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馳隻身進到小太陽幼兒園, 慕唧唧和慕吒吒看見他如同見到了救星,異口同聲的高喊了一聲“家主”。


    慕天馳看清慕唧唧和慕吒吒姐弟二人各種陣眼的位置, 突然跳到一塊折斷的樹枝上, 對著操場兩邊的陣眼各自擲出一把桃木劍,桃木劍飛入陣眼上插入地縫中, 幼兒園的上空閃過一道難以察覺的光, 又很快消失。


    慕唧唧和慕吒吒維持著看守陣眼的工作一動不動幾個小時, 此刻陣眼被慕天馳接受,他們姐弟兩人立刻癱軟了身體,坐在地上捶腰揉肩。


    慕天馳遠遠的看見一棵參天榕樹通身燒的焦黑,樹幹還有幾個地方燃著詭異的血色火束, 沒有完全熄滅,神情有些說不上來。


    慕唧唧和慕吒吒提著自己的隨身劍趕到慕天馳身後,慕唧唧指著不遠處的黑洞, 道“地野哥就是從那裏掉進去了”


    慕天馳順著慕唧唧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話鋒一轉“這棵榕樹精是誰解決的”


    慕唧唧和慕吒吒都不敢貪功, 慕吒吒下巴朝慕唧唧努了努,“我那邊的位置被危樓擋了看不清楚, 你那邊有沒有看到什麽”


    慕唧唧點頭道“是從外麵的結界裏突然跑進來的那兩個人的其中一個。”


    “誰”慕天馳追問, “他們又是怎麽破開結界進來的”


    “我也不清楚。”慕唧唧說“就眨了下眼的功夫, 將個人就突然從幼兒園外麵的進來了”


    慕天馳若有所思,說道“兩個人分別長什麽樣”


    慕唧唧邊迴憶兩人的樣子邊說, “兩個都是男的, 一個臉長得雅致氣質挺冷的。另一個頭發有點長, 大概到肩的位置,臉的話就”


    他說到關鍵的地方停下,讓慕天馳不由得擰了擰眉,“臉怎麽了”


    慕唧唧吞咽了下口水,“家主,我說實話的話,您得保證不用族法懲戒我”


    慕天馳嚴色道“說。”


    慕唧唧想了想,有些吞吐的道“不是我臉盲,是那個長頭發男人的臉和我們老祖宗的畫像,大概有七八分相似。”


    慕天馳還沒說話,一旁的慕吒吒便倏的睜大了眼,她伸出腳在慕唧唧的小後腿上踢了踢,“真這麽像”


    慕唧唧認真的說“挺像的。”


    “那你怎麽不叫我看”慕吒吒痛心疾首,“現實版的老祖宗得有多俊,你竟然沒喊我看”


    慕唧唧語塞,正想說點什麽為自己辯解,慕天馳便突然道“那個人現在在哪裏”


    慕唧唧立刻正色,迴答道“他用很奇怪的火一把燃了榕樹精後,就快速的跳進了地底。”


    “施主。”


    額汗滴入發間,容話緩慢睜開眼。


    一顆泛著金芒的佛珠從遠處滾落迴來,啪嗒啪嗒,戒刀張開手掌,佛珠迴到他手中。他拿過珠子在手中輕撚一瞬,目光定在左側的路。


    “施主,為何來到此地”戒刀忽然發問。


    容話按著頭從地上坐起,“是誰”


    戒刀道“小僧乃出家人。”


    容話一愣,四周黑沉,離他半米遠的位置有一道黑影。容話盯著這道黑影的輪廓片刻,嗓音幹澀道“大師是否在青燈寺修行”


    戒刀沉默兩秒,“施主是如何知道的”


    “我是我朋友告訴我的。”容話喉結滑動,“我來找我的朋友,你白天和他見過,是男生。”


    戒刀挽袖,珠入袖中,“他在哪裏”


    容話道“上麵有人看見他掉下來了。”


    戒刀撩開袈裟從地上站起,“施主就在此地等候,小僧前去找贈饃施主。尋到之後,再迴來接應施主。”


    “請等一下”容話忙從地上爬起,“我和你一起去。”不料卻牽動了從洞口掉下來時造成的傷,腳踝刺痛,容話身形一晃跌坐迴原地,頭暈目眩,耳鳴陣陣。


    戒刀拿起黑刀,說道“施主腳傷不輕,還是在原地等候的好,小僧會盡快找到贈饃施主的。”


    容話甩了一下頭,強迫自己打起精神,“我朋友生死未卜,我不能待在這裏。大師可以先走不用管我,我在後麵跟著大師一起走就好”


