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生命僅剩幾年的時候,人們會選擇做什麽呢?


    有的人選擇了放縱, 比如灰色組織與大部分求生者, 還有的人選擇不顧一切的追逐夢想,比如唱搖滾的安傑、花滑的勇利、國術的胡林、醫術的貝川川、還有泰拳的派吞。


    派吞本就是泰拳高手, 而且在經曆死亡空間的磨礪後,數次與死亡擦肩而過也是加強實力的好方法, 所以在死前,他已經是泰拳的新一代傳奇,曆經一百場擂台搏鬥不敗,人氣之高讓人驚歎。


    他在端午節許下的願望實現了,他真的成為了最好的、最強大的泰拳拳王。


    派吞還是一個陽光善良的好人,對待親友赤誠而熱情,體貼又細心,除去留給父母的那部分, 他的其餘遺產都將捐贈給慈善機構, 他的眼角膜、全身都將捐贈出去。


    因為派吞的死法是心髒病,所以他身上有不少器官還能用,最終他的眼角膜幫助兩個失明兒童重見光明,他的腎髒和肝髒等也捐了出去,而剩餘的部分則燒成一壇灰,被他的母親緊緊抱在懷裏。


    派吞也是勇利最初走進求生者世界時認識的好朋友,他曾和安傑、勇利組成鐵三角組合,三個人一起逗逼、一起搞事,互相鼓勵著闖過一次又一次死境, 而現在,他和安傑一樣,被裝進了小小的壇子裏。


    他還留下了一本自傳,書寫著他與心髒病(派吞的死亡根源就是心髒病)多年的爭鬥,與家人、朋友的相處,還有他對泰拳的熱愛、對更高境界的追求,開朗豁達的心境躍然於紙上。


    勇利再也沒有見過比派吞更像太陽的人了,他笑起來的時候整個世界都會明亮起來,勇利也無數次從派吞那裏得到力量。


    直到葬禮結束,勇利讓亞曆山大先迴去,自己跪坐在派吞的墓碑前,靜靜的看著照片上那個陽光的俊朗青年。


    他的外貌將永遠定格為青年,不會再有變化了。


    孩子輕輕說道:“安傑和你的夢想都實現了,他在紅館開了演唱會,你成了第一的泰拳高手,我們的友誼也會永遠不變。”


    但是啊,當初許下心願的七個人,現在隻剩下四個了啊,鐵三角更是隻剩下我一個人。


    雨落了下來,勇利低下頭,將額頭頂在墓碑上哭了起來,他覺得自己心裏就像是打翻了一壇苦酒,苦澀的讓人咽不下去,在胸前堵得心裏發慌,從朱玲離去開始,他就已經感到了這份滋味,然後隨著身邊離開的人越來越多,這壇酒就越苦。


    他甚至不敢將之表現出來,因為他不能讓家人和朋友們擔心,他是首領,他不能讓人看到軟弱,他得好好活著,繼續賺錢、走過一個又一個死局,他還得繼續追逐花滑的夢想,直到他再也不能動彈的那一天到來。


    可他實在是太難過了,隻能在此刻於友人的麵前發泄出來。


    “小南瓜,別哭,別哭啊。”


    熟悉的聲音傳來,勇利艱難的扶著墓碑站起,看著前方派吞對他笑嘻嘻的招手。


    “別哭啊,我隻是先走一步而已,沒事的,以後我們會在星光中重逢。”


    派吞還是那麽開朗的樣子,明明已經被雨淋得濕透了,但看到派吞的笑容後,勇利又覺得自己溫暖了起來。


    他怔怔的看著前方,眨巴下眼睛,讓他視野模糊的液體落了下來。


    孩子輕聲說道:“我知道你是假的,你們都是假的,全部是我的幻覺,不過我還是覺得你們在等我,再等等吧,過兩年我也過去了。”


    “是我不好,因為我不夠強大你們才離開的,因為我心靈的破綻才連累得你不得不也進入夢境世界,等再見麵時,我再和你們道歉吧。”


    看著站在前方的派吞,哪怕明知那是幻覺,他還是流下了眼淚,可派吞這時卻沒有上前來摟著他的肩膀說無聊的笑話安慰他,隻是對他一如往常的微笑著。


    雨越下越大,這時孩子稚嫩的唿喚響起。


    “勇利,你怎麽不打傘站在這裏呢?”


    勇利迴頭,看到已經7歲的披集跑了過來,塑膠套鞋踩在雨水中吧嗒吧嗒的響著,那孩子的眼睛和他的堂哥一樣又黑又亮,裏麵盛滿了擔憂。


    披集拉住勇利的手,驚唿道:“勇利,你的手好涼!這樣下去會感冒的。”


    他擔心的問道:“勇利,你沒事吧?”


