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這位救了您的蘇姑娘,尚且可以說是初到京城還不懂規矩。不過在您東宮裏侍奉的下人們,恐怕應該多管教管教了,萬一要是因此敗壞了太子殿下您的名聲可就不好了。”謝則的這一番話就差沒直接說明,是魏景逸這個當太子的,管教不好自己身邊的人了。


    無論發生了什麽,謝則當然會選擇堅定不移地站在自家妹妹這一邊。


    更何況,他的心中也早就不滿剛才太子魏景逸過分苛責靈兒的事情了。


    還有這個蘇姑娘,她剛才的話看似是想要太子選擇息事寧人,實則卻讓人不喜,總給謝則一種她所做的一切,隻不過是想讓旁人更加指責靈兒過錯的感覺在。


    謝靈見哥哥今天這麽助攻,事後還不忘記給蘇雲婉補上一刀,心中努力憋著笑。


    謝靈和太子表哥魏景逸也算是認識了兩輩子,多少還是知道一點他的脾氣秉性的。


    魏景逸這個太子位置的得來,並不是特別名正言順,因為他隻不過是寄養在先皇後名下的嫡子,並非是先皇後親生的。


    先皇後是蔣國公府嫡長女,和他的生母蔣貴人雖是同族的姐妹,然而一個是嫡出的身份,一個卻是庶出的身份,地位簡直天差地別。更何況在先皇後去世後,當今聖上又扶持了原本是四妃之一的德妃娘娘成了皇後。


    和先皇後隻生有魏冉這一個公主的情況不一樣,這個德妃娘娘的膝下原本就是有皇子的。雖然名義上隻不過是一個繼後,可是她的兒子十二皇子現在的身份同樣也是嫡子,和他這個太子一樣也占據了立儲的“嫡”字,身份非比尋常。


    德妃娘娘尚在,如今又貴為一國皇後,執掌鳳印,掌管著後宮上下的諸多事宜,而先皇後和他的生母兩人都已經雙雙離世,太子在後宮中勢單力薄,隻能依靠自己的外祖家,也就是蔣國公府的勢力。蔣國公府手握一部分兵權,這也是為什麽他這個太子之位,到現在都還能一直坐穩的原因所在。


    太子魏景逸平日裏是最好麵子的一個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人當眾下了麵子,哪怕那個人是他喜歡的女人也是一樣的。


    她和哥哥剛才所說的這一番話,明麵上雖然是在講東宮裏的下人們侍奉不周,實際上卻是在提醒太子,是他的這個救命恩人自己不懂禮數和規矩,卻有可能牽連了整個東宮。如果今天在場的人不止他們兩個,還有其他人在,這件事情要是傳出去,外人會誤以為是東宮,是太子苛待了自己的恩人,連一件像樣點的衣服首飾都不給置辦。


    聽到這些,即使魏景逸的麵上不顯露分毫,可心裏肯定會對蘇雲婉這等給他掉麵子的行為心生不滿,然後再和她漸漸地有了嫌隙。


    蘇雲婉身處京城,目前能夠得以倚仗的暫時隻有來自太子的寵愛。隻要沒了這份寵愛,她什麽都不是,也什麽都做不成。


    “殿下——”


    蘇雲婉敏銳地察覺到此刻的氛圍有些不對,眼底快速閃過一絲懊惱,隨即又虛弱地咳嗽了兩聲,裝作一副弱柳扶風的模樣。


    然而,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她手上的帕子都快被扯爛了,情緒差點失態。


    這個永安侯府嫡女究竟是什麽意思?!剛才竟然直接當著太子的麵說她的打扮寒酸,上不得台麵。


    難道她是想嘲諷自己身份卑微,不過是區區一介平民百姓,沒什麽身份,所以隻配當太子的一個姬妾不成?


    即使她們兩人今天是第一次見麵,之前並沒有過什麽恩怨,可蘇雲婉就是打心底裏不喜歡眼前這個含著金鑰匙長大的天之驕女。尤其是在這個人說完剛才的那一番,似乎帶著嘲諷意味的話語之後,蘇雲婉的心中就更加討厭她了,沒有由來的討厭。


    魏景逸聽到身邊女人的咳嗽聲,眉心起了淺淺的褶皺,這才迴過神來,雖然眼中的憐惜沒有先前那麽深了,可到底還惦念著她從前的體貼入微,沒有過多責備些什麽,隻是壓低聲音說道:“婉兒,外頭風大,你身子弱,要不然你還是先去船艙上待著吧?”


