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鄴目呲欲裂地瞪視著許元。


    方才許元那一番話猶如疾風驟雨,把他那些個陰暗的心思,都明明白白地攤開在屋裏這些親戚眼皮底下。他能看到就連他帶來的那幾個堂表兄弟,看向他的眼神都隱隱帶上了幾分鄙視的意味。


    劉鄴的臉色霎時就跟打翻了顏料盒子似的,黑色、白色、青色跟被許元扇出來的紅色巴掌印摻雜到一塊,看起來煞是好笑。


    可是屋裏的人卻沒有一個笑得出來。


    劉鄴的表情太過駭人,以至於陶家兄弟也好,劉鄴的堂表兄弟也罷,無不在暗自擔心劉鄴會暴起把許元給打了,也都不約而同地做好攔下劉鄴的準備。


    然而對於這樣的劉鄴,許元卻是看也不看,甚至連眼角的餘光都不屑分給他一星半點,徑自便轉身來到陶瑩瑩麵前。


    倒是劉鄴,在看到許元不再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時,心裏下意識地鬆了口氣。他倒是真有心想還許元一記耳光,可是一對上許元那雙帶著冷芒的烏沉眼眸時,心裏那股子的不祥預感便又再度湧起。似乎隻要他敢動手,他就一定會後悔莫及。


    這股子預感來得莫名其妙,卻讓劉鄴不由自主地覺得恐懼,於是他下意識便慫了。


    在眾人沉默的目光中,許元緩緩垂眸,視線對上了陶瑩瑩的臉。


    早在許元抽了劉鄴第一巴掌時,臉上也頂著兩個紅彤彤巴掌印的陶瑩瑩,就已經從陶母的懷裏探出了頭。


    此時見許元迴過身來,陶瑩瑩連忙坐直了身體,抬起頭用哭得通紅的雙眼委屈巴巴地瞅著許元,心裏既是歉疚,又是感動。


    她歉疚的是,許元一定已經知道她和駿安的事了。


    她原本還打算得好好的,在想到兩全齊美的辦法前,要好好瞞住她姐姐的。


    都怪這該死的劉鄴!陶瑩瑩長這麽大,從沒這麽恨過一個人。


    知道她和駿安住在這裏,居然也帶人來抓奸!而且不但汙蔑她在他出軌前就已經跟駿安在一起,借此打了她一巴掌,還把她的父母都帶了過來,害得她又挨了陶父的一巴掌。


    現在這混蛋還通知了姐姐過來,讓她不得已隻能傷害了疼愛她的姐姐!


    父母這一方麵還好說,想必爸爸和媽媽在知道她和駿安之間濃烈純粹的感情之後,也不會太反對她和駿安的事。


    但是姐姐……


    姐姐那麽愛駿安,她得多傷心啊!


    可是那麽傷心的姐姐,卻還是為了她,怒斥了劉鄴這個人渣,還為她打了劉鄴兩巴掌,姐姐果然還是那個疼愛她、舍不得她受丁點委屈的姐姐,這又怎麽能叫她不心生歉疚的同時,又滿心感動呢!


    這才是從小愛護她到大的姐姐呀!


    見許元垂眸看她,陶瑩瑩心裏頓時有萬般委屈想要向她傾訴,嘴巴一癟,就露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


    “姐……”


    啪——


    陶瑩瑩的話跟巴掌聲幾乎是同時響起。她還來不及反應發生了什麽,便隻覺得臉頰一麻,臉上又重重地挨了一記耳光,直接把她的臉打偏,還與之前挨打的地方重疊在一塊,疼得她連舌頭都麻了。


    陶瑩瑩頓時便懵逼了,不可思議地睜大了雙眼望向許元,似是沒想到她竟然又打了自己。


    偏偏這般打了人,許元那原本冷著的一張臉,卻像冰雪消融般慢慢地緩和了下來。


    見陶瑩瑩瞪大了雙眼看她,她也溫柔地凝視著陶瑩瑩,柔聲細氣地問道:“你叫我什麽?”


    那輕柔的語氣,直叫屋裏的其他人皆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偏偏陶瑩瑩卻還沒反應過來,怔怔地說道:“姐、姐姐……”


    這次的話音未落,又一記耳光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襲上了陶瑩瑩另一邊的臉頰。


    許元毫不留情地下起狠手來,連劉鄴這個大男人都能被她打得踉蹌好幾步,好半天都迴不過神,更何況陶瑩瑩這個弱女子?


