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一起出走,不怕闖進了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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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部不準動!誰動誰死!”


    “阿南!快點過來!”


    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陳浩南順著聲音來源望去,立刻就看見了身後帶著一大群人的牧師。


    陳浩南被東星烏鴉帶著人追斬的事,之前就被路過的街坊跑去告訴了正在街上傳教的牧師。而牧師一聽到這事當即就急了,爭分奪秒地帶著差不多整個屋邨區域的青壯年趕了過來。


    “你先走,這裏我來解決!”牧師拿著個大喇叭喊了一聲,招唿受了傷的陳浩南跑過來從他這邊跑。等陳浩南融入人群裏後,牧師就相當強勢地對上了東星人圍成的群體。


    “老東西,你最好滾遠一點,不然我們連你也一起砍!”烏鴉越眾而出,揮著刀罵道。


    “你現在嚇我是嗎?”牧師絲毫沒有理會烏鴉的威脅。


    “嚇你那又怎麽樣啊?”烏鴉邊說著邊上前兩步,順手摘下了茶色的墨鏡,露出了一臉兇狠的神色。


    “我想你最好先搞清楚,這裏到底是誰的地盤喔。”牧師挺直腰杆站立著和烏鴉這個滿手血腥的狠角色對峙,卻一點也沒有落下下風。


    “看看誰犀利啊!”牧師示意烏鴉看清楚拿著各式凳椅扁擔等家用“武器”以及建築工修理工們組成的屋邨團夥,“這些全是我二十多年的老街坊,我在這裏傳道幾十年,叫他們跟我信耶穌,他們未必肯——”


    “但是叫他們幫我開片劈友,你問他們去不去?!”牧師最後還提高了聲調。


    一時間,多於東星人十幾倍之多的屋邨團夥馬上就順著牧師的唿籲,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應和聲:“去!”


    那震耳欲聾的應和聲硬是把兇狠的烏鴉都震得微微抖了一下,再看向牧師的目光也帶上了幾分慎重:“牧師是吧?我真的非常非常的佩服你。而且我也了解到,我一定還會再迴來找你的,ok?”


    說著烏鴉還無比輕佻地拍了拍牧師的臉,一副遲早會迴來找晦氣的皮笑肉不笑樣。


    “還想著摞尾彩,死賴著不走啊?快點給我滾!”牧師一點都沒有跟他客氣,拿著喇叭繼續噴他。


    “快滾吧!”屋邨人組成的團夥也跟著噓了起來。


    寡不敵眾,烏鴉也隻得忍氣吞聲地帶著手下灰溜溜地離開。


    此時,慌不擇路的陳浩南剛剛在街坊們的掩護下跑出了這個區域,前方繁華的路段車輛眾多,不得已的他隻得跑上了人行天橋。


    不料,剛剛才跑上去,就又看見了另一夥帶著刀的古惑仔們。而這群古惑仔裏為首的人,正是抽到了死簽專門負責追殺他的大飛。


    大飛看了一眼他的位置,把嘴裏的煙掐滅丟掉,走過來開口說道:“全世界都不信你——”


    “但我大飛信你。”大飛說話的同時甚至把手裏的砍刀也丟了出去,吊兒郎當地踱了幾步,又補充道:“你一向忠心,又出了名老實,‘擔屎都唔偷食’的,怎麽可能會殺蔣生呢,不打了!”


    “你怎麽交代?”陳浩南低頭看了看被扔到自己麵前的砍刀。


    “就說找不到人啊!”大飛趁著陳浩南為了表達謝意給他握手的時候一把把人拉過來,就勢往後方一推。


    故意放水讓陳浩南穿過了自己的隊伍之後,大飛就大搖大擺地一邊摳著鼻子一邊顛著步招唿後麵的小弟們道:“好!我們繼續去找靚仔南!”


