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


    “嗯”鍾虞盡力忽略自己因為受驚而加速的心跳, 若無其事地應了一聲,“怎麽了”


    然而係統卻沒迴答,兩人之間的沉默莫名帶了點審視與對峙的意味。


    “我隻是想提醒你,”係統忽然開口,打破緊繃的沉默,“你在月圓之夜能否幸存並不重要, 隻要在那之前完成任務,其他的一切都與你無關。”


    自然會有剩下的“鍾虞”來走完剩下的軌跡。


    鍾虞聽著他說話, 一點點放鬆下來,沒有隱瞞與避諱, 她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這正是我的打算。”


    說著, 她忽然有點愧疚。


    不過沒辦法,她最要緊的事是完成攻略任務,至於別的, 隻能讓步。


    所以不管最後她能否獲得阿爾莎的諒解與承認都無所謂, 對她來說最重要的,是如何盡快獲得蓋瑟那份感情,還有心甘情願的那三個字。


    係統沒有再說話,應該是“離開”或者又進入休眠狀態了。


    鍾虞握著紙條的手指鬆了鬆, 她已經清楚地明白自己剛才躲避係統那個動作的含義了。


    聽上去有點糟糕, 但她現在確實對係統起了戒備和疑心。不過,隻要這一點不會影響她完成任務並離開虛擬世界、完成和係統的約定,她就算覺得奇怪, 也可以隻將其當成一個無關緊要的小插曲。


    “你在挑釁我。”


    蓋瑟嗤笑一聲“我隻是在告知你。”


    “所以,到底是怎麽迴事”沃倫沉聲問,“你的感知恢複與她有關”


    “準確來說,是隻有她在我身邊,感知才會恢複正常。”蓋瑟抬眸,血紅色的眼裏浮現出星點的嘲諷,“鮮血的氣味、味道、顏色與溫度,她能讓我感受到一切。”


    沃倫臉色變得外難看,他眯了眯眼,重複道“隻有她在你身邊的時候”


    他一邊說,一邊眼睜睜地看著蓋瑟臉上顯現出似笑非笑的神情,眼裏卻冷冷的。


    即便再不想承認,沃倫也明白這一次在蓋瑟身上他發現了怎樣的變化。


    從前蓋瑟被強製帶迴來覺醒、到發現沒有對血液的感知時,出現在他臉上最多的就是冷漠、嫌惡和毫無欲望野心的模樣。


    但是現在,沃倫在他臉上看見了一切一直以來自己想看到的。


    血紅的眼裏縈繞著殺戮與欲望,還有占有的野心。


    “你是利用她,還是愛她”


    蓋瑟瞳孔微不可察地緊縮了一瞬間,他垂眸,唇角不耐地微微向下撇著,“與你無關。”


    話音剛落,冷風驟然席卷鬥篷下擺,人影已經消失在原地。


    鍾虞正苦惱應該把字條怎麽藏起來,大廳門口就驀地出現了一道高大的身影。水晶吊燈耀目的光暈流淌在他金發上,外引人注目。


    她手指一勾,匆忙間將紙條塞進袖口。


    “ceia”轉眼間蓋瑟就來到她麵前。


    “哥哥。”


    應聲之後,鍾虞被他幹脆利落地從扶手椅上攬著腰抱起來,她忙低聲問“我們去哪裏宴飲還沒結束,不留下來嗎”


    “無聊透頂。”迴答她的隻有涼涼的幾個單詞。


    在座的所有人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高大與嬌小的兩道身影堂而皇之離開大廳,且正好和沃倫擦肩而過。後者麵無表情,但看得出正壓製著怒火。


    大廳之中鴉雀無聲,剛站起來想為自己打抱不平的弗莉達又猶豫著默默坐下了。


    她看著一言不發、眉眼間滿布陰雲的沃倫,心裏冒出些不好的預感。


    沃倫抬起腳,慢條斯理地走迴了最高處的座位。


    “阿爾莎。”他開口道。


    阿爾莎心裏已經有了猜測,但是表麵看上去依然很平靜。她微微頷首應聲。


    “等和弗莉達交涉之後,你去gaiser身邊,將儀式完成。”


    “完成儀式”默裏臉色變了變,“可是不是說那弗莉達該怎麽辦”


    “你以為到了現在我會有別的選擇”沃倫沉著臉,語氣已經透出明顯的不耐。


    默裏不敢再說話,再不甘心也隻能閉了嘴。之前他還曾信誓旦旦對蓋瑟說了那些話,但現在沃倫卻在沒有給出明確理由的情況下就妥協了。


    他隻能服從。


    宴飲若無其事地繼續,接著就是奢靡至極的舞會。血族經過漫長的歲月,積累的財富不是常人能夠想象的,因此他們也極盡揮霍的放縱念頭。


    沃倫坐在位置上意興闌珊地看著這一切,直到弗莉達走到他麵前。


    他抬了抬手止住對方的話,微微一笑,“來得正好,弗莉達。隻是,對於接下來要說的,我感到很抱歉。”


