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節一開始,連綿淅瀝,日日夜夜地下,好像有落不完的水。大概是牆角有一株藤蔓受到了這雨水的滋養,蜿蜿蜒蜒垂進了周習坤的小鐵窗戶。周習坤坐在床上,用手指沾了牛奶,喂他的白貓,眼睛卻盯著那一株綠油油的青藤。


    大概都好幾個月了吧,他心裏算著日子,這麽久了為什麽還沒有大哥的消息?他是找不到自己,還是因為別的什麽?不過他總是會來的吧。自己不見了,這人不知道該急成什麽呢。周習坤迴想著他時常被自己氣的暴跳的模樣,就忍不住露出笑。可笑容還僵在臉上,眼角卻又有些發酸。可到底眼淚也沒掉下來,他才不會哭呢。


    貓舔幹淨了周習坤的手指“喵嗚”地叫了一聲,周習坤托著把它抱到了膝蓋上,摸著毛道:“哎,你也想大哥了吧?”


    白貓扭過了頭,自顧自地舔起了爪子。周習坤拍了一下它腦袋,道:“算了,你肯定沒有兄弟。吃吃,吃成個胖子,嫁不出去。”


    貓總是不理他,他說什麽也沒人會迴答,可不說話周習坤覺得自己遲早要和門外的人一樣,變成個啞巴。


    當周習坤在想大哥的時候,周習盛卻已經帶著部隊準備開往湖南平亂去了。他無心打仗,不過命令下來了,再不去,他就會先被當亂給平了。可這一動蕩,又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迴上海了。雖然離開前也部署好了人繼續盯著嚴秉煜,但這心裏還是不踏實。隻想趁早打完了好趕緊迴去。


    雨下個不停,周習坤的頭發也開始飛長,亂蓬蓬的像一頂大帽子了。嚴秉煜自學成才,開始給他剪起了頭發。雖然技術不佳,但是總算幹淨利落了。看人對自己主人舞刀弄槍,那貓甚是兇惡地一直再叫,直到剪完了才跑過去蹭周習坤的腳。嚴秉煜提溜著它的脖子,一下就給扔到門外頭去了。這才覺得耳根清淨了,迴來笑坐到周習坤對麵,道:“還是剪短了好看。”


    他剛說完話,周習坤甩手就給了他臉上一巴掌。


    嚴秉煜一楞,還是笑。


    周習坤又一巴掌落了下去。力度不清,在他臉上都留了個五指印。


    “打吧。”嚴秉煜紋絲不動,不氣不惱地道。


    周習坤就暴跳了起來,兩隻手都用上了,輪番去地抽。激動起來,把這麽久積攢下來的怨氣和憤怒都爆發出來了。嚴秉煜隻是被動挨打,臉上紅紫了一片,最後才將周習坤一抱壓到了床上。捉住還在亂揮的那一雙手,死死摁住他扭曲掙紮的身體。周習坤倒抽著氣,嗓子裏幹幹地發出著似哭非笑的聲音,眼睛卻幹涸著隻盯著天花板。


    “打累了,下次再打,現在先休息。”嚴秉煜摟著他,吻著他道。而小腹下頭已經熱騰起來,硬了的家夥抵在了周習坤的身上。在剛才那一番糾葛下,他竟然感覺到了快|感。


    “習坤。”他拿住周習坤的手掌,亟不可待地覆向熱漲得不行的地方。周習坤重重地捏拳頭,死死地將他攥住,玩命地用了最大力氣的掐。嚴秉煜的臉扭曲起來,不知道是疼還是爽,隻是目光精亮著,還綻著光。最後周習坤被淋了一手。周習坤呆看了一眼那白乎乎的玩意,忽然猛撲過去騎到了嚴秉煜的身上,牲畜一樣相當野蠻地不管人死活將自己的器具往狹窄閉塞裏頂。開始時候根本就被夾得動不了,他卯足了力氣才把拔了出來,然後便開始全力j□j。昏天黑地,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幹什麽。身體上有多大的感覺也不是,因為太緊了,他自己都發疼,可腦子裏卻是無比無比的興奮。最後東西退出來的時候,上麵都裹了血,他看了半天都沒有迴過神。


    “你舒坦了麽?”嚴秉煜氣喘不跌地在問他。


    周習坤抬起頭看到他,卻嚇了自己一跳。那地方已經是血肉模糊,他立刻側了目都不敢看了,簡直不可置信地道:“你,你為什麽要這樣?”


    “不然…你怎麽相信,我是愛你的?”嚴秉煜去抓他的手。方才他是嚐足了這滋味,腦頂的弦都快在周習坤的衝擊下給繃斷了。可再一想,都是一樣的,而且這還是周習坤第一次主動去做這事。


    “你以為你是情聖麽?”周習坤皺著眉道。


    嚴秉煜笑了:“反正我禍害了你,你也禍害了我。這輩子這賬也算不完了吧?”


