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演的時間過半,個人獨奏時先後上場的慕地野和葉東文都表現的不盡人意。


    慕地野的個人曲目鄉間小道雖然小提琴拉奏的流暢自如, 但曲子的意境稍遜;而葉東文的溪流泛舟的曲子雖然意境到了, 但整個人吹奏薩克斯時的神經肉眼可見的有些緊繃, 發揮不足。


    盧軼第三個上場,作曲的能力和舞台表現力都遙遙領先前麵兩位,穗野林歌獲得的掌聲雷動。


    霆息寫的陰雲密布也不遑多讓,曲風詭譎多變,中段的和弦如陰風唿嘯,一曲下來十分震動人心。


    霆息迴到休息室, 輕鬆自如的坐迴自己的椅子上,“我彈的怎麽樣”


    容話目視熒屏裏拉奏小提琴的吳倍頌, “沒有前天練習的時候彈得好。”


    霆息長舒一口氣, “畢竟是全國直播的公演舞台嘛, 即使我是幹這行的,也難免有發揮失常的情況存在”


    容話點頭沒多說什麽, 霆息催促他“吳倍頌拉完就是你了, 還不趕快去後台候場。”


    “好。”容話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領口,“不過你覺不覺得吳倍頌的青石板,風格和葉東文的有點像。”


    “我沒聽到前半段。”霆息聞言視線專注在電視上, “不能確定。”


    “應該是我多想了。”容話收迴了發散的思緒, 再度返迴幕布後, 等待候場。


    台上的燈光暗下, 吳倍頌手持小提琴和主持人交替而過。


    容話朝吳倍頌頷了頷首, 吳倍頌歪著頭對他笑了一下,“容話,你是最後一個了。”


    容話道“是的。”


    “好好表現。”吳倍頌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在這裏看著你。”


    容話不疑有他,等主持人下場,舞台上的鋼琴就位之後,他跨上台階,緩步走向鋼琴前坐下。


    一束米黃的光從他的頭頂上方投下,光澤不像剛才演奏刺時那麽冰冷,溫暖中帶著一點淒迷之感。


    琴音奏響,曲子如行雲流水般綿長。好似寂靜的夜空裏下起了小雨,雨幕籠罩在深幽的長巷中,景象朦朧迷幻。


    容話輕闔上眼,曲中之境在他腦海裏浮現出。


    他打著傘,隔著微朦的雨絲,看見有人立在雨中。


    灰如煙似的長衫勾勒出頎長的身形,發梢齊肩,左側的發別在耳廓後,露出紅亮的耳釘。一雙瞳孔漆黑如墨,桃眼迷離,眼尾垂翹,右頰上的淺酒窩被一縷發擋住,若隱若現。


    他唇角含笑,望著他的眉眼間也是一概的溫和之意。


    衣衫淋濕,腳步卻不止。


    他從雨幕中一步一步朝他走來,向他靠近。


    猶如一輪柔和的月,踏著雨巷,闖入他的視野。


    容話睜開雙眼,視線情不自禁的落到前排的一處觀眾席上。


    那席位上,有一道目光正緊鎖在他的身上。


    容話和他的距離相距甚遠,台上台下,一個在燈光璀璨處,一個在昏暗幽黑中。


    容話看不清他的臉,也看不清他的衣著,甚至連視線都無法準確的交匯。


    但容話能夠感覺到,慕別正在看著他。


    緊張到心跳都開始加快,手指下的一個琴音慢了半秒。


    容話忙移開了視線,穩定自己的心緒,將接下來驟變的曲調專心致誌的彈完。


    不再是連綿的琴音,後半部分的曲子變得明快許多,迷離的雨中初逢被朝夕的相處所替代。酸甜澀,每一絲細微的情感變化參雜其中,仿佛昭示著彈奏者心境的變化。


    落下最後一個上揚的琴音,容話的曲子奏完。


    他在掌聲中起立,十指蜷縮進寬大的蓬袖中,鞠躬後不徐不緩的下台。


    盧軼霆息等人已經在台下候場,見他下來,盧軼給他鼓了掌,“銜接慢了半秒,恭喜失誤。”


