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澈愣了一愣,惱羞成怒,極為無賴地將酒壺往地上一扔,甚為憤慨地道:“洛逸然告訴你的對不對?這個大嘴巴!我這是倒什麽黴了我,周圍怎地全是些嘴巴上沒把門的?!”


    慕雲帆笑著看了他一眼,暗道這還不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嗎?一丘之貉就是這麽來的。睍蓴璩曉搖頭輕笑道:“哪用的著他告訴我,饒是我自己去猜也猜的出來。”說到這裏,她倒是想起當天天然居專司訂座的王哥對夜澈的描述來,不由得笑的更大聲了,“嗯,王哥那話怎麽說的來著?,唔,讓我想想啊,‘右邊雅間的那位一身大紅大紫的,嚷嚷著要買個美嬌娘迴去當第八十七房小妾。人長什麽樣沒看清楚,隻是感覺不像是個好東西’,哈哈哈,當時我一聽就是你,絕對的沒跑。天底下除了你夜大人妖,誰還那麽有膽量敢穿的那麽招搖?”


    夜澈聽了並沒有生氣,反而眉眼一彎也“哈哈”大笑起來,笑罵道:“洛逸然那家夥就是陰損,連帶著底下的人都不帶積點德的,不行,這事兒改天我得好好跟他說道說道。”


    “所以你這是承認了?”慕雲帆笑著歪頭去看他。


    夜澈兩眼一翻,死不認賬:“承認什麽?我有什麽好承認的?”


    “到現在你還死鴨子嘴硬,硬是要逼著我說出來嗎?”慕雲帆笑著拐了拐他的胳膊,一臉玩味的眨巴著眼睛,“楊詩詩,柳思思,這楊柳楊柳,詩詩思思的,還當真是容易混淆啊,你說是不是,太子殿下?”


    夜澈無謂地撇了撇嘴。


    慕雲帆不禁失笑。


    其實早先她並沒有猜到柳思思所等的那個傳說中的青梅竹馬的戀人就是夜澈,不然她在花魁大賽那天就說什麽也得把他給留下。真正有點苗頭還是不久之前,誠王對她講起那個久往的故事時,再聯想到初進宮時,樂公公提到荷心亭那邊的荷池時,提到的那個“詩”字,她頓時便把一切都聯係了起來。


    柳思思曾經說過,她六歲那年便認得“他”了,七歲那年分離,自此便再無聯係。說起她的那個“他”時,慕雲帆還曾經笑著問過柳思思,問她究竟是個怎樣的人,竟然會長的比她還好看?當然現在來看答案很明顯,眼前這個人妖,著名的醉如意就絕對撐得上是禍國妖姬一類的。


    而且誠王曾經說過,他七歲之時認得楊詩詩,八歲那年帶她去到了封地,時間上相隔一年,也恰好能對的起來。若說是巧合,也難免太過巧合了些。


    “這麽多年了,明知道她在哪裏,你為什麽卻一直不肯去找她呢?”她不解地看了夜澈一眼,有些疑惑地問道。


    “我為什麽要去找她?”夜澈不滿地瞪了她一眼,剛想去摸酒壺喝酒,才發現酒壺已經在剛才被自己摔到地上了,隻好訕訕地看了看慕雲帆手中的酒壺,揚了揚眉梢道:“你不覺得該去找她的人不應該是我嗎?——哎,把你的酒給我喝點。”


    慕雲帆將酒壺遞給他,微微皺了皺眉,默默一笑:“你是說誠王。”


    夜澈“咕咚”灌下一大口酒,抹了抹嘴,舒服地歎了口氣,眯著眼睛繼續去看月亮,笑道:“就算不是夜誠,也肯定不會是我。我配不上她。”


    慕雲帆垂眸默然,配不上……嗎?


    那究竟什麽樣的兩個人在一起,才能算的上是“配得上”呢?


    記憶裏,貌似柳思思也曾經說過同樣的話,“我配不上他。”多麽諷刺的一句話,恰恰是這句彼此之間的“配不上”,便硬生生地將二人之間的距離拉長到了十年之久。


    “可是……”


    她張了張嘴,還想說話,卻被夜澈塞過來的酒壺給硬灌了一大口酒,頓時嗆的咳出了聲。


    夜澈立馬沒良心地大聲笑了起來。


    慕雲帆大怒:“***夜澈你還敢笑!你想嗆死我還是怎麽著?!活的不耐煩了麽你!”


    “不敢不敢,”夜澈連忙笑著擺手,將手伸到她背後給她輕輕拍著順著氣,歎了口氣道:“所以就說嘛,這麽好的月亮,就不要談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了,多俗套,咱們還是來吟吟詩吧?多有人生情調”


    慕雲帆黑線:“吟、吟詩?你會嗎?”你怎麽不說咱倆來談談人生理想呢?


    夜澈把眼一瞪,對她對自己的輕視感到十分的不滿,自尊心受傷,立馬清咳了一聲,當場就作起詩來。


    “天上一*月亮,地上兩隻小兔子,河邊三隻小烏龜,爬啊爬啊找不著家。”


    “哈哈哈哈哈哈!”


    還沒聽完,慕雲帆就再也忍不住地笑出聲來,捂著肚子恨不得在地上打滾的份,指著他一邊笑一邊擦眼淚道:“哎喲我的個親娘,你這也叫作詩嗎?你怎麽不幹脆要了我的命算了。”


    夜澈“哼唧”了一聲,十分不服氣地看著她,道:“你行你來啊!”


    “當真要我來?”慕雲帆笑著看他,“我怕我作完你之後你就可以去撞牆了。”華夏五千年文明,任是胡亂拈來一首都比他那首亂七八糟的詩強。


    “廢話少說,趕緊來一首。”


    “那行,你說的啊。”慕雲帆收了笑,正兒八經地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又正兒八經地看了眼夜澈,這慢悠悠地開口說道:“床前明月光,疑……”


    夜澈歪頭看她。


    慕雲帆古怪地瞅了他一眼,立馬改口道:“嗯,地上鞋兩雙。”


    夜澈立馬拍手笑道:“這首詩好,這首詩好,合我的口味,接著來,接著來。”


    慕雲帆衝他明媚的笑:“床上狗男女,其中就有你。”


    夜澈的笑容頓時凝固在臉上,半晌,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忽然笑著挑眉看她:“嗯,月也有,床也有,兩雙鞋也齊了,就是這狗男女麽……嗯,我瞧著也挺齊全的。”說完,他不斷地打量著慕雲帆,還十分讚賞地點了點頭:“好詩,好詩。雖然這個女主角著實有點讓人不大滿意……哪有這樣的狗女啊……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噗!”


    夜澈捂著被打歪的腮幫子不滿地瞪向正在吹拳頭的慕雲帆,怒道:“你幹嘛!謀殺親夫啊!”


    慕雲帆哼了哼,挑釁地衝他揚了揚拳頭:“怎麽不說了?接著說啊?我聽著呢。反正木清也不在,我是不怕你的。”


    夜澈“噌”的一聲就從地上跳了起來,指著慕雲帆的鼻子大罵道:“就是木清在的時候也沒見你怕過!!!你欺負人還有理了你!”


    慕雲帆神色不變地垂下雙眼,淡然道:“哦,其實我那都是裝的,平日裏我都快怕死了——不過可能我裝的比較逼真,你這樣的智商一時肯定識別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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