    勇利看著這個和派吞相似到極點的孩子,露出一抹蒼白的微笑,他伸手揉揉披集的頭。


    “嗯,我沒事。”


    畢竟,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送走別人了,勇利知道無論現在多痛苦,他最終還是調節得過來的,他習慣了調節自己,就像他習慣了不斷擁抱傷痛一般。


    之後披集把勇利領迴家裏,給他泡了方便麵吃,小孩踮著腳接開水泡麵的樣子很可愛,勇利也是真餓了,他大口大口的吃麵,吃著吃著,眼淚就掉進碗裏。


    披集摸摸他的黑發,像哄一個年紀比自己小的人一樣:“沒事了哦,勇利別難過哦。”


    勇利嗯了一聲,又吃了一大口麵。


    以往勇利給披集的印象是很厲害、很友好的小哥哥,是派吞堂哥的好朋友,勇利為了他們學習了泰語,大家常常通過電話聯係,堂哥也很喜歡買好幾箱子零食寄給他的朋友們。


    然後勇利也是花滑選手,他滑得很好,在日本國內的賽事常年稱霸,擁有在同齡人裏具備統治力的實力,每年會寄賽事錄像帶給披集,也會和他聊很多花樣滑冰的事情,披集也會和他聊自己養的小倉鼠的趣事。


    但那時候勇利和派吞更加親密,他們才是真正一個世界裏的人,小小的披集走不進他們的世界,更像是一個希望能被大孩子帶著玩的小男孩。


    但也是從這時開始,披集感覺自己和勇利的心近了一些,他開始更加關心這個住在異國他鄉,但總是對他很好、給他寄零食、玩具和花滑錄像的哥哥,他想,雖然我們身處不同的國度,但我們依然是很好的朋友,雖然派吞離開了,但我會繼續做你的朋友的。


    他趴在桌子上,睜著眼睛看勇利,真誠地說道:“勇利,我會一直是你的朋友的,別難過,好嗎?”


    勇利怔了怔,看著披集,又笑著流下淚來。


    他擦幹淨眼淚,用力點點頭。


    “好,我不難過。”


    然後勇利就迴到了日本,他將那顆夢魘的源珠交給了亞曆山大。


    “這是?”


    亞曆山大接過那枚紫黑色的珠子,發現裏麵居然有一團霧氣在湧動,隻是顏色稍微有些淡。


    勇利已經恢複了以往的平靜,他解釋道:“這是我在第十場獲得的夢魘源珠,因為某些原因,可能強度沒原來那麽高。”


    源珠特殊設定:雖然源珠不可兼容,一個人不可吞噬兩顆源珠,但可以掠奪其他源珠的本源增強己身源珠的強度,比如勇利就在殺死夢魘boss的時候奪取了對方的源珠本源,這導致亞曆山大的源珠強度隻有第八場左右,而勇利的源珠強度卻在第十場中都是佼佼者。


    不過能以弱勝強、以第九場的源珠力量(+念力)奪取第十場boss源珠的本源,本來就是沒幾個人可以獨立做到的事情,以往這種情況的誕生隻會出現在(擁有十場強度源珠的)大佬為(擁有八場強度源珠的)小弟掠奪(第九場源珠的本源)這種情形中。


    亞曆山大捏著這顆對求生者來說用“價值連城”形容都不足夠的源珠,頓了頓,想將之吞下去,就被勇利製住了。


    “吞下去的話,身體要花更多的時間適應,後期至少要半年才能逐漸掌握其中的力量,直接融合會讓你掌握源珠的速度更快些,減少起碼一半的時間。”


    勇利這麽說著,將源珠壓在亞曆山大的眉心處。


    “可能有點疼,忍忍吧。”


    接著他就直接把那顆源珠摁進去了。


    是的,硬生生的摁進去了。


    亞曆山大直接被疼暈了過去,同時他對自家老大的力量有了新的認知,要知道他在被摁源珠的時候可是下意識的努力掙紮了,結果被勇利按著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而勇利之後就去參加了奧數冬令營。


    他傷還沒好全,需要每天上藥吃藥,在夢境的精神世界裏受得上讓他的免疫力差到可怕,他是冬令營裏唯一一個15歲以下的孩子,年齡小的前所未有,左胳膊還打著石膏,但他的成績也好得前所未有。


    勇利一邊發著燒、吊著打石膏的左手,一邊取得了冬令營的第一名。


    在無數次的磨難後,他堅信一切不能把自己徹底打垮的挫折,都隻會讓他變得更強大。


    2月末,帶著弟子們結束了歐錦賽的雅科夫陷入了暴躁之中,在大弟子喬治養傷+休婚假後,彼得和格雷夫就是他手下唯二的成年組男單,而這兩小子之前的成績都隻能在分站賽和b級賽事裏拿牌,從不曾擠進a級賽事的最後一組(壓軸組,裏麵都是實力最強、積分最高的)。


