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沒有看不起鬼舞辻無慘的意思, 相反無比重視,要不然也不會在這裏跟他糾纏這麽久。


    隻是最後還是讓他逃了,竟然用了兩人一起攻擊的瞬間,成功找到破綻溜走。


    雖然成功斷下他一臂,在沒有受傷的前提下已經算是了不起, 可結果終究不如人意。


    轟凍嬌坐在一旁生氣,她是在生自己的氣,滿心的鬱結堆積在心中, 如果剛剛由緣一先生一個人上的話, 說不定很快就能抓住了。


    她非但沒有幫忙,反而在一定程度上拖了後腿。


    這麽好的機會, 就這樣浪費了。


    緣一站在一旁,不知道怎樣安慰, 他本就不擅此道, 笨嘴拙舌,有些時候說出的話甚至會被評價說令人生氣。


    “還有機會的。”他隻能這樣說道,“我們也算重擊了他,看那傷勢, 他也要恢複好長一段時間。”


    眼下的鬼舞辻無慘遠沒有幾百年後來的強大,雖然較輕的傷勢能夠很快恢複, 可若是斷掉軀體, 也是一大重擊。


    地麵上還橫著一隻斷手, 手臂處還有著和服纏繞其上, 轟凍嬌盯著那隻手臂, 就像盯著鬼舞辻無慘本人,恨不得把它剁成碎渣。


    “天快亮了。”遠處已有人早起去城外農作,腳步逐漸接近,“我們要快點把這裏打掃幹淨。”


    鬼殺隊是不被世間廣為周知的組織,因而他們行動大多隱秘,戰鬥痕跡也會及時消去,不給各國的民眾帶來過多的恐慌。


    轟凍嬌深吸一口氣,暫時把這份懊惱拋在腦後,起身幫助緣一打掃現場。


    把血跡全部擦掉,斷臂丟到隱蔽處,陽光出來後它很快就會化為灰燼,再把周圍的布置盡量恢複到原有的位置,勉強算是處理幹淨。


    天色漸亮,兩人找了家旅店歇下,又在暗自搜索了兩天鬼舞辻無慘的蹤跡,確認對方已經逃離這個城鎮,這才罷休。


    鬼沒得殺了,禮物卻還要買,將壓力發泄為購物這種事在兩人身上都是不存在的,隻能耐著性子,一點點挑選需要的物品。


    劍玉、人偶、花牌、蹴鞠


    “緣一先生,您知道是您那朋友生的男孩還是女孩嗎”


    男人沉默地搖了搖頭。


    “那可就難辦了”她啃著手指,有些糾結,不知道是男孩女孩的話,送起來就有些麻煩。


    左瞥瞥右看看,角落裏的一個鮮豔的物體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就這個吧。”她把這個亮眼的小東西放在手裏把玩,“是叫獨樂吧,男孩女孩都能玩。”


    說是獨樂,其實就是古代版的陀螺,隻要用手指轉動中心軸承就能玩,個頭也不算小,材料也主要是木頭和布,不用擔心小孩子不小心吞到肚子裏或砸傷自己。


    下意識想要掏錢,她的動作僵在了半空中。


    忘了,大正的錢幣在這時候根本不能用。


    “緣一先生”


    少女求助的眼神投過來,亮閃閃的,像一隻不知所措的小兔子。


    緣一柔和了眉眼,掏出錢袋遞了過去。


    拿著獨樂的轟凍嬌乖巧地走在後麵,內心滿是對自己的質問,想想在鬼殺隊,她還可以用拿人工資幫人幹活那一套來安慰自己,至少不是個吃白飯的。可自從來了這裏,她吃緣一的,喝緣一的,在工作上卻沒能幫上什麽忙,還有脫後腿的嫌疑。


    她這軟飯吃的未免也太徹底了吧。


    正胡思亂想著,身後的衣角突然被人拽住。


    她側身一看,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不過因為這個時代營養供給不足,比她矮了足足一個頭,正仰頭看著她,帶著一臉推銷的笑意。


    “姐姐,看看這個,發梳吧,很襯姐姐的。”


    轟凍嬌麵無表情地看了眼自己這一身的男裝打扮,苦苦堅持著最後一絲底線“是哥哥,不是姐姐。”


