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薑仙凝悠悠的道,“這可能就是師尊說的,世人皆有心結,心結鬱鬱即為劫。也不知師尊可有難以度的劫呢?”


    刑風猶豫了一會,“若說到薑真人。還是有一段傳說。你可要聽?”


    薑仙凝一聽,立時睜大了眼睛:“那是自然,關於我師尊的事,盡數道來即可。”


    刑風想了想道:“你們可知薑真人為何道號寂清真人?”


    眾人皆搖頭。


    “百年前,薑真人還是孩童,那時節是薑真人的師兄淨空真人執掌這雲隱仙山。當年大戰鬼王,五峰六族狐族仙家都盡數參戰,淨空真人也帶著薑真人參戰。薑真人七歲結丹,仙資自不可量。小小年紀在仙界五峰已是聲明在外。當時鬼王被服,陰氣被抽離體外,隻是這陰氣太過霸道,並不能除。於是仙山上便有派門提出把陰脈鎮壓,如此便可把鬼王也鎮於他處,使其與陰脈分離不能作惡。”


    眾人皆點頭稱是。


    刑風繼續道:“當年眾人,也如此,都覺此法甚好。但此鎮壓之法需一靈脈做引。此靈脈需是天資卓絕之天賦靈脈。於是眾人便想到了薑真人。薑真人七歲結丹,天資卓絕的天賜金丹自不必說,當年十幾歲,已至分神期。於是,眾人便要淨空真人使薑真人自剖金丹化神,鎮壓陰脈。”


    講到此時,薑仙凝心頭突然一陣刺痛,胸口仿佛塞了一頓棉桃,“之後……又如何?”


    刑風歎了口氣,“薑真人當年雖隻十幾歲,但心思縝密,心事慎重。淨空真人自是不會答應,與眾人辯論,護著師弟。但眾口鑠金,又豈是他淨空真人一張嘴可以逆轉的。眾人皆是咄咄逼人,淨空真人將師弟護在身後,眾人見淨空真人將師弟護在身後不肯獻出金丹……”刑風說到此處,卻吞吞吐吐不再講下去了。


    薑仙凝心中憤懣不已,正待催促,隻聽薑若清道,“刑少主,你莫要吞吞吐吐,是不是他們對師祖動手了?”


    刑風沉默一陣,思忖一陣,輕聲道:“恐怕是的,我家老祖也沒有細說。”


    薑仙凝心中澀索,已經濕了眼眶,道:“師尊……師尊當年……也隻是個十幾歲的孩子!怎能……怎能……逼著他剖丹?”說不下去,淚水已經模糊了眼睛。


    眾人皆是垂首不語。


    少頃,刑風依舊歎了口氣道:“淨空真人一人之力無法護住薑真人,被眾人打傷。薑真人雖隻是個十幾歲的孩子,便也站了出來,答應眾人剖丹作引。”


    薑仙凝聽到此處早已淚水漣漣,口中喃喃道,“你們怎能……怎能……”


    刑風麵色便也不好,繼續說道:“正當薑真人匕首刺入丹田之時,淨空真人徒手握住匕首剜進自己丹田。淨空真人十二歲結丹,雖不及薑真人,也算是天賜金丹了。淨空真人把金丹作引打入陰脈,果真也鎮住了陰脈。但眾人卻說淨空真人護短,不肯讓薑真人獻丹,隻為自家師弟,卻不知這陰脈能鎮得幾時。”歎了口氣,刑風瞥瞥眾人,眾人皆是麵色鬱鬱,“淨空真人沒了金丹,於普通人還不如,薑真人一語未言,帶師兄迴了縹緲。之後據說淨空真人將息了幾年便坐化了。如此本該薑真人執掌縹緲,但薑真人卻無意掌門,著師侄做了掌門,自己一心閉關去了。不多久,薑真人十六歲時自取了號‘寂清’。我等在背後猜測,這‘寂清’二字恐怕是孤寂清冷之意。這悠悠百年,薑真人除伏魔宣道外從不與外人接觸。隻有近些年刑風偶能上得青雲峰與真人論個劍法。許是因為師兄為了他用一身修為封印了陰脈,且不久便坐化。鬱鬱難解。世人皆有苦楚,也許真人就是為此而有心結,才使得這百年難成真仙吧!”


    薑仙凝跌落在椅子裏,早已泣不成聲,“世人如此,當年我師尊也不過是個孩子。怎能如此?世人於之口中魔族有何異議?我本覺魑離此人並不惡。如今世人比魔更甚。”


    刑風低頭不語,恐怕當年刑家老祖也是參與了逼丹的。


    薑仙凝的心如刀剜般陣陣刺痛,突然站起身,跑出殿外,禦劍奔青雲峰去了。


    眾人心中也都澀索抑鬱,佛家有雲“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到底孰為佛孰為魔?


