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優臉上露出了那種得勝的笑容,甚至還朝聞人熾投去一個挑釁的眼神。


    才慢悠悠地走上前去,自信地往棺材裏探頭。


    可這一探,屍體腐爛之氣撲麵而來,入目的是一具麵目全非的腐屍。


    墨優一下子就被熏得變了臉色,露出吃屎一樣的表情,連連後退了好幾步,才被下屬扶穩。


    抬棺蓋的幾人也被腐氣熏得受不了了,手一鬆,棺蓋便摔在了地上。


    車夫以及一幹穿喪服的下人全圍在棺材四周,哀聲不斷。


    老百姓們又開始議論紛紛。


    “多可憐的一個娘子,死了都要被人掀開棺材蓋,暴屍荒野,真是慘叻!”


    “這些人也真沒人性,竟然作出如此惡性,讓亡人不得安息,這是要遭報應的!”


    墨優沒有在棺材裏頭找到時青雪,反而被一具腐屍熏得措手不及也就罷了,現在還要被一群愚民圍著說閑話,頓時羞惱萬分。


    頓時氣得大罵:“都給我閉嘴!誰再敢亂說話,就把他抓起來!”


    隨後,他又拎起那車夫,冷聲質問:“裏頭的是什麽東西?”


    鐵牛見棺材裏沒有時青雪,大鬆了口氣的同時,也有了閑情逸致,大喇喇地笑道:“人家剛才不是都告訴你了嗎?裏頭的是人家的小主人,怎麽?墨大人沒能抓到欽犯,就開始拿無辜老百信撒氣了?”


    “你給我閉嘴!”墨優氣惱地吼了一聲。


    他繼續揪著車夫怒聲質問:“棺材裏頭的屍體分明已經腐爛,哪裏像你說的才死幾天的小小姐,分明是你戲弄於我,究竟是何用心,速速招來,不然要爾等人頭落地!”


    車夫哆哆嗦嗦地應:“官老爺冤枉啊,官老爺冤枉啊!裏頭的真的是我家小小姐,隻是不日以前她突然暴斃,身子在這天氣裏也快速腐爛,老爺沒辦法,擔心會有什麽疾病,這才命小的殮棺下葬。


    是官老爺執意要打開棺材,實在不是小的耍手段啊,還請官老爺明鑒!”


    一提這屍體異於尋常,甚至可能會傳染,原本圍觀的老百姓立刻退避三尺,就連幾個內衛也忍不住後退幾步,紛紛捂著鼻子,再不敢靠近。


    墨優氣得臉都青了,可是人家把話說得明明白白,是他太自信時青雪藏在棺材裏頭,非要開棺,哪裏能怪人家事先沒有提醒呢!


    鐵牛欣賞夠了熱鬧,又說:“墨大人,現在您棺材也開了,檢查也檢查了,是不是該放人家出城下葬了?”


    墨優沒好氣地瞪了鐵牛一眼,似乎想發火,卻又無話可說。


    最後隻得擺擺手,示意張陽放人。


    張陽為難道:“大人,這棺材蓋……”


    反正他是打死都不願意再靠近那口棺材了,誰知道會不會染上什麽怪疾啊!


    “沒有的東西!”墨優低斥了一句。


    卻也沒有勉強下屬去撿那棺材,隻是粗聲粗氣地對車夫道:“你不是趕著出城嗎?還不快收拾好走人!”


    車夫沒敢質問墨優他們為什麽不把棺材蓋給合上,憋屈著一張臉,招來幾個下人,快手快腳地把棺材蓋蓋迴去,而後上車加馬。


    可奔喪的隊伍還沒有走幾步路,墨優突然喊道:“站住!”


    車夫、鐵牛以及聞人熾一行人,剛放鬆的神經又再次繃緊。


    車夫慢慢地迴過頭,小心翼翼地陪著笑:“不知官老爺還有何事?”


    墨優指著車隊兩旁的人,下令:“全都給我抬起頭看看。”


    兩旁穿喪衣的下人互相對看了一眼,這才一個接一個地抬起了頭。


    墨優走到這些人麵前,一一挑起他們的下巴驗看。


    直到看完最後一張人臉了,還是沒能找到時青雪。


    墨優隻得放棄,大手一揮,放這些人出了城門。


    “墨大人不是信誓旦旦地說朝廷欽犯就在這支送葬隊伍裏嗎?怎麽?欽犯沒找到?”鐵牛見墨優滿臉不愉,還不忘幸災樂禍幾句。


    墨優臉一沉,雖然話是鐵牛說的,他卻把賬算在了聞人熾身上,“聞人將軍這是什麽意思?”


    聞人熾聳聳肩,無所謂地道:“沒什麽意思?墨大人還要接著檢查麽?若是沒什麽事的話,本將軍就帶人繼續去巡城了,告辭!”


    鐵牛等人不知聞人熾怎麽突然就走了,難道不擔心墨優他們抓住時青雪嗎?


    不過老大都走了,鐵牛等人對看一眼,便也要乖乖地跟了上去。


    鐵牛還是忍不住低低地問:“老大,咱們就這麽走了?萬一那幫龜孫子為難小姐怎麽辦?”


