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懂一二。”殷臥雪謙虛的道,外公是神醫,她是神醫的關門弟子,醫術自然卓絕。


    “你身邊的人有哮喘?”一個公主,學醫,傅歧月頗為驚訝,一個會學醫的人,再壞也不可能壞到哪兒去,傳言可以騙人,可是皇叔卻不會騙人。


    “嗯。”殷臥雪點了點頭,將手中的陶瓷藥瓶放在傅歧月手中。“送你。”


    “你還真懂禮,這麽快就禮尚往來了。”傅歧月收起五指,緊握在手中,嘴角含笑。“送給了我,真的沒關係嗎?他怎麽辦?”


    最後一個問題出口,傅歧月就感覺多此一舉,她都和親到傅氏皇朝,還是孤身前來,陪嫁的婢女都沒帶一個。


    “一年前,他死了。”殷臥雪麵如死灰,悲痛的臉上滿是決絕的哀傷,這是第一次,她當著外人的麵平靜的說,他死了。


    傅歧月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一年前就死了,她還留著他的藥,這份感情,若非根深蒂固,誰又能做到,看著她那眸底奔瀉而出的悲痛,傅歧月也明白了一點。“因為他死了,你才答應和親。”


    殷臥雪抬眸凝望著傅歧月,一襲白衣勝雪,俊美飄逸的臉,因長年病疾,顯得蒼白,舉止優雅灑脫,渾身散發出貴氣和雍容,臉上掛著儒雅溫和的笑意,被雨打濕的衣衫緊貼在他身上,薄薄的衣衫下是剛硬的胸膛,妖冶而魅惑,發梢尖上的雨珠,滑落在他臉膛上,風華極致。


    “走吧,你不疑淋雨。”殷臥雪不想連累人,彎腰拾起地上的油傘,塞到傅歧月手中。


    傅歧月愣愣的盯著殷臥雪,一個懂得關心別人的人,怎麽可能用殘忍的手段置人於死地。皇叔說她失憶了,失了憶連本性都變了嗎?傅歧月突然握住殷臥雪的手道:“我送你迴去。”


    “能進入這宮闈內的人,必定不是尋常人,我不想連累你,走吧。”抽迴手,殷臥雪撇開目光,凝望著麵前的幾個字。


    金鑾殿,莊嚴肅穆,群臣議事之處,傅翼居然讓她站在門外,安的是什麽心。又或許想要提醒她什麽?可她不是眠霜,無論他怎麽做,也是枉然。


    “傘你拿著,我會幫你。”說完,傅歧月將傘塞進殷臥雪手中,轉身朝金鑾殿內跑去,如果皇叔不發話,強行帶走她,隻會弄巧成拙。早朝雖散,他深知皇叔一定還在裏麵。


    殷臥雪握住傘的手緊了緊,“我會幫你”,這句話猶如在她平靜無波瀾的心中,激起了層層的波浪,在這個陌生的國家,與自己非親非故的人,誰願意真心幫你。


    抬頭望著頭頂上的傘,它真能為她擋風遮雨嗎?嘴角溢出苦澀的笑,黯淡而空靈,閉上雙眸,手一鬆,任由雨傘滑落,雨擊打在她仰起的臉頰,仿佛可以穿透皮膚,襲擊骨頭。


    “失憶的你,囂張的氣焰散去,勾引人的本事不僅沒退化,反而更上一層樓。”一道冰冷冷的聲音響起,殷臥雪扭頭,就見傅翼撐著傘站在自己麵前,危險十足的眯著鳳眸。


    殷臥雪將傅歧月給她的手帕縮成團,緊握在手心裏,睜開眼睛,麵對盛氣淩人的傅翼,臉上依舊是冷清的神色,不驚不惱,福了福身。“見過帝君。”


    “知道行宮中禮儀,看來銳氣被磨礪了不少。”冷冽的聲音冰冷的寒刺骨,傅翼看著淡漠從容的殷臥雪,渾身被雨水打濕,頭發鬆散,卻不見絲毫狼狽,宛如雪峰上的雪蓮,清冷而絕豔,魅惑人心,不敢褻瀆。


    “帝君說笑,眠霜本就出生皇室,豈能不懂宮中禮儀。”冷清的聲音飄出,不卑不吭,殷臥雪並非不怕傅翼,隻是怕有什麽用。


    “警告你,別去招惹歧月,否則朕立刻起兵南下,滅了殷氏皇朝。”傅翼狹長的眼眸,寒冷陰森,一隻手直接掐住她的脖子,力氣收緊。他是真的惱怒,歧月居然為她求請,這是他萬萬接受不了的。


    殷臥雪不笨,傅翼的話,隨即讓她聯想到剛才那個白衣儒雅的男子,原來他就是傅歧月,傅翼的侄子,未封侯,身份卻尊貴,在傅翼的羽翼下沒人敢招惹他。“謹記銘心。”


    “最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傅翼大手一揮,殷臥雪的身子像破爛般飛出去。“滾迴你的寢宮,沒朕的允許,不準踏出一步。”


    殷臥雪身穿冬季宮裝,並沒摔痛,微微皺起秀眉,杏眸微凝,站起身,語氣依舊平淡的說道。“是,臣妾告退。”


    看著殷臥雪離開的背影,纖細的身影在雨中蕭瑟而冷清,傅翼眼底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失憶,真能改變一個人的性格嗎?


    “皇叔,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傅歧月站在門口,無奈的抱怨道。


    傅翼緊抿著薄唇,冰冷的眸子犀利的盯著傅歧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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