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剛走到院子裏,周習坤又不走了,一口認定了是周習盛要把他關起來。周習盛先是解釋,後來幹脆將人一抱,攔腰扛到了肩膀上,任由他怎麽哭怎麽鬧也不管了,大步就往房子裏頭走。


    姚宛寧看到丈夫扛了一個人迴來,嚇了一跳,張大著嘴問道:“這,這是怎麽了?”


    “去找紀醫生來。”周習盛不管她,大聲說了一句後一鼓作氣地將周習坤扛上了樓,把人甩到了床上。周習坤剛落了床,立馬就翻身跳了起來要往外麵跑。周習盛氣還沒喘過來,看他這人又要作亂幹脆撲過去把他狠狠壓在了身子下頭。周習坤被周習盛的重量壓得動彈不得,雙手張開著被摁成了投降狀,一雙眼睛氣鼓鼓地盯著周習盛的。他大概是覺得自己眼神很有威懾力,卻沒想到周習盛卻笑了,低下頭,在他眉心的位置咂了一口。小弟瘋了是瘋了,可是從前那個可愛的寶貝卻像是迴來了。


    姚宛寧端著茶匆匆到了敞開著的門口,卻被兄弟兩的這架勢驚得怔住了,猶猶豫豫地又往床上看了一眼,伸出手敲了敲門板。


    周習盛用膝蓋壓著周習坤的腿依舊不肯鬆開,轉過頭道:“醫生叫了沒有?”


    姚宛寧點了點頭,一邊往裏走一邊迴答道:“已經讓副官打了電話了。小弟他,病了麽?呀,你脖子上怎麽了?這是被誰咬的麽?”


    “沒事。待會醫生來了一起上點藥。”要是姚宛寧不問,周習盛幾乎都忘記了脖子上的事情。


    姚宛寧看了看周習盛又看了看周習坤,是真心不敢去猜發生了什麽。她放下了茶盤,又看了看他們道:“噯,你那麽沉,可別把小弟人壓壞了。這在家裏怎麽像防敵人似的。”


    周習盛還沒來得及說話,周習坤反而搶先叫了起來:“我沒病。別聽他胡說,放開我,你放開我!”他一邊叫還一邊扭著身體,整個就像是根天津大麻花。


    “我看你病得不輕!”周習盛一下把他吼了迴去。


    然後周習坤絲毫不畏懼,犯嘴道:“你才有病呢!我是你弟,我是你親弟弟,你怎麽可以騙我上床……。”周習盛不想聽他胡言亂語下去,特別是姚宛寧麵前,他幹脆伸手捂住了他嘴。


    “看你怎麽說。”周習盛笑了一下,又轉頭對姚宛寧說:“去拿繩子來。”


    “繩子?”姚宛寧簡直不可置信。


    “快去拿!”周習盛吼道。


    姚宛寧這才慌慌張張地跑出了去。周習盛也鬆了一口氣,他看著周習坤皺起了眉頭:“不準說話聽到沒有?”


    周習坤果然一聲都不吭了,而是閉緊了嘴使勁晃起了頭。


    周習盛看他這個模樣還是覺得不對,連連歎息道:“以前都是哥不對,我不打你也不罵你了。你別這樣,行不行?”


    這是周習盛的肺腑之言,可是聽者卻毫無領會,依舊是不停地晃頭。周習盛痛心疾首,無可奈何,想他上次見到周習坤這人明明還是好好的,兇神惡煞地精神挺不錯。怎麽現在就成了個瘋子?


    還是說那時候他就已經病了?這個念頭一閃而起,卻周習盛又醍醐灌頂的感覺。他慢慢低下頭,額頭上的汗水滑落到了周習坤的臉上。心想難道周習坤早就病了,怪不得突然之間變得像是換了個人似的。所以說要做壞事要殺自己的那個,真的都不是小弟麽?


    周習盛想相信,卻又不敢相信。


    紀醫生是位軍醫,當初也是他為杜小明取得子彈。當他來的時候,周習坤已經被五花大綁捆在了床上,而周習盛不僅僅脖子上被咬了一個大口子,臉上也掛了彩,多出了三道抓痕。而姚宛寧早已經花容失色,房間裏的狀況可以說是相當慘烈。幸好紀醫生見多識廣,對這一切並不大驚小怪。他請周習盛出了房門,要和周習坤單獨“治療”。


    周習盛很不放心,首先他擔心小弟的病,也怕他胡亂說出些什麽來。可是醫生的話他又不得不聽,隻好退到了門外頭,像一隻無頭蒼蠅似的躁得踱來踱去。姚宛寧上前去寬慰了丈夫句,可那些話顯然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時針滴滴答答走過了三格,紀醫生終於從房裏走了出來,周習盛連忙推開擋在身前的姚宛寧走了上去問道:“他怎麽樣了?”


