊帶走、送來水鄉居住的人。


    “哥哥在想一些事,有點想不明白。”聶風搖了搖扇子,溫和地答道。


    小辮子看他這個微帶憂愁的模樣,歪著腦袋想了想,然後就從貼身的口袋裏掏出了一副算卦的銅錢:“我幫你算一算吧!”


    “你也會?”聶風好笑地看著一副小大人模樣的小辮子。


    “我當然會了,隻是爺爺不讓我在外人麵前算卦,說是對我不好……不過大哥哥你是為我找到爹娘的大好人,我可以幫你算一卦啦!”小辮子說著話的同時已經算完一卦。


    “這個卦象的釋語……我想想啊,‘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小辮子想起了卦象的意思,頓時就興衝衝地為聶風解釋了起來,“這個卦象的意思就是說,世間上的一切雖然終是鏡花水月強求無用,但其實你想找的東西早就已經在你的身邊,隻是你並沒有發覺……大哥哥,你怎麽了?”


    清冷的月色下,小辮子驚慌地看著聶風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


    “多謝你,大哥哥要迴家了。”好不容易迴過神來,聶風輕輕摸了摸小辮子的頭,站起身就要去牽馬。


    “這麽晚還趕路嗎?”小辮子不舍地跟在他後麵跑了幾步,最後抬頭看向遠處牽著馬的聶風。


    “是呀,大哥哥浪費了太多的時間了,必須要加緊追迴來——”想起喜帖上的那個日期,聶風翻身上馬,如風一般衝入了月色映不到的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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