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林和衛城二人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


    隻是一向豪爽的兩人,竟然開始躲躲閃閃,支吾了半天,都沒說出來。


    “嗯?”


    時青雪覺得奇怪,耐著性子又安撫了一句:“兩位將軍是爹爹生前最信得過的人,有什麽話,你們就直說吧!”


    衛城與魏林又對看了一眼,像是終於作了某個決定,才由衛城低聲說道。


    “不瞞小姐說,末將也是沒有辦法,萬般無奈之下,才想到來時將軍墓前祭奠一番,希望將軍保佑我們。”


    時青雪更加疑惑,也不由得著急起來,“兩位將軍有什麽困難的地方,隻要青雪幫得上忙的,青雪一定全力以赴,還請二位明說。”


    她心裏也好奇得不得了,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能把兩個如此剛強的大男人逼得來先人墓前求助。


    魏林歎了口氣,語氣蒼涼,“小姐您也知道,自從唿文坡一役後,時將軍馬革裹屍,時家軍也損失慘重。真正活著迴到京都的,不足千人。


    這是時家軍自建軍以來所受到的,從未有過的巨大打擊。


    雖然唿文坡最後的勝利以及皇上的嘉獎讓時家軍不至於陷入絕境,但低迷的士氣卻一直難以恢複,更別提重登往日巔峰。


    再者,這幾個月以來,時家軍雖說一直都有征兵,但是來的都是一些新人,還良莠不齊,很難融進時家軍這個團體,更不要說成為時家軍的一份子。


    加之訓練士兵的教頭急於求成,加大了訓練難度,新兵難以承受,短短幾個月,新招的上千名新兵,就走了一大半。”


    莫君揚疑惑道:“士兵入營後,豈能無故脫離軍營,按律當以逃兵論處。”


    逃兵,在莫國甚至可以就地斬殺而不事先呈報上頭的。


    時青雪給他解釋道:“祖父創立時家軍的時候,正是為了起義,那時候條件艱苦,而且說不定什麽時候就丟掉性命。因而曾下令,若是有哪個士兵受不了軍中清苦,提前一月打報告,可自請脫離軍營,不會受到處罰。


    隻是這樣退縮的士兵,今後也永遠不能被時家軍或者其他任何軍隊錄用。


    這條規矩,一直沿用至今。因為時家軍並不屬於朝廷的編製軍隊,所以朝廷也不管這事,隻是每年要將脫離時家軍的士兵名冊上報兵部,等於正式將那些人從莫國軍界除名。”


    然而,時青雪知道這其中的緣由,卻並沒有讓她覺得釋然,眉頭反而皺得更緊了。


    因為不論是在時磊那個年代,還是時俊和引領時家軍的時候,時家軍的人,從沒有一人提出過要離開軍營。


    沒想到現在時家軍到了她的手上,竟然出現那麽多逃兵。


    簡直是……奇恥大辱!


    時青雪下意識地緊緊咬住自己的唇,力道之大,險些將下唇咬破。


    還是莫君揚及時發現,抬手製止了她這種自虐行為。


    男人聲音沉溫地說:“既然這些人軟弱可欺,逃了便逃了吧。即便勉強留在軍營,將來也隻會打敗仗、拖軍隊的後腿,沒什麽值得留戀的!”


    其他三人聽著莫君揚這一番豪情壯語,全都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是,莫君揚說得沒錯。


    如果時家軍是從前的時家軍,在最初征兵的時候就會經過仔細篩選,根本不會讓收這些軟弱的人進軍營。


    但問題是,現在年景不好啊!


    時家軍能在短短幾個月,不靠強行征兵的方式,能夠吸引那麽多人應征入伍,已經是依靠時家軍這塊響亮的牌子了。


    實在不好再要求更多了。


    時青雪聽著兩位副將的訴苦,再一次感覺自己這個領帥失職得很。


    這些天,她雖然也有去過時家軍軍營檢查,但都是隨意走走,根本沒有認真檢查。


    她還以為,隻要保障時家軍的軍需,剩下的,隻要給時家軍時間,讓他們自行恢複就行了。


    沒想到,竟然出了那麽大的簍子。


    時青雪自責不已,可她在軍務上,實在沒什麽天賦。


    聽到兩位副將的苦惱,一時間也沒有什麽好辦法。


    莫君揚這時候卻說:“兩位將軍不用擔心,隻是人員和士氣的問題,很容易得到解決。二位可暫且迴到軍營,過幾日我們便親自前往軍營處理。


    相信要不了幾個月,絕對能夠達到你們想要的效果。”


    莫君揚大概天生不知道‘狂妄’二字怎麽寫的,一出口,句句驚人。


    兩位將軍都驚呆了,怔怔地看著莫君揚,有些反應不過來。


    倒是青雪聽了,若有所思地沉默一陣,後又朝魏林和衛城笑了笑,溫和地說:“莫世子既然這麽說了,他肯定有辦法的。當初在北地的時候,你們也見識過瑞城軍的實力。


    相信莫世子一定不會令你們失望的!”


