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男子說:“右側,右側!”


    接著,車停了下來,傳來開車門的聲音,下車的聲音,聽見那個光頭男子喊道:“看看,這不是你昨天扔掉的鞋子嗎!”


    米豆絕望地說:“完了。”


    接著,錄像機就被關掉了。


    第八個視頻——


    錄像者並不在車裏,他(她)好像在地上坐著,地貌變成了無邊的戈壁灘。


    沒看到另外幾個人在鏡頭裏出現,除了風聲,沒有一個人說話。因此,也不知道是誰拿著錄像機。


    錄像者就那麽默默地拍著,長達十多分鍾。


    我一直看著枯燥的鹽殼地,耐心等待出現人聲,好判斷他們究竟是幾個人,什麽處境。


    時間已經是下午兩三點鍾,陽光很好。


    錄像者始終靜默,慢慢移動著鏡頭。


    突然,鏡頭裏對準了一個方向,不動了。錄像的人迅速拉近鏡頭,荒漠上竟然出現了一個車隊,小得就像火柴盒,而且正朝相反方向駛去。


    第一輛是綠色的切諾基。


    第二輛是黑色的三菱帕傑羅。


    第三輛是粉色的悍馬。


    第四輛是天藍色的房車。


    第五輛是白色的路虎衛士。


    那正是我們的車隊!


    後來,我們又在荒漠上遇到了一個人,朝我們擺手求救,當時我們以為他是彭加木。


    此人穿著一件黑夾克,中等個子,背著一隻幹癟的挎包,滿臉沙土。


    最初,他說他是飼料油加工廠的頭兒,叫李兆,他們總共十幾個人,都是越野車俱樂部的,從濮陽來羅布泊旅行,結果他的備胎掉了,迴頭去找,半路又爆胎了,從此和隊友走散……


    他加入了我們的團隊,我一直對他保持著警惕。


    他的身體狀態恢複之後,做了個迎風展翅的姿勢,讓我猛然想起來,他很像錄像中出現過的那個被害的李樺!


    後來,我和魏早找到了他丟棄的黑色的豐田普拉多,車牌是粵s,看到了他的駕駛證,名字果然是李兆。隻是發證單位並不是濮陽,而是河北保定。


    李兆說過,他帶了錄像機,我沒找到錄像機,隻找到了一個密碼箱,我和魏早打開了,看到了三張身份證,上麵的照片都是李兆,名字卻各不相同,其中一個名字正是:李樺。


    我返迴營地,跟他單獨聊了聊,他坦白了,他說他不是個正經人,靠詐騙生活。但是他不肯說出他的真名。


    我們姑且叫他李兆。


    據李兆說,米豆是他老婆,那個光頭叫勺子,是他的朋友,他和米豆有一腿。大物是勺子的司機。勺子和米豆把他帶進羅布泊,想殺了他,被他發覺,跑掉了,結果遇到了我們……


    再後來,我被幾個古怪嬰孩指引,在荒漠上發現了一輛白色切諾基。車牌是京g。


    我走過去,看到兩男一女三具屍體,都是被毒死的,我以為他們就是勺子、米豆和大物。


    迴到營地之後,我把李兆捆起來。


    李兆突然反咬一口,說他密碼箱裏的錢丟了,30萬現金。他對大家說,我是為了圖財害命。


    我迫於無奈,隻好帶著大家去找那三具屍體。


    沒想到,我再也沒找到那輛車。開出了幾十公裏之後,意外地看到了另一輛拋錨的封閉式小貨車,新g 牌照,從車上走下來一個人,他說他是科考隊的,叫鄭太原,被困在羅布泊很多天了。車上裝著很多砒霜,他說那是做水文實驗用的。當時我們根本不知道他是個類人,就這樣,他混進了我們團隊……


    迴到營地,我又和李兆談過一次。


    他又說,他們總共5個人,還有一個是他的弟弟。他說,既然我看到了三具屍體,那麽他弟弟很可能也跑出去了,日後,他弟弟會證明他的清白。


    我問他,那三個人到底是誰殺的?


    李兆說,他懷疑是那個鄭太原,因為他有毒藥!


    最後,我把李兆放了。


    從那以後,我們讓鄭太原和李兆睡一個帳篷。


    有一天晚上,我們突然聽見了鄭太原的叫聲,出去一看,竟然是李兆出事了。他突然就瘋了。


    他瘋掉之後,頭腦似乎轉得更快了,他又給我講了個故事——


    他說,他真名叫吳易沙,他們總共五個人,是個詐騙團夥,剛剛騙到了2000萬,來羅布泊是躲避風頭的。


    進入羅布泊之後,其中兩個人動了殺機,想夥同另外兩個人弄死吳易沙。果然,他們給吳易沙下了毒。這裏麵有個人是司機,他事先給吳易沙報了信,吳易沙假裝中毒,那個司機扛著他去埋,其實把他放走了。吳易沙答應那個司機,事成之後,他和他每人1000萬。


    他逃走之後,一直像個鬼似的尾隨著那幾個同夥,他有個跟蹤器。那天半夜,他悄悄溜進他們的營地,在他們的早餐裏下了毒。


    他想斬草除根,把司機一起幹掉,沒想到那個司機早有防備,竟然逃走了……


    後來,團隊繼續前行,試圖逃離羅布泊。


    白欣欣的房車出事了,騎在一堆鹽殼上,走不了了。我們把房車推出來,坐在地上休息了一會兒,再次迴到車上,李兆很離奇地死掉了,他平躺在後座上,腦袋耷拉到了前後座之間的空當中,雙眼血紅,瞪得很大。沒有傷口,沒有血跡。


    沒人知道誰害死了他。


    沒想到,後來房車上的電視向我們展示了案發時間的“監控錄像”——當我們坐在鹽殼地上休息的時候,三菱帕傑羅的車門打開了,接著,一個人無聲地走下來,棕色皮夾克,牛仔褲,黑色登山鞋……他就是鄭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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