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平伊之助一直都是知道的哦。


    他生活在常人所認為的煉獄之中。


    但是那又有什麽關係。


    與花開院彌生在煙花大會上和鬼舞辻無慘預料的一樣, 被惡鬼撫育長大的孩子,從骨子裏就是扭曲的。


    他並不認為惡鬼食人有什麽不好的。


    “可那是你的同類啊伊之助。”猩紅豎瞳的主人頭戴黑紗,為稚子的冷漠感慨。


    潛藏在所謂好心背後的是冷漠的試探。


    就像千年前教導宛如鏡中半身的彌生雞蛋永遠不要放在同一個籃子中一樣。


    即便是半身, 鬼舞辻無慘也永遠相信眼見為實。


    這並不是對彌生的不滿。


    更為現代化的說法就是對員工工作的考核吧。


    “可是鬼如果不吃人的話就會死啊。”天真無邪的孩子迴答道。


    偶然路過興起的鬼王於是發出大笑,然後憑空消失在了竹林之中。


    就和彌生說得那樣,這果然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今年已經六歲了的伊之助眨眨眼,對於突然出現在附近的奇怪的家夥已經見怪不怪了。


    和無關緊要的家夥們比起來,他更為關心的是山主送給他最後的生日禮物。


    在半個月前山主已經和整片山化為一體了。


    從此之後, 牠便是五蓮山, 五蓮山便是牠了。


    唯一放不下的, 大概就是在生命的最後,養育長大, 又不得不放任幼崽在惡鬼中成長的伊之助了。


    所以牠告訴伊之助,在他生日時,會得到一份禮物。


    伊之助並不因為山主的離開感到難受, 隻是覺得心裏有些空蕩蕩的。


    這份過於複雜酸澀的情感,又像是注水了的棉花,看起來輕飄飄的飄進心裏, 實際上又沉重極了。


    他無法排解出這份酸脹感。


    但是沒關係, 彌生會告訴他一切的。


    沒錯。


    因為狗比童磨的騷操作差點毀了無限城之後,屑老板終於正視了他看起來腦子有坑,實際上腦子裏不僅有坑, 坑裏還積水, 積得水還能養魚了的得力部下。


    該怎麽說呢


    童磨是個非常好用的工具人。


    好用到了即便是屑如無慘, 也可以捏著鼻子忍受這個工具人帶來的精神汙染。


    但是孩子是無辜的。


    特別是這個無辜的孩子在未來的某個關鍵時刻可能會發揮出巨大的功效的時候。


    花開院彌生從那田蜘蛛山連夜趕迴了萬世極樂教中。


    從來不會閱讀空氣中氛圍的童磨正在自閉中。


    他不能理解為什麽無慘大人的反應會如此過激。


    明明他的邏輯非常完美啊。


    甚至陷入了短暫的自我懷疑中。


    “呐,小彌生,難道在下其實很不討人喜歡”


    花開院彌生


    天啊,是因為被過激屑老板爆頭之後,新長出的頭還沒來得及注水嗎


    在有生之年,他竟然能夠聽到狗比上司對自己如此清楚的認識


    如果不是不合時宜,彌生甚至想在村頭老樹上掛上兩聯鞭炮,在村頭擺兩桌慶祝。


    隻可惜,就算是剛剛長出的腦袋的注水程度,也是你無法想象的快。


    根本不需要等彌生組織好措辭,童磨就已經原地複活了。


    他當然不會錯了。


    “一定是無慘大人太高興了吧。”


    畢竟是從平安京時代開始就是孑身一人,即便再是強大,也會感到孤單的吧。


    但是從那天過後,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因為十二鬼月是一個幸福快樂的大家庭啊。


    花開院彌生“”


    他胃疼。


    突然能夠理解屑老板為什麽會緊急將他從那田蜘蛛山召迴的原因了。


    童磨的病更重了。


    也算是一場度假吧。


    花開院彌生度過了一個相當清閑的五年時光。


    沒有被神之愛子一路連砍追殺的緊張,也沒有屑老板時不時犯二想要統治全宇宙的野心。


    就仿佛一夜之間,他平靜的日常就從風起雲湧的星際爭霸過度到了平淡溫馨的種田鄉土風中。


    在伊之助學會了全部的獸之唿吸之後,花開院彌生就已經嗅到到了山主即將遠去的氣味。


    “但是那可是山主大人啊”


    伊之助依偎在花開院彌生的懷裏,劃拉著雙臂,拚命比劃著。


    花開院彌生歎了口氣,顛了顛小孩兒肉乎乎的屁股,將人往上提了提,“伊之助,萬物都不是永恆不變的。”


    即便是山主,也會有疲倦,需要休息的時候。


    “山主大人是整座五蓮山的化身,隻要五蓮山還在,牠就不會消失。”


    而現在,隻不過是因為時代變了。


    在過去,山腳下的村民們因為天災人禍,所以拜服在大山之下,修建神廟,祈禱庇護。


    而現在。


    當威力巨大的炸開了原本堅不可摧,被當做永恆存在的山脈,巨大的黑洞貫穿了整座山的山腹之後。


    人對於自然的敬畏之情開始退變。


    隻是這些,對年僅六歲的小孩兒來說,實在太難理解了。


    花開院彌生隻能薅一把伊之助已經快要及肩的頭發,好像該給小孩兒剪頭發了啊。


    “最近鎮子上會有廟會。”花開院彌生抱著伊之助向山下走去,“童磨大人已經率先前往鎮子上去了。”