    雖然鐵牛連時青雪的人影都沒看到,但總忍不住想時青雪會不會一出現就被抓了。


    聞人熾冷哼一聲,“那就要看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啥?”鐵牛覺得聞人熾話裏有話,但他頭腦直不會轉彎,根本聽不出來。


    聞人熾:“放心,他們沒這個機會了!現在有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鐵牛大氣地拍了拍胸脯,“老大您說!”


    聞人熾附在鐵牛耳邊,低低地說了幾句。


    鐵牛聽完後,臉上露出了驚詫的神情,結結巴巴地道:“老、老大,這可行嗎?”


    聞人熾歎了口氣,“他們受了時家大恩,又得青雪救命,現在該是他們報恩的時候了。至於成與不成……盡人事、聽天命吧!”


    “是!”


    另一邊,張陽看著聞人他們走遠的背影,又看看緩慢駛出城門口的棺材,咽了口唾沫,“大人,那咱們怎麽辦?”


    他是一下子被那口棺材嚇出了心裏陰影,隻想快點收工走人。


    墨優瞪了他一眼,“沒出息的東西!人沒找到,走哪去?去城門口繼續找。”


    墨優帶人迴到城門口一看,立即就發現了不對勁。


    原本人山人海的城門口,現在隻剩下窸窸窣窣的幾個人,也正排著隊通過城門口。


    墨優立即跑到檢查的守衛麵前,怒聲質問:“原本留在這裏的人呢?”


    那守衛被墨優嚇了一跳,顫巍巍地答道:“出、出城去了。”


    “混蛋,誰讓你把那麽多人都放走的!”墨優氣得一巴掌甩了過去。


    守衛被打得有點懵,慌亂地喊道:“剛才不是都、都檢查完了,就都走了啊!”


    原來,就在墨優圍著那兩輛奔喪的馬車各種搜查之時,聞人熾這邊也命人加快了出城檢查的速度。


    所以等墨優他們檢查完畢後,原本滯留在城門口的老百姓也差不多走光了!


    墨優聽後,整個人都暴躁起來,再次一巴掌把守衛掀翻在地,怒斥:“沒用的東西,連個人都看不住,要你們何用!”


    “大、大人,您這是做什麽?”張陽等人不明所以,暗道墨優該不會抓不到時青雪,就拿無辜的守衛撒氣吧!


    墨優沒空理會張陽白癡的問題,緊急下令:“來人,全部內衛集合,給我出城去追!”


    張陽更是一頭霧水,忙問:“大人,欽犯都還未出現,興許還在城中,咱們把人手都撤了,會不會……”


    “就你這個豬腦袋,就算人出現在你麵前,你也發現不了!”墨優沒好氣地哼了聲。


    張陽趕忙低頭,“屬下愚鈍,還請大人明示!”


    “哼!剛才那聞人熾故意用一輛可疑的馬車吸引我們的注意力,然後趁我們沒有注意,偷偷將人放走了。”


    墨優越說越氣,麵目猙獰,“哼!時青雪,別以為你出得了城就能逃出升天了!就算出城了又怎麽樣,我一樣會把你給抓迴來的!


    走!給我出城搜!”


    “是!”


    ————


    鐵牛帶著消息來到了時家軍軍營,衛城和魏林二人正在訓練士兵。


    鐵牛原本就出自時家軍,對這兒一點都不陌生,直接同二人進入帳中密探。


    兩位將軍聽完鐵牛的一番話後,震驚得臉都變了色,尤其是魏林,急道:“你說的可是真的?莫世子謀反,小姐也成了朝廷欽犯?”


    鐵牛:“反正朝廷是這麽說的,還派了內衛全力追捕小姐。”


    “皇上竟然派那等可惡的宵小之輩去追擊小姐,分明是要將小姐置於死地!實在可惡!”


    魏林氣得一掌拍在了木桌上,把木桌的一個角都削去了。


    他仍不解恨,又將內衛大罵一番。


    當兵的大多數都看不慣內衛那些狐假虎威的內宮犬牙,平日裏也是敬而遠之。


    但如今,內衛竟然敢對他們的主帥下手,是可忍孰不可忍!


    “誰敢傷小姐,老子要了他的命!”


    “阿林,不要衝動!”衛城拉住魏林,順帶把他手中的長劍給奪了下來。


    魏林朝衛城瞪眼,“你這是什麽意思?莫不是要阻止老子去救小姐?!”


    衛城努力跟魏林講道理:“你給我冷靜一些。現在下令追捕小姐的正是當今陛下,你若殺了那些內衛,可就是公然抗旨,與謀逆何異?你想造反不成!”


    ‘造反’兩個字何其嚴重。


    魏林卻眼睛都沒眨一下,聲音洪亮地道:“造反就造反!反正我絕對不會讓那幫龜孫子傷害小姐的!


    阿城,你就給我一句準話吧!要不要跟我幹!”


    衛城原本想說他們就算要救時青雪,也該從長計議,跟著造反,絕對是下下之策,甚至有可能讓時家軍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可這時候的魏林,早已經不是能講道理的主了。


    衛城被魏林這樣兇橫的瞪著,胸中萬般考慮都被那陣豪情壯誌給壓了下去。


    一個字,“幹!”


    魏林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扯著嗓子對外麵大喊:“擂鼓聚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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