    “殿下,我沒事的,我可以等你一起上去。”蘇雲婉目光柔情似水,但心底卻咯噔一下,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因為救命之恩,太子魏景逸這些日子對她可以說是無微不至,事事順著自己。甚至有一次,有個受寵的姬妾見她剛到東宮,不小心怠慢了她,太子知道了之後也都重重地責罰她,讓東宮裏的那些人以後都不敢再得罪自己。


    然而,今天的這個情況卻和她想的有些不一樣。


    太子殿下的話看似是在關心自己,可也下意識地忽略了剛才發生的事情。也就是說,太子此次並不打算為了剛才的事情去責備這個女子。


    太子今天沒有選擇為她出頭,難道是因為剛才的事情讓他心生不悅?又或者是因為她如今在他心目中的分量還不夠,所以他並不想為了她得罪自己的表妹,得罪整個永安侯府?


    無論現在的情況是哪一種,蘇雲婉都高興不起來。


    如果是前一種情況,她會討厭此人敗壞了自己在太子心中的好印象。如果是後一種,她隻會更加嫉妒這個出身侯府的千金大小姐有一個讓人羨慕的家世。


    蘇雲婉當初是因為運氣好,才在河邊浣洗衣物的時候,出手救了一個昏迷不醒的男人。雖然蘇雲婉一開始會選擇救下這個男人,完全是看在他身上的衣服麵料十分華貴的份上。這個人的穿著打扮一看便讓人知道,他不是出生在普通人家。


    蘇雲婉知曉在河邊救下一個富貴人家公子有多少好處,所以在那一段時間裏,她照顧此人事事周全,溫柔可親。就是想在他的傷勢好了之後,能從這個富家公子手中得到一筆豐厚的賞金。


    那個時候,蘇雲婉還隻以為這個男人不過是一個出身還可以的富家子弟。等有人來找他的時候,想來一次性給自己幾十兩銀子應該沒問題。


    卻不曾想到,這個撿來的陌生男人的真實身份,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高得多。他竟然是當今太子!!自從無意間偷聽男人的真實身份後,蘇雲婉就更加舍不得眼前這唾手可得的滔天權貴了。


    於是蘇雲婉改變主意,借著這些天以來的精心照料,努力讓他對自己心生好感。


    她救下的這個男人可是當今太子!太子是個什麽身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大雍王朝未來的儲君……


    如果她能依附上這個男人,以後等他登上皇位,自己說不定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成為宮裏的娘娘了。就連這些含著金鑰匙長大的世家小姐們平日裏見到她也都要行禮,那是何等的尊貴。


    蘇雲婉為了能讓太子魏景逸把她也給帶迴京城,不僅毅然決然地拒絕了他給的銀錢作為答謝,還故意挑個機會把自己的身體弄得很虛弱,說是為了在山上給他采草藥治傷時導致的。


    自己好不容易才仗著救命之恩,讓太子對她另眼相看。這一份來之不易的恩情,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給她破壞了!絕對不可以!


    謝則看著站在一起的兩人,目光如炬,緩緩說道:“蘇姑娘,既然你的身體不好,還是不要待在這裏多吹風了。”


    “孤也覺得謝小侯爺說得對,婉兒,還是你自己的身子更重要,你不要任性,聽話,先去船上待著。”魏景逸這次的語氣中比剛才多了幾分強硬。


    他的這一個舉動,直接忽視了剛才發生的那件事情,也算是給了自己一個台階下。


    現在永安侯府的支持對他來說很是重要,謝則又是永安侯府嫡子,妥妥的下一任永安侯,他不得不多做打算。


    蘇雲婉見太子對自己的態度與先前有了一絲細微變化,似乎沒有以前那麽親近了,臉上的笑容差點維持不住,但她明白一般位高權重的男人都喜歡聽話懂事的女子,所以越是這種時候,她就越不能心慌說錯話。


    蘇雲婉強壓下心底的慌張,依舊溫柔小意地說道:“多謝殿下.體桖。”


    魏景逸看著她那溫柔細致的模樣,心中的不悅也少了許多。婉兒從小生活在鄉野間,無拘無束的長大,根本沒有接受過那麽多的規矩,自己確實也不能對她要求過高。更何況,當初她也是為了照顧他才落下的病根,這份救命的恩情也不是那麽容易就沒的。


    下次要是再遇到像今天的這種場合,大不了他先派一個禮教嬤嬤過去教教她規矩和禮數便好了,他這麽大的一個東宮難道還能虧待了她不成?


