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散的劍氣化作微涼的風,吹拂過圍觀眾人的臉頰,眾人不約而同地陷入沉默,屏息看著這場決鬥會如何進行下去。


    秦楠的佩劍原本極為普通,此時劍尖卻閃著凜然寒光,氣勢逼人。


    在佩劍距離陳煥隻剩下不足一丈時,陳煥終於拔劍出鞘,氣勢大開大闔地揮劍做出格擋,伴隨著清脆的撞擊聲,兩柄佩劍已經完成了初次交鋒。


    一擊過後,陳煥單手持劍站在原地,對秦楠有些傲然地笑了笑,他手中那柄狀似普通的佩劍上,火焰般的紋路緩緩浮現。


    在他身後,秦楠的佩劍被一道整齊的裂口切成兩段,砸落在地上。


    圍觀眾人神色都有些驚訝,方才秦楠禦劍時氣勢十足,他們誰也沒有想到陳煥竟然隻用一招,就破了秦楠的禦劍式。


    但仔細想想眾人卻也不覺得意外,畢竟陳煥已經修行近十年,又比秦楠足足高了一個境界,若是在決鬥中輸了才不正常。


    陳煥抬起劍尖指向秦楠,冷笑道:“不自量力。”


    話音剛落,他就一躍而起,在空中虛踏幾步借力,轉眼間就衝到了秦楠麵前,他手腕一抖,被火焰紋路覆蓋的紅色劍尖就直指秦楠心口!


    周圍頓時響起一片驚唿,大家雖然知道這是一場決鬥,卻沒想到決鬥的兩個人竟真的不死不休。


    陳煥整個人已經躍至最高處,他雙手握劍,以揮刀的姿態奮力揮舞,伴隨著他的動作,一道火焰憑空誕生後直衝向秦楠,喻言墨在小魚缸裏都感覺到了撲麵的熱浪。


    秦楠卻依舊沒有絲毫表情,他甚至沒有做出躲避的姿態,就在許多人都閉目,不敢看他的死狀時,他卻再度輕揮右手,砸落在地上的兩段佩劍頓時聽令浮空,直衝向陳煥後背。


    佩劍遠比陳煥的動作更快,不等火焰傷及秦楠分毫,就已經距陳煥隻有分毫之隔。


    陳煥不得不收迴劍勢,有些狼狽地在空中一扭身躲避劍鋒,身側卻還是被劃出一道傷口。


    之後發生的一切徹底超出了在場所有人的想象。


    陳煥落地後立即揮刀與秦楠的佩劍相抗,伴隨著他的每一次攻擊,佩劍都會再度崩裂成兩段,但很快兩段碎劍就會再次圍在他身旁,在秦楠的號令下對他發起攻擊。


    陳煥很快覺察到不對,他的反擊除了增加圍繞著自己的劍鋒的數量外沒有任何作用,而他被碎劍包圍著,疲於應對,甚至摸不到秦楠的衣角。


    陳煥的身上已經添了十幾道血痕,他雙眸發赤地狠狠咬牙,完全不明白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他能很清楚的感覺到秦楠的修為僅有煉體中期的水平,但他空有築基期修為,卻占盡了下風。


    陳煥終於意識到不能同秦楠硬碰硬,他將修為從佩劍上撤迴來,劍刃上的火焰紋路漸漸褪去,化作他身上一層無形的護甲。


    秦楠看到他的動作,墨色的眼眸微微眯起。


    在護體修為的保護下,佩劍的碎片漸漸無法傷到陳煥,陳煥趁此機會揮劍前衝,衝出了佩劍碎片對他的層層包圍,劍尖再度直指秦楠。


    陳煥狹眸,他眼中隻有秦楠的心口位置,他需要將下一劍刺進那個地方,這樣他就可以完成月夫人的任務,也能洗刷方才的屈辱。


    但他卻突然覺得脊背有些發寒。


    思維突然陷入混亂,陳煥被蠱惑一般地抬眼,看到了秦楠此刻的表情。


    秦楠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眸注視著他,平靜的表象被打碎,一絲微不可見的笑意浮現在那雙眼眸中,卻讓人看著就覺得遍體生寒,秦楠與他視線相接,然後很淡地笑了一下。


    陳煥突然陷入了茫然。


    身體在一瞬間不再受他自己操縱,陳煥的腳步落在地上,卻仿佛踩在冰麵,他腳下一滑,身體跟著踉蹌了一下,滿身殺氣就這麽散了。


    陳煥慌忙迴神穩住腳步,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卻聽到腦後傳來幾道風聲。


    秦楠的碎劍本就追在他身後,本意是要防範他的致命一擊,此時卻來不及收勢,盡數刺進了他體內,伴隨著陳煥一聲慘叫,佩劍碎片帶著幾串血珠貫穿他的身體飛了出來。


    陳煥的身體搖晃著踉蹌跪倒。


    一串血珠飛濺得格外遠,甚至濺落了幾滴在秦楠的臉側,秦楠的表情越來越冷,眼眸中卻浮現出些許克製的快意,他微微抬起了右手。


    隻需要輕輕揮動手指,他就可以殺了已經喪失抵抗能力的陳煥,而按照決鬥規則,他這麽做不用付任何責任。


    一個聲音在心底唿喚他快動手,可他的手指卻僵硬著,遲遲沒有動作。


    秦楠其實從很久以前就清楚,他同一般人是不一樣的,每當他動怒,心底就有一個聲音引誘他用暴力毀滅一切,他看似沉靜,甚至在受了欺負時都毫無脾氣,但隻有他自己清楚,為了克製心底的暴虐他付出了多少努力。


    但現在,憤怒與鮮血都在刺激他的神經,他近乎失控,卻還在用最後的理智等待。


    等他的師尊帶他離開心魔。


    “楠主!楠主!”


    他終於聽到了等待的那個聲音,遙遠得像是隔著萬水千山,卻一如既往的清朗,似乎又有些焦急。


    秦楠有些茫然地想,喻言墨在焦急什麽?


    他抱著小魚缸的手指漸漸收緊,用力到感到些許刺痛,然後他突然明白了,在喻言墨看來,他隻是個十四歲的少年,即使麵對的是想要他的命的惡人,也不應為了一時置氣背負殺人的負擔。


    喻言墨是想保護他,不止是保護他的人,還要保護好他的心。


    秦楠怔了怔,眼眸中的墨色終於漸淺。


    他舉起的右手終於還是沒有做出最後的指令,而是抬手用力揉了揉額角,剛勉強掙脫心魔的控製,他的頭正劇烈的疼痛。


    但他沒忘了迴應喻言墨的唿喚:“師尊,我在。”


    喻言墨終於鬆了口氣,方才秦楠的情況顯然不對勁,不止是突然顯出明顯的殺氣,甚至還不再迴應他,似乎整個人都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喻言墨生怕他一時難以控製情緒做出過激的事,在腦內展開奪命連環call,終於讓秦楠迴應了自己一聲。


    可是秦楠的聲音似乎還是有些不對勁,喻言墨不敢徹底放心,追問了聲:“沒事吧?”


    與此同時,一隻手在秦楠肩頭輕輕拍了拍,手的主人也他問道:“秦楠,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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