    薑仙凝哭著跑迴青雲峰,輕輕飛落在若水閣門前,門微微開著,橙紅色的夕陽斜斜的照著半個門楣。薑仙凝擦幹淚水,閃在門口偷偷探頭向門內張望,師尊一如往常在小幾上作畫。薑仙凝輕輕步入若水閣,在師尊身邊輕輕坐下。師尊畫的正是這若水閣的日落。淡淡的墨色暈染著微斜的夕陽。薑仙凝看著師尊的側臉,清冷肅靜,想想這張臉,當年也是個天真爛漫的小孩子,或許也如自己一般粘著師兄,如今卻孤寂的在這青雲峰上閉關百年。薑仙凝鼻子一酸,淚水又溢滿眼眶。薑仙凝把頭頂在薑問曦頸窩,淚水卻顆顆滴落。


    薑問曦不解,放下畫筆,輕輕環住薑仙凝,拍拍徒兒後背,“凝兒為何哭泣?”


    薑仙凝就如此頂著薑問曦的頸窩,肩頭微微的抖著,飄飄搖搖的聲音幽幽傳來,“師尊,往後凝兒陪著師尊,往後凝兒護著師尊……”


    薑問曦依然不解其意,卻也任徒兒靠在肩頭,輕輕拍著徒兒後背。


    薑仙凝穩了穩心緒,輕聲問薑問曦:“師尊,師尊若有天成仙了,是不是就會忘了凝兒?”


    薑問曦道:“凝兒何出此言?”


    薑仙凝擦擦淚水,抬頭望著薑問曦:“若清師侄說若得道成仙便會了卻人間塵緣。那師尊若成仙之時便也會忘卻了這青雲峰忘卻了凝兒吧?若這青雲峰上沒了師尊,於凝兒便也隻是一座山峰而已。到得那時,若凝兒不能隨師尊一同成仙,那凝兒也絕不一人苟活在這孤峰之上。”說著,卻又要哭出來。


    薑問曦看著徒兒,道:“凝兒莫要說傻話,凝兒心中這般澄澈,恐比為師早登仙境。那時,倒是為師一人苟活在這青雲峰了。”


    薑仙凝噌的站了起來:“師尊若不成仙,凝兒絕不登仙境。凝兒說了,從今往後由凝兒護著師尊!什麽妖王魔尊,什麽五峰六族,倘若世人皆與師尊為敵,凝兒便與世間眾人為敵。倘師尊一語,凝兒便成齏粉也無怨!”


    薑問曦默默看了徒兒一會兒,心中似略有所動,似是波瀾不驚的湖麵上略過一絲微風,倏忽間卻不見了,依然是一片無波無瀾的湖麵。


    薑問曦執起畫筆繼續作畫,下筆卻在這若水閣的餘暉中,添了一個劍影飛舞的身影。


    第二日,五峰六族,狐族仙家的代表們收到令號陸續上得山來。薑天雲在登仙閣主持大局,四個弟子在山門處款待指引。這樣的大會薑問曦是不會參加的。薑仙凝卻好奇的緊,早早起來掃灑幹淨,給師尊束發。


    薑仙凝一邊束發一邊說:“師尊,凝兒今日去前殿聽一聽可好?”


    薑問曦沒迴應,算是默許了。


    薑仙凝又道:“師尊,明日凝兒要搭個爐灶。”


    薑問曦清冷的聲音傳來:“為何?”


    薑仙凝幫師尊佩好白玉發髻,望著鏡中師尊宛若仙尊的麵龐,薑仙凝有些癡枉,師尊若一生一世,不,生生世世都在自己身邊該多好。


    “凝兒要給師尊做膳食,往後一日三餐,反正師尊不吃凝兒也就隻放在那。師尊若喜歡便嚐嚐,不喜歡便放在那裏也無妨。”


    薑問曦輕輕瞥一下薑仙凝,“凝兒為何突然要做飯食?”


    “凝兒喜歡在洋城過得上元節。陪師尊一起遊曆,陪師尊吃飯,夜半醒來也能看到師尊的窗。凝兒覺得,這樣比我們山上冷冷清清要好多了。”


    薑問曦微微笑了一下,“凝兒除了每日要為師喝些奇怪的花茶,又要吃奇怪的膳食了嗎?”


    薑仙凝開心的跳了跳:“就知道師尊會吃的,凝兒做好吃的,不做奇怪的膳食!”


