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立在原地,看著連公子一點一點的退到蛇的肚子裏麵。眼睛裏含著淚水,腳像釘在地上一樣,無法動彈,三明治看了一眼連公子指的山峰。“我們朝著那個方向走,應該可以出去。”


    我就像沒了魂一樣的,眼前不停的迴放著連公子那張沉靜的臉。他是為了救我們,如果不是因為我開始固執的不聽他解釋,他不會現在變成這樣的。也許是我太急躁了,都是我的錯。我腦子裏麵都是這些想法。


    往日和連公子的點點滴滴就和快速迴放一樣的一幀一幀的好清楚。我們三人在公園的初遇,他和三明治的拌嘴,我們一同吃飯,一同打哈哈,連公子為了救我們在機場對我們的保護,在水管道裏背著三明治的慌亂,我們一同守在三明治的手術室外的心急如焚,我們一同在馬龍峰的各種遇險。這些事情瞬間擊垮了我的心房。我無法淡定的自己迴去,對我來說他一直表現的都是一個真摯的對人或許有些冷漠,但心裏絕對是熱情和善良的那個人。即使連公子是個十惡不赦的惡人,我也抓住他問問是為什麽?


    我無法就這樣拋下他,他對於我太重要了。我的朋友屈指可數,當出現一份我認為是友情的感情後,這樣的人我就會一直記住。


    想著這些,我就急切的想要返迴去,三明治也不好受,但沒有我表現的強烈。看見我要迴去,她極力的阻止我。我甩開她的手,她就一個勁的往後拉我。


    “你迴去了也沒用,你鬥不過那條蛇的。連公子是在給我們爭取時間,我們不能讓他白死。”三明治說話間也絕望了。


    “我不能做這樣的人,不能讓朋友為了自己就不明不白的去世。”我看著三明治的眼睛,堅定地對她說,其實也是給我自己信念。


    三明治好像被我說到了心裏,本來已經哭腫的眼睛又開始不停的湧出眼淚。我感覺不舒服極了。


    “我一定要迴去,我不能就這樣算了。”說著把手往口袋裏麵一伸,那把瑞士小軍刀還在口袋裏麵。我拿出來掰出刀片。三明治看了一眼刀,又看了一眼我。歎了一口氣,“迴去。”隻說了兩個字。


    我們其實沒有跑出去多遠,當我們迴去的時候,本來心裏想的的畫麵是,蛇很快就會吞下連公子,我們兩人就是它的下一個獵物。我們返迴去的路上一定也是它來的方向,但其實完全不是這樣,等我們到了之後發現那條蛇不見了。隻有遠遠的一堆穿著黑色衣服的異教徒屍體,他們或是脖子上麵或是胳膊上麵都纏繞著蛇,他們被這些蛇聚攏在一起,也許是被蛇用來做入冬食物的。


    原來站在水缸邊的小姑娘也不見了,隻有一個空空的水缸裏麵飄著一個水瓢。


    太陽已經升起,四周一片明亮,這塊地方就像是被遺忘的墓地,周圍一片死寂。我查看著草被壓的痕跡看這條蛇是去了哪裏?有幾處草被壓出了痕跡,我指給三明治看,三明治顯然和我想的一樣。我和她先從地上一人撿了一根竹條,在蛇和連公子搏鬥的時候把打斷的。其實真遇上什麽事情沒有多大的作用,我們隻是為了心裏安慰。


    我們順著痕跡走,走了幾步痕跡啞然而止,中斷的毫無理由。我正在毫無頭緒的時候,三明治把我的手一推,我的條件反射的將竹條舉了起來,三明治這邊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竹條網上一頂,我感覺竹條插進了什麽東西裏麵,柔軟而有韌性。正在我要抬頭的時候,有什麽東西滴到了我的臉上,我一摸是血,粘稠狀。然後一抬頭。那條巨型的白唇竹葉青正兩眼爆出的看著我,三明治應該是比我早發現它的,所以給我提示,說不如做來得快。


    因為竹條是被扭打的時候弄斷的,周圍非常多的茬,我一使勁就插入了那條蛇的腹腔,三明治也是為了自保沒有多想的插了上去。現在看上去這條蛇已經死掉了。我和三明治麵麵相覷,不可能這麽好的運氣,它本來想盤踞在高處給我們偷襲,但沒想到我們兩個人瞎貓抓住死耗子的把它弄死了。


    我們兩個一同動了動竹條,那條蛇已經死透了,任由我們撥動。當用力把那條蛇拉了下來之後,我們才發現自己弄錯了,這條蛇之前已經已經死掉了。在死之前他受到了極度的虐待,開始它被掛的很高,所以我們看上去以為它是完整的,其實扯下來才知道,這條蛇被人從喉部切開,一直滑到腹腔,裏麵的內髒想必都爛了,而七寸處有一道深深的斷痕。應該是被一擊而亡。


