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淩綃打了個寒顫,睜開眼睛,頭頂灰蒙蒙的,四周雪白。


    “醒了。”林雪珊的聲音在身旁響起,淩綃趕忙坐起身子,發現自己身上竟然蓋著她的白狐裘,隻是這樣躺在雪地上,仍舊十分寒冷。


    林雪珊頭發散亂,看上去有些狼狽,單薄的衣服在唿唿的山風中顯得那麽柔弱,見淩綃坐起身子,衝他一笑,笑容仍舊美好,隻是淩綃怎麽看都覺得是那麽勉強,左右看了看,他們離雪崩的地方已經有些距離了,原本三麵高山,隻有那個小山丘一處入口,現在小山丘被大雪封住,便形成了一個四麵高山的小山穀,莫非林雪珊擔心走不出去。


    “沒事,能走出去的。”淩綃看著林雪珊的樣子,心中莫名地柔軟,柔聲安慰道,林雪珊沒有迴答,淩綃扯下身上的白狐裘,雖然林雪珊的屬性對寒冷不敏感,可讓淩綃情何以堪。


    淩綃單手撐地,想要站起來,突然一種特別奇怪的感覺,膝蓋以下好像沒有了感覺,跌坐下去,拉起褲管,好好的還在,隻是呈現一種青黑色,氣海內也空蕩蕩的。


    淩綃迷惑地抬頭看著林雪珊,林雪珊勉強一笑,道:“沒事,隻是凍傷了。”語調有些哽咽,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淩綃皺了皺眉頭,突然一雙腳不受自己控製還真讓人不習慣,淡然對林雪珊道:“你過來。”將白狐裘披在林雪珊身上,柔聲道:“是怎麽迴事,說吧,我扛得住。”


    淩綃的聲音融化了林雪珊僅剩的一點堅強外殼,帶著哭腔斷續道:“雪崩時候,你把我推出去,自己被埋在大雪下,三天了,你的腳…你的腳被砸傷又被凍傷了,動不了了。”忍不住哭出聲來,淩綃很理解林雪珊心中的委屈,一個人在大雪山中,還要承受心理的負擔,看她手上的傷痕,顯然是挖自己的時候受了傷。


    “走,先找個能避風的地方,這裏風太大了。”淩綃笑笑道,身子一翻,趴到地上,艱難地往前爬,發現林雪珊沒有跟上,迷惑地迴頭,她那雙含淚的明眸正擔憂地看著自己,淩綃往自己手上哈了一口暖氣,道:“走吧,事情不會太過糟糕的,你想變成冰美人啊。”


    林雪珊擦去臉上的淚痕,咬咬牙,迅速跟上,竟然一把抱起淩綃,快速走向雪山下的一個斷麵,山上的寒風唿嘯而下,那個斷麵下麵形成了一個無風地帶。


    “放下來,我能行的,”淩綃感覺到林雪珊的身子在輕微地顫抖,三天沒吃沒喝,加上心理的壓抑,早就到了極限了:“你要保存體力,除非你想我們兩人都死。”


    擦幹眼淚的林雪珊突然變得無比堅強,不理會淩綃的話,盡管手指關節都已經發白了,淩綃無奈地將她身上的白狐裘拉緊,這是他現在唯一有能力做的事情。


    斷崖下雖然好一點,但寒冷依舊,淩綃努力咬牙,卻也扛不住身體最本能的顫抖反應,林雪珊遲疑了一下,並沒有把身上的白狐裘拿下來,男人是一種很要麵子的東西,特別是和女人在一起時,林雪珊突然對男人懂了許多。


    後退幾步,將淩綃放下,林雪珊釋放出長劍,無數劍氣飛射出來,在她身邊環繞不散,圓潤而不猛烈,身子一動,撲向冰壁,環繞著的劍氣首先與冰壁相碰,冰屑紛紛飄落,而邊上的冰壁沒有半點裂痕,這份控製能力讓淩綃看傻了眼,這才發現兩人之間的差距。


    當林雪珊的身形從冰壁中出來時,一個可以容身的冰洞已經出現在冰壁上,林雪珊臉色蒼白如紙,兩條腿都在顫抖,硬咬著牙將淩綃抱進冰洞,此時的林雪珊在淩綃心中無比爺們兒。


    “嘭”林雪珊腳一軟,摔在地上,變成了滾地葫蘆,兩人壓在了一起,林雪珊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卻被淩綃一把拉住,用白狐裘將兩人裹在一起,林雪珊沒有掙紮,也不嬌氣,自然,她沒有淩綃在占她便宜的腦殘想法,顯然這樣子才能最好地保存體力。