    而為了讓這兩個不爭氣的家夥在世錦賽拿到的成績好看點,雅科夫已經就差沒拿鞭子抽他們了。


    維克托也沒好到哪裏去,雅科夫看他今年表現力上漲,便幹脆將目標定到讓這小子在世青賽奪冠,對維克托也越發高標準嚴要求起來。


    隨著賽季推移,以及好幾場比賽的洗禮,維克托的《羅朱》的完成度也越來越高,對其中情緒的演繹越發得心應手,不過維克托認為還是朱麗葉本人在場時,羅密歐才能進入最佳狀態,所以他開始數著日子等小首領拿完冬令營比賽的冠軍迴聖彼得堡。


    而雅科夫就不急著讓勇利迴來,他在聽說勇利因車禍受傷左手骨折時焦慮得不行,在得知小孩的腿沒事時又鬆了口氣,現在他對勇利最大的要求就是在老家好好養傷和學習,花滑訓練的事都可以往後排。


    運動員最大的資本就是健康,一旦被傷病纏身,甭管之前是多牛氣的選手,都討不著什麽好,勇利那麽好的資質,可不能讓他栽在一場車禍上了。


    老教練對這個收了差不多快半年的弟子也是有感情的,私底下還感歎了好幾次“這孩子怎麽就這麽多災多難”,而知道真相的維克托對勇利的身體恢複力很有信心,反而更擔心勇利死了老朋友,會不會心態調整不好。


    在這樣的日子裏,維克托繼續著他的日常,直到某天迴家時,他看到一個嬌小的身影蹲在桃子家的客廳裏,那雙白皙美麗的手揉著馬卡欽的耳朵。


    “馬卡欽,維克托給你取了這個名字是嗎?”


    “汪!”


    馬卡欽興奮的叫了一聲,人立而起,兩隻前爪趴到勇利的肩膀上,熱情的舔著勇利的臉頰。


    勇利輕笑起來:“好癢啊,我給你帶了日本那邊的狗罐頭,也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要不要試試看呢?”


    狗罐頭這個詞擊中了馬卡欽的神經,大貴賓繞著勇利轉起圈來,尾巴搖得像小風扇。


    看到對方如此自然輕鬆的和馬卡欽說這話,維克托心裏那塊一直懸著的大石終於穩穩落地。


    他叫道:“勇利!”


    “嗯?”


    勇利迴頭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你迴來了啊,怎樣?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有好好和大家相處嗎?作業寫了沒有?”


    維克托忍不住咧開嘴:“別一迴來就問我作業的事情啊,我有按時寫作業的。”


    勇利哦了一聲,利索的將罐頭蓋子掀開(徒手),將食物倒在馬卡欽的食盆裏,溫柔的拍了拍馬卡欽的腦袋。


    “比上次見麵時長了好多呢,有半歲了吧,這個年紀的小狗就是長得快。”


    維克托驚訝道:“誒,勇利以前見過馬卡欽嗎?”


    勇利瞥他一眼:“你以為是誰陪艾米逛寵物店,挑好了小狗,並購買了一切養小狗需要的狗糧和器具,確保某個新手爸爸能照顧好她的?”


    除了瓜總,誰能貼心到這個份上。


    維克托怔了怔,看著一邊吃罐頭,一邊時不時抬頭看著勇利和自己的馬卡欽,忍不住勾起嘴角。


    他沒有發現自己的嘴角咧成心形,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和溫柔。


    “真高興能再次見到你,小南瓜。”


    勇利頓了頓,在維克托以為自己這麽稱唿是否不妥前,他點頭迴道:“我也很高興能再次見到你,維恰。”


    小師弟首次如此親昵的稱唿他的昵稱,使維克托的眼睛亮了起來,勇利心想,小南瓜就小南瓜吧。


    現在能這麽叫他的人也越來越少了,多維克托一個並不是壞事……吧?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星光中


    安傑:哎喲,兄弟你咋也來了?


    派吞不好意思的撓頭:一個不小心栽在了第十場哈哈哈~


    拉娜對這兩個白癡翻了個白眼:算了,正好二缺一,來吧,我們三鬥地主。


    派吞左看看右看看:那個,我們家坤首領還有其他前輩們呢?


    安傑歎氣:甭提了,他們說要去征服輪迴,組隊探險去了。


    那幫大佬們搞起事來可厲害了呢,一個個這麽叼幹脆下輩子投胎到偉大航路好啦。


    “他……還好嗎?”


    “不知道,可能在我離開後會哭一場吧,哭完應該就沒事了,他一直是個堅強的孩子,你想他嗎?”


    “不想,我隻希望永遠不要在這裏見到他,還是人間的土壤更適合南瓜生長吧。”


    如果可以的話,安傑希望下次和他見麵時,他已經長到成人的模樣,手上戴著戒指,也許身上會有幾道疤痕,但心已不再傷痕累累。


    即使那個能夠擁抱他、治愈他的人不是自己也沒關係。


    安傑垂下眼眸,眼中劃過一抹思念。


    他好希望那孩子能長大,然後在某個深夜忽夢少年事,唯夢閑人不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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