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青山駕著馬車前往三人住宿的地方,路過一個不甚寬闊的胡同,僅能容納一輛馬車通過,而此時這個地方正停著一輛馬車,堵住了淩綃三人的去路。


    馬車雖不是很華麗,卻很結實,四麵都寫著一個古樸的楊字,表明了這馬車的身份——京城楊家,淩綃心中一動,吩咐梁青山將馬車駛近,看看楊政的虛實。


    哪知還沒靠近,從馬車兩側轉出兩個侍衛,之一伸手便將梁青山的馬車止住,客氣道:“很抱歉,楊家在此辦事,還請繞道。”雖然說得客氣,卻是不容置疑。


    梁青山大駭,他在黑暗之淵中,境界已經提升到了魂宗低階,但自問尚且不能如此輕鬆地按住正在走動的馬,乖乖地驅趕馬車後退幾步。


    此時見一個中年人從一家商鋪中走出來,手中提著一個好像很是沉重的包裹,而那店鋪老板一臉諂媚的笑意將他送出來,門口便是楊政馬車,而淩綃透過窗簾的縫隙恰好能夠看到楊政馬車的車門。


    那中年人一到馬車前,馬車的門簾便被掀起來,楊政從中走了出來,嚴肅緊繃的一張臉上竟然布滿笑容,上前兩步迎接那中年人。


    淩綃受到之前的教訓,也不敢把意識感覺隨意地釋放出去,因為那堵差點要了他的命的“氣牆”很有可能便是楊政發出的,完全符合他四大家族之一的家主的身份,不過通過他們說話時的動作與嘴型,加上淩綃自己的猜測,還是勉強能夠猜到一些。


    楊政迎接的時候說的是一些客套話,而那中年人則是說楊政客氣了,不用麻煩出來迎接他,那中年人嘴上客氣著,臉上卻帶著倨傲的表情,似乎對於楊政的下車迎接很理所當然,更怪異的是,楊政絲毫沒有動怒,還是一臉和氣地接過中年人手中的包袱,兩人這才雙雙走迴馬車。


    淩綃張了張嘴巴,喃喃道:“難道這楊政還有龍陽之好?”


    “什麽龍陽之好?看到了什麽?”南宮華迷惑問道。


    淩綃摸摸下巴,沒有迴答,這隻是淩綃自己的猥瑣猜測,看兩人適才的表情也不像,那楊政實在太過謹慎,自己實力強悍不說,身邊還帶著一堆人,甚至連靠近少許都不行,或許那個中年男子會是一個突破口。


    淩綃對南宮華道:“你們先愛幹嘛幹嘛去,我去打探點消息。”說罷悄悄地溜出車廂,迅速鑽進人群中。


    在人群中鑽來鑽去,很快便到了之前楊政停馬車的地方,看了一眼適才中年人走出來的商鋪,原來是一家賣礦石的商鋪,經過老旺半個月的訓練,他也勉強算得上是半個鑄器師,雖然還沒能鑄造出最簡單的魂器,但基本的認識材料還是能夠做到的。


    不過淩綃並沒有走進去,隻是一看便往胡同另一邊走去,就他現在穿成這個樣子,能不能走進去還是一個問題,至少他看到的幾種礦石都是把十個他現在這個身份的仆人賣了都不夠買上一克,還想去向別人打探消息。


    走進對麵一家破舊的小飯館內,隨意地要了一份包子,待到小二將包子端上來時,卻不忙著吃,笑著對那小二道:“喂,兄弟,問你件事啊,之前走進馬車的那男人是誰?那麽氣派!”語氣中透露著無限的羨慕。


    小二一愣,道:“客官,你新到天香城的吧?連楊家的楊政老爺都不認識。”


    淩綃擺擺手道:“楊政老爺怎麽會不認識,我問的是那個與楊政老爺一起走的,眼生得很,是什麽身份,竟然能讓楊政老爺那麽客氣。”


    “這個說來話就長了,”小二一臉為難道:“不過我現在沒空…”


