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習盛是在中午過後迴來的,渾身夾帶著一股室外淩冽的寒氣,臉色也頗為糟糕。隻是看到還睡在床上的周習坤,才舒展了微微緩和了些神情。大骨架子坐到了床上,將床墊壓陷了半邊。


    “還不起?”他有些歉意,不過並未表露多少,隻是伸出手撫了一下周習坤的頭發。發質很黑,又很細軟,指間是滑溜溜的感覺,就像在撫摸一個渾身是毛的小動物。


    周習坤睜了眼,迴過些頭,發現真是周習盛迴來了。隻是心裏並未因此有多少愉悅,隻道:“你去哪了?”


    周習盛一手托過他的腦袋,讓人看著自己,心裏隨意編扯了道:“總還有些事我要去交代安排。”


    周習坤盯看了大哥半天,自己是說謊老手了,周習盛這話騙不過他,所以絲毫不信地道:“真的?”


    周習盛臉上作出無謂,笑了笑道:“你這是生氣了?恨哥冷落你一晚上?”


    “昨晚上呢?你是辦什麽事,三更半夜也離不開?”周習坤覺得周習盛太不會撒謊了,怎麽說也編個好點的,不這麽敷衍吧?


    “一時沒來得及趕迴來罷了。就一晚上而已,你也耐不住?”周習盛的手伸進了暖融融的被子了,探尋捉住了周習坤的身體。


    周習坤是有些耐不住,大哥不在他睡得不踏實,甚至有些恍惚,感覺還是在嚴秉煜那,這一切不過是自己的幻覺。


    “大哥,我們快些走吧。明天就動身,越快越好。”周習坤感覺周習盛的手很冰,刺痛著他的皮肉,可這樣觸碰著才好,一直這樣才好。


    周習盛微沉了眉頭,沒有立即迴答他。


    “怎麽,不行?”周習坤繼續逼問。


    “明天怕是來不及吧?再說我看你還有些發熱,到了船上怎麽辦?”周習盛知道這人是為昨晚的事耍性子,所以好言哄勸道。


    “我沒事,你不用拿我來說。”周習坤直截了當道:“你是不是不想走了?”穿越之修仙


    周習盛遲緩地笑了,摸了一把他的腦門道:“你一晚上胡思亂想什麽?行啦,別瞎鬧。”


    周習坤盯著他眼睛不動,可最後終於是沒說出別的什麽來。周習盛也不說話,轉身坐到床邊拔了兩腳上的靴子,又脫了軍外套和絨線衣,穿著襯衫睡上床,掀了被子的一半蓋在自己身上,暖和和將周習坤抱了住:“陪哥再睡一會。”


    周習坤皺著眉頭,看了那人一眼,依舊沒說話,伸出手順了順大哥眉心的位置,然後也閉上了眼睛。他還沒睡著,周習盛倒先響起了均勻的唿吸聲。周習坤把腦袋枕在他的手臂上,臉埋在懷裏。襯衫上有汗液和煙混合在一起,再細聞還有一股女人的香水味道。他皺起了眉,臉上氣色越發難看了。周習盛身邊的女人也隻有那個姚宛寧了,不過那姚宛寧看起來並沒有什麽吸引力,比起在大哥心裏的分量他還是絕對有那個自信的。隻是大哥這吞吞吐吐什麽都瞞著的模樣,讓他不愉快。


    晚飯之前,周習盛睡醒了,一睜眼便隻嚷肚子餓,張羅著副官上飯菜來。周習坤總覺得這人是在顧左右而言他,故意地轉開話題,他也不挑明了隻揀些閑話來說。吃了晚飯,周習盛又去看孩子。這奶媽也還真不錯,已經給寶寶添置全了東西。此刻那孩子不哭不鬧,和奶媽那孩子一起睡在床上,兩小眼在對打對瞪。隻見他一晃手搖得鈴鐺一響,另外那孩子便咯咯地笑,他自己跟著手舞足蹈地笑起來。讓人看著都覺得怪可樂的。


    “他們倒好,這就交上伴了。”周習盛道。


    “我兒子招人喜歡。”周習坤眉目裏頗有些自豪神色。


    “那是,小少爺這模樣俊,誰見了都愛啊。”春花在一邊適時地陪說了一句。


    周習盛打量了春花一番,又詢問好些問題,全部問完這才真放了心。現在孩子有人伺候,又得了個小夥伴,他算是解放了,不然還真沒有辦法。這些事畢竟需要女人來做。


    晚上兩兄弟又進了一個被窩。周習盛睡了一下午精神勁都補迴來了,心想趁此機會來補償一下小弟,反正沒有床上解決不了的事!可是周習坤是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相當地“麻木不仁”。他這頭都熱情似火了,小弟依舊是不反抗不拒絕也不配合的公事公辦的模樣直挺挺躺著。臨進入了,周習坤又忽然地冒出了一句:“不然我們帶著姚宛寧一起走吧。”紅樓之戲說紅樓