    一旁的謝則見狀也開始請辭,說道:“太子殿下,臣和臣妹突然想起我們在別的地方還有事情,遊湖我們今日就不去了。”


    魏景逸表麵上也一副親切做派,態度十分和善:“謝小侯爺和表妹既然還有其他事情要忙,孤也就不多留你們了,記得迴去幫孤和永安侯以及南陽郡主問個安。”


    聽見哥哥打算現在就離開這個地方,謝靈眼底閃過一絲可惜。她還沒玩夠呢,好不容易親眼看到蘇雲婉在自己麵前吃了癟,心中憋屈還不能發泄出來,這可是大大地讓她出了一口惡氣。


    從前的她太傻太天真,不知人間險惡,隻知道這個蘇雲婉是太子表哥的救命恩人,想來應該也是一個不錯的人才對,所以從來沒有防範過她的狼子野心。甚至見她被其他世家小姐們欺負和孤立,還主動上前幫忙解過圍。


    謝靈那個時候真的以為蘇雲婉就是一個被人欺負的小可憐,剛來京城,人生地不熟,還要因為太子表哥的緣故遭她人嫉恨。偏偏蘇雲婉還總是一副不同她們計較的樣子,讓自己對她的印象更好了。


    實際上呢,在這些“被人欺負的”情況中,有很多都是蘇雲婉故意為之。幾乎每一次發生的事情到了最後,都會以蘇雲婉的大獲全勝作為收尾。有很多人都被她柔弱無辜、不爭不搶的樣子給欺騙了,卻不知她的柔弱外表下,長著一顆蛇蠍心腸。


    不過相比較後來輕車熟路的嫁禍和陷害,現在的蘇雲婉剛入京城,很多規矩禮數都弄不明白,為人處世也稍顯稚嫩。換成幾年後的蘇雲婉,斷斷不會因為他們的簡單兩句話就遭受到太子對她的不滿。


    謝靈可不會忘記,這個蘇雲婉她的野心可大著呢,自然不可能甘心在東宮裏當一個無權無勢的姬妾。未來的她,可是一步步地朝著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寶座往上爬,手段之狠,心機之深實在是讓人膽戰心驚。


    謝靈在看完腦海裏那本小說後來的那些宮鬥手段之後,覺得上輩子連一個人真麵目都看不清楚的她,會敗在蘇雲婉的手中不是一點理由都沒有的。


    她早就應該想明白的,蘇雲婉能以一介平民的身份成為太子良娣,就可以看出來她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不過,如果沒有救命恩人這個身份,就以她平民女子的出身,就是一個太子良媛的位置她都未必夠得著,更別提可以上皇室玉牒的太子良娣了。


    至於想當上太子妃,以她如今的身份和地位,那就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這一點就算是太子再怎麽寵愛她都不管用,皇上也不會允許有這樣逾越祖製的事情發生的。甚至哪怕是將來蘇雲婉認祖歸宗,有了永安侯府庶女的這個身份,那也是不夠格的。


    除非和上一世一樣,讓謝靈的母親南陽郡主把蘇雲婉掛在嫡母名下,讓她成為永安侯府的嫡女,這樣她才能有這個資格成為太子妃。


    然而,隻要自己還在這個世上一天,謝靈就絕對不會允許有這種可能發生。


    在小說裏,蘇雲婉哄騙已經當上皇帝的太子表哥去讓母親把她收養在自己名下,好有一個永安侯府嫡女的名分,以後能順理成章地成為皇後,不用再擔心因為自己的身份不夠格。當時母親說什麽也不同意這件事情,為此病情還加重了許多。


    一想到上輩子發生的種種,謝靈就恨不得把蘇雲婉千刀萬剮了才好,以解她的心頭之恨。


    謝靈還記得,上輩子這個太子妃的人選,最後是落在了琅琊王氏的嫡幼女王婷婷身上。也正是因為有了世家大族琅琊王氏的支持,太子最後才能坐上那個位置。


    王婷婷是身份尊貴的世家女,初嫁入東宮之時,自然不屑與一個以色侍人,又沒有強大勢力的娘家依靠的太子良娣多加計較,也根本沒把蘇雲婉放在心上。直到太子魏景逸成為皇帝之後,兩人才開始在後宮中鬥的死去活來,最後這個王婷婷棋差一招,因殘害皇嗣的罪名被廢去了皇後的位置,交出六宮管理之權,打入冷宮。


    她的下場比謝靈這個早早就領了盒飯的女配,還要淒慘得多,終生都被困在那個空曠無人的宮殿裏,不得善終。


    想到這,謝靈的目光忽地沉凝下來,看來想要徹底除掉這個蘇雲婉,她是太子表哥救命恩人的身份,同樣也在桎梏著她接下來的複仇計劃。


    隻要蘇雲婉一天沒有完全遭到太子的厭棄,她還就真一時半會沒法在明麵上置這個人於死地,讓她永遠都不能翻身。


    今天發生的這件事情雖然會讓太子表哥對她心生不滿,可也不是什麽大事,傷不到她的根本。隻要她事後稍微示個弱,服個軟,再使點計策,說不定很快就能繼續受寵了。


    謝靈其實都想過買.兇.殺.人這一個方案,好讓蘇雲婉也嚐一嚐被從天而降的箭矢刺穿胸口的疼痛感。但謝靈最後想了想,還是沒有選擇這樣做,不是她心軟,也不是她優柔寡斷,下不了狠手,而是她覺得如果就這樣簡單地殺了她,也實在是太便宜她了。


    既然蘇雲婉這個人如此地在乎名聲、地位、金錢、權勢,那麽她便把這些都給一一毀了,就和上輩子她對她所做的一樣,這樣才算公平不是嗎?