    陶瑩瑩頓時隻感覺自己另一邊的臉頰,在那一瞬間便失去了知覺,耳畔也在轟隆作響,整個人更是不受控製地朝著陶父的方向重重地倒了下去。


    其餘眾人皆被許元這一巴掌給嚇得不輕。看到陶瑩瑩的慘狀,再看看剛剛隻是踉蹌倒退了兩步的劉鄴,隻當許元剛才對劉鄴還算手下留情。卻不知劉鄴心裏苦不堪言,許元打他哪有留情,他隻是皮糙肉厚,沒有陶瑩瑩看起來這麽可怖而已。


    連打了陶瑩瑩兩巴掌,許元卻還是那副溫柔親和的模樣,連嘴角勾起微笑的弧度都沒有絲毫變化。


    她嘴角噙著笑,看著趴在陶父腿上好半天爬不起來的陶瑩瑩,清秀柔美的臉湊近了兩分,對著陶瑩瑩再度問道:“你叫我什麽?嗯?”


    聽到許元這輕緩柔和的聲音,陶瑩瑩終於迴過神,捂住臉“哇”地一聲大哭起來,整個人害怕得直往陶父懷裏縮去,嘴裏含糊不清地哭嚎著:“姐姐,姐姐!我錯了,你不要打我,我錯了,我不該傷害你……”


    “陶瑩瑩啊陶瑩瑩,你還知道我是你姐?”許元嘴角的微笑終於變成了冷笑。“你捫心自問,這麽多年,我都是怎麽對你的?小時候你偷偷拿爸爸的錢去買糖吃,是誰替你挨的打?你小學時被同學冤枉偷東西,是誰想方設法為你洗脫嫌疑找迴清白?每次你受委屈,都是誰在安慰你、你出頭?每次你被父親責打,又是誰用自己身體在保護你?就連你跟劉鄴這宗破事,你都隻要負責哭唧唧,剩下的就可以都丟給我去為你處理!”


    原主是個極重感情的人,她真心愛著她的家人和愛人。對於陶瑩瑩這個唯一的妹妹,她一直都是心甘情願地為其付出。此時許元說出的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深深鐫刻在原主心裏,被她打上“美好”標簽的深刻記憶。


    可是在發現陶瑩瑩與徐駿安勾搭在一起,還害得自己下半生生不如死,隻能苟延殘喘悲慘度日時,這些“美好”的記憶就成了一把把剜骨的尖刀,日日夜夜折磨得原主恨不能死去。


    今天許元就是要把這一切全都說出來,讓所有人都看清楚原主的付出與痛苦,撕開陶瑩瑩單純迷糊的表皮,讓所有人都看清楚她底下的忘恩負義。


    “從小到大,我為你背了多少鍋,解決了多少麻煩?你喜歡的東西,隻要我有,我都會讓給你。你想要什麽,隻要我能找到,我就一定會找給你。你當這都是我欠你的麽?這一切的一切,不過隻是因為你是我唯一的妹妹而已!可是你是怎麽對我的?”


    許元素白的手指指向還蜷縮在地上爬不起來的徐駿安,大聲地喝問道:“就是跟我的未婚夫搞在一起?你就是這麽對待從小疼愛你到大的姐姐的?你口口聲聲說你不想傷害我,可是當你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就已經是在傷害我了!你是不是覺得,你可以先瞞著我偷偷跟他在一起?等你找到你認為可以兩全齊美的法子之後,再來跟我攤牌?這樣就不會傷害到我了?”


    聽著許元這針針見血的質問,陶瑩瑩這才意識到自己想要找出既能跟徐駿安在一起,又不會傷害到陶萱萱這種法子是不可能的。


    她終於驚惶起來,用力地搖著頭,否認道:“不、不……我沒有……”


    “你沒有?你想說你沒有跟徐駿安在一起,還是你沒有那麽異想天開,以為真能想出那種兩全齊美的法子來忽悠我?你可還記得在醫院時,你是怎麽對我說的?”許元冷眼看著她,一字一頓地複述著當時陶瑩瑩所說的話,“你說你跟徐駿安真的沒有什麽,你不可能跟他做出背叛我的事,你真的隻是把他當成哥哥,你不會跟他做出對不起我的事。”


    “可是你現在卻跟你嘴裏的‘哥哥’被人抓奸在床,難道那時候你口口聲聲說的‘哥哥’其實指的是情哥哥?”許元冷睇著她,“你虛偽得讓我惡心,我沒有你這樣的妹妹。”


    陶瑩瑩呆呆地看著她,那雙漆黑的眸子裏倒映著自己的身影,可卻又好像自己再也進不了她眼中,不由得就想到了一直以來陶萱萱對自己的諸多關懷愛護,想到她再也不會像以前一般關愛自己了,陶瑩瑩不由感到一陣恐慌。


    她下意識地就去拉身邊陶父的衣袖,盈滿求助意味的目光祈求地望向陶父,希望陶父能夠幫她勸許元幾句。


    在陶瑩瑩的印象裏,陶父是她和陶萱萱一直以來都畏懼的存在,隻要陶父開口,陶萱萱一定會聽他的話的。


    殊不料陶父卻是倏地從她和中抽迴了衣袖,目光複雜地打量了她半晌,才吐出一句話:“我沒有你這種不要臉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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