    “你這是什麽話?”周習盛一下從火焰山掉進了冰眼裏,臉色也登時變了。


    “我不是看你舍不得她麽?”周習坤盡量讓這句話顯得不那麽酸溜溜,可是無論用什麽語氣說,這話本就是酸溜溜的。


    “沒這迴事。”周習盛截住話道,翻身靠坐到床頭,這下真是什麽心思都沒了。他從床頭衣服口袋裏摸了煙和火機,心中之氣,非煙不能平。


    “有就有,我也不是小氣人。”周習坤看著他道。


    “這事和你沒關係。”周習盛吐出一口煙,一縷青煙嫋嫋升騰上天花板。他這幾天是被姚宛寧牽絆住了,但不是舍不得,而是不忍心。一個女人鬧得上吊,他也不可能熟視無睹。再說這事傳出去都成什麽了?哥哥和弟弟私奔,鬧得老婆自殺,他是丟不起這個人。可他沒想告訴周習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現在都跟自己鬧個沒玩,知道了還得了。


    “行,你的事都和我沒關係!”周習坤真生氣了,轉了背直接拉上被子,裹成了嚴絲合縫的大繭子。


    周習盛瞪了眼:“你這什麽口氣?少耍女人性子,有一個就夠煩了。”


    周習坤衝著牆,氣得七竅冒火,不想再和這人說一句話。


    兄弟兩個人都有氣,一晚上到早上都沒有消。早飯的時候直接冷戰起來。各自吃各自的,都不說話。小副官在這兩人之間敏感地嗅到了火藥味,也不敢說話了。


    飯閉後,周習盛直接就出了門,坐著汽車離開了司令部。周習坤站在窗口,盯著他的車屁股一直到消失,馬路上,隻留下了兩道淺淺的車胎痕。他站立了一會,也開始穿衣服戴帽子。


    “您,您要去哪?”小副官站在門口猶豫道:“師座說了,您不能出去的。”


    周習坤是一定要出去,根本沒把小副官看在眼裏,隻哄騙孩子似的道:“我就是要去找他。他不準我出去是不讓我見別的人,那我見他總是可以的。”第一狂傲女神


    小副官還是沒繞清楚他這話。反正師座喜歡這個弟弟是顯而易見的,自己也不可能攔得住他。


    “你會開車麽?你去準備一輛車,送我過去總行?”周習坤又道。


    “哎……那,那好吧。不過師座要是怪罪下來……。”小副官低了低頭,還是有點不敢。


    “沒事,他要怪也是怪我。”周習坤拍了他的肩膀。


    如此連哄帶騙,周習坤終於是出了門,他在司令部的院子裏看似毫無目標地東溜西逛了一會,等小副官開了車來了才坐上了車。


    周習坤不知道自己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去找他的大哥的。看表麵似乎有點像是去捉奸的,可是仔細想又好像不是。他又想起了白聞生的那封信,從懷裏掏出來,還帶著溫度,本來是方方正正一張紙,現在也被他揉成了褶皺密布,有些地方都破了。一杆秤在他心裏稱量了起來,一頭是大哥,一頭是白聞生。以前他沒這麽衡量過,隻是將大哥與嚴秉煜來比,那自然是選大哥的。可若換成白聞生呢?……似乎兩頭都有他放不下的。


    周習坤重新把信讀了一遍,那上麵的生活本像是沒有加鹽的菜,淡而無味。可是經過白聞生的筆觸一寫,倒是有些小的滋味。原來這樣才叫過日子啊,他逐漸有些醒悟,好像自己從來沒活過一樣。自己隻望著天看,向著天爬,可從來沒留意過腳下的實在的東西。


    要是和大哥出了國,自己也可以和大哥過這樣的日子吧,他想。


    車眼看就要到了。周習坤連忙讓小副官停了車,說要自己走過去。小副官別別扭扭半天,可終於還是滿懷罪惡感地讓周習坤走了。今天肯定要挨師座罵了,他已經做好了這個準備,滿臉的苦大仇深。


    作者有話要說:思考了很久結尾,決定還是按原來打算寫下去。12月中旬應該可以完結。周周這一對肯定能在一起,大家放心。


    新文考慮是古耽,還是兄弟文,年下。=-= 不過大綱還沒捯飭出來隻是初步設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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