    有些已經造成過的傷害,不是在她重生之後就可以輕易抹掉的。


    謝靈可以原諒茯苓上輩子的叛主,卻永遠也無法以同樣的理由放過蘇雲婉。


    謝則帶著謝靈一同離開了遊船的地點。


    “靈兒,今天是哥哥失策了,本想帶著你去遊湖散散心,誰知道竟在這裏遇到了這種事情,還讓你平白無故受了委屈。”迴想到剛才發生的事情,謝則心中依舊鬱氣難舒。


    全京城誰不知道,他們永安侯府上下都把靈兒這個家中唯一的女孩子放在心尖尖上寵著護著。從小到大,就連他們幾個都舍不得對她說上哪怕一句重話。可是太子呢,今天卻為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在大庭廣眾之下出言責備她,這樣的舉動無疑也是打永安侯府的臉麵。


    近些年來,太子殿下的小心思越來越多,也漸漸地不再把永安侯府放在心上了。


    或許父親大人說得對,他們也應該考慮考慮清楚,到底要不要把永安侯府和太子綁在一條船上。繼續保持中立或許是一個更好的選擇,可以不卷入皇室鬥爭之中,可以明哲保身。


    且不說太子殿下的品性和學識,在眾皇子之中算不上是特別拔尖。就是陛下,在先皇後去世之後,對他這個太子也沒有之前那麽看中了。上次對太子委以重任,讓他代替聖上去南方賑災,結果卻在途中讓一夥流寇給整落了水。好在那一次的落水並沒有耽誤辦正事,不然他還得落下一個辦事不利的罪名。


    在謝則看來,這個太子的行事還是不夠縝密。在朝中各位皇子都虎視眈眈的情況下,他想要坐上那個位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這個太子是姨母親生的也就罷了,終究是血脈相連的血肉至親,他不支持都不行。可是說到底,太子隻不過是一個庶出的貴人生下的,和他們永安侯府始終還是隔了一條心,不夠親近。


    “哥哥,我沒什麽好委屈的,再說了,你剛才不是都替我出氣嗎。”謝靈剛剛就是在故意找茬,現下目的達成又怎麽會覺得受委屈呢!


    謝靈不忍見到哥哥為了這件事情去自責,趕緊轉移話題,說道:“其實不在湖邊遊船也沒什麽的,正好我也不是很想去,我突然覺得肚子餓了,哥哥,要不然我們先去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吧。”


    看著眼前這個乖巧懂事又體貼的妹妹,謝則心中的鬱氣頃刻散去,心軟成一團,寵溺地點了點她的額頭,眸光溫柔,說道:“你這小饞貓,是不是早就打算好要去吃東西了。”


    謝靈眨了眨眼睛,攬住他的手臂,嬌俏地笑道:“果然還是哥哥最懂我,什麽事情都瞞不過你。”


    =


    從岸邊離開之後,兩人一同去了醉仙樓。


    這是京城最近新開的一家食肆酒樓,很有名氣。同樣的,這裏的每一道菜肴價錢也不便宜,最少都要收一兩銀子。並且它每個月都會推出一道當月獨有的特色菜,每天僅售十份,售完即止,絕不多賣。


    正是因為有這樣一個奇怪的規定在,京城裏的很多達官顯貴們都覺得新鮮,被吸引著前去嚐試。他們這些人在去過這個地方一次之後,都紛紛稱讚不已,把這一家酒樓吹的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


    這一家食肆酒樓,其實上輩子謝靈也曾經來過,基本上每一迴她來的時候所有的位置都是爆滿的。更不用說是樓上的包廂了,就是一樓的大廳,有時候也都很難能等到位置。由此可見,這一家店在京城究竟有多麽地受歡迎。


    不過不得不提一句,這家酒樓裏做出來的食物確實是一絕,色香味俱全。明明沒一道菜用的都是最簡單的食材,卻讓人吃了第一迴就想吃第二迴,根本停不下來。


    也不知道這一家店的老板是從哪裏請來的掌廚師傅,廚藝一點也不比宮中的禦廚做的差。


    上輩子謝靈甚至都想過把掌勺的廚師從這家酒樓請到將軍府裏去,可惜最後無功而返,隻能作罷。


    迴憶起這家酒樓菜肴的味道,謝靈心中難得升起了一絲對過往的懷念,一臉興奮地拉著哥哥一同進了店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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