    “哥哥。”女孩上道地立刻改口,笑著把手中的盒子向上遞了遞,“買一個發梳給哥哥的夫人吧,她一定會喜歡的。”


    在這時代,像少女這年紀,無論男女基本都已結婚,早點的話小孩都有好幾個,說這話也正常。


    轟凍嬌看了一眼,盒中好幾把精美的發梳,做工精良,上麵還雕刻了各種各樣的花紋,其中有一把用紅色顏料繪製出蝴蝶紋樣的特別讓她心水,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抱歉呐,但是我不需要。”如果有餘錢的時候她不介意幫女孩一下,隻是現在她吃喝都靠別人,這也不是什麽必需品,隻能說一聲抱歉了。


    女孩失望地應了一聲,也沒多做糾纏,小跑著離去,尋找下一個客人。


    緣一看了眼那女孩,記住了她的相貌。


    “緣一先生那朋友,是住在很偏的地方嗎”迴到旅店,少女一邊整理行李一邊問道,小心地把禮物用布包好放到行囊中。


    “嗯。”緣一點點頭,“不算遠,但是在山裏。”


    轟凍嬌的身體抖了一下,她都對山這個地點產生了點排斥,總感覺每次去總能遇到些不好的事情。


    “那今天晚上好好休息。”


    緣一應了一聲,在原地坐了好一會兒,突然起身“我有事出去一下。”


    “嗯。”轟凍嬌剛疊好衣服,轉為正坐姿勢,看向男人,“早點迴來。”


    昏暗的燭火下,美貌的少女眉眼溫柔,輕聲說出這種話,令他心弦一顫。


    他匆促地點點頭,朝門外走去。


    等人的過程稍稍有些無聊,轟凍嬌洗漱好,抱著被子稍微發了一會兒呆,暖和的被窩令她逐漸生了困意,眼皮子上下打架,身子慢慢蜷縮進去,睡了過去。


    這兩天真的太累了,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隻是先眯一下,在緣一先生迴來之前醒來就好


    緣一帶著一身寒霜推門進來時,看到的就是少女躺在被窩裏,唿吸均勻地熟睡著。


    他腳步放輕了兩分,小心翼翼地合好門,避開少女的被褥,把帶著寒氣的外衣脫了下來,疊放在被褥旁。


    雖然睡一間房,但他們還是一人一副寢具,中間隔了一段距離,並不相接觸,睡覺的時候大多也是背過身各睡各的,盡量不給對方帶來困擾。


    好在兩人都沒有什麽不好的睡眠習慣,這麽久了倒也沒覺得尷尬。


    隻是現在少女睡熟了,臉朝向了他這一邊,半張臉埋在枕頭裏,不知夢裏在想什麽,眉頭輕輕皺起。


    他伸出手,下意識想要撫去她眉心的痛苦。


    卻在半空中停了下來。


    不行。緣一在心裏告訴自己。


    現在,還不行。


    他從懷裏掏出了一樣東西,剛剛就是為了這個跑出去的,隻是為了找到,稍稍費了點時間。


    他小心地把它放進了疊好的衣物裏,用布料輕輕掩蓋著。


    未遮住的一角,依稀透出了紅色的紋路。


    “這條路真難走啊。”


    少女說這話還算是客氣的,初冬已至,更別提山林裏的溫度本就比外麵還低了幾度,清晨路上都結起了薄冰,腳下打滑,走的愈發困難。


    男人看了她一眼。


    轟凍嬌瞬間解讀出了其中的意思,擺了擺手“這不能和平整的冰麵比,平整的我直接滑都可以。”


    這麽多年,練也練出來了。


    緣一沒有作聲,又放慢了一些腳步。


    又走了一段路,隱約能看見上方站著一個人,那人瞧見他們的身影,大力揮了揮手。


    “緣一先生”


    奔著來迎接他們的人做一身普通的農戶打扮,麵容清雋,看上去不過雙十年華,笑容樸實,令人一見便心生好感。


    他身上還背了個籮筐,裏麵剩了一些煤炭殘渣。


    轟凍嬌打量了他半響,總覺得在哪見過這張臉。


    “炭吉。”緣一淡淡喚出了來者的名字,“你知道我們來了”