    “何必呢?何必要這樣呢??”周習坤滾燙的臉頰上,一滴淚滑了下來。


    “何必……我也想問問……。”嚴秉煜喃喃道。而周習坤流下的淚,畢竟是讓他驚喜的。


    嚴秉煜因為這事發燒了好一段時間,雖然他嘴上沒說,不過周習坤每晚靠著這熱烘烘的身體也感覺得出來。看到他這模樣,卻並不覺得舒爽,反而是說不出地心煩。可這煩好像沒有個緣由,也無從排解。好像就正如嚴秉煜所說的,自己已經被他卷入了漩渦裏,千絲萬縷地牽扯到了一塊。趕緊出去,得趕緊出去!再這樣下去,自己真的就要泥足深陷了。


    天氣偶爾放晴,那白貓也在地下室呆不住了,成天地開始到處亂竄。周習坤相當生氣,氣它太不夠仗義了,丟下自己逍遙去了。不過似乎白貓也沒忘了他,有時候還會叼一隻死老鼠迴來放到周習坤跟前。它似乎是懷著把最好的東西獻給主人的心思,可是卻沒想到主人臉都要綠了,恨不能連貓帶鼠地都一起丟出去。嚴秉煜迴來了看到了,忍著笑酸溜溜地看了周習坤一眼,又酸溜溜地說了一句:“嘖,連這貓也愛上你了。”


    於是,人和貓外加死老鼠都被趕了出去。


    再說嚴家,自從孫子丟了以後,嚴太太便病倒了,躺在床上時常是以淚洗麵。醫生也束手無策,畢竟心病還須心藥醫。大哥是塊茅坑的石頭,無論怎麽說就是不肯結婚。不過好在嚴秉林挺身而出,以最快的速度和女朋友訂了婚,準備年底就把這婚事給辦了。這麽一來,所有人的炮火又集中在了嚴語南的身上。男人倒是不怕,可女子青春年華又有幾年?這再不找好親家,隻怕就要成老姑娘了。於是親事是說了一樁,又一樁,簡直把滿上海的適齡公子都選了一遍。


    嚴語南在家裏是沒法呆下去了,在某天下午領著小箱子就逃跑了。不過她不敢走得太遠,畢竟母親的病才剛好,不能讓她太過於擔心。嚴語南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去大哥那裏避避難再說。於是憑借著記憶她找到了藍維藹路,大哥的一棟小公館。


    這房子是紅磚砌的老屋,尖房頂,牆上長著茂盛的爬壁虎。開門的仆人是個滿臉褶子的老女人,無甚表情,目光渾濁,有些不那麽情願似的領著她進了屋。嚴語南提了一口氣,輕手輕腳地跟在他後麵,不知怎麽,就覺得這裏怪陰森的。


    “小姐,請稍等,我去讓讓通知大少爺。”老女仆道。


    “不不必了,大哥忙,我等他迴來就可以了。滿煩你給我收拾一間屋子吧,今晚我要住在這裏。”嚴語南道。


    老女仆看了她一眼,不聲不響地就走了,把嚴語南一個人丟在了客廳。


    天是陰天,房子裏又沒開燈,隻有從窗戶照入的自然光,照亮一半陳舊的老家具。嚴語南越坐越覺得冷,甚至有些開始不相信大哥平常不迴家,會住在這種地方。


    就在這時,忽然她聽到“喵”的一聲。嚴語南迴頭一看,被黑暗裏的那一雙亮綠色的貓眼睛嚇了一大跳,等她定睛看清楚,才發現原來是一直長得很可愛的白貓。她是最愛貓的,可是從未有機會養過,見到著白貓便起了憐愛之心。


    “咪咪,咪咪……。”嚴語南逗弄叫了幾聲,彎著腰一步一步慢慢走過去。


    貓看著她蹲坐著不動,喵喵地又叫了幾聲。


    “好乖啊你。”嚴語南笑了,試探地摸了摸貓的腦袋。


    忽然那貓大聲兇叫出聲,轉身就跑。嚴語南便跟在它身後,一直跑到了後院。那後院根本是荒蕪著的,雜草叢生,斷井頹垣。而那貓也不見了影子。


    “咪咪……咪咪……。”嚴語南小心翼翼地貼著紅牆往深處走。終於看到那貓正在牆角吃著什麽。


    嚴語南笑著跟了過去:“你在吃什麽啊?”


    貓也不理她,專心致誌地舔啃,連嚴語南都蹲在了它身邊也不抬頭。


    “吃得這麽香?”嚴語南盯著它,心裏又覺得奇怪,她記得大哥從來不愛小動物,怎麽還會養貓呢?她正想著,忽然從鐵欄杆的窄縫了伸出了一隻手,一下抓住了她的衣角。


    “啊!……。”嚴語南幾乎嚇得魂飛魄散,一下歪坐到了地上,腳使勁踢著,根本不敢在睜眼看一眼。卻聽到了一個聲音,再叫:“是我,是我!我是周習坤,你還記得麽?”


    嚴語南定了心神,認真往傳出人聲的地方一看,發現在那滿是鏽跡腐朽的鐵欄後麵竟然有一張慘白的臉。她瞪大眼,嘴也完全合不上,半天才說出話來:“周,周……,你,你怎麽在這兒?你不是……”


    “幫我,幫我!”周習坤腳踩在床上,雙手緊緊抓住鐵欄。


    嚴語南盯著周習坤又確認了半天,在對方的眼睛是清明的,絲毫沒有瘋癲的痕跡,她難以置信地又張大了嘴:“你……。”


    “我不是瘋子。我要出去!求求你。”周習坤緊張而努力地解釋道。


    “怎怎麽幫?”嚴語南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眼前的一切又都是實實在在的,在醫院失蹤了的周習坤,現在就被關在這地下室裏。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言而喻。可她又不敢去相信。


    “找,找我大哥,告訴他我在這!”周習坤激動道。這是也許最好也是唯一的一次機會了,他必須得抓住。


    “好……。”嚴語南顫抖著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某人該心疼嚴大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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