    居於高位的血族說起“抱歉”這個詞,語氣裏卻聽不出什麽歉意來。


    驀地,弗莉達意識到自己不好的預感已經塵埃落定了,“您大概是要說關於訂婚的事”


    沃倫頷首,重新靠迴椅背。


    默裏垂著眼上前一步,“你猜的沒錯,弗莉達小姐。恐怕婚約的事隻能到此為止了。”


    鍾虞抬頭看了看降臨的夜幕。月亮已經趨近於圓滿快到月圓之夜了。


    “ceia”有尖銳的獠牙從後麵抵住她頸側,低緩喑啞的嗓音在黑暗中響起來。


    “哥哥,你和你父親說了些什麽”


    “很快這條令人厭惡的東西就會消失了。”蓋瑟沒有直接迴答,而是貼著血線輕嗤一聲。


    那條線已經圍成了大半個圓,還差一點距離就將合攏成緊密的圓圈,看上去外刺眼。隻有想到沃倫那明顯已經讓步的神色才能勉強緩解他的焦躁。


    你是利用她,還是愛她


    那句話忽然又浮現在他腦海裏。


    利用愛


    他從沒有思考過這種問題。


    “哥哥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蓋瑟若無其事地抬眸,懶洋洋將下頜抵在少女頭頂,“嗯,你說了什麽”


    “我說,他們同意了”


    “我說過,我一定會如願以償。”


    “你是怎麽做到的”


    “我告訴他,隻有你能讓我恢複有關血液的一切知覺。”


    鍾虞挑了挑眉,轉身鑽進對方寬闊懷抱中時輕聲嘀咕“我還以為”


    “你以為什麽”


    “他們的愛情感動了所有人,並克服了一切困難什麽的故事裏都是這麽寫的,哥哥。”


    蓋瑟低頭,正好對上少女狡黠又躲躲閃閃的目光。


    他無意識地攥緊她微皺的、鋪開在身側的裙擺。


    忽然,蓋瑟眯了眯眼,摩挲著她後頸開口“別叫我哥哥,換個別的稱唿。”


    鍾虞一怔,“為什麽,你不喜歡我這麽叫你嗎”


    不喜歡當然不。


    他沒有解釋,“乖女孩,照做。”


    “好吧,”鍾虞眨了眨眼,仰起頭慢吞吞地喊出那個名字,“gaiser”


    軟而輕的嗓音在月光裏徐徐散開,尾音像夜風輕佻地在他耳邊遊走。


    蓋瑟目光一滯,少女血液的香氣好像變得新奇且濃鬱,渴血的衝動如同浪潮一樣翻湧。


    鍾虞看見麵前的男人唇間探出了獠牙。


    她心裏略一思索就明白過來,暗笑之後假裝毫無察覺,無辜地繼續對他說“這樣叫可以嗎gaiser”


    “ceia”


    獠牙刺破皮膚,她低低驚唿一聲,抬手將纖細的手指沒入他一頭金發間,唇角勾起一抹笑。


    蓋瑟帶著唇角的血跡去吻她。


    血族的一切都是冷的,但這個吻卻外炙熱,窗邊的落地窗簾被揪扯出淩亂的褶皺。


    他將少女緊緊抱在懷中。


    摒棄“哥哥”這個特殊的、兄妹之間的稱唿,有什麽東西似乎扯開了表麵的遮掩開始水落石出。


    這種情緒,什麽時候開始的


    “哥哥gaiser”少女半睜著眼,情迷意亂裏仿佛無意識地將那句話說出口了,“我愛你。”


    他手中的力道失去了控製,無意中扯落布滿暗紋的落地窗簾


    布滿暗紋的華麗布匹層疊落在地上,窗外月光驟然湧進室內,將窗邊緊貼的人影包裹住。


    很快,賽克斯提亞的血族都得知了一個消息原本要和他們未來將效命的蓋瑟伯赫曼訂婚的弗莉達冷著臉迴去了。


    顯然,聯姻的事就此作廢。


    “阿爾莎,去完成你的任務吧。”沃倫坐在扶手椅上,等阿爾莎轉身時他才冷淡地輕哼一聲,“現在他令伯赫曼失去的,未來都將付出更多將一切掠奪。”


    “這是榮譽,也是責任。”默裏看著阿爾莎離開的方向平靜地說。


    “他會的,默裏。”沃倫微微一笑,“他野心勃勃,就像一頭野獸。”


    阿爾莎踏出大門時忍不住捂了捂胸口她將那幅被撕成兩半的畫像藏在這裏。


    她自始至終聽從於沃倫的命令,並不覺得對不起那個素未謀麵的女兒,但是現在沃倫改變主意,她倒是可以避免每次看到這幅畫像時產生的愧疚了。


    露台上兩道身影靠得很近,而金發的青年冷冷掀起眼望了過來。


    “我來完成最後一步。”阿爾莎停在幾米外。


    聞言鍾虞徹底放下心來,再過兩天就是月圓之夜,一刻沒有把這件事解決,她就一刻也沒辦法徹底放心。


    畢竟隻剩兩天了,雖然她能感覺到對方熱烈的感情就像他刺破自己脖頸的獠牙一樣,但卻還沒有把握能讓蓋瑟真正說出那三個字。


    “現在就在這裏”她下意識追問一句。


    鍾虞沒等到迴答,隻等到蓋瑟挑起她下頜的修長手指,和一個興奮、迫不及待的吻。


    他一邊低低地笑,一邊用舌尖勾了勾她的唇。


    “去吧,ceia。”


