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楠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人,雖然他早就猜測過師尊不單是錦鯉,但眼下猜測終於被證實,他心中還是充滿了驚訝與欣喜。


    他看著喻言墨,眼前的男人身形修長,穿著身流雲暗紋點綴的水藍色衣袍,身上沒有佩戴多餘的飾物,隻一條腰帶勾勒出細瘦的腰與一雙長腿,他的五官溫柔俊秀,如同被流水細細打磨過,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恰到好處。


    秦楠眨眨眼睛,感到一陣陌生卻強烈的情緒在心中湧動,以至於他的心髒都跳動得更強力,心底更是忍不住地覺得歡喜。


    他想自己的雙眸現在一定亮得驚人,所以隻好接連眨了幾次眼睛,好掩蓋自己心底的波瀾。


    一旁的喻言墨卻全然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時隔許久之後又一次恢複成人形,不止是秦楠覺得驚奇,就連喻言墨自己都有些不習慣。


    他忙著抬抬胳膊動動腿,體驗著闊別已久的四肢用起來是什麽感覺。


    過了一會兒,喻言墨終於習慣了人形狀態,看向秦楠,然後忍不住笑了一下。


    這還是他第一次用俯視的角度看著秦楠,眼前的少年比他低了一頭,仰視他時一雙眼眸燦若星辰,嘴角也忍不住地勾起來,好一個目似晨星明眸皓齒的小帥哥。


    喻言墨看得出秦楠心情不錯,但對著眼前的青澀款楠主,卻忍不住皮一下的衝動。


    他突然靠近了秦楠些許,偏著頭直視對方淺褐色的澄澈眼眸,問道:“滿意嗎?”


    秦楠一張臉驟然紅了幾分,幾乎是手足無措地眨著眼睛,帶著不明顯的磕巴道:“師尊很好看。”


    主動逗人的喻言墨聽見這句樸實無華的讚揚,卻也僵了一下,雖說魂體不會臉紅,他卻也輕咳了一聲忙重新站直,眼神止不住地亂飄,不敢再同秦楠對視。


    他調整著自己砰砰的心跳,一邊不忘為自己的慫包行為做辯解。


    君不見多少追星族私下一口一個老公叫得歡,見到了真人卻紅成番茄一句話都說不出,他喻言墨還能調戲一下少年楠主,這份膽量簡直可以立於追星族的頂層了!


    辯解之後還是止不住地又羞又慫,喻言墨匆匆對秦楠說了情況,就隱去身形進入了府衙內部。


    在他身後,秦楠看著喻言墨的身形漸漸消失,麵上的溫度漸漸散去,眼神中卻漸漸綻出奇異的光彩來。


    府衙內,喻言墨既沒有實體也隱去了身形,來去自如地進入了停屍房。


    停屍房中放著四具屍體,這四個人看上去都沒受什麽傷,除了皮膚慘白得異常外與睡著的人無異,喻言墨快速地掃視了一眼,果然看到了之前自己猜想的熟人。


    林見的屍體就擺放在停屍房正中間。


    喻言墨看著林見,對方雖然算不上什麽好人,但畢竟在不久前還生龍活虎地站在他麵前,此時卻陳屍在此,他的心情不免有些複雜。


    但看了兩眼之後,他的表情卻愣住,隻見在林見的屍體上方,一個黃色的驚歎號再度浮現,變換形狀成為了兩個字:“迴溯。”


    係統的提示音同步想起在他耳邊:“檢測到宿主激活了特殊能力迴溯,是否激活?”


    喻言墨忙道:“激活!”


    他有預感,通過這次迴溯他能看清潁州城重重迷霧中的部分真相。


    話音剛落,喻言墨感受到自己的視野一陣扭曲變換,他有些暈眩地搖搖頭,然後就聽到刻意壓低的交流聲在一旁響起。


    “就住在這兒?”


    “可以,不過隔壁那個書生要處理一下。”


    “殺了?”


    “算了,讓他為我們所用不是更好。”


    喻言墨心中一跳,忙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就看到幾個鬼祟的黑衣身影站在一扇門前,正在交談謀劃什麽。


    此時,一行文字突然出現在他視線內,以旁白的形式揭露了這群人的身份,這竟是一群魔族,他們用法器掩蓋了自己的魔族氣息,成功混進了潁州城內,不知有何圖謀。


    伴隨著吱呀一聲,隔壁房間的門被人推開,這應該就是魔族們剛才說的書生,一位魔族突然踏前一步伸手施咒,那位書生的表情隨之一僵,然後便乖順地走到了魔族眾人身旁。


    喻言墨看著這一幕心中大驚,那位被操縱的書生穿一身灰袍,整個人瘦得如同竹竿,正是他第一次進入潁州城時,秦楠捉住的那個偷他人錢袋的灰衣書生!