    “師座,您先別急。我給他打了一針鎮定劑,現在已經睡著了。具體的我們去書房相談可好?”紀醫生眼神果然帶了些一樣,不過還是算一臉鎮定地道。


    “好,好。”周習盛微微感到有些難堪。可還是連忙讓出路,帶著紀醫生進書房。姚宛寧也想跟進去,可前腳還沒有進門框,門板就關了下來。隔著那一扇門,她兀然發現,原來過了這麽久,自己還沒有走近丈夫心裏一絲一毫。而此刻周習盛自然無法去理解她的心情,他所有都情緒都被床上那個瘋弟弟牽製著。


    “我弟弟他怎麽了?”周習盛進了屋後立刻問道。


    “師座,不瞞您說,初步檢查來看您的弟弟的確在精神方麵有些失常。我想請問一下,您是不是經常……“欺負”他?”紀醫生想了半天才想出了用這麽個詞來概括。


    “這……。”周習盛突然就臉紅了。他頓時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紀醫生並不想為難他,便接了話道:“其實看這種病,並不是我的專長。所以建議您把他送到醫院,住院觀察一段時間。”


    “他真的病了?”雖然醫生的話隻是確定了周習盛心裏的猜測,可他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相信。


    “剛才我和他聊了一會。他說的話的確有些讓常人覺得匪夷所思。他說您因為他讓一位姓辛的小姐懷孕了,所以強迫他把他關了起來。而且一關就是三年,直到他死為止。而他現在是重新活了一遍,所以相當害怕您又要把他關起來。”紀醫生皺著眉頭道。


    周習盛啼笑皆非:“這是哪門子的瘋話?根本就沒有辛小姐這人。”


    紀醫生慎重地點了點頭:“所以我說還是去醫院比較好。有一些病人在小時候受過什麽刺激,又或者壓力壓抑太久,得不到釋放,就容易出現幻覺,覺得其他人要害自己。”


    “刺激?”周習盛皺了眉頭思忖了一會。


    紀醫生笑了笑:“師座,我勸您還是別把他逼得太緊了。再說,強扭的瓜不甜嘛。”


    “這,這完全是兩碼事。”周習盛感覺自己百口莫辯,又有些像是被人拆穿了一般的窘迫。“好,好,我知道了。”


    “師座,我給您身上的傷,上點藥吧。您弟弟一談到你就表現得異常激動,我想在他病未痊愈之前,您最好少與他接觸。不然有可能造成疾病上的反複,也容易傷及您。”


    周習盛深深皺下了眉頭,點點頭表示同意。


    紀醫生走以後,周習盛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裏。周習坤躺在床上,是睡著得狀態。平日裏他見了自己就特別鬧騰,所以此刻顯得特別安靜。他的臉是白玉無瑕的一張,現在更沒有什麽血色。睫毛像是鑲上去的,嘴像是雕琢出來的,周習盛一恍惚,感覺躺在自己床上的並不是真人。


    他抓住了周習坤的一隻手,反複輕輕揉捏,仿佛要確認這人的真實性。還好那手的皮肉是軟的,暖的。可和自己的對比起來,那真真是像是象牙造的,秀氣又玲瓏。他端詳著那隻手,感覺小弟從來沒怎麽變過,以前他的手不就是這個模樣麽?迴想起來,小弟很小時候就是這個輪廓了,隻是隨著年紀增長,逐漸大了幾號而已。


    家裏的幾個兄弟,長得都挺像周老爺的,唯獨周習坤是個例外。既不像媽也不像爹,本來就夠惹人嫌疑的了。偏生他又是個不安分的性格,這點倒是和周老爺一個樣,所以分外紮眼。也許就是因為這個,自己才注意到他同時也看不起他。


    周習盛感慨著將那手翻到手掌朝上,就在這時,他看見在那散了扣子的襯衣袖口裏露出的周習坤的手腕上,有一道道淺粉色的傷痕。他連忙卷起那袖子仔細的看,赫然發現那手臂上果然有好幾縱橫著的傷口。雖然都不深,可全都是剛弄上去。他想小弟以前最是怕疼,而且又分外愛漂亮,臉上冒出個疙瘩,都要求醫問藥。可現在卻在自己身上動刀子了。


    周習盛心裏不舒服。雖然他自己對周習坤可以說得上是粗魯,素來是想怎麽擺布就怎麽擺布。可要別人這麽對他欺負他,那就是不行!想小弟居然一個勁地隻知道反抗自己,怎麽就不知道提防點別人?他越想越覺得不能再把小弟放出去了,可問題是這人見到自己就要發瘋。自己總不能把他守成一個瘋子。周習坤實在是讓人難辦得很。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會有h麽?=_=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民國重生之交鋒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危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危橋並收藏民國重生之交鋒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