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家,最疼柳三哥的是老爹白藝林,跟他最說得來的是小弟白玉春。


    寶應縣邗溝街106號,深夜。


    柳三哥與野山貓,在二進院落內救下了要懸梁自盡的白玉春,白玉春淚如泉湧,撲嗵一聲,跪在地上,道:“三哥救我,三哥救我。”一時聲氣哽咽,竟說不出話來。


    柳三哥道:“小弟,慢慢說,有哥給你作主,別著忙,慢慢說。”他將白玉春扶到椅子上坐下,倒了杯水,白玉春抹去眼淚,喝口水潤潤嗓子,長歎一聲,說起了事情的緣由:


    十天前,慶春戲班在鎮江大市口戲棚演戲,那天夜晚,臨開演前一刻,白玉春與妻劉依依正在化妝,進來一個年輕人,行色匆匆,說是從劉依依老家寶應縣來的,去蘇州辦事,劉家托他帶了一封家書,要麵交白玉春或劉依依。白玉春接過信,正要看時,前台開場的鑼鼓已經敲響,他將信往懷裏一揣,謝過來人,與劉依依匆匆化完妝,便登台演出了。


    白玉春與劉依依十分敬業,一上台便進入了角色,那晚演的是白蛇傳,許仙與白娘子的故事被他倆演繹的栩栩如生,台下掌聲雷動,白玉春與劉依依演得也十分過癮。大約劇中有水漫金山的情節吧,金山寺就在鎮江郊外的江邊,鎮江百姓因而特別垂青,不管是戲迷或不是戲迷,三五成群,蜂擁而來,特別叫座,白玉春自然異常高興。卸了裝之後,兩人迴客棧解衣寬帶要睡覺時,白玉春懷中掉下一封信來,這才記起剛才嶽父托人帶來的這封家書。白玉春匆匆拆開信封,展讀來信:玉春依依如晤:近日來忽得惡疾,臥病不起,恐去日無多,望接讀家書後速來寶應,有後事交待,勿忽。來人去蘇州辦貨,餘舉箸提筆已不能勝任,請村中秀才疾草一書,托來人順路送達。即此打住,餘事麵敘。嶽父字。某月某日。


    讀後,劉依依愴然涕下,白玉春也十分著急。奈何已經深夜,白玉春好言勸慰愛妻,倆人商議明日天一亮便啟程趕往蘇北寶應縣。


    翌日,夫妻二人辭別白藝林急赴寶應縣。水陸兼程,第二天下午趕到邗溝街106號,推開家門,見父親在院中侍弄花草,母親則在窗前織布。白玉春大異,以為嶽父大人已病愈,不勝驚喜。道:“爹,你病好了呀”


    嶽父惱道:“這孩子,見麵第一句話,就是病啊啥的,我幾時得病了呀,說話沒個分寸。”


    白玉春掏出家書,道:“咦,這是怎麽迴事呀,爹,這信是你寫的嗎”


    嶽父接過書信看了一遍,就撕了,道:“我沒寫過信,也沒叫人替我寫過信呀,我活得好好的,啥病也沒有,是誰做這等缺德的事呀,咒我死啊。”


    嶽母離開織機,迎了出來,十分高興,道:“老頭子,別吵吵了,既然孩子迴家來了,也是件高興的事。就別管誰寫信的事了,咱們說點高興的事多好。快快,進屋坐,你看孩子們,風塵仆仆,夠辛苦了,進屋歇息,也該常迴家看看呀,別老忙著掙錢,錢是掙不完的,累壞了身子,不值個呀。”


    嶽父轉嗔為喜,想想也是,道:“玉春,依依,迴家就好,迴家就好,把我們想的,我和你娘都是年過半百的人了,見一迴少一迴,常迴家聚聚,比啥都好。”


    兩個老人接過孩子手中的包袱,將白玉春與劉依依讓進屋。泡上香茗,拉起家常來。


    白玉春也談及了前天收信的經過,嶽父十分納悶,那送信人葫蘆裏賣的啥藥呢答案很快就來了。


    一家人正聊得熱乎,外麵進來六條漢子,緊繃著臉,其中一名大漢道:“白玉春、劉依依,我家老大請你們去唱堂會。”


