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梁青山,淩綃對冰雪帝國人生地不熟的,隻能在此暫且住下,再慢慢探尋梁青山與南宮華的消息。


    老人一家四口,老伴死得早,有一個兒子和兒媳,還有一個六七歲的孫子,除了老人時常南下,能操著濃重的口音與淩綃交流,還有他的兒子也能說上一兩句,至於他的兒媳與孫子的話,淩綃是半句不懂。


    既然要常住下來,總不能白吃白喝,淩綃那些用油布紙包了好幾層貼身藏著的的金票也不知埋在了哪個沙堆,幸好老人一家沒給這個吃白食的白眼,淩綃便厚著臉皮幫忙幹點活兒。


    當夜幕降臨時,帳篷內燃了一堆火,淩綃鬆了口氣,幸好烤肉還是會的,在這兒呆了一整天了,淩綃相當尷尬地發現,竟然沒有一件事能幫得上手的。


    將一大塊羊肉串好,抹上鹽巴,淩綃終於挺直腰杆,香氣飄出,誘得淩綃腹中咕咕直叫,然而想要好好表現一番,淩綃還是覺得不夠完美,一臉陶醉地眯起眼睛,努力抽動鼻子。


    “咦?”不對,這香氣怎麽有點怪?不好!淩綃猛然舉起木棒,果然,燒焦了,看著塊木炭一樣的烤羊肉,淩綃試了兩次,還是沒有勇氣咬下去。肩膀被拍了拍,淩綃抬頭,老人的兒子對他憨厚一笑,黝黑滄桑的臉襯托得牙齒分外白,手中的烤肉遞到淩綃麵前,艱難地道:“吃…吃它。”


    淩綃能夠理解他的意思,可實在不好意思接過來,特別是看著模樣大叔的那張憨厚的臉,老人吸了口旱煙,從兒子手中拿過烤肉,塞入淩綃手中,笑笑道:“草原上冷,這炭火塗抹了特殊的油脂,溫度比較高,不注意容易烤壞了。”


    腹中又聽得咕咕一聲,淩綃厚著臉皮咬了一口烤肉,味道沒有在天香城頂級酒館的好,然而卻有一種不一樣的感覺,胃裏暖暖的,好吧,那時因為溫熱的烤肉掉到胃裏了。


    老人的帳篷孤零零的在這片草地上,沒有天香城那種絲竹笙簫,當烤肉的火堆裏最後一絲火星熄滅,便是該上床睡覺的時候了。草原夜晚極冷,身下墊著一層羊皮,身上也裹著一層,淩綃還是覺得寒冷深入骨髓。


    抵抗沙塵暴時,靈氣使用過度,直到現在氣海都沒完全恢複過來,於是淩綃身子一直顫抖,天亮似乎還是一件相當遙遠的事。


    冰冷的感覺讓淩綃變得很清醒,四周靜悄悄的,寂寥而無所依靠,突然一個極細微的腳步聲傳入淩綃耳朵,把他從茫茫然中拉了迴來。


    “會是誰?想幹什麽?”淩綃頭腦迅速運轉起來,越想越覺得老人有問題,他們一家人的態度實在太友好了,可是到底有什麽陰謀?難道消息泄露,這麽快就被跟上了。淩綃心中瞬間閃過無數個念頭,但身子一動不動,他此時靈氣枯竭,連輪迴刀都釋放不出來,隻能以不變應萬變。


    很快,門簾被掀開了,來人腳步愈發輕微,淩綃倒是放心了一些,這證明來者實力不強。近了近了,淩綃心中默默數著步伐,到床頭了,淩綃雙目緊閉,當來者站定的瞬間,手中羊毛毯裏閃電探出,往頭上抓去。


    “逮了個正著,很好!”淩綃猛然睜開眼睛,自己的手掌握在一個手腕,再往上看去時,看到了那位牧羊大叔那張憨厚的臉,憨笑著,站在那兒,不知所措的樣子,淩綃有些奇怪他的反應,這刺客的素質也太菜了吧。


    然而借著微弱的光線再看仔細時,許多年沒有紅過的臉唰地紅透了,直到耳根脖子,因為大叔手中抱著的是一床棉被。


    “夜裏,冷。”大叔憨厚地笑了笑,很艱難地表達道,把棉被放在床上,轉身離開,淩綃蓋著這還有些溫暖感覺的棉被,心裏有一種難以言表的複雜感覺,有一種異樣的情緒在心中慢慢醞釀,不同於他以往的所有經曆。


