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追隨著拳勁奔騰而去,劉陽的臉色有些難看,他顯然沒有估計到梁青山會一次性發起兩次攻擊,並且梁青山完全是以下等馬對上等馬的戰術,用較弱的拳勁消耗掉劉陽的劍招,使得劉陽隻能硬抗饕餮像的攻擊。


    而尚若劉陽先是硬抗拳勁,則自身的實力便會被消弱,如此他的劍招也變成了“下等馬”,必然扛不住饕餮像。


    任誰處在劉陽的地步,都會進退兩難,幸好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便在拳勁離劉陽隻有五尺距離的關頭,那位鐵錘大叔哇哇叫地從劉陽後麵衝了出來,那兩百來斤的大錘放在胸口,身子擋在拳勁正前方,也不知是被劉陽甩了出來的,還是護住心切主動出擊。


    看他的動作好像是主動出擊,可是那神情似乎不太像,更何況他沒有道理看懂那拳勁與饕餮像的實力狀況,隻是在場沒人在意這個問題,梁青山沒有感情甚至沒有人的意識,淩綃與南宮華巴不得他早死了,免得被認出來。


    拳勁直直地擊中鐵錘,這柄曾經差點將南宮華收拾了的大家夥,此時完全變成了紙糊的一般,被輕易地擊穿一個大洞,緊接著便是後麵的鐵錘大叔,拳勁正中心髒位置,沒有任何懸念地,前胸被打爆,心髒化成了碎片,被硬生生地從後心出擠出,之後,身子承受不住這般的劇烈波動,炸成一地碎片,一股血液飛起又落下,在地上炸開,好似一朵妖豔的血色蓮花。


    有了這麽一個阻力,削弱了許多的拳勁與饕餮想終於跑到了同一個位置,而劉洋也脫離了那個尷尬的處境,能夠全力抵禦。


    劉洋的全身猛地青光爆射,刺得龜縮在房間內偷偷看著的淩綃與南宮華睜不開眼,一陣不似自然產生的狂風在劉陽的身周五尺內徘徊迴旋,莫說鐵錘大叔留下的那些肉塊腸子,連地板都被一層一層地刮起,最終變成了粉末。


    許多的動作與異象,其實不過都是在一瞬間便完成了,下一瞬間,他的長劍懸浮在胸前,迴旋在身邊的所有風屬性靈氣全部匯入長劍中,而蔓延在空間中的劍意也一並收了迴來,合而唯一,並入長劍中。


    於是長劍像是被喂了許多東西的活物一般,猛地身子暴漲,變成了一柄與饕餮像能夠一拚的巨劍,無論是大小還是其氣勢。


    “啊!”劉陽低喝一聲,看得出使這一招對他也是個很大的負擔,巨劍被他虛空一推,立馬爆射而出。


    巨劍與饕餮像、拳勁實實在在地相碰,毫無花俏,一如所有的禁忌招式的正麵對抗,先是一陣悄無聲息的空氣波動輕而易舉地摧毀了屋頂,至於早就沒有地板的地麵,則不過是又往下刨了好幾層泥土罷了。


    然後,”轟隆!”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無論魂技形成了什麽樣的擬態,其本質還是靈氣的相碰撞聲響中,由於劇烈碰撞而變得沒有規則的兩種靈氣極其不穩定地衝空而起。也幸好屋頂被先發生的空氣碰撞掀翻了,否則這麽多靈氣在一個狹小的空間內爆炸,別的不知道,淩綃與南宮華絕對會變成淩肉餅與南宮肉醬。


    而最先受到重創的是劉陽與梁青山,因為巨劍的載體是劉陽的本命魂器,而又蘊含了他的神識與意誌,至於梁青山的饕餮像,雖然還不明白是什麽情況,但其親密程度至少在平等契約的本命魂獸之上,這樣的撞擊比兩人直接身體接觸還要劇烈。


    “噗!”


    “噗!”


