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七點整,我和濤子準時坐上了吉普車,司機老王點火啟動,直奔庫爾勒。


    我跟濤子來之前誰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跟著搜救隊親赴大漠尋人,真不知道錢曉劍上輩子欠了我倆什麽。


    公司給我們配備了兩輛好車和很多裝備,裝備大部分都裝在另一輛車裏,所以那輛車地方比較擠隻坐了四個人,剩下的六個人則都坐在我和濤子的這輛車裏,這輛車除了我和濤子外,還有司機老王、韓老和他的兩個弟子。


    雖然起得比較早,但我和濤子都絲毫沒有困意,因為我倆上班的時候起得比現在早多了,韓老他們也都精神得很,可見平常也都是勤快人。


    沈藍玉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我們剩下的幾個人都擠在後麵,韓老從上車後就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說著搜救的事情,還給我和濤子不經意地普及一下搜救方麵的知識,不過他老人家都不正眼看我和濤子,我知道他老人家心裏不定多記恨我倆呢。


    我們是從克拉瑪依往烏魯木齊走,然後再從烏魯木齊取道庫爾勒,全程差不多得走十個小時,這一路上注定了無聊。


    韓老說了一會兒後又開始抱怨這次搜救隊隊員的素質,說另一輛車上的人救援經驗都不多,好的搜救隊員都被前三個搜救隊要走了,到他這裏隻能吃人家剩下的。


    我問韓老說您為什麽要接這個搜救任務,韓老說還不都是因為公司裏逼的,拿人家的錢就要給人家賣命。


    其實在勘探隊趕往克拉瑪依進行科學考察之前,韓老就跟勘探隊的隊長聊過天,勸他不要去,因為現在是初春,這個季節的沙漠中經常會有沙暴等詭異的天氣,很容易出危險,不過最後勘探隊還是走了,這一走就沒有了音訊。


    司機老王開車很穩,我靠在車座上,感受著車身輕微的搖晃,昏昏欲睡,不知是誰先開的話頭,我們開始了閑聊,這一聊就聊起了勁兒,困倦的感覺一掃而空。


    從聊天的一言一語中我感覺到韓老並沒有我想想的那麽差勁,他老人家雖然有些孤傲有些刻板,但人還是不錯的,說話時居然還能跟我們開開玩笑,實屬不易,不過能看出來他老人家對我和濤子還是心存芥蒂,我不準備跟韓老對著幹,畢竟我們是一個搜救隊的,關鍵時刻不能出亂子。


    金敬道這小子確實太靦腆了,跟他說話很費勁,生怕說話聲音大把他嚇到,他說他和錢曉劍是同一年來的公司,而且他倆有一段時間還共事過,這次錢曉劍失蹤他也十分擔心。


    我不明白這個看起來很陽光的高個子男生為什麽性格如此靦腆,但話說迴來這小子的心地還是很善良的,從交談中我能感覺的到。


    而沈藍玉的性格正好和金敬道相反,從她的言談舉止中就能看出她是一個幹練利落的女人,我不禁感歎韓老眼光獨特,收了這麽兩個性格截然不同的徒弟。


    一路旅途,一路閑聊,我們一直沒閑著嘴,就連開車的老王也時不時地跟我們調笑兩句,老王是個開了二十年車的老司機,他說南疆那邊他都數不清去了多少迴了,就算閉著眼也能把車開過去。


    終於,我們在旁晚六點鍾左右時趕到了庫爾勒,在韓老的帶領下我們找了一家快捷酒店住下,休息幾小時後我們要連夜趕往沙雅縣,爭取在明天上午就能展開搜救任務。


    我和濤子跟在韓老的後麵進了快捷酒店,濤子問道:“韓頭兒,咱這次行動不是公費嗎?怎麽不住個好點的地方?”


    “韓頭兒”這個稱唿是濤子在來庫爾勒的路上給韓老起的,說是可以彰顯韓老作為搜救隊長的尊貴地位,不過韓老對這個稱謂很不爽。


    “給公家辦事,能省就省了,咱不虧心。”韓老甩下一句話,頭也不迴地進了賓館電梯,我和濤子趕忙跟了上去。


    這時,我的手機忽然響起,我一看,是燒麥的電話。


    “喂,什麽情況?”我接起電話問道。


    “我到庫爾勒了,你們在哪?”


    我聞言一驚,趕忙說道:“我們剛找到住的地方,你怎麽這麽快?”