    他剛想明白一切,眼前的場景便隨之轉換,這一次他看到了秦楠與不久前的自己。


    書生被魔族控製後心智受損,在一次替魔族買東西時,他看到別人鼓鼓囊囊的錢袋,心中湧起不受控製的貪欲,他鬼迷心竅地偷了錢包,卻在準備逃走時被秦楠抓了個正著。


    喻言墨看著不遠處的場景中,書生在秦楠的注視下竟脫離了魔族的控製,心中頓覺靈光乍現,突然想通了整件事的原委。


    下一刻,畫麵再度變換,他又迴到了那幾個魔族麵前,聽著那群人驚疑地展開討論。


    “他怎麽會掙脫我的控製!”


    “我們被修者發現了?”


    “不可能,若是修者使他恢複神智,我早就該感覺到,但直到剛才我才意識到不對。”


    “那你的意思是?”


    “是魔魂!魔魂還在!而且就在這座城裏!”


    喻言墨看到魔族眾人臉上浮現出狂熱的神色,如同一群信徒在談及神祗,他心中一沉,心知這些人說的魔魂,恐怕就在秦楠體內。


    下一個畫麵裏,魔族們放下了自己原本要做的事情,將全部精力都用於尋找魔魂,他們很快就打聽到,那位書生是在同一位秦家的書童對視後突然恢複了正常。


    進而他們又探聽到,在潁州城最大的酒樓中,曾有人請那位書童吃飯,並對別人介紹說,那位書童的名字是林見。


    眾位魔族那時沮喪不已,因為他們是潛入潁州城內的,必須小心行事,一旦露出馬腳就可能被秦家發現,而林見偏偏是秦家書童,他們不可能找到機會帶他離開。


    可偏偏就在那時,林見在秦秋茗麵前陷害秦楠失敗,自己反而被趕出了秦家。


    眾魔族狂喜不已地找到了林見家中,卻出於謹慎沒有冒進,而是裝成另一個仰慕修者風貌的人,拿著一百兩銀子請林見同自己吃一頓飯,並在交談中拐彎抹角問了不少前一次宴請的問題。


    喻言墨看著迴溯之中,林見發揮出影帝級別的演技,將前一次宴請的情況說的煞有介事,終於使魔族們信了他就是自己找的那個人,然後滿臉得意地接過了那一百兩銀子。


    林見不知道,那一百兩銀子上,有一個咒。


    咒名亡魂,人族若是觸碰到這道咒,會被一道純黑的亡魂之火燒到魂飛魄散。


    亡魂之咒很難施展,眾位魔族合力施咒,也隻能對築基及以下階段的修者起作用,但偏偏林見隻是個煉體期的初級修者。


    所以在接觸到銀子的瞬間,亡魂之火就蔓延到了林見的手臂,他臉色蒼白驚聲尖叫,卻沒有絲毫作用,隻能看著自己在純黑的火焰中死去,因為身體裏沒有魂魄,他的屍體異常的慘白。


    魔族們看著他的屍體愣住,他們的麵色一個比一個陰沉,施展亡魂之術本來是為了洗去魔魂所有者的人類血統,卻沒想到竟殺了一個修者。


    他們到不在乎人族的死活,隻是單純在擔心這樣一來,潁州城內有魔族潛入的事就瞞不住了,而且他們耗時良久依舊沒有找到魔魂,這愈發讓他們陰鬱暴躁。


    終於,為首的魔族命令道:“再去殺幾個人,不能讓修者發現我們在找魔魂。”


    當即有魔領命而去,喻言墨看著他視人名如草芥的態度,不由得感到膽寒。


    那位魔繼續道:“現在是春獵時期,而且很快蒼燮會帶人圍攻漠州城,秦家人恐怕也自顧不暇,我們留下來,裏應外合攻城的同時繼續尋找魔魂。”