    冰冷的身子變得滾燙,也不知是心暖了還是身子暖了。


    就懷著這樣複雜的心情,淩綃在棉被裏翻來覆去滾了好久,輾轉反側,也不知什麽時候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草原的清晨空氣清新,看著極遠處的第一縷陽光緩緩地朝自己走來,最終在這片綠油油的草地上灑遍。


    “老伯,這樣白吃白喝的我也尷尬,不知…不知我能幫上什麽?”淩綃問道,最後一句話聲音降低許多,因為他實在沒有信心找到適合自己幹的事兒,他突然對這個破舊的帳篷產生一種家的感覺,如此陌生卻又眷念,所以他覺得自己必須得做什麽,來為這個“家”付出。


    老人笑了笑,也沒有對淩綃客氣,吸了口旱煙,操著濃重口音的話道:“那你就和小崽子去西邊裂穀那兒采草藥吧。”頓頓道:“草藥他識得。”


    小崽子是老人的孫子,雖然隻有六七歲,但很是聰明伶俐,能幫忙幹許多活兒,這是淩綃最受不了的事情,自己竟然還不如一個六七歲的小屁孩。


    “喂,小子。”淩綃背著個竹籃跟著那個小屁孩後麵,小孩走路極快,讓體力還沒有完全恢複過來的淩綃跟得很吃力,淩綃操著剛學會的半生不熟的草原話喊道,不過才一天工夫,能學得有模有樣的也值得自豪了,自然也是淩綃靈魂之力太過妖孽的原因。


    小孩沒有理會淩綃,又快速地走了好幾步,突然迴頭問道:“你在和我說話嗎?”


    淩綃翻翻白眼:“這裏就我們兩人,不和你說話和誰說啊。”


    小孩迷惑地想了想道:“可是…可是我不叫小子啊,我叫…我叫石頭。”


    “什麽?石頭?”淩綃差點叫出來,這個名字怎麽聽都比小子還別扭,不過這不是重點:“好吧,石…石頭,你走那麽快幹嘛?”


    小石頭精神一振,大聲道:“采好多好多草藥,賣好多錢,好找媳婦生娃,然後,”小石頭滿懷憧憬地一笑:“讓娃也來采草藥。”


    對於這麽樸實的理想,淩綃除了全力支持,拚命趕上,已經沒有別的話好說了。


    裂穀在帳篷的西邊,說是裂穀其實不過是一個較大的裂縫,中間有一條小溪流流淌著,裂穀的兩邊會長一些草藥,用於止血或者治一些小病,草藥長得很好認,這對淩綃來說倒不是問題。


    小石頭動作很熟練,淩綃也不好意思比一個小屁孩慢,於是全神貫注地采摘,約莫有小半個早上了,淩綃站起來,活動活動發麻的雙腿,看看竹籃裏的草藥,應該不會比那個小屁孩少了,抬起頭,四處看,竟然沒有小石頭的身影,嚇了一跳。


    要是小家夥出了什麽意外,那可真沒臉迴去了,趕忙四處搜尋,這兒的草不高,一眼看過去,一目了然,沒有小石頭的身影,淩綃有種不好的感覺,難道是掉到裂穀去了。


    跑到裂穀邊上,淩綃鬆了一口氣,小石頭正蹲在一塊突出的岩石上,腳往下探了探,想要跳到下麵的一塊石頭,不過腿不夠長。


    “小…小石頭,你想幹嘛?”淩綃怕嚇著他,等他收迴腳蹲在石頭上才喊道。


    小石頭迴過頭來,衝淩綃笑了一下,用童稚的聲音道:“那邊,滿天星。”淩綃沿著他的手指看去,看到下麵石頭邊上長著幾株開著百花的小草,雖然不知道滿天星是什麽東西,但是能讓這個自小有“遠大抱負”的小石頭這麽興奮的,想來是比較值錢的草藥。


    “你上來,我下去。”淩綃真怕他掉下去,下麵淺淺的溪流,銳利的石頭都露出水麵了。


    小石頭遲疑了一下道:“那算我的還是算你的?”


    淩綃差點笑出來,這小子還真有自己小時候的範兒,道:“歸你的。”小石頭這才歡天喜地地爬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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