    看著大飛帶著人遠去,陳浩南捂著因為跑得太急太匆忙所以疼痛不已的腹部繼續跑了起來,沒有再迴頭:在他最困難的時候,朋友、兄弟、愛人全部都選擇了站在他這邊,為了這些人的心意,他絕對不能在這裏倒下!


    有那麽多人在暗中幫著陳浩南,即使被驅趕離開屋邨的烏鴉帶著手下在附近轉悠了許久,肯定也是找不到他的蹤跡的。


    這麽一群古惑仔氣勢洶洶地到處翻找搞破壞,許多被他們嚇到的小攤攤主都忙不迭丟下了攤子逃跑。烏鴉隨手捧起一個老板已經不知去向的水果攤上的一個大西瓜,幹脆利落地一刀劃過,然後就把腦袋埋進裏麵啃了起來。


    冰涼的西瓜稍微減緩了一點因為憋屈和憤怒而產生的噬心熱度,那豔紅的西瓜汁順著烏鴉懶得擦抹的嘴角滑下,仿似嗜血的畫麵,讓人在悶熱的秋日裏都能感到不寒而栗。


    離得最近的小弟忍不住縮了縮身體,同時腳下也偷偷稍微和正在啃西瓜的烏鴉拉開了一點距離。


    他是最近才開始轉投入烏鴉這邊的,第一次去拜見新拜門大哥的時候,就是烏鴉處決不聽話的小弟的那一晚。


    那晚,他縮在人群裏看著那個小弟哭著跪求烏鴉說後悔加入社團,說他不想像細喪那樣幫烏鴉背個黑鍋要進去蹲五年連安家費都沒有;還說不想和以打仔出名的洪興對上,到時手腳被砍下來眼珠子被挖出來被丟到大水溝裏,屍首連親人都認不出來……


    而烏鴉給他的迴複,就是無比狠辣的一腳。


    把人踢倒在地上之後,烏鴉才翻舊賬算起那個小弟‘穿櫃桶底’挪用公款監守自盜了八十萬的事。


    那個小弟也是剛,果斷承認了自己監守自盜的事,還也給出了理由反駁迴去:當年烏鴉領了上頭的交代去接應運輸船,結果卻在碼頭和洪興火拚失敗,最初一批跟著烏鴉的小弟幾乎全數死絕。之後烏鴉帶著幸存的唯一一個小弟跑路去荷蘭,就在大家都覺得他愛護手下重情重義幫他上位時,他反手就將那個一直從香江跟他到荷蘭的小弟推出去做了替死鬼,用以掩飾他當年的失敗。


    後來,隨著烏鴉的種種暴虐癲狂為求上位不擇手段的行為被揭露出來,大家方才知道他真的人如其花名一般兇殘成性。但那時烏鴉已經上位為東星五虎之一,而且手下勢力也不容小覷,東星的老幫主駱駝又是當年被他之前的重情義模樣欺騙住看好他上位的帶路人,無法貿然處理他。因此,駱駝也隻得趁著迴香江發展的由頭把烏鴉帶了迴來,不讓他再參與荷蘭那邊的事務。


    而迴到香江的烏鴉雖然表麵很是尊敬駱駝很是聽駱駝的話,但是私底下是什麽樣子,他第一次看到時也是震驚不已——烏鴉和那個小弟互相揭完黑曆史後,小弟掏出藏在關公像底下的刀子想要對付烏鴉,卻又反被烏鴉製住。


    烏鴉一邊說著“你曾經在關老爺麵前發誓跟我,卻現在反而背叛我,我今日不執行家法以後怎麽跟那些小的交代”的話,一邊就抽刀活生生把那個小弟的手給砍了下來。之後,還拳打腳踢把那個小弟打得摔到了供奉著的關公像前,使得關公像都摔到地上碎成了一塊塊。