    喻言墨心中大震,不論是裏應外合攻城還是繼續尋找魔魂,對他與秦楠都是壞消息,迴溯恰在此時結束,他連忙轉身去尋找秦楠。


    作為人形的每一分鍾都需要消耗兌換點,喻言墨散開魂體迴歸錦鯉形態,一道淡藍色的熒光沒入錦鯉體內。


    秦楠的表情有些遺憾。


    喻言墨看了眼自己這次消耗的兌換點,總共隻耗費了十分鍾,兌換點卻用掉了足足二百點,價格相當於秦楠的半本秘籍了。


    但這個兌換點花的顯然很值得,喻言墨把能告訴秦楠的內容盡數說了,秦楠的表情當即也嚴肅起來,抱緊小魚缸加快步伐向外走去。


    他與喻言墨都分得清輕重,知道自己必須要將這個消息告訴秦君華,即使這意味著他們費盡心血策劃的逃離以失敗告終,也必須要去。


    這畢竟是決定了一座城池命運的重要消息。


    他們此時正在府衙後的小巷中,秦楠快步走到小巷入口時,一個小石塊卻落在了他身上。


    小巷入口處,言容婉拍拍手,秀眉微蹙,語氣有些不滿道:“秦楠,你為什麽總躲著我?”


    秦楠被她擋住了去路,麵無表情地迴望她,有些焦急地迴了聲:“你多慮了。”


    言容婉卻頗有些不依不饒的意思,她撅起嘴巴頗有些委屈道:“什麽叫我多慮了,我叫你時你不應,我同你玩你也拒絕,你分明就是躲著我,我長這麽大,還沒遇見過你這麽冷淡的人!”


    既秦秋茗之後,喻言墨終於遇到了第二個想翻白眼的對象,他發現這群小屁孩一個個都被慣壞了,習慣了眾星捧月受不得一點委屈,哪有他家楠主的半分可愛。


    若是在平日,秦楠或許不會對言容婉說什麽,但他此時剛得知重要情報,卻被人拖住,而他作為煉體期的修者,根本無法在築基期的言容婉的阻攔下脫身。


    秦楠心中暗道自己必須再加緊修行,同時已經皺起了眉,非常時刻他的耐心遠不如平常好,沉聲道:“我怎樣又同你何幹,讓我過去。”


    沒想到這句話卻惹惱了言容婉,她跟著言辰清在魔界一留就是幾個月,每日經受風吹雨打,好不容易看到個長得好看的小哥哥,卻對她惡聲惡氣愛答不理,言容婉突然覺得很委屈。


    她一扁嘴,高聲道:“誰稀罕和你一起玩,你就是個隻會抱著魚缸獨來獨往的怪人!”


    喻言墨在小魚缸裏一偏頭,心說奇了,戰火竟然還能燒到自己身上。


    秦楠卻好似被觸到逆鱗一般,麵上的表情陡然沉下來,語氣也跟著一冷道:“閉嘴!”


    言容婉被他嚇了一跳,縮了縮脖子,卻很快想起自己正生氣呢,不止沒有閉嘴,反而理直氣壯地大聲道:“我才不閉嘴!”


    為了表達自己的決心,言容婉繼續道:“我不要再理你了!你就和你那條錦鯉玩去吧!”


    說完她又覺得自己說的不夠狠,氣哼哼地又補充了一句道:“前兩日我剛聽聞魚類的記憶隻有七息,你就抱著這條長得醜還每隔七秒就失憶一次的蠢魚孤獨終老吧!”


    喻言墨:……???


    關我什麽事啊我怎麽就被說成又醜又蠢了?


    秦楠此時卻喝道:“你閉嘴!”


    喻言墨聽著他焦急的語調,突然想起了一個自己方才忽視的事實,言容婉是玉言閣的人,她說的話是一定會成為現實的!


    喻言墨慌了,心說自己這根本不是穿進登天這本書,而是在一個荒誕喜劇裏擔任主角了啊!


    喻言墨忙唿喚係統:“係統大大救命啊啊啊!”


    係統小正太的聲音難得的沉重,它答道:“有一個好消息是,你不會變醜,因為魚的美醜是一個很主觀的概念,言容婉的話可以理解成她覺得你醜。”


    喻言墨略微放下一點點心。


    係統繼續道:“壞消息是,由於言容婉的話的不可抗性,你的記憶將真的每隔七秒刷新一次。”


    臥槽!


    喻言墨嚇得整條魚都僵住,卻隻能聽著小正太的聲音在他腦中響起:“第一次記憶刷新倒計時,七、六、五、四、三、二、一,刷新。”


    喻言墨:……


    喻言墨:???


    喻言墨:關我什麽事啊我怎麽就被說成又醜又蠢了?


    喻言墨:不對,這話怎麽這麽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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