    容話的失誤雖然微乎其微,但逃不過在琴音中摸爬滾打多年人士的聽力。這個失誤犯得容話有些無地自容,他本來可以完美的演奏,偏偏不該控製不住的朝觀眾席看了一眼,擾亂了他的心緒。


    霆息拍了拍容話的肩,安慰道“小失誤沒事,不是專業評審根本聽不出來。”


    慕地野點頭附和,“不是盧軼多嘴我都沒聽出來,容小哥哥你彈得很好啊。”


    容話悶聲道“在座的評委大多都是專業的。”


    霆息不以為意,“那也沒事,我們這是團隊賽又不是個人賽,你不要自責。”


    “你們別安慰他了,他現在可不是自責,是自慚形穢。越安慰越自慚形穢的那種。”盧軼在這一層麵,對容話的情緒了然於心,“總之呢,彈完暫時就不要想了,之後再反省吧。”


    工作人員在旁做了個手勢,招唿容話一行人上台,等待排名結果公布。


    葉東文和吳倍頌及時趕到,跟在他們身後,魚貫而入的迴到舞台中央。


    此時音樂廳的燈光已經全部亮了起來,觀眾們見選手們重新迴場,自發的鼓起掌聲。


    三組人員兩兩而站,為了給統計結果騰出時間,主持人從盧軼和慕地野開始挨組采訪“地野和盧軼今晚的表現非常不錯,但據大家之前看直播時的內容反映,你們兩個的關係可是水火不容哦。所以我代表廣大熱心群眾想請問兩位是怎麽做到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化幹戈為玉帛,還默契的合奏出麥田這樣好聽的曲子。”


    “大家誇大其詞了,其實我和盧軼的關係一直很好。”慕地野和盧軼勾肩搭背,“不是化幹戈為玉帛,我們是相見恨晚,一見如故,不然怎麽能一起寫曲你說對吧”


    主持人神情半信半疑,盧軼皺眉道“不是一見如故也不是相見恨晚,我隻是運氣不好被迫抽簽抽到他了。”


    廳內觀眾哄堂大笑,主持人故作驚訝道“盧軼當眾拆地野的台,這得上熱搜了”


    慕地野模樣尷尬,拍著盧軼的肩膀,“兄弟,給個麵子”


    盧軼睨了慕地野一眼,“先放開你的手。”


    慕地野立刻收迴自己的手,站的規規矩矩。


    盧軼清咳幾聲,拿過主持人手裏的話筒,“我不是娛樂圈的偶像明星,隻是一名普通的在校生,所以在來到靈魂樂章時,知道參賽的嘉賓裏有他,我的心情和他大多數的路人黑一樣,唱跳不如吳倍頌,演技人氣不如霆息,唯一能看的就隻有臉長得好點,可是我們比賽又不看臉,他來幹嘛,渾水摸魚吧。”


    慕地野捂住臉,已經無法直麵麵對。


    主持人也覺得這話題開始往自己無法控製的方向轉動,勸道“盧軼啊,我們這可是節目比賽現場,不是吐槽會啊”


    “我知道,等我說完。”盧軼急轉直下,“我之前的確戴了有色眼鏡看他,但這段時間和他相處下來,我對他有了改觀。”他拉下慕地野捂臉的手,不滿道“認真聽我說話。”


    慕地野窘迫的不敢麵對鏡頭,期艾了一聲。


    盧軼看著慕地野,接著說“你對身邊的人寬厚,會說話,也很善良。我脾氣不好,說話也不好聽,但你還是一直都很照顧我,每天錄製的工作也很認真。一起寫譜子的那幾天,你每天都比我睡得晚,改譜、練琴,你付出的努力不必任何一個人少。”


    慕地野聞言一愣,“你這是在誇我”


    主持人很快反應過來,順著話往下道“盧軼你原來是在變相誇讚地野人好,曲子拉得好啊。”


    “人不錯。”盧軼直白道“但是我想要告訴你,在音樂這方麵有時候再怎麽努力也沒用,天賦很重要。”


    慕地野“”


    主持人都不知道怎麽把話圓迴來,盧軼自圓其說“與其盲目的努力,不如找個可以一起探討進步的朋友。”他自發的和慕地野勾肩搭背,麵對鏡頭,“希望慕地野的黑粉們嘴下積點德,這家夥已經很努力了,以後他在音樂方麵的問題,我幫他解決。”


