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孝男說不出話來了,安默剛剛的盛氣之下,表達的已經足夠明顯:


    田野的計劃她不知道,沒有參與,而以齊孝男為代表的這些人,也是憑借自己的臆測,自認為可以將計劃進行下去。再一個,沒有人能保證,鼎豐透露出來的危機狀態到底有幾分真假,她有理由懷疑,卓瑪現在的順風順水,是不是也鑽進了別人的套子裏。


    安默的反應,是足夠機智的,她簡短的幾句話,幾乎將齊孝男所有的退路都給封死,並且,這些同誌也挑不出任何毛病來,因為她的質疑有理有據,我們隻能在心裏感歎,是自己想的太少,急躁冒進了一些。


    被利益蒙蔽了雙眼,由此產生的念頭,是不是目光短淺我不知道,但看到齊孝男有些尷尬的站立在那裏,還是很爽的一件事兒。


    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


    他還能說什麽?


    沉默,稍顯尷尬。


    但他卻不孤單,因為劉茜在陪著他,她臉上欲言又止,想說些什麽又什麽都說不出來。


    偶然間,我瞥向了那裏,劉茜目光帶著些許心疼的注視著齊孝男,停留了很久。


    我們都發現了。


    女人,用情至深的女人,沒人會去嘲笑。


    最終,齊孝男冷哼了一聲,帶著濃濃的不甘,坐了迴了座位上。


    卓瑪風波,平。


    至少,不會在鼎豐內憂外患的這個節骨眼上,悍然出手。


    安默對我履行了她的承諾。


    她說,她能夠解決田野,她做到了,她說她不會讓任何人在這時候對鼎豐出手,同樣做到了。


    其中的波折,我親眼所見,更是切身參與到這裏。


    心,稍顯沉重。


    我知道,能為白桃做的,似乎也隻有這些了,算贖罪,算證明自己並沒有真正的傻掉。


    但,愈發深刻的認識到了自己的弱小。


    在這個圈子裏,我完全遊離於外,想要做些什麽,都要靠求人,幸運也是悲哀的,有安默這樣一個女人,來為我遮風擋雨……


    她真的不知道齊孝男說的那些正確與否嗎?


    誠然,這是不存在的。


    她在我的嘴裏,已經知道了事情所有的真相,經過齊孝男的分析,更能夠詳盡的認識出來,一個優秀的領導者,會很容易產生判斷,並以此來開展行動。


    但她還是甘願浪費這次機會,能說安默不合格嗎?


    至少在公司利益的層麵上,是這樣的,可,安默為了我,還是放棄了。雖說之前她明確告訴過我會對鼎豐有所行動,隻是不是現在而已。


    明眼人都能看出,那也隻是她的說辭而已。


    欠她的,隻怕我這輩子都還不上了,這份情,厚重且深沉……


    自私。


    沒錯,我是自私的,為了自己的一己之念,耽誤了安默如此之多,怎麽不自私?


    同樣的,我跟齊孝男沒什麽區別,都很卑鄙。也就沒什麽必要去怨恨他的突然反水。


    都為了自己的目的,說不出什麽好壞。


    有關於卓瑪的這場博弈,可以告一段落了,安默通過雷霆手段,直接架空田野,接著又靠著嚴謹的邏輯,逼退了虎視眈眈的齊孝男,同樣的,她也錯過了證明自己價值的最好機會。


    沒有輸家,也沒有贏家。


    不好不壞,似乎是這場遊戲的最終定義。


    作為將他們串聯在一起的這條線,我也可以圓滿結束自己的任務。並且,現在這個局麵,還是我最想看到的。


    可我高興不起來。


    原因,自己清楚。


    虧欠,內疚,惱火,淡淡的悔恨……這些都難免會出現在我心裏。愈發折磨的讓我無所適從。


    該笑的時候,我沒有能夠笑出的心思。


    “生活啊,謝謝你沒有再出現什麽意外,同樣的,也謝謝你,讓我達到了目的。可我也會怨恨你,讓她……背負了她不該去背負的東西。”


    會議還沒有結束,安默依然在侃侃而談的指點江山,安排著各個部門之間的工作。


    我仿佛看到了一道光,潔白無瑕,令人沉醉……


    以後她會出現在哪個幸運的男人身邊?我看不透,更不願去想象,因為我會很妒忌那個家夥。


    這種心理不該出現,同樣的,又不是很矛盾,恰如其分。


    中午時分,會議結束。


    全程沒有注意她安排了什麽,又說了些什麽,整個人都遊離在這之外,想著些什麽。


    食堂。


    我,安默,沐青,三人聚在一起。


    沐青坐在我們的對麵,目光來迴在我倆身上掃過,目露曖昧的說道:“許諾,可以啊,竟然把我姐給搬出來了。”


    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會迴來。”


    “我知道她迴來。”


    她麵色有些心疼的看著安默說道:“但我沒有想過,她會用這樣的方式迴來。”


    安默柔和的看了一眼沐青,說道:“這種方式怎麽了?不酷嗎?”


    “酷,確實很酷。”


    沐青看著我,十分認真地說道:“好好對我姐。”


    “…我。”


    終究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我們幾個都知道,最終我跟安默是沒有可能的,而這個好,更是沒有明確的界限。


    無愧於心就是好。


    可……


    有關於她,我有的,除了虧欠還有什麽?


    那種淡淡的愛,不該出現,所以選擇藏匿在心底某個角落。


    安默,大抵也是如此。


    她知道,我們之間會隔著一個白桃,而我也是將愛情都留給了白桃,怎麽看,我們都不會有個結果。


    沉默。


    各自懷著心思的沉默,很默契的選擇處理盤子裏的吃食。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想我應該說些什麽。


    “謝謝。”


    謝安默,也是謝沐青。


    “我們之間,不用的。”安默笑了笑:“要不是你,或許在半年前我就死了。”


    試著揚起嘴角,卻是笑不出來。


    “喂,你們之間說話,就不能直接些麽?”


    沐青看著我們倆:“這樣籠統的讓對方猜測彼此的意思,不累嗎?”


    累。


    可除此之外,我們又能怎樣去麵對彼此?


    這個答案,誰都給不出來,隻有我們兩個當事人之間才會清楚。


    不,不對,當事人之一的我,就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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