    雖然客觀原因如此,可兩人如此緊密地擁抱在一起,互相吸入對方唿出的還帶著暖意的空氣,難免會有一些異樣的感覺,所以當淩綃的一雙大手悄悄地放在林雪珊的後背時,林雪珊還是很不自然地擺動身子。


    “不要動,好好引導。”林雪珊還沒反應過來,一股極細微的靈氣從淩綃那雙火熱的手掌傳遞過來,林雪珊一驚,兩人的靈氣類型不同,她可還記得淩綃是金和火雙屬性,這也太亂來了,細聲道:“不可以。”掙紮起來。


    淩綃雙手用力,將她的身子按在自己的身子上麵,用他自認為很有磁性的聲音道:“別說話,好好感受。”


    林雪珊沒有再掙紮,因為她驚奇地發現淩綃輸送進來的靈氣在她的經脈內流暢無阻,並且與自己還剩下的一點靈氣相融,更有一種舒服的感覺,這些靈氣完全轉化成極致純淨的水屬性靈氣,其程度遠遠超過林雪珊自身的靈氣,因而雖然量少,效果卻是極佳,至少體力已經恢複了大半。


    “沒了,就這些。”淩綃的手離開,沒有故意停留,林雪珊心中竟然有一種失落感,對那雙手上的溫暖感覺的懷念。


    相對沉默,兩人之間的溫度顯得越發的高,眼眸中都有些異樣的情緒,淩綃肚子的一聲咕咕聲打破了這個尷尬而又溫馨的氣氛,淩綃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在這樣抱著,道:“起來,改弄點吃的了,不然真會死人的。”


    林雪珊並沒有立馬下來,反而盯著淩綃的眼睛,比淩綃更淡定——果然女人耍日流氓比男人狠多了,淩綃心中感慨,眼神四處躲閃。


    “你的腳,你一點都不擔心嗎?”林雪珊眼眸灼灼地盯著淩綃。


    原來她還在擔心這事,擔心自然會有一些,但現在保住小命是更迫切的任務,不過這樣說太慫了,淩綃笑笑道:“事情永遠不會像你想象中那麽美好,也不會像你想象中的那麽糟糕,它總會發生在一個可以接受的範圍,再說活出去了就有許多可能。”


    林雪珊深深看了淩綃一眼,這個男人並沒不是那麽膚淺,感受到體內純淨的水靈氣在流動,林雪珊心中一笑,還真是一個有故事的男人。


    “不用這麽看著我吧,雖然我知道我長得帥。”淩綃嘻笑道,他很不習慣這種好像被人看穿的感覺,林雪珊沒有迴答,淡淡地從淩綃身上爬起來,像個母親一樣把淩綃抱到冰洞牆下,將白狐裘蓋好。


    林雪珊出去找食物,淩綃並沒有迴味兩人相擁的感覺,而是很平靜地閉上眼睛,努力恢複,無奈體內沒有半點能量,連運轉心法都無比艱難,反倒是手腳冰冷,幸好林雪珊很快就迴來,手裏提著兩隻雪兔,愣愣地提在手中,完全不知該如何下手,淩綃倒也不意外,能打到兩隻雪兔對她來說已經不容易了,超出了淩綃對她的預期。


    “把劍給我。”


    林雪珊茫茫然地將劍遞過去,淩綃掙紮地坐起來,揪起一隻兔子,兔子的心髒還在跳動,隻是被打暈。淩綃幹淨利落地一劍割開雪兔的喉嚨,在林雪珊有些不忍的眼光中將溫熱的兔血滴進自己口中,一股溫暖的感覺從喉嚨中流下,進入胃裏,暖意蔓延開來,冰冷的手腳好受了許多,很是舒服,不過舔舔嘴唇,血腥味兒確實不好。


    “過來!”淩綃對還站著發呆的林雪珊嚴肅喊道。


    林雪珊遲疑地走近,咬咬牙,卻不敢將嘴巴湊過去,淩綃一仰頭在口中含了一口血,然後做了一個大膽到極點的動作——冒著被整個冰霜帝國子民追殺的危險,將沒有防備的林雪珊拉過來,吻住她的小嘴,將一口鮮血渡了過去。


    林雪珊驚呆了,小嘴微張,任由淩綃口中的血流進。


    這是初吻,他的初吻,她的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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