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坐在辦公室裏思量著該怎樣離開。


    沒錯,就是離開,離開卓瑪,甚至是離開沈陽。因為我需要時間去安靜,去思考,更需要獨自一人的空間,去活著。


    我就是一個行走的麻煩,給白桃,安默帶來了很多麻煩。不論是剛進卓瑪工作,還是去魔都培訓,都是如此。


    這兩個女人,因為我已經承受了太多,本就不該她們承受的事情,或是主動,或是被動。但這一切,都有一道無法跨越的坎兒,這個,就是我。


    不想承認,又不得不承認,身為男人的我,真挺無能的。


    欲想改變,就必須離開這裏,離開我愛的和愛我的人,離開她們的庇護,獨自一個人去麵對生活的苦難,放縱靈魂,肆意妄為。


    打開電腦,當“辭職信”這三個字落在文件上的時候,我有一抹恍惚,大半年間所有發生的事,都好像昨天一般,在眼前如期上演:略顯狗血的麵試、突然出事的電梯、飛來的升職機遇......


    一樁樁,一件件,都是故事,關於我,安默,白桃,沐青......關於卓瑪,鼎豐,這兩家公司,很多年輕人的愛恨情仇。


    利益,奸詐,灰色,又勾勒出一幅幅讓人為之心酸的畫卷,累了,真的累了,所以我選擇這樣一個懦弱的方式離開這裏。可,辭職信我又不知該怎樣去寫。


    安默是為我迴來的,她在魔都跟父親做了哪些保證,這點沒人會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會做出犧牲,不論是時間還是自由,更或是以後的婚姻,這些都極有可能。


    她來了,我走。


    怎麽看,都顯得太過不負責任,沐青說的對,我們之間這樣交流接觸,都讓彼此會感到疲累,身心都會在一定程度上,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她不在時還不覺得,隻是會偶爾想想,然後付諸一笑,有一個叫安默的女人曾經出現在我生命中,險些能夠擦出愛情的火花,最後將她的音容笑貌藏在心底,不敢去觸碰,更不敢與人提起。


    她迴來了,用強勢的手段幫我解決了難處,舉手投足間,她本就深刻在我腦海中的樣子,愈發清晰,甚至在某一刻,深入進骨子裏,或許,那份不該存在的情誼,加深了許多。


    這是危險的。


    曾跟白桃說過,我想為她做點什麽,不管她怎麽看,我都希望通過自己的力量,去證明我許諾有那個資格跟在她的身邊。


    現在這樣,算做到嗎?


    算也不算,至少通過我的周旋,等到了安默迴來,也成功地拖垮了田野,至少讓他在未動用自己這些年以來積攢下的力量的時候,就頹然失勢。


    當然,齊孝男那邊,卻是一個變數,幸好安默思維敏捷,用她過人的反應能力,讓那家夥啞口無言。


    給自己點上一根煙,站了起來,開始在辦公室中踱著步子,突然覺得很亂。


    擺在桌子上的電話,適時響起,暫且將我的思緒拉了出來。


    陌生的號碼。


    應該是打錯了,懶得接聽,畢竟在一個人覺得煩躁的時候,是不想做任何事情的。


    聲音停頓了不到一分鍾,電話如期而至。


    鈴聲擾亂著我躁動不安的靈魂。


    皺著眉頭,滑下接聽:“你好,哪位?”


    “齊正國動手了。”電話那邊傳來陳晨的聲音:“就在剛剛的董事會上,他聯合了三個董事,向白桃發難。”


    恍若驚雷。


    定了定心神,我問道:“她還好麽?”


    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畢竟我永遠都不可能預料到下一秒會發生什麽,齊正國突然發難,確實很讓人震驚,但我更關心的是我自己的女人,她有沒有受到什麽傷害。


    “這之前,我已經通過一些手段限製住了他的股份。”


    陳晨頓了下,十分篤定地說:“哪怕叫上三個人,白桃依舊占據著大額,暫時形不成什麽衝擊。”


    “謝了。”


    我道了聲謝,說道:“不過,她也一定會難過,哪怕是她預料到的事情。”


    “嗯......這也是我給打電話的原因。”


    “我知道該怎樣做一個合格的男友。”


    “嗬嗬。”


    陳晨自嘲一笑:“是我多嘴了。”


    “沒準我們能成為朋友。”我道。


    “朋友可以做,但你要放棄她。”


    “滾。”


    說著,我放下電話。


    陳晨告訴我這些,無非是傳遞兩種信息,1,齊正國已經出手,讓我將卓瑪這邊穩住,不要對他產生什麽助力;至於第二點,則是白桃的心思。


    之前我就想到過,白桃之所以不願讓我參與進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齊正國,畢竟那是看著她長大的長輩,從某種層麵上,也像她的父親。


    這個女人,現在一定會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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