    說句毫不誇張的話,莫君揚培養出來的瑞城軍,絲毫不遜色於時家軍。


    隻是這匹惡狼收起了獠牙,隱藏在大西北廣袤的土地之中,不顯山不露水罷了。


    現在莫君揚說出這樣的話,肯定是有辦法了。


    魏林和衛城這時才稍稍放心了一些,拱手道:“屆時恭候莫世子大駕光臨時家軍營。”


    這兩人還真是臨時來抱‘祖宗腳’的。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後,立即就告辭離開了。


    時青雪又同莫君揚到時俊和墓前祭拜。


    若說來之前,她還有些迷茫,不知道該同時俊和說什麽。


    現在她站在墓前,目光漸漸變得堅定起來。


    “爹爹,您放心,青雪一定不會辜負您臨終前的囑托。你沒有完成的遺願,女兒都會替您達成!”


    不管是帶時家軍迴家,還是讓時家軍保持從前的光芒和成就。


    她絕對不允許,時家軍衰敗在她的手上!


    莫君揚聞言,也上前一步,拉著時青雪的手,在她驚愕的目光下。


    用同樣鄭重的語氣,對著墓碑道:“嶽父放心,青雪所希望和想要的一切,小婿都會努力替她達成。”


    時青雪怎麽也沒有想到,莫君揚那麽高冷的一個人,竟然也會有這樣的舉動。


    人設崩了。


    卻,莫名可愛起來。


    時青雪沒忍住,笑出了聲。


    先前的陰霾一掃而空。


    莫君揚摸了摸鼻子,聲音有些古怪和僵硬,“怎麽了?”


    時青雪:“沒什麽,就是沒想到你會說這樣的話?”


    莫君揚一向都是隻做不說的性子,並且很少會用言辭去討人歡心。


    假如時俊和還活著,都未必會聽到莫君揚的這番說辭。


    現在卻為了讓青雪安心,坦誠地將心裏的想法說了出來。


    還是傻兮兮對著墓碑說的那種。


    簡直可愛到爆!


    時青雪忍不住道:“君揚,我真是太愛你了!”


    莫君揚揚眉:“那就好。”


    時青雪:“……”不要臉!


    她的小臉酡紅,目光閃躲。


    但她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踮起腳尖,在莫君揚驚疑的目光中,湊到他麵前,在他的唇上,輕輕落下了一個吻。


    如此輕、如此沉迷。


    不帶半點情欲。


    是表示感激,更是表達喜歡。


    這下子輪到莫君揚傻住了,愣愣地看著她。


    時青雪偷笑,“傻瓜。”


    來時的沉悶氣氛,在不知不覺中消散。


    雖然前路似乎更加迷茫了,但時青雪卻莫名覺得輕鬆起來。


    甚至在迴城的馬車上,她還精力旺盛,拉著莫君揚問:“你把話說得那麽篤定,可是有辦法了?”


    莫君揚:“辦法肯定是有的,不過具體還是要先到軍營看看具體情況。”


    上幾次,時青雪前往時家軍營檢查的時候,莫君揚都沒有跟著去。


    一是為了避嫌,以免被有心人說誹謗他覬覦時家軍權;二來他也挺忙的,恰好那幾次他都沒時間。


    畢竟從莫祥斌在位時起,莫君揚這個瑞王世子,就是手掌實權、政務繁忙的。


    莫君揚這迴主動插手時家軍的軍務,不知道還會鬧出怎麽樣的傳聞和麻煩呢!


    時青雪想了想,又忍不住擔心,“現在你的身世已經在皇上那兒漏了底,你現在再去管時家軍,隻怕被有心人一傳,你和皇上的隔閡又會更深了。”


    也是時青雪這樣全心全意相信莫君揚的人,才會相信莫君揚無心權力,甚至還是因為她才願意管時家軍這點糟心事。


    換作別人,哪個不會覺得莫君揚企圖收了時家軍?


    莫君揚卻完全不在意,淡淡道:“若是真要懷疑,捕風捉影、空穴來風,總能找到毛病,再小心謹慎也沒有用。


    更何況……”


    “嗯?”時青雪一開始還認真聽莫君揚的話,見他突然停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才問:“更何況什麽?怎麽不說了?”


    更何況莫君揚從來都不懼怕莫君羽。


    不過,這話莫君樣並沒有說,又咽了迴去,淡淡笑道:“總之,這事由我來弄就好,你不必操心。”


    又是這種一手操辦的論調。


    時青雪犯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懶得理他。


    就說:“剛剛我也想了一下,時家軍現在最亟待解決的問題,還是人員編製不齊。


    招兵買馬還是頭號重點。


    問題是該怎麽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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