    等彌生將伊之助哄睡著的時候,月正當空。


    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伊之助最近心情低落,彌生是拒絕和狗比上司一起外出的。


    這意味著麻煩。


    童磨本人就是一個超強的麻煩製造機。


    可怕的是他本人心裏根本沒有一點ac數。


    最為重要的是熱鬧非凡的廟會,也永遠都是情侶們不二的約會首選。


    燈火闌珊的廟會,絢麗璀璨的煙火大會,以及街道兩邊散發著誘人響起的叫賣聲。


    人間煙火氣息十足的廟會從來都是鬼所熱愛的場所。


    也是鬼殺隊每年都會高度警惕的時間段。


    “真是非常抱歉香奈惠大人。”隻除了一雙眼睛,渾身上下都包裹於黑暗中的隱部成員略顯羞愧地低下了頭,“因為我們的失職,竟然還要麻煩您親自前往。”


    後藤隻是今年剛剛加入隱部的新人,第一個跟著前輩們出任務就出現了如此紕繆。


    在發現了鬼的蹤跡,一路跟蹤而來後,他們跟丟了鬼


    “請不要這麽說。”身披蝴蝶羽織女人溫和地將請罪的隱部成員扶起,“能夠將惡鬼逼到不得不躲藏到人群裏,後藤君和大家真的非常了不起呢。”


    蝴蝶香奈惠是發自內心為隱部的大家平安無事感到喜悅。


    對於不能習得唿吸法的隱部的大家來說,即便隻是剛剛轉變的鬼,都可能輕鬆了解他們的性命。


    但是他們現在卻活躍在了人前。


    僅僅隻是想要避免更多的家庭像他們一樣,遭遇不幸。


    “請帶我去鬼失蹤之前最後出現的地方看看吧。”


    “是的,香奈惠大人。”後藤連忙點頭。


    後藤為蝴蝶香奈惠引路的同時,也在將自己了解的全部情報告知花柱大人。


    最開始他們並不不是在這個小鎮上行動的,而是隔壁村子裏發生了少女失蹤案件。


    最初消失的是剛剛被未婚夫家退親了的女孩兒。


    據說是未婚夫家發達了,看不上賣油郎家的女兒,所以退了親。


    還要不到半年就到婚期了的女孩兒,於是精神出現了恍惚,甚至不知今夕何夕的樣子了。


    父母也因為周圍的流言蜚語抬不起頭。


    因為是第二天早上發現結冰的河道上漂下的繡鞋,隻以為女孩兒是不堪流言,跳河自殺。


    但是這隻是一個開始。


    到目前為止,已經有不下十個少女失蹤了。


    “我們發現了鬼的蹤跡,但那家夥非常謹慎。”


    甚至不願和連唿吸之法都沒有掌握的他們正麵戰鬥。


    隻是一味的逃跑。


    結果一路追擊到了小鎮上,正好趕上了慶典。


    如魚得水的鬼鑽進了熱鬧的人群之中,不見了。


    大致的情況就是這樣了。


    蝴蝶香奈惠在聽到說失蹤的孩子中年齡最小的隻有十二歲時,就已經麵露不忍。


    實在是太過分了


    她絕不會原諒輕易奪走他人性命的家夥


    已經得到支援的後藤也要離開了,“真是非常抱歉香奈惠大人。”


    隱部的成員就像部門的名稱一樣,是必須隱藏於暗處行動的。


    說到底,他們也隻是連唿吸法都沒能掌握的普通人。


    麵對鬼是毫無勝算的家夥。


    蝴蝶香奈惠微微鞠禮,將自己剛剛采集炮製好的草藥遞給後藤,“如果遇到忍那孩子,請幫我把這包草藥轉交給她。”


    “請您放心。”


    小心翼翼地接過用油紙包好的藥草,後藤放到背簍中,“那麽祝您武運昌隆。”


    人聲鼎沸的廟會的角落發生的一切都不足為人道也。


    畢竟所有人都是那麽的快活。


    又有誰會注意小巷中突然消失的後藤


    獨自從陰暗小巷中走出的蝴蝶香奈惠還沉浸在後藤所說的情報之中。


    以至於一個不留神不小心撞到了別人。


    “真是不好意思。”蝴蝶香奈惠略顯局促的道歉,隨即看到了少年掛在了腰間的香囊,是紫藤花的氣味


    “不,是我這邊需要向您道歉才對。”花開院彌生的眼睛從少女腰間的長刀滑過,扯了扯還在吃著章魚小丸子的伊之助,“伊之助不是和你說過了嗎,走路不要東張西顧的。”


    “切。”伊之助小小吐舌,並不認為他錯了。


    蝴蝶香奈惠半蹲著身子,打量著在廟會上偶然遇到的少年,感慨道,“你們兄弟之間的感情真好呢。”


    “兄弟”伊之助歪著腦袋,並不太能理解這個意思,這是在說他和彌生嗎


    不過眼前的這個女人,總是讓他感到輕飄飄,軟乎乎的啊。


    就好像在哪裏曾經遇見過這種輕飄飄的感覺。


    還沒能從貧瘠的大腦中提煉出有效信息,伊之助手裏就被塞了一個金平糖,“作為道歉禮物,請伊之助君原諒我好嗎”


    伊之助


    小孩兒的耳朵都變紅了,不自在的將別在一旁的麵具拉下,“真是麻煩啊,看在你獻上了貢品的份上本山主就放過你這一迴”


    並鄭重其事的從紫色小布囊中掏出小印,示意女人伸出手,蓋下一個小小的印記。


    做完這一切之後,伊之助長噓一口氣,叉腰,“你現在是被本山主保護的家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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