    “我這也是剛從外麵迴來,突然感覺山林裏有動靜,想著可能是迷路的旅人,就在這兒等一會兒,沒想到是您。”名叫炭吉的男人笑著解釋道,眼睛轉向少女這邊,突然發亮起來,“緣一先生,這位就是您的繼承人嗎”


    又被按上繼承人標簽的轟凍嬌“”


    “按時間算算,你的孩子也出生了,我們來祝賀。”沒有承認也沒否認,緣一轉移話題。


    “嗯已經兩個月了您能來真是太感謝了”炭吉興奮地點點頭,指了指上方,“我們快點迴去吧,站在這裏說話也冷。”


    迴去的路上兩人一直聊著,大多時間都是炭吉說,緣一聽,轟凍嬌就在後麵當一個小透明,但也通過他們的對話得知了不少消息。


    炭吉和他的妻子是被緣一從鬼手中救下的賣炭人,兩人因此相識,且因性情互補,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轟凍嬌看著青年一路人嘴巴劈裏啪啦講個不停,就知道兩人這段友誼主要靠誰來維持。


    真是相當熱情的人呐,這樣的人幾乎能跟任何人成為朋友吧。


    炭吉跟緣一講話的時候還不忘帶上轟凍嬌兩句,讓整個氣氛顯得不是那麽尷尬,處處顯示了他的貼心。


    “說起來,緣一先生終於也找到合適的人選了,還是這麽出類拔萃的小公子,真是為您感到開心啊。”


    “啊,忘了自我介紹,我是炭吉,灶門炭吉。”青年轉過頭,笑著對她說道。


    “”


    他的臉瞬間和另一張重合在一起。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啊


    想起自己還把炭治郎和禰豆子誤認為緣一的後代,轟凍嬌恨不得把臉埋起來。


    幸好,自己剛剛沒有多嘴。


    這麽想來,灶門炭治郎的返祖基因還挺強的,她怎麽就是沒認出來呢


    她在後麵仔細地打量,青年身上沒有什麽學武的痕跡,手掌虎口處也看不出來是用慣刀的模樣,很難想象他將來會有在武學方麵那樣驚才絕豔的後代。


    “天氣漸漸冷了下來,需要炭的人也越來越多了,趁這段時間多賣些,給鈴子買些補身子的東西。”炭吉說著,眼裏盡是對妻子的愛意,“她和孩子看到您,一定也會很開心的。”


    “孩子取名了嗎”


    “取了,叫炭彌,是個健康的男孩子。”當了父親的人在提及孩子時眼中總有著不一樣的光芒,“忙了一天走迴家後,看到他什麽疲勞都沒有了。”


    緣一點點頭,對於這種話題他隻能默默聽著,不太能發表什麽意見。


    走進密林深處,眼前突然變得開闊,一小片空地出現在眼前,空地的中間豎著一座小屋,一個女人正坐在門口縫補著東西,身邊厚實的被褥上躺著一個孩子。


    “鈴子你看看誰來了”炭吉興奮地跑過去。


    “緣一先生”女人看到他們,眼中有掩飾不住的驚喜。


    “緣一先生和他的弟子來看我們了,”炭吉放下籮筐,搓著手暖和一下,免得過於僵硬,“快去收拾一下,我去把前兩天存下的野味拿出來。”


    “緣一先生的弟子”


    鈴子把視線對準繼國緣一身後的少年武士,仔仔細細將她掃視了幾遍“是這位小姐嗎”


    “是啊,是啊,就是”炭吉點著頭僵在半空中,轉而變得扭曲,“欸小姐”


    “是哦。”鈴子奇怪地看了眼自己的丈夫,“這是位小姐哦,雖然穿著男裝,但還是很輕易看出來的吧。”


    “”灶門炭吉對此感到抱歉,努力迴憶自己剛剛有沒有說什麽不妥的話,突然,他想起剛剛緣一那一瞬間的不自然,捂住自己張大的嘴巴。


    難道,難道


    這位其實是緣一先生的妻子嗎


    自己剛剛真的是太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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