    出來行蠱惑的人都拜關二哥,看到關公像被摔到地上,有些人想要過去撿時,烏鴉卻又狠狠一腳把那些大塊的碎片碾了碾。而且嘴裏還相當不以為然地說著拜關老二有個屁用小弟都拿刀捅他了,現在出來混的沒一個講義氣的它那套已經過時了之類的藐視神像的話,聽得自己這個新入門的小弟想當場叛出去的心都有了。


    出來混,跟對了大佬,很快能上位;跟錯了大佬,就……但麵前已經有一個“叛徒”給他做了樣板,即使被烏鴉的兇殘嚇到,他已經踩進了這個泥潭,是再也出不去了。


    這個小弟一邊迴憶著烏鴉的殘忍手段一邊跟著烏鴉迴到了他們的臨時營地——那是一個機場附近的廢棄大樓,麵對著機場的那一麵隻有幾根承重柱和一排排的落地玻璃窗。即使不開燈,機場那邊的燈光也足夠照亮這除了承重柱和一些雜物之外就沒有其他物件的一層。


    因為這個地點足夠隱蔽,所以在樓層中央放了一張長沙發和許多烏鴉特意弄來的打光燈。蔣天生的女友方婷為什麽會出麵誣陷陳浩南殺了蔣天生的原因也在此——她之前被烏鴉抓了過來這裏,在被輪之後再被他們拍果.照和自己主動配合被他們拍果.照的兩個選擇之中,無奈地選擇了後者。


    沙發對麵不遠就是一整張長桌子,上麵堆滿了喝空的啤酒瓶和食物殘渣,而且桌腳邊又放了好幾箱未開封的啤酒。


    因為,又有新人被抓進來了。


    有些好.色的古惑仔想起那次他們圍觀著方婷一臉屈辱地被迫配合拍照的模樣,再聯想方婷曾經拍過的那些三級片,現在真人就在前麵,心裏的邪火自然是一陣陣的燒。要不是方婷對烏鴉還有用,烏鴉出麵攔下了他們,方婷估計早就已經兇多吉少。


    而這一個新人不僅模樣身材年齡都較之方婷更為出色,而且還是個比較純的才十九歲不到的靚妹,又是洪興大佬級人物的女人,種種點數加成,這些無惡不作貪財好.色的古惑仔差點都要激動瘋了。


    想起烏鴉曾經說過這個女人辣得很,沙發未必能困住她,於是笑麵虎拉過一張底下帶著輪子的辦公椅,就示意押著呂竹過來的幾個人把她雙手反綁到椅子後。


    看到呂竹瞪著滿是仇恨的眼睛被綁在了椅子上,笑麵虎頗為滿意:這個椅子不錯,到時玩的時候能把人當皮球一樣推來推去踢來踢去,尖叫和哭泣都是會讓他們更為快活的催化劑。


    人被按坐在椅子上雙手反綁在背後,一般女人都是已經沒了反抗之力的。因此,押著呂竹的幾個古惑仔也收起了刀子鬆開了手,隻留一個人蹲下去綁呂竹的腳。


    然而就在那人把繩子在辦公椅的支柱上繞了一圈作為固定,隨後準備把呂竹的腳也綁住時,變故途生。


    笑麵虎剛剛喝了一口啤酒,就看到那個負責的綁腳的小弟被突然發難的呂竹一腳踢飛到自己這邊,笑麵虎氣急敗壞地想要過去給她點教訓時,又眼見呂竹腳下用力一蹬,就這麽坐在辦公椅上滑出了老遠。


    “死八婆想逃跑,追!”笑麵虎高聲喊了一聲,一群人就浩浩蕩蕩地殺了過來。


    隻是呂竹求生欲極強,哪怕是辦公椅也玩出了漂移的味道,各種急刹轉彎假動作,一個人溜著一大群古惑仔,在這個樓層裏飆起了辦公椅。


    這裏起碼有七、八層樓的高度,無法直接就從光透進來的落地玻璃窗那邊跳下去跑路,唯一能下樓的通道就隻有出入口處的樓梯。以她被綁在辦公椅上的現狀,跑路是有心無力的了。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滑著辦公椅到處溜來溜去,拖延時間,等待救援。


    另一方麵,在警局裏無意看到了當年呂竹車禍失憶全過程的山雞,拿著那一盤錄音帶,麵無表情地迴到了牧師的家。


    看到陳浩南坐在牆邊沉著臉一言不發,山雞心裏就是一陣無名火起。


    “兄弟……做兄弟啊?!”是兄弟你卻這麽做?!