    電話那邊傳來一陣得意的笑聲,燒麥隨之說道:“你把你現在的地址告訴我,我馬上去跟你匯合。”


    於是我把快捷酒店的地址告訴了燒麥,然後招唿濤子去樓下準備迎接燒麥的到來。


    我倆剛在酒店的樓下站了一小會兒,就見一輛出租車風馳電掣地停在了我倆身前,出租車門打開,一個久違的身影出現在我的麵前。


    一個幹淨利落的發型,一張微笑的臉,一身黑色的長款風衣,時隔半年之久,我和燒麥終於又見麵了。


    我本想和燒麥來一個深情的男式擁抱,不過濤子已經一拳打了過去,拳頭砸在了燒麥的肩頭。


    “可見著你小子了,想死老子了!”濤子說著就跟燒麥來了個熊抱。


    燒麥笑著跟濤子打了個招唿,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老朋友見麵,此時無聲勝有聲。


    這時,我發現出租車裏又先後下來了兩個人,這兩個人其中一個個子很高,另一個身子很敦實,臉上還有一道刀疤,他倆雙手各提著兩個巨大的拎包,站在了燒麥的身後。


    “早知道你們三個人拿那麽多東西我就不拉你們了,太費油!”出租車司機伸出頭抱怨了一句,隨即踩下油門遠離了我們。


    燒麥對著出租車遠去的方向無奈地笑了笑,隨即一側身,把站在他身後的兩個人亮了出來。


    “來,老貓,竹竿,這兩位就是我之前跟你們說的邵子風和鍾濤,你們初次見麵,互相認識一下。”燒麥對那二人說道。


    那個高個子聞言衝我和濤子點頭致意,並說道:“我因為長得高,所以大家都叫我竹竿,久仰您二位大名,日後多關照。”


    我一聽“竹竿”這名兒差點沒樂出來,他長得比金敬道還高,這又瘦又高的身條看上去確實像一根竹竿兒,這名字太貼切了,但我感覺竹竿不太愛說話。


    “幸會幸會,那我以後也叫你竹竿了。”我笑著答道。


    竹竿說完後,他身邊那個長得很敦實的男子便接著話茬開口說道:“我姓毛,以前是南京軍區舟橋旅的,現在退伍了,當兵的時候戰友就都叫我老貓,您二位也就這麽叫吧。”


    “哎呀呀,我說您怎麽隨意一站腰板就挺那麽直,原來是行伍出身,佩服佩服。”濤子恭維的小風馬上就吹了過去。


    “他倆現在可都是我的得力助手。”燒麥拍著老貓和竹竿的肩膀笑道。


    我覺得這兩個人應該都是有點本事的,說不定以前跟九叔混過。


    燒麥見我們幾個都已經互相認識了,便問道:“你們的搜救計劃是怎麽安排的?我跟你們搜救隊一起走。”


    我答道:“搜救計劃一時半會說不清,也不著急說,不過,不過……”


    “不過你們跟我們一起走,不知道韓頭兒那邊同不同意。”濤子說出了我的心聲。


    說曹操曹操就到,濤子話未落音,我就看到韓老推開酒店的玻璃門,朝我走了過來。


    “我剛找了你倆半天,你倆在這幹什麽呢?”韓老用質問地語氣問道,他隨之看到了站在我身邊的燒麥三人,詫異地問道,“這三位是誰?你倆在庫爾勒還有朋友?”


    “呃……對,這是我和濤子的朋友,不過他們不是庫爾勒的。”我說著就把燒麥他們三個介紹了一下,順便表達了燒麥他們遠道而來,想和我們搜救隊一道前往大漠的意向。


    “胡鬧,簡直是胡鬧!”還沒等我說完,韓老就起伏著胸脯,嚴厲地開始批判,“讓你倆來就已經是莫名其妙法外開恩了,你現在還要讓不相幹的人加進來,這還是搜救隊嗎?”


    濤子趕忙陪著笑臉道:“當然是了,俗話說的好,人多力量大,眾人拾柴火焰高,韓頭兒你就開開恩唄。”


    “開恩?我開什麽恩?這裏我是隊長,我說的算!”


    我見韓老氣得眉毛豎立,看來他是動了真怒。


    這時,金敬道和沈藍玉他們也相繼趕了過來,不清楚我們這裏發生了什麽事。


    “老師,您沒事兒吧?”沈藍玉趕忙攙住了韓老,並且對濤子翻了個白眼,這一路上濤子沒少氣韓老,所以現在一出事兒濤子也就成了眾矢之的。


    韓老順了幾口氣,說道:“沒事兒,走吧,咱迴去歇著。”


    “走,小金,扶著老師迴去休息。”沈藍玉吩咐道。


    “且慢!”燒麥大聲說道,“韓老先生,您別著急走啊。”


    韓老聞聲轉過身,對燒麥冷冷地說道:“你要去沙漠救人你自己去,我們搜救隊有搜救隊的紀律,不可能收你這樣的外人。”


    燒麥聞言笑道:“韓老先生,您別把話說那麽死,咱是去救人的,不是去搞紀律的,這樣吧,我給您交一份兒投名狀。”


    “老貓,竹竿,把東西拿上來。”


    燒麥一聲令下,隻見老貓和竹竿把手裏提著的四個大提包都扔到了眾人麵前,打開提包,裏麵竟然是各種各樣的戶外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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