    這應該就是吞食連公子那條蛇,既然蛇已經死了,那麽的連公子人呢?我看著蛇鼓起來的腹部,意思是連公子不會在這裏麵吧,三明治也看著我指指那個地方,我一狠心一跺腳。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蛇吞下去據說是慢慢的消化,現在連公子還沒被消化完,我們把他弄出來把他埋了,也不枉做朋友一場。”


    “好。聽你的。”三明治對的提議讚成。


    但我們兩人都下不去手,太惡心了,那條巨蟒被人劃開的口子一清二楚,但被什麽東西而後又縫上了,縫的非常整齊,遠看根本看不出來。我突然想起我在什麽地方看過這個針法。在這麽短的時間不發出任何聲音的降服了這個怪物,並且還在能做一個如此完美的外科手術,於是更加好奇地要打開他的肚子看看。


    我拿了那個竹條,對著那條線中間一挑斷,蛇皮非常滑,很快整條口都開了。我和三明治都瞪起了眼睛,裏麵不是連公子,而且連他的渣都沒有。但裏麵的確有個人,這個人就是開始的那個小女孩的屍體,她小小的身軀被蜷縮在裏麵,手指還是保持那種怪異的扭曲姿勢,脖子上星星點點的血洞,但脖子以上空空如也,她在這條蛇的腹腔裏麵整個人都是一團粘稠的血紅色,和這條巨蟒的比例比起來顯得就像一個嬰屍,非常恐怖。


    三明治看見這個場景,拉了拉我。我開始將剛才的想法和眼前的畫麵聯係在一起。想到這件事的可能性,首先,連公子應該現在還是活著的。這個小孩子應該是被人砍掉頭再劃破蛇的肚子放進去的,不然她無法在蛇腹中蜷成這個姿勢。是誰殺掉的巨蟒,是誰砍掉的小女孩的頭,又是誰能這麽快的縫好這張蛇皮。


    我拿起手上的竹條就跑到那些作為蛇的食物的屍體群中,站在旁邊拿著竹條一個一個的撥拉。撥拉了一圈之後,果然不出我所料。那些屍體裏麵真的沒有那個人,那個帶小姑娘出人群的精壯中年人。我把我的想法告訴了三明治。


    “你認為是那個中年人幹的?為了救走連公子。”三明治問我。


    “不是,我認為這條蛇是鳩合殺的,你看它的七寸處的斷痕,很明顯是女性的手捏出來的印記,應該是她救走的連公子。而那個中年為什麽要將那個女孩放進這個蛇肚子裏麵,我就不知道了。”


    “因為鬼符是一對,一條是死去的,一條是活著的。他們象征陰陽兩極。隻有那一端有接應,這邊才可以帶路過去。”三明治盤算著自己怎麽說合適。


    我從三明治的語氣裏麵聽出了些許無奈,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剛才我的想法的正確。但我的想法如果真的話,我就要接受一個讓我更加無法理解的事情。那個男人一定是把這個小女孩的臉沿著三角形撕了下來,而在那個寺廟必定還有一條這樣的蛇,它會被縫上那個女孩的臉皮。


    “我們現在怎麽辦?”三明治問我。


    這裏沒有連公子,隻有一堆無解的古舊習俗。我和三明治剛開始的滿腔熱血現在已經完全消失殆盡。


    “先把孩子弄出來埋了吧。這麽小,就受這麽多罪。”對於這個小女孩,雖然我見過不到2分鍾,她也很怕我,但我不知道為什麽會對她又莫名其秒的負罪感。


    “我們埋了她之後怎麽辦?”三明治也很不情願的開口,她知道我可能和她一樣也是無解。


    “先埋。”我低低的說了一句,就開始用竹條挖著地麵。“找到連公子。”我的聲音被翻土的聲音慢慢的蓋掉了。


    連公子走了,他沒有來找我,開始說的那麽懇切,最後他還是一個人離開。我們對於他和他對於我們來說可能完全不是一種感覺。他從第一天開始就像是一個背負承重負擔的少年,我們可能隻是他生命裏麵的過客。


    我邊挖土地,眼淚又一次不爭氣的掉了下來。今天可能是我哭的次數最多的一天了。三明治在那邊將女孩從蛇的腹腔裏麵取出來。可能聽見了我的抽泣和我說了一點什麽,我也沒聽進去,越哭聲音越大。最後幹脆放下竹條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實在是撐不住了,必須找個機會好好地宣泄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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