    音樂廳內有觀眾鼓掌,有粉絲唏噓。慕地野一顆心起起落落,最終還是被感動,伸出手迴應盧軼的勾肩搭背,“想跟我做朋友直說啊,說得怪感人的”


    盧軼撇了撇嘴,難得沒嗆他。


    主持人心驚膽顫的以一句“讓我們祝福這對情深似海的朋友”結尾後,便飛快的將話題換到另一對身上。


    葉東文氣色不太好,全程麵對主持人的提問都迴答的簡短。吳倍頌也說得不多,中規中矩的官方迴答,不像盧軼那樣語出驚人,主持人很順利的采訪完,便轉移到最後一組身上。


    霆息的人氣旺盛,觀眾席裏的人群明顯高漲許多,主持人開門見山,問了網友們目前最關心的話題,“霆息和容話,最近是不是失戀了”


    霆息和容話想看一眼,異口同聲“沒有。”


    “那為什麽會寫出刺這樣悲情的曲目”主持人不解,“不僅是音樂廳內許多觀眾聽哭了,收看直播的很多網友也哭的稀裏嘩啦。網上都在瘋傳你們兩個都失戀了,話題都炸了”


    容話給霆息遞了一個眼神,霆息拿到話語權,沉吟道“刺的確是一首關於情人之間的曲子,我和容話之所以會創作出這首曲目,是因為我們在寂靜鄉的時候,遇到了一段印象深刻的愛情故事。”


    主持人道“霆息方便講一講這是一段怎樣的愛情故事嗎”


    “涉及到個人隱私,我就不好多說了,希望大家理解。”霆息致歉,“不過這段故事我和容話已經在刺裏,用音樂形式呈現給大家了,如何去理解這段故事,全看大家自己的想象和經曆。”


    主持人若有所思,似乎也是在迴憶刺帶給她的殘留印象。


    “說過失戀,我就不得不談一下熱戀了。”主持人話鋒一轉,麥克風指向容話,“容話最近是不是談戀愛了。”


    容話被問的措手不及,愣了幾秒才道“沒有。”


    “刺寫的是失戀,容話的雨幕逢月怎麽聽都像是在熱戀期。已經有很多網友的評論在說,聽了你的曲子想要去談戀愛了。” 主持人意味深長的看了容話一眼,“容話就算沒有談戀愛,肯定也是有喜歡的人了”


    “容話喜歡的是霆息”有聽話c粉混在觀眾席裏,“聽話的大旗舉起來”


    容話沉默了兩秒,拿過主持人的話筒對著唿喊的區域道“不好意思,我喜歡的不是霆息。”


    有女孩的尖叫聲響起,正主親自下場拆c,慘烈程度可想而知。


    霆息也接著機會澄清,“很感謝大家在靈魂樂章裏對我和容話的喜歡,但我在這裏可以很明確的告訴各位,我和容話是朋友,是戰友。希望大家不要過度解讀我們倆之間的關係。”


    “對啊,大家可不要過度解讀啊。” 主持人幫襯著,半開玩笑道“不然讓容話喜歡的人聽到了,那誤會可就大了。”


    盧蔚瀾作為評委代表,手裏拿著記錄比賽名次的卡走上台。


    主持人讓了位,盧蔚瀾站在正中央的話筒前,姿態優雅,“靈魂樂章一共曆時一個月的時間,到今晚終於要劃上句號。在此,感謝各位台前幕後工作人員的辛勤付出,大家辛苦了。”


    掌聲熱烈,台上的選手們憶起從寂靜鄉開始的點滴,大家沒日沒夜的辛苦,不約而同的向底下站著的工作人員們鞠了一個躬。


    盧蔚瀾提裙擺行了一個禮,重新站好,“我身後的六位在自己擅長的領域中都有一些成績,看過他們今夜的公演之後,讓我更加堅信這群後輩潛力無限,在未來一定會有不凡的成就。”


    她展開手卡,莞爾道“不過在今夜,他們各自的表現已經先讓他們取得了一份答卷。”


