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天,這件事就鬧得沸沸揚揚了。因為埃德加毫不手軟地把抓到的嫌犯轉交給了法院,後者則以涉嫌故意傷害罪起訴。他們在法庭在承認,為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們買通了侍者,讓後者一直端著加了料的香檳酒杯在埃德加附近打轉。所以,喝到這東西不僅埃德加一個,但他是預定目標,喝得最多。


    本來如果認罪態度好,在其他人也沒鬧出什麽毛病的情況下,最高就判個三年有期徒刑;但這活動偏偏是政府主辦的,市長覺得顏麵掃地,不由大為光火,讓公訴律師又追加了條罪名——妨害公共安全罪。後麵這條量刑比故意傷害罪重得多,一下子就十年八年有期徒刑沒跑。


    公眾對此反應熱烈。這熱烈方麵不是對嫌犯報以同情,而是覺得應該再判重一點。因為這次放的不是毒藥,那下次呢?萬一他們正好喝了一杯,豈不是傷亡慘重?當然該判重一點以儆效尤。


    而那時候許多人也聽說了埃德加的態度,知道他再也不打算出席此類活動了。這隻能給要嚴懲的風聲火上澆油,因為這樣無疑就是一個人斬斷了他們所有人的希望——難道以後要套關係隻能先把自己送到局子裏去嗎?開什麽玩笑!


    在這種情況下,聽證會和庭審形勢都一麵倒。陪審團給出的參考建議自然一樣,認為這種事絕對不能姑息,法官最後采納了這樣的看法。


    這事格倫沒管,也管不到。他在知道埃德加的態度時,就知道會有這種結果。很明顯,埃德加絕對是個負責任的人,這種堅決舉動足以看出他的傾向。格倫想了想埃德加以後會做出來的事情,覺得他也該考慮一下了。不過在這之前,他準備把手上的事情先處理一下,騰出時間來。六月底正是今年第一個財政季度結算的時候,作為整個伯明翰最大的那個納稅人,他不免要出入幾次國內稅務局設在伯明翰的辦公室。


    這地方在市政廳廣場附近,距離市議會不算太遠。所以格倫在外頭碰上薩蒙德的時候,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兩人打過招唿,薩蒙德就壓低聲音問他:“這次又交了多少?我看你差不多養起來大半個伯明翰的公務員了吧?”


    “這我不大清楚,”格倫知道他是開玩笑,隻攤了攤手,“我隻知道新的公司利潤稅真是相當高。”幸而他還有一部分海外投資,雞蛋從不放在同一個籃子裏降低了風險。


    薩蒙德也不是真的想知道這數目,議會開會的時候總會需要這些資料的。他隨口又說了幾句別的,然後慢慢拐到了他預定的話題上去。“我聽說,你請了伯爵閣下好幾次晚飯?這感情真是讓人羨慕啊。”他這話說得比較委婉,因為這可不僅是晚飯,還順帶留宿的——留宿在某些時候簡直是一個無法不讓人產生聯想的詞。而如果這是真的,他恐怕必須調整策略,為三年後的新一次選舉做準備。


    格倫一聽就笑了。“我都不知道,我家晚飯都已經這麽有名了?”他和薩蒙德打交道也有好些年了,知道後者一直期待往上升,從市議會到英格蘭區議會再到倫敦下議院這樣。這過程需要選票,要選票就等於要資金。他這時完全聽得出對方的言下之意,隻是故意打岔而已。


    薩蒙德也不著急。和聰明人說話一貫省力不錯,但並不等於一次成功。“我當然知道你一貫謹慎。”他繼續道,“但是你看,我們合作這麽多年了,也沒有出什麽不愉快,是不是?”他頓了頓又說,“單純的交易當然能更好地保證不被牽連,但長遠的投資偶爾也是需要的。”


    “長遠的投資?”格倫重複了一遍,“你說的是哪方麵?”


    薩蒙德看他毫無波瀾的神情,就知道這時候該放手一搏了。“是金子總是會發光的,”他說,“你也是,埃德加也是。”


    格倫微微皺了皺眉。不得不說,這事情他考慮過。埃德加現在還很年輕,總不可能一直在地區警察局長這個位置待下去。而如果再往上的話,就是地區警察署,然後就是內政部了。如果說他能把伯明翰作為他們家族事業的總部的話,無論埃德加選擇軍事體係還是警察體係,最後都要去倫敦,區別僅在於工作地點是在威斯敏斯特白廳還是馬香街。


    “所以?你想說什麽?”他這麽問,但是實際上心裏已經有譜了。薩蒙德是司法體係,如果能相互照應的話,事情就會好辦很多。


    “我隻想說,艾登閣下是我們的副黨魁。”薩蒙德把最後一個籌碼放上去。他看得出埃德加並不傾向軍隊,所以大膽地壓在了另一邊。埃德加隻要願意繼續做下去,選擇原來就有關係的一方肯定會更順利。