    薑問曦微微搖頭,打發薑仙凝去前麵聽五峰六族討論陰脈事宜,自己則依舊研習道法。


    薑仙凝飛到前殿,登仙閣裏已經烏壓壓坐了一片人。五峰六族來了不少長老,掌門坐在小幾後左右探討著。身後還站著不少弟子,也都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眾人中幾位仙子帶著一些仙童分外顯眼。薑仙凝猜測這樣美貌定是狐族眾仙。薑仙凝尋個門口的角落,找個位置隨便站了。半柱香的時辰,人似是到的差不多了。薑若清四人也走了進來,看到薑仙凝站在角落,便也走過去一起站了。


    薑若清輕輕扯了一下薑仙凝的衣袖,“小師叔,你是來看熱鬧的還是來助力的?”


    薑仙凝對薑若清微微一笑,“經昨日之事,我怕不是來尋仇的!”


    薑若清拉薑仙凝又向後退了退,輕聲道:“小師叔,你說到尋仇,今日來的還真是當年那些族派,隻是均非當年之人,多是幾代後人了。不過我適才在門口迎接,有的幾族還真是毫無長進,目中無人,言語輕狂,唉!”


    薑仙凝道,“昨日刑少主講的那些個修丹修器的道門中人,如今貪戀權臣,把持朝政,蒙騙國君。能是什麽君子,能講出什麽人言。”


    言語間薑天雲站了起來,眾人也漸漸安靜。


    薑天雲道:“此次召集諸位前來,是有關百年前鬼王陰脈一事。當年五峰六族狐族仙家均出力攻打鬼王,想必對當年之事也甚知曉。如今陰脈似有破封而出之勢,陰陽二帝的尊位已倒掉一位,陰脈四處逸漏,我家真人封了破洞,已做陣吸納逸漏的陰氣。但此法恐難長久,另恐有人要利用陰脈之陰氣作惡或喚醒鬼王。顧今日急聚眾派掌門,長老,共商討應對之策。”ъimiioμ


    台下一人捋了捋黑色的胡須,道:“當年行的是鎮壓之法,今日再次鎮壓便是了。”說話的正是歸元派大長老,當年咄咄逼人要薑仙凝吸屍拔陰氣的老道站在他身後,恐怕隻是個大執事,竟也能那般無禮,真是小人當道,君子蒙塵呀。


    眾人皆點頭附和,認為鎮壓之法甚好。


    濟雲仙姑起身道:“鎮壓之法雖好。但當年知曉鎮壓之法的前輩大多不在人世。如今何人去行這鎮壓之法呢?”


    觥鼎派站起一人,個頭矮小,須發皆白。他清了清嗓子,道:“小老道不才,也六十有餘,當年小道的大師兄是打過鬼王的。據說那鬼王陰脈鎮壓時需要一靈脈作引。不知哪位可知曉此事。”


    語畢,登仙閣裏一陣竊竊私語,當年逼丹之事恐怕眾人都有所聞。如今拿得台麵上來講,有的門派恐怕臉麵不全。


    觥鼎派老道繼續道:“如今眾人年歲都小,能知曉此事的,隻有狐族仙姑吧?白仙姑可否給諸位講講當年之事?”


    人界百年已是仙師,但於妖魔而言百年修行雖也算得大妖大魔,但卻不是什麽稀罕事情。眼前這位白仙姑已有三百年道行,執掌狐族也有一百五十年。對當年鬼王一事應是十分知曉的。


    白仙姑緩緩站起,人如其名一身白裙,頭上隨意的綰一朵淡黃色牡丹花,容顏嫵媚卻並不妖嬈。白仙姑雖已有三百多歲,但看似也不過二八少女。


    薑仙凝心中突然浮出一句詞:“倚窗觀瀾,媚而不妖”。說的就是這一番姿態吧。


    白仙姑緩緩道:“當年鬼王一戰,小仙雖略盡綿薄之力,但鎮壓之術是人界之法,小仙並不知內情。如今可通曉此事的隻有刑少主家老祖和泉峰寺洪息大師了吧。洪息大師已不問世事多年,如今縹緲發集賢令都未有所動。恐怕還是難窺其麵的。刑家老祖據說也歸隱多年,是否能得見還要問刑少主。”


    眾人又看刑風,刑風起身道:“我家老祖並不知隱於何處。”


    一個道姑起身,正是當年論屍拔的那位,看道服是歸元派的。


    薑仙凝戳一戳薑若清,悄聲說:“若清師侄,你可知這道士道姑能在一個觀裏修行嗎?”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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