    淩綃會意一笑,掏出十幾枚銅錢塞進小二手中,雖然他對天香城的規矩不熟悉,但對於生存在底層的人而言,生存的法則其實一樣,甚至於在天香城這樣平和的環境下,民眾比格爾城那種混亂地方更好對付。


    小二接過淩綃的錢,頓時便眉開眼笑起來,見左右沒人,俯下身子在淩綃耳邊低聲道:“那位先生叫馬永江,是一位鑄器師。”


    小二停了一下,淩綃立馬覺得自己這幾枚銅錢花的不值,就有些拉下臉了,像這些賣消息的,總得講究個厚道,幸好沒等淩綃發作,小二便識趣地補充道:“這馬永江是最近得到楊政老爺賞識的鑄器師,你也知道,雖然楊政老爺自己不是鑄器師,卻對鑄器很癡迷,楊府內的魂師魂器也都是上品。”


    這小二知道的事情也就到這個程度了,至少對現在的淩綃來說,這幾枚銅錢值得,包子也不吃,出了小飯館便迅速迴到馬車。


    “楊政不是鑄器師,卻對鑄器很癡迷。”淩綃坐到馬車上淡定道。


    “然後呢?”梁青山問道。


    “然後沒了。”


    南宮華沉吟了一下道:“被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有些印象了,確切地說,楊政不但不是鑄器師,連魂師都不是。”


    “不是魂師?怎麽可能!”淩綃與梁青山同時失聲驚叫,淩綃還覺得那個強大的存在就是楊政呢。


    “這事說起來也不是特別隱蔽,許多年前了,那事兒也鬧得轟轟烈烈的,楊政雖然是楊家的次子,但資質過人,更強悍的是,他是金與火雙屬性,又在鑄器方麵有很強的悟力,所以毫無疑問,楊政將會是楊家的下一任家主,所有人都這麽認為,包括楊家的前任家主,甚至楊家的長子,楊政的大哥。”


    “可是不知道怎麽迴事,興許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心態變了,某一天,他那懦弱而沒有誌向的大哥竟然突然發難,在楊政的飯食裏下了迷藥,然後趁他昏迷的時候毀去他的魂印於是……”


    “這招好!”淩綃忍不住感歎道,毀去魂印,那楊政他大哥對他該是有恨到什麽地步了。


    “當然是好招,這招成了天香城內家族爭權奪勢的經典招式,不過招式老了,就會有失效的時候,”南宮華淡漠道:“我說你能不能不打岔!”


    “魂印被毀,別說是鑄器師了,就連魂師都當不了,於是楊政在楊家的地位從巔峰跌到了穀底,這也無話可說,因為在大家族的生存規則,大家都認為楊政這輩子毀了,而楊政也一下子在所有圈子裏消失不見,那段日子過得必然苦極了。”


    南宮華說得聲情並茂,淩綃也聽得津津有味,感情這貨把這當成了免費的聽書。


    “又是某一天,一個秋高氣爽的日子,在所有人都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楊政用和他大哥一模一樣的手段,甚至同一種迷藥,將他大哥的一家,還有他的老爹,全部迷倒,不過他更加幹脆,手起刀落,將他大哥和老爹一並剁成碎肉。”


    “而他不知道從哪裏找了一個高手輔助,在一夜間將楊家反對他的人都一並清洗了,那一夜,絕對是楊家能夠用血去書寫的記憶,後來據說是瑪爾大帝出麵,阻止了這場殺戮的蔓延,而楊家也因為這次劫難實力變得有些微弱。”


    南宮華好像還沉浸在自己勾勒的血雨腥風中,好久沒有說話,淩綃試探地問道:“講完了?”


    “嗯,還有可能是對曾經的鑄器師身份的懷戀,導致楊政對鑄器有一種變態的感覺。”


    “這個你不說我也知道。”淩綃翻翻白眼。


    “可是你不說我還真不知道,知道了楊政喜歡鑄器有什麽意義。”


    淩綃淡定地一笑:“因為我是鑄器師!”


    南宮華覺得這笑容好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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