    戒刀沒有動作,容話以為是對方在等他一起前行,左手借著地麵的力顫顫巍巍站起來,對著黑影說“我可以了。”


    戒刀將手中的黑刀熟稔的放迴背後,“施主朝左前方一直前行,跟緊貧僧。”


    容話說“好”,一腳深一腳淺的往左前方行徑,走的異常緩慢。戒刀在前方距容話三四米遠的地方,每走一步,步伐擲地有聲,像是在指引容話。


    地底下的空氣流動遲緩,溫度也很低。容話穿的不少,但還是逐漸感到冷,剛聚起的神智又變得有些恍惚。


    他眼簾眨了幾下,腳往前跨了一步後忽然倒在了地上,一隻血蝶不知從什麽地方飛來,悄無聲息的停在他的指尖,無聲的煽動翅膀。


    戒刀轉過身,一道厲風襲麵而來,打翻他頭上戴著的鬥笠,掉在地上。


    群蝶環繞,漆黑的地底瞬間被一片血紅的光幕印亮,慕別站在群蝶之間,腳下躺著昏迷不醒的容話。


    “出家人都講究慈悲為懷。”慕別俯下身,將容話從地上打橫抱起,“人倒了,怎麽也不扶一把”


    戒刀臉上的刀疤在紅光的映襯下,顯得尤為猙獰可怖,他緊盯著慕別,忽然反手握上了刀柄。


    慕別沒有察覺到戒刀的動作,垂著眼,望著容話。他指尖微動,一隻蝶飛到容話的額頭上,替容話掃去殘留的泥沙,變得幹淨。


    戒刀在這時猛地抽出刀,單手插入地縫中,疾風從刀身的正中洶湧而出,地上的沙石被卷至半空,風沙聲充斥在整個地底。


    “你不該來這裏。”戒刀忽然說。


    蝶群擋在慕別身前,猶如支起一道屏障,阻隔了戒刀的攻勢。慕別感受到懷裏的容話動了一下,將容話的頭往自己胸口上貼近幾分,他輕飄飄道“我倒覺得不該來的是你”


    刀刃猛地往地底又陷進一寸,附近的沙石開始往下滑陷。不多時,一條浸滿的毒素的榕樹根從泥沙裏顯露出來,戒刀的刀尖貫穿進整個根身,榕樹根仿佛失去了生機,在他的刀下一動不動。


    戒刀再次收刀背迴身後,撿起地上的鬥笠重新戴在頭上,“何處有妖,戒刀便在何處。”


    說完,他轉過身,繼續往前。


    慕別抱著容話不緊不慢的跟在後方,容話被他行走時輕微的搖晃驚動,眼簾抬了抬,觸及到的視野卻是一片昏花。


    容話還當自己是被那名諱不詳的和尚重新背在了身後,張嘴吐出兩個氣音的“謝謝”。


    慕別看清了他的嘴型,溫聲問“除了腳和手,還有什麽地方疼”


    傳進容話的耳朵裏卻變成了模糊不清的混音,大概是真的意識不清,容話一反常態的伸出手,虛虛的抓住慕別的一片衣襟,開合了唇幾次,憑著本心道“和尚哥哥,是你嗎”


    他說這句話的聲音很小,但架不住四周寂靜,除了腳步聲外,再就是他幾不可聞的呢喃。


    慕別的目光在容話臉上停留了片刻後,忽然轉到了前方的戒刀身上,好整以暇的道“我們,是不是應該換一換。”


    戒刀步伐平穩,說“這位施主是又夢囈了。”


    “就算夢囈又如何。”慕別說“他叫的人可是你,你難道不打算應答一聲”


    又一顆佛珠從遠處滾來,迴到戒刀的手中。戒刀將佛珠撚迴珠串上,“夢中言語都是虛無縹緲的,不可當真。”


    慕別輕笑了一聲,視線落迴容話捏著他衣服的手指上,忽然道“是我。”


    容話等到迴答,抓住慕別的力氣無意識變得重了幾分,“你來找我了”


    “是。”慕別答的流利,“我來找你了。”


    容話的心好像被什麽尖銳的東西輕輕刺了一下,藏在裏麵的苦和澀從被刺開的口子裏慢慢的淌了出來,流入心底。


    “我找了你很久”容話的聲音低到聽不清,“我也等了你很久”


    “我現在來了。”慕別的語氣有些難辨,“你不用再等了。”


    他說完低下頭,在容話耳旁輕輕的道“睡吧,乖。”


    容話眉心微微蹙了一下,“玉宇”


    “我會幫你找迴他的。”慕別說。


    容話蹙著的眉又慢慢變得平展,沉重的眼簾逐漸闔上,徹底陷入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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