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張元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說道:“來了。”


    我抬頭,看見一個晨練的老頭,倒背著手,慢慢的走過來了。


    張元迎上去,問道:“大爺,您老人家每天在河邊晨練?”


    大爺頭發都掉光了,但是精神很好,當即答道:“是啊,練了三十年了,你看我現在,眼不花,耳不聾,就是牙齒有點不好,不能吃硬的東西……”


    張元打斷他的嘮叨:“這條河裏曾經淹死過人,你知不知道?”


    老頭又來了精神:“知道,當然知道。這條河啊,淹死的人可不少了,尤其是那幾年,紅小將到處拿人,我的一個街坊,挨不了批鬥,迴來的路上就……”


    張元有擺擺手:“不用說那麽遠的,就最近,有沒有人淹死在這裏?”


    老頭的目光有些異樣,過了一會點點頭:“有,有一個人曾經淹死在這裏,哎,自從那以後,這條河不太平啊,半夜的時候經常聽見有鬼哭。”然後他又摸了摸下巴:“不過,最近一段時間好像沒有聽到了。”


    張元又問:“那你知道,是誰淹死在這裏了嗎?”


    老頭連連點頭:“知道,當然知道。淹死的是一單元的,名字好像叫吳安,人倒也還算老實,在一個什麽公司上班。掙的錢那個少,嘿嘿,還不如老頭我的退休金多呢。現在他死了。哎,剩下個媳婦,年輕輕當了寡婦,過日子不容易。”


    張元也跟著唏噓了一會,然後又問:“哪的一單元?”


    老頭隨手指了指河邊的一個小區:“就是那裏,看見沒?第一棟樓,一單元。”


    晨練的老頭走了,我和張元按照他的指點,慢慢的向他所說的小區走過去。


    在路上,我有點不解的問:“這老頭怎麽知道這麽多事?那個吳安該不會就是他殺的吧。”


    張元神情古怪:“這些老頭老太太,沒事就湊在一塊家長裏短的嚼舌頭。你信不信?如果問他吳安每天吃什麽飯,他也清清楚楚。”


    這話把我聽得目瞪口呆。


    說話的工夫,我們已經走到小區了。小區的房子已經很老了,走進去之後很幽靜,矮牆上亂七八糟貼著些廣告。張元揪住一個在樓前抱著貓的小屁孩,指了指一單元:“吳安家在哪?”


    小屁孩眨了眨眼,脆生生的說:“不知道。”


    我走過去,摸摸小孩的腦袋:“最近哪家死人了?這你知道吧?”


    小孩連連點頭:“知道知道,左邊那一家死人了。我媽都不讓我去他們家玩了。”


    張元點了點頭,對我說:“咱們走。”


    左邊那一家是101,很原始的防盜門,我和張元走過去,正要敲門,忽然,我感覺有點不對勁。


    這樓道裏麵怎麽陰森森的?雖然太陽照不到這裏,但是也不應該這麽冷才對啊。


    張元從懷裏掏出來一張符,遞到我手裏,囑咐道:“放到心口上,萬一有什麽情況,可以護住你。”


    我不敢怠慢,連忙依言放好。


    隨即,張元敲了幾聲門。最原始的防盜門,大鐵片焊成的,敲起來震天響。過了一會,有一個蓬頭垢麵的人打開了門。


    這人頭發粘連在一塊,一綹綹的垂下來。臉上更是有不少的灰塵,我仔細看了看她的臉。她今天應該吃的是青菜,當然,也有可能是昨天吃的。


    我仔細看了很久,勉強能從她的衣服上分辨出來,這是個女的。


    這女子沒有說話,用髒手背擦了擦滿臉的淚痕,問道:“你們是誰?”


    我隨手掏出一張名片遞過去:“你好,我是……”


    這女的低頭掃了一眼,隨即把名片扔到地上:“我不買保險。”然後,轉身就要關門。


    第十九章 登門拜訪


    但是張元伸出腳來,把門擋住了。


    他一派道貌岸然的樣子說道:“姑娘,我看你印堂發黑,最近是有什麽不順心的事吧。”


    那女的看了張元一眼:“神經病,賣個保險也裝神弄鬼的。”


    張元麵不改色,問道:“你是吳安的什麽人?”


    那女的一愣,然後冷冷的說道:“我老公已經死了,你們走吧。”


    張元臉上露出神秘的表情:“你想不想再見他一麵?”


    這下,吳安的老婆愣了,先是不信,後來是猶豫,然後是期待:“什麽?你們該不會是騙子吧?我真的還能再見到他嗎?”


    張元不由分說,推門進去:“想見他一麵,不難。不過,你想告訴我,他是怎麽死的?”


    說到這裏,吳安的老婆開始擦眼抹淚:“吳安這人很老實,但是有一天晚上,一直到天亮都沒有迴家,後來第二天,有人告訴我,他掉到河裏淹死了。警察說,是喝醉了自己掉進去的。”


    張元搖搖頭:“既然是喝醉了自己掉進去的,那不應該有這麽大怨氣啊。”


    正在說著,外麵又有人敲門。


    吳安的老婆蓬頭垢麵的出去了,幾分鍾之後,提進來一大堆零食,甩手仍在地上。


    然後,她隨便坐在地上,把包裝袋撕開,開始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吳安的老婆一邊吃,一邊含含糊糊的說:“吳安死了,我們家也塌了,你看看我?整天不出門,也懶得梳洗打扮。不過,吳安他們公司的同事倒是好心,經常給我送吃的……”


    我和張元站在客廳裏,問了吳安的老婆幾個問題,始終沒有得到什麽有價值的答案。


    隻知道吳安平時為人比較老實。從來沒和別人結過仇,如果是仇殺,恐怕不大可能。


    過了一會,吳安的老婆吃飽喝足,向張元說道:“你不是說,能讓我再見他一麵嗎?趕快把他找來吧。”


    張元點點頭:“看來,現在也隻有把他的魂魄找出來,問問情況了。許由啊,給方丈打個電話,讓他把小道士弄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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