    格倫沉默了一小會兒。“看起來你為這麽一段話做了不少工作。”他最後說,“這話你是故意找我轉告的吧?”這個計劃裏至少有三個人,但是現在他們才兩個。


    “這也沒辦法。”這迴輪到薩蒙德對他攤手,“見到你的機會可比見到伯爵閣下的機會要大得多了。”


    格倫抿了抿嘴。“我知道了,”他說,“不過這現在沒法給你答複。”這正是他打算和埃德加討論的事情之一,現在看起來需要從長計議。


    “我願意等你們的結果。”薩蒙德不失油滑地迴答。


    格倫迴去,在有短暫空閑的時候陸陸續續地考慮過幾次。等到他和埃德加下一次見麵的時候,兩人滾完床單,他才找到機會提起來這件事。


    埃德加一邊聽,一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按著他光裸的肩膀。“所以?這就是他開出來的全部條件?”


    “我想應該不止。”格倫趴在他腰上,享受著沒人能享受到的按摩,聲音懶洋洋的。“他手上應該也有不少人脈,畢竟這麽多年了。說句實話,他至少有一句說對了,這些年我們合作還算愉快。”


    埃德加對此不置可否。“所以你怎麽想?你不是挺喜歡伯明翰?”


    “說得你好像不喜歡一樣。”格倫撇著嘴反駁,“也不知道是誰扔著中校不做直接跑迴來的?”


    埃德加笑了笑,隻是按摩的動作變得更專心了點,聽到格倫為此發出舒適的哼聲。“幾天沒注意你,是不是又光坐在辦公室裏了?”


    “月末忙而已。”格倫繼續反駁他,“你不說我也知道,我上次看見你們說話了,你和艾登閣下。”


    埃德加手頓了一下。“這你竟然現在才說,真是……”他用力地按了按,“是不是薩蒙德不提的話你就永遠不打算說了?”


    “沒有,我原本就打算問你的。”格倫輕咬了他的腰一口作為報複,“我得說,薩蒙德在這方麵還是有點眼光的,他看出來了你的偏向。”


    “你就那麽確定我的偏向?”埃德加有點好笑。他發現他現在完全輕鬆了,因為不用他說,格倫也已經考慮了相同的問題。有這一點在,什麽事情都會容易得多。


    格倫幾乎要翻白眼了。“這不用眼睛都能看得出來好嗎?”他鄙視地說,“雖然我個人覺得你穿軍裝的樣子真是棒透了,但是如果你不那麽覺得的話,內政部也勉強能接受。”


    “你準備看我去倫敦?”埃德加挑起來一根眉毛,略有危險意味,並沒否認這一點。“而且你剛才好像承認了一件事。”


    “我可沒那麽說。而且後一點的話,你不是早發現了嗎?”格倫抬起頭,對他眨眨眼。


    埃德加伸手把他的身體往上抱了抱,去親他的嘴唇。“聽起來你有什麽新計劃?”


    格倫不由分說地抱著他來了個更深的吻,然後才滿足地道:“是啊,一個野心勃勃的新計劃。”他略微偏頭,“你覺得在倫敦建一座集團大廈的主意怎麽樣?地方我都想好了,就在聖保羅教堂附近,毗鄰倫敦證券交易所,還有倫敦塔——那地方絕對很棒。”


    “聽起來不錯,”埃德加說,“但這和你之前告訴我的可不一樣。”


    格倫吃吃地笑起來。“要我告訴你我之前的計劃嗎?”他拖長了音,“我不想離開伯明翰,有很大一個原因就是打算繼續過花花公子的自由生活啊!既然這件事現在做不成,我隻能給自己找點別的事情做了。”


    埃德加的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算你誠實。”他嘴上這麽說,但動作卻完全不是那麽迴事——一隻手很快撫上了格倫臀部,在入口處按著圈,充滿了某種暗示。“但這麽大的事情,你不打算告訴你父母嗎?”就算他對商業模式一知半解,也知道這是個整合資源的大動作。


    格倫伸手抱住他脖子,很配合地往上蹭了蹭,方便他動作。“這正是我想告訴你的。”他粲然一笑,“他們說要來看你。”


    埃德加的手再次停頓了一下,然後一點一點地探了進去。那地方剛剛經曆過一次歡愛,推進的動作十分容易,他在裏頭技巧性地轉著圈。“那我也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


    格倫被那種感覺弄得渾身顫抖,咬著下嘴唇輕哼著。“趁我還有點精神,快說。”


    “我已經預約了幾個見麵。”埃德加說,房間裏開始能聽到一種粘膩的水聲。“我打算辭職。”


    格倫差點沒被他嚇跳起來,結果就聽到埃德加補了一句:“原本打算。”他正想說你這就是耍我玩呢吧,嘴唇就被火熱的唇堵上了,但下麵更加火熱。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注:


    英國兩院製參考維基百科,英國稅收體製參考我國商務部官網相關文章及維基百科,英國警察體製參考相關學術文獻及維基百科。木有找到那時的英國刑法,所以參照我國刑法衡量了下。


    更新更新~雖然估計明天收藏夾要墊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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