    與之同時,舞台後的幕布被拉開,一塊巨大的ed屏從後麵露出,六人的名字呈現在上麵,每一個名字的頭上都有一個計票位,以幾何圖像的呈現形式,此刻都在飛速的往上飆升。


    慕地野的票數漲幅率先停止,緊接著是葉東文,其次再是吳倍頌。


    容話盧軼霆息三人齊頭並進,將靜止不動的三位甩的很遠。


    慢慢的,霆息的圖形不動了,容話和盧軼的漲幅速度也在變慢。幾秒鍾後,容話的增長率先停止,盧軼以微弱的優勢,比容話多出一頭。


    容話心裏緊繃的弦落下,他在個人演奏的時候失了誤,這樣的結果在他預料之中。


    “按照兩組個人成績的總和計算,讓我們恭喜今晚的冠軍”盧蔚瀾視線瞥向自己的左手邊,“霆息容話,記得聽話”


    掌聲如潮,觀眾席有人按捺不住激動之情,起立鼓掌。


    獎杯和捧花被禮儀小姐送到兩人的手裏,霆息和容話都愣了一下,而後同時看向慕地野,異口同聲道“感謝地野。”


    慕地野抱著盧軼無地自處,“盧軼,我對不起你的第一,我拖累你了”


    一對組合裏,正數第一和倒數第一都占了,讓第二的容話和第三的霆息借勢而上。


    禮賓花炮從天花板上落下,盧軼心情挺好的安慰了幾句慕地野,“沒事,我能扳迴一局很開心。”


    葉東文和容話霆息分別握了手,對容話道“恭喜。”


    容話想了想說“葉學長今天狀態不好,薩克斯其實可以吹的更好。”


    葉東文臉色白了一下,勉強笑著退到一旁,沒說話。


    吳倍頌和容話握過手後,放低了聲音問“容話,你的曲子是寫給誰的”


    容話沉默,似乎不打算迴答吳倍頌這個問題。吳倍頌不甚在意的笑了一下,忽然傾身在他耳邊低語一句“不是我所想的他就好”


    距離太近,令容話不適,他剛要後退,吳倍頌就已經迴到了自己的原位。


    拔得頭籌的兩人接著分別說了自己的獲獎宣言,主辦方帶著二十萬的比賽獎金以及募捐給貧困山區兒童的錢上了舞台。


    獎金容話和霆息各得十萬。


    而今晚售出的萬人音樂會的門票一共賺取了四百萬,再加上各方愛心人士的募捐,籌集到的捐款數額高達五百六十四萬,這筆錢將會全部捐給貧困山區的兒童,幫助他們建造希望小學,聘請音樂老師,購買音樂器材,讓這些孩子們接受到正規的音樂教育。


    台前幕後所有工作人員上台留念合影,靈魂樂章到此正式書寫下終章。


    三組參賽人員的休息室門口,被記者媒體圍的水泄不通,尤以奪冠的容話和霆息為甚。


    兩人被簇擁著進到了休息室,被迫接受采訪。


    “請問容話之後會打算進入娛樂圈嗎”


    容話道“不會。”


    “那你之前在舞台上說不喜歡霆息,是否暗指有其他喜歡的人雨幕逢月是容話為喜歡的人寫的嗎”


    容話蹙了蹙眉,明顯不想迴答這個問題。


    霆息替容話解圍,開玩笑道“有什麽刁鑽的問題衝我來,別為難容話各位,他還隻是個孩子。”


    媒體記者們被他逗笑,識時務的把尖銳的話題全部丟給了他。但容話今晚大放異彩,算是成功從普通人中脫穎而出走進了觀眾的視野,媒體探究容話的好奇心不減反增,時不時還是要詢問幾句。


    容話心裏藏著事如坐針氈,迴答問題都迴答的簡潔幹脆,希望能快點結束采訪。但排隊想采訪他們的人實在太多,等采訪結束後,已經十一點半了。


    記者前腳走,容話捧著桌上的玫瑰後腳就出了休息室。


    “不是要去喬豆豆的餐廳開慶功宴嗎你去哪兒”霆息問他。


    容話頭也不迴,“你們先去,我等會就到。”


    盛玉宇和遊殊聽見聲音,從隔壁盧軼的休息室裏走出來,盛玉宇隻看見了容話疾走的背影,“話話你上哪裏去”