    一想起陳浩南明明已經被呂竹提出了分手卻趁著她車禍失憶而順勢欺騙大家,讓大家都覺得他已經求婚成功的事,山雞心裏充滿了憤怒和委屈:“我當你是兄弟?!你當我是契弟嗎?!”


    “你又在發什麽瘋?!”陳浩南沉著臉看向他。


    “我發瘋?我看是你這段時間在發瘋吧!”山雞憤怒地揪住陳浩南的領子把他抓起來與其對視:“細細粒車禍那晚明明是跟你提了分手,你卻趁著她失憶做了這種泯滅良心的事!”


    “說不出話了是不是?”


    “你每次都是用這種齷蹉手段的!上次就借著春.藥搞人家,最後逼得細細粒為了救你隻能出麵承認你們是男女朋友關係;這次被人甩了,又趁著細細粒受傷失憶去騙她!還騙我們所有人!”


    “她為了你,放棄了出國留學的機會……誰能猜到你卻是這樣的一個小人?!把細細粒叫出來,我要告訴她一切的真相!我不能讓你再這麽騙她了!”


    山雞抓住陳浩南的衣領猛烈地搖晃,咬牙切齒地吼道:“你說話啊!心虛了是嗎?!為什麽不說話!”


    好一會,一直沒有迴話也沒有還手的陳浩南垂下了眼簾,低聲地說了一句:“阿細被東星的人捉走了。”


    憤怒地抓住陳浩南衣領的手仿佛一下子泄了氣一般鬆了開來,山雞不可置信地看著陳浩南:“你……你說什麽?”


    “烏鴉派人給我帶了消息,說是還想要阿細的話,就一個人過去那邊。”陳浩南又道。


    “他們明擺著想要你的命!”到了這種危急關頭,山雞也顧不上來時的原因了。


    作為銅鑼灣摣fit人的陳浩南單獨一個人過去東星烏鴉和笑麵虎的據點,會出現什麽情況,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到。


    “我有得選擇嗎?!阿細在他們手上!”低沉了許久的陳浩南終於也忍不住吼了一聲:“這不是當年我們帶她去飛鵝山整蠱她的時候了……一個女人被一群窮兇極惡的古惑仔抓去——會有什麽下場,你還不知道嗎?!”


    “我當然明白,但是你一個人去有用嗎?!先不說能不能救出細細粒,很大可能就是你們兩個都會出事!”山雞迴吼道。


    “約定的時間就到了。”陳浩南沒有理會山雞看似責罵的勸告,動手擰開了門鎖:“如果我們真的出事的話……就拜托你了,兄弟。”


    “我不會幫你們收屍的!有本事你就去叫大天二他們!”山雞氣得對著身邊的東西踢了好幾腳,物件傾倒的響聲不絕於耳。


    陳浩南迴過頭,皺著眉扶起被踢倒的行李箱,小心地把行李箱裏跌出來的一些雜物和日記本撿起來拍了拍,歎了口氣之後,就把它們統統放到了牆邊的小桌子上。


    沒有再去看背後的山雞現在的神情,陳浩南握了握頸間那一個鑰匙形狀的吊墜。


    這是當年呂竹親手製作的項鏈,送給他之後也因此救了他一次。


    如今,他也會像當年的她一樣,即使前路有多兇險,也會趕到她的身邊。


    輕輕地在吊墜上落下一吻。


    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會像最初一樣深愛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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