    鍾虞退開兩步,睜開眼看向阿爾莎,然後朝她走了過去。


    對視片刻,阿爾莎抬起手,掌心輕輕抵住她的額頭。


    鍾虞能感受到身後那束灼熱的視線,她手垂在身側,平靜地望著麵前的阿爾莎。


    對方嘴唇動了動,然後才開口緩慢而流暢地說出一段話


    “我以賦予你第一次生命的繁衍者的名義,對於迷途者重尋正確道路的選擇表示寬容,並對你重新獲得二次生命與挽救的境遇表示祝福。與此同時,我將諒解你過去你作為敵對者所犯下的荒唐錯誤,且承認你從今以後,將作為我真正的同類而存在。”


    那些音節仿佛有了生命,鑽進她的腦海並在四肢百骸遊走,最後脖頸上彌漫開一陣癢意,像是有血液在衝撞。


    驀地,阿爾莎收迴手。


    “結束了。”她說,“到現在為止,儀式已經徹底完成。”


    鍾虞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頸,下一秒就落入一個懷抱之中。


    蓋瑟的嗓音聽上去外愉悅,“血線消失了。”


    她看著轉身就要走的阿爾莎出聲道“謝謝。”


    “不用說謝謝,畢竟我不是為了你。”阿爾莎縱身跳下露台,剩下半句話散在空氣裏,“好好活下去吧。”


    “你在難過”


    鍾虞失笑,搖頭,“沒有。我和她之間沒什麽親情。”


    最多就是,一點惆悵


    想要的已經得到了,鍾虞便跟著蓋瑟立刻從賽克斯提亞返程迴到德溫特裏。


    臨近月圓,一群血族還在伯赫曼莊園中,因此他們路上並沒有過多耽擱,最後在夜幕降臨前乘著馬車迴到了熟悉的地方。


    “歡迎迴家,伯赫曼夫人。”


    蒼白英俊的金發男人站在馬車之下,向她伸出右手。


    鍾虞從馬車上起身,笑著將手放入高大的吸血鬼掌心,提起裙擺下車前,她鬼使神差地轉頭看向餘暉漸漸落盡的天空。


    滿月即將顯現。


    “ceia”


    鍾虞收迴目光,接著就被沒什麽耐心的伯赫曼先生一把攬住腰抱了下去。


    “哥哥。”


    蓋瑟垂眸看她,挑了挑眉。


    鍾虞手不安分地鑽進他掌心後接著說“我覺得很幸運,還能擁有修正錯誤的機會。不管是從前忘記你,還是選擇了你的對立麵,幸好現在都有了扭轉的機會。我覺得幸福得很不真實。”


    “犯傻的妹妹需要的隻是哥哥的獠牙。”


    話音剛落,她的手被他握到唇邊咬了一口,又麻又疼又癢,鍾虞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腳都跟著軟了軟,一陣脫力。


    接著她莫名一陣心慌。


    怎麽迴事


    那心慌促使她問“哥哥,你不止把我當妹妹,是不是那麽,我對你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麽緩解你感官失靈的藥劑,還是”


    男人指腹驀地抵住她的唇,猩紅的眼裏目光沉沉,“那我呢我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麽”


    “當然是哥哥、親人,還有”鍾虞抿了抿唇,就像在小心翼翼地親吻他的手指。


    “說下去,ceia。”蓋瑟幾乎是立刻就追問。


    他發現自己迫不及待想聽到某個迴答,整個人都因為這種期望而變得焦灼。


    真是一種可怕的貪婪,他早該知道自己不滿足於隻要她全身心的信賴,他想要占有她一切最絕對、最有力的情感。


    想到這,他眯了眯眼,語氣裏多了點咬牙切齒的意味,“快說。”


    “還有,愛人。”鍾虞望著他,眼裏被星辰映出水光,“我說過我愛你,哥哥。那麽,你呢”


    滿月顯現了,同時也映在了她的瞳仁之中。


    一片白茫茫的亮色,最終濃縮成一個光點。


    然後一切的光都驟然消失了。


    鍾虞渾身忽然失去了所有力氣,眼前混亂的白光閃現後便陷入一片黑暗。


    她不受控製地軟倒。


    “ceia”她聽見有人喊道。


    語氣裏充滿惱怒、震驚、不敢置信。


    蓋瑟接住忽然倒下的少女,下一瞬間目光死死鎖定在她白皙的脖頸上。


    那裏橫亙著一條刺目的、嚴絲合縫的血線。


    一個完整的圓圈。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小吸世界就完結啦,然後進入管家世界: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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