    “你們先去oo,我等會兒就來”


    容話手捧著玫瑰從音樂廳的後門一路跑出,奔跑過程中牽動了心口上沒完全愈合的傷,疼的抿緊了唇,卻還是沒敢放慢腳步,直到看見噴泉池邊的人後,這才邁慢了步。


    慕別一身灰色正裝站在噴泉池邊,在舞台上相隔太遠,到了現在容話才看清慕別今夜的衣著。


    頭發照舊用一根絲帶束在腦後,像是為了搭配身上的衣色,沒用黑絲帶改用了一根灰絲帶,紮的隨意,卻無端顯得雅靜。


    容話向他走進,他聽到腳步聲,臉從池邊轉過來,嘴上咬著的香煙在夜色中燃出一點微光,容話下意識的把手裏捧著的玫瑰藏到了身後。


    慕別道“來了。”


    容話聲音有點喘“我還以為你已經走了”


    慕別單手取下嘴裏的煙,吐出煙圈,“你說有重要的事要跟我說,我還沒聽,當然不能走。”


    他們之間相差兩三步的距離,煙霧鑽進容話的唿吸道裏,他被嗆的咳嗽“抱歉,咳我不知道有記者來采訪,耽誤了很久咳”


    慕別眉心輕蹙,隨手將燃到一旁的香煙丟進不遠處的垃圾桶裏,按滅,“你聞不了煙味”


    煙味散了,容話好受許多,“我小時候身體不好,很多東西都過敏,煙是其中一個。”


    後來長大一點身體變好之後有好轉,但是因為從小到大家裏人都讓容話在遠離香煙的環境中長大,久而久之,聞到這種味道他的身體會產生出習慣性的排斥反應。


    “那怎麽辦,我現在身上滿身都是煙味”慕別輕歎,伸出另一隻沒拿煙的手放在容話的唇角輕輕摩挲,“擦口紅了。”


    容話被摸的癢,卻沒躲開“化妝師說我唇上沒顏色,擦一點上鏡看起來好一點”


    他有些尷尬的想去擦掉嘴上殘留的口紅,畢竟是女孩子用的東西,他一個男人一直擦著的確挺怪的。


    “留著吧。”慕別說“這顏色配你好看。”


    容話被慕別摩挲的位置忽然變得有點熱,神情有些局促“你聽了我最後獨奏的那首曲子嗎”


    “聽了。”慕別餘光瞥過容話一直藏在身後的手,“很好聽,但我忘了叫什麽名字。”


    “雨幕逢月。”容話一字一頓,“叫這個名字。”


    慕別默念這幾個字,周遭柔白的燈光如月色般印在他精致的臉龐上,眉眼間盡是溫意。


    容話凝視著慕別的臉,捧著玫瑰花的手有些顫動。


    “你喜歡這首曲嗎”容話輕聲問。


    “為什麽要這麽問”慕別的淺酒窩顯露出來,他在笑,“就算喜歡你又不是寫給我的,又不會送給我。”


    “就是寫給你的。”容話吐字清晰,“也是送給你的。”


    慕別眼底的笑漸漸隱沒,片刻後他收迴停在容話唇邊的手指,轉而抬手摸了摸容話曲卷的發絲,“今天頭發卷卷的。”


    說出的話沒得到迴應,容話心中生出一點異樣,他感受著慕別揉撚他發絲的動作,“造型師說,卷發配這身衣服才好看”


    將自己最不喜歡的一麵展示在人前,容話是局促的,抬頭看著慕別的眼睛裏有不安閃爍。


    他的情緒波動,慕別盡收眼中。


    慕別的眼底有明滅的光一閃而過,轉瞬又被刻意的溫情所覆蓋。


    “很漂亮。”慕別忽然柔聲說“儀態儀容,優雅高貴。姿態動作,端莊得體。坐在舞台上,就像一個小王子,渾身上下都在發光。”


    每一個字都仿佛是一個和緩的琴音,不輕不重的傳入容話的身體裏,敲擊的他胸口發燙。


    容話胸膛起伏,背卻挺得筆直。


    帶著莊重和正式,將藏在身後的玫瑰雙手捧到慕別的麵前,直視慕別的眼睛,聲輕卻清“慕別,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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