    白玉春一看來者不善,便起身抱拳一揖,道:“各位大哥,在下剛到嶽父家中,一杯茶才喝了兩口,能否緩兩天”


    大漢道:“不行,得馬上走。”


    白玉春道:“對了,前天的一封信,將我們夫妻二人騙到寶應,想必也是你們做的手腳。”


    大漢哈哈大笑,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唱戲的,別瞎琢磨,跟爺們走吧,免得麵子上不好看。”


    白玉春道:“大哥,要是我不願意去呢”


    大漢道:“那就休怪我們無禮了,弟兄們,”大漢似要下令動手的模樣。


    白玉春道:“慢,大哥,你家老大怎麽稱唿”


    大漢道:“說出來嚇死你,洪澤湖金毛水怪。”


    洪澤湖金毛水怪,是個狠辣淫毒角色,若是妻子劉依依去了,十有八九要出事。白玉春道:“在下妻子身染疾患,不便外出,在下一人隨你去便了。”


    大漢道:“不行。你老婆也得去,你去不去,那倒隨便,我家老大最喜歡聽女人唱戲。”


    嶽父在一旁憤然作色,道:“青天白日下,莫非你們要強搶民女。”


    大漢大怒,罵道:“搶便搶了,又能怎樣,老子搶了也不是一個兩個了,老不死,活膩了。”甩手就是一記耳光,打得老人家口角流血,仰天倒下,後腦勺正好磕在凳角上,血流一地,竟昏死了過去。


    嶽母大嚎,哭叫著撲向大漢,那大漢飛起一腳,正巧踢中心口,嶽母悶哼一聲,也昏死了過去。


    劉依依涕泣哀號,撲向父母,白玉春怒火中燒,揮拳向大漢麵門擊去。


    大漢身形一晃,順手牽手,叼住他的手腕,向地上一帶,白玉春啊喲一聲,手腕被他擒住,半跪在地,動彈不得。立即上來兩條漢子,將他來了個五花大綁,口中塞入一隻臭襪子,頭上套個黑布罩,夾起他就走。


    劉依依唿救:“來人哪,出人命啦,強盜殺人啦。”上來兩條漢子,將她嘴上塞進一條毛巾,頭上也套上個黑布罩,夾起她,就往外走。


    大漢們拖挾著白玉春、劉依依到了門口,門口停著輛大馬車,打開車門,就將白玉春夫婦連推帶掇地塞進車內,車門“哐當”一聲關嚴實了。


    車內進來三名漢子,兩名漢子摁著白玉春,一名漢子摁著劉依依。馬車就走了,走不多遠,舍車登船,那是一艘帆船,在河汊湖泊間行駛,船艙內的漢子在閑談,一人道:“哥,你怎麽給女的嘴裏塞了塊毛巾,給男的塞了隻臭襪子搞得那麽複雜,累不累。”


    另一人笑道:“這你就不懂了,倒不是老子憐香惜玉,那女子多水靈,頭兒已看上了,你給塞隻臭襪子,滿嘴臭氣,洗都洗不幹淨,上了床,頭兒肯定不樂意,到時候找你黴氣,你受得了麽。那後生,頭兒至多聽他唱唱戲,塞隻臭襪子,讓他學乖點,以後見著爺們就會老實多了,免得爺們多費手腳。這裏邊是有道道的,學著點,小子。”


    一人笑道:“哥心細,哥是啥水平,咱是啥水平,咱可學不會,跟著哥打打下手,倒還馬馬虎虎。”


    白玉春聽了,急了,口中“唔唔”作聲,扭身蹬腿,卻被踢了兩腳,有人上來幹脆坐在他腿上,罵道:“小子,再不老實,老子給你顏色看,別看你名氣大,老子在你臉上用刀劃兩道,看你怎麽再去登台唱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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