    一人一口鮮血噴出,然後在靈氣爆炸尚未發生之前,兩人都已經被劇烈的震蕩掀翻,然後重重的砸落。


    “媽的,疼死我了!”梁青山落地之處便是淩綃與南宮華藏身的地方,三人彼此之間甚至能夠感覺到唿吸。


    淩綃與南宮華聽到梁青山的呻吟聲,霎時間目瞪口呆:“哥!我親哥啊!能不能不要這麽衰,關鍵時候掉鏈子。”早不醒過來,晚不醒過來,偏偏在這緊要關頭,現在要是能收拾收拾滾人已經是萬幸了,任務什麽的都狗屁了。


    梁青山臉上的紋路迅速往身子退縮,變成最初的饕餮紋身,紅色的眼睛也漸漸恢複了正常,恢複了憨厚善念樸實的模樣。


    而劉陽再次出現在三人麵前時,原本一絲不苟的發絲如今全亂了,還夾雜了許多泥土草屑,一絲有些凝固了的血跡掛在嘴角,看上去很是狼狽。


    劉陽不知道梁青山已經被打迴原形了,即便知道也沒有罷手的理由,到現在這樣的局麵,可謂是不死不休了。


    受到重創的魂器已經收迴體內了,戳手成刀,直直地刺向地上的梁青山,尚在遠處,從指尖釋放出來的劍意與殺氣便將掙紮著想要爬起來的梁青山壓製在地上,動彈不得。


    “苦命的娃啊!”淩綃哀歎一聲,與南宮華一躍而起,輪迴刀帶著金之利刃揮向劉陽的手刀,而南宮華的匕首則輕盈地襲擊他的下腹,正是攻敵所必救的戰術。隻可惜雙方實力差距太大,不是任何戰術所能夠彌補的。


    劉陽壓根兒不理會淩綃與南宮華,手刀強硬中帶著點飄逸的意味。


    “啊!”


    “啊!”


    連續的兩聲慘叫,是淩綃先與劉陽觸碰的,不過以他的速度根本跟不上劉陽,他的目標是阻止手刀,可事實上卻是碰到了劉陽的側身,百忙中的劉陽竟然還有興致用左手給淩綃輕輕來了一掌,直接把他掀翻了出去,至於南宮華則是一下子撞到了他的護身氣勁上,也同樣吃不住反彈之力,翻滾了迴去。


    重重地撞到地上,淩綃兩人也顧不得身上散架一般的骨頭,就地一滾,來不及使用魂技,隻能將一長一短的兩把刀擋在梁青山身前。劉陽冷哼一聲,眼眸中殺氣大盛,手刀的勁氣幹脆連淩綃與南宮華一柄籠罩其中。


    “竟然是跟兩個大男人死一塊兒了,這人生當真奇妙。”淩綃哀歎,三人都放棄了反抗。


    “轟隆!”一聲巨響,閉著眼睛的三人被震動掀翻,直往後滾,全身到處都是擦傷,可是還活著,淩綃摸摸臉,還好,小白臉也沒事。


    為三人擋了這一手刀的赫然是之前送淩綃去見楊政的那個管家,樸實的裝束打扮,與天香城內每個家庭的管家都沒有不同,可是當他背負著雙手,冷漠地站在劉陽身前時,這樣的氣勢,誰敢說他是管家。


    “劉宗主好氣魄,都欺負到我楊家頭上了!”管家冷冷道,主動便把淩綃歸為他們楊家的人,卻並沒有迴頭看淩綃一眼,氣氛有些古怪。


    “哼!”劉陽冷哼一聲,雖然衣衫不整,頭發散亂,臉上也沾滿了灰塵,可是就那麽一站定,便硬生生地站出了宗主的氣魄,絲毫不輸於管家:“什麽時候幾個外來的野小子成了你們楊家的人了?你們楊家手腳有那麽長嗎?”


    “從昨天起,他們就是楊家的人。至於楊家手腳的長短還輪不到你來管,莫要以為背後有人撐著腰就來精神了,其實不過還是一條狗!”管家譏笑諷刺道。


    劉陽對管家的諷刺毫不在意,淡然道:“是不是狗,那個時候都與你沒關係了。”說罷輕鬆地轉身離開,留下沒有半點勝利感覺的管家呆站著。


    淩綃聽著他們的談話,終於稍微明白了一點,他之前還很是納悶,就算楊政真的對他很看重,也頂多是將自己救下,或者順便還幫上南宮華一把,畢竟兩人都不過是被氣勁籠罩,並不是主攻的目標,可是沒道理那麽強勢地與劉陽正麵對抗救下梁青山,因為三人現在的角色中,梁青山不過是趕車的下人,現在看來,感情是兩家早有矛盾了。


    人生最大的悲哀摸過於,原以為自己是塊寶,到頭來原來還是一根草,淩綃用受傷的心毫不猶豫地問候了楊家的十八代,或者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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