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虞看著他這個男人, 和第二個子世界中那個叫楚竭的男人, 從外表到聲音,全都一模一樣。


    其實在那個世界裏, 或者說在每一個世界中,她分給除攻略角色以外的人物的注意力都非常有限。之所以對楚竭這個人印象深刻, 除了他對她簡單純粹的喜歡外,還因為他在匯演之前砸開門鎖,把她從謝斯珩的公寓裏救了出去。


    剛才看到對方的臉時她思緒像轉不過彎來似的一時凝滯,但仔細打量他幾眼後,這張臉就徹底和腦海裏楚竭的那張臉重合了。


    “我們之前”鍾虞斟酌用詞, 隱晦地詢問, “認識嗎”


    孟赴有些緊張似地握拳抵在唇邊輕咳一聲, 又看她一眼,“我很久以前就聽過蓋露小姐的美名了,已經來了楓白渡好幾次,想著碰碰運氣, 沒想到”


    說著他抬頭瞥了傅聿生一眼, 臉色不太好看,“沒想到原本能請蓋露小姐跳一支舞的機會, 被人中途截走了。”


    “看來孟先生運氣不大好。”傅聿生漫不經心道, 說完看向鍾虞,“說完了”


    電光石火間,鍾虞思緒飛轉,最後下意識的決定快過了深思熟慮。


    她對身側的男人點了點頭, 然後朝孟赴笑了笑,“等風波過去、楓白渡重新營業,到時候孟先生不妨再來,我為你留一支舞。”


    傅聿生一怔,側頭看向身邊的女人。


    “真的嗎”孟赴喜出望外,一副驚喜又茫然的模樣,猜不到自己怎麽就得了夢中情人的青睞,“太好了,屆時我一定赴約”


    “說完了”


    孟赴聞言一愣,幾步外的男人抬眸涼涼地看著他,“看不見她受了傷”


    他定睛一看,這才發現女人額頭上的血痕,忙道“蓋露小姐,我送你去醫院吧”


    “用不著你。”


    話音剛落,孟赴就看著對方兩人打橫抱起,轉身就走向停靠在路邊的那輛汽車,他往前追了兩步又停下,揮著手揚聲喊“蓋露小姐,我一定會赴約的”


    聞言,傅聿生低頭看向懷裏的人,挑了挑眉。


    “我隻是看他有點眼熟,懷疑從前見過。況且你的確搶了別人一支舞。”鍾虞繞在男人後頸的手撥弄他衣領,“不過傅先生放心,隻要你來,我就隻和你一個人跳。”


    傅聿生沒有說話,將人放進車後座後微微退開,手撐著車頂繼續俯著身。


    “千金難買你願意”他似笑非笑。


    鍾虞湊近,和他挺直鼻梁距離隻剩寸餘,輕笑,“千金難買我願意。”


    男人背對著車外燈火,目光深深。


    她放輕唿吸,慢吞吞再湊近一點點。


    傅聿生垂著眼,恍然覺得鼻尖已經嗅到了她唇上和身上的香氣。


    最終隻剩唿吸相織的溫熱。


    隻差一點唇就會緊貼,她卻停住了,一雙眼裏落滿窗外霓虹,像能吸人魂魄的迷離世界。


    他鬼使神差地,低頭追上去。


    然而她卻先一步退開了,徒留他略顯淩亂的唿吸。


    傅聿生頓時清醒了。


    他若無其事地起身,定定地看了笑盈盈看著自己的女人幾秒,接著關上車門準備繞去駕駛座。


    打開車門坐進去前,他看見楓白渡一片狼藉的大門口站著一道身影。


    “少爺。”那人快步過來。


    傅聿生抬手示意他等等,然而低頭問後座的人,“你的車和司機呢”


    “平日都在街口等,這會還沒過來,大概是棄車逃了”


    見她迴答得滿不在乎,他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車牌號多少。”


    鍾虞報出數字。


    “阿爭,”傅聿生抬眸看向來人,“你去街口將車開到東力醫院。”


    “那,那兩個人的事”阿爭往楓白渡裏看了一眼。


    “我先把人送去醫院。”


    說完,傅聿生坐進車裏,啟動車子朝東力醫院開去。


    “我想睡一會兒。”鍾虞看一眼前麵的人。


    男人坐在駕駛座,這個角度看過去隻能看見他寬闊結實的肩膀,還有搭在方向盤上的手。


    修長且骨節勻稱,袖口早亂了,左手戴一塊銀色腕表。


    傅聿生“嗯”一聲,默不作聲地稍微降低有些快的車速,讓車行駛得更平緩。


    鍾虞閉上眼,“係統,你在嗎我有件事想問你。”


    “主人。”


    “那個叫孟赴的人,”她直接開門見山地提出疑惑,“為什麽會和之前的楚竭長得一模一樣”


    兩個不同的世界之間第一次出現這樣的巧合與“重合”,雖然鍾虞說不出什麽更具體的不對勁,但就是本能地覺得奇怪。


    “即便是有血有肉、素未謀麵的兩個人也有可能長得極為相似,主人,你可以把這種情況理解成這種微妙的巧合。”係統頓了頓,又說,“每個子世界都是虛擬的,裏麵的人物都類似於身處遊戲模式,被隨機投放,出現外表的重合是偶然但正常的情況。”


    “那他會不會記得之前那個世界裏的事情”


    “不會。因為嚴來說,他不算是楚竭。”


    “這樣啊。”鍾虞若有所思。


    “主人,還有任何問題嗎”


    四周安靜,係統的聲音因此外低緩動聽,像是潺潺流水淌過耳畔。


    好奇的問題也算得到了答案,鍾虞整個人便徹底鬆懈下來,額頭微微的疼痛和疲倦一點點湧了上來。


    她答“沒有了。”


    “主人,”係統卻沒有立刻消失,“不排除子世界中會繼續出現各種如同今天一樣的特殊情況這一可能。”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可能還會遭這種罪。”


    過了片刻,係統迴答“這原本也是任務的難度組成之一。”


    “我知道了。”鍾虞沒有再多說什麽。


    她迴想起剛才被黑洞洞的槍口指著的感覺除了對顛覆生死的恐懼以外,現在更多了一種難以言說的後怕。


    一把槍,好像真正將她拉入了亂世裏。她現在的的確確是這個動蕩社會的一份子,而不是不痛不癢的過客。


    就像前三個世界一次次加深給她的感覺一樣。很多時候她恍然會分不清“虛擬”與“真實”。她脫離真正的現實已經太久,這種感覺讓她心慌浮躁。


    鍾虞壓下這種念頭,輕輕舒了口氣。


    東力醫院距離楓白渡並不太遠,即便傅聿生開車小心也沒多久就到了。


    車門被男人從外麵打開,一隻修長有力的手伸到鍾虞麵前。


    她抬眼看著他笑了笑,然後把手放了上去。


    下了車剛站定,傅聿生便從先一步到達醫院的阿爭手中接過一件幹淨外套披在她肩上。


    “如果是你剛脫下來為我披上的多好,”鍾虞彎著唇角狀似感慨,“帶著體溫的外套可暖和多了。”


    說完她故意迴頭去看傅聿生。


    後者似笑非笑,末了挑眉從善如流道“是傅某考慮不周。”


    半開玩笑的語氣,話題就此被揭過。


    進了醫院,鍾虞去檢查外加處理傷口,傅聿生則站在門外和阿爭說著什麽。最後大概是談話到了尾聲,男人目光複雜地投向病房裏,接著抬腳走了進來。


    “一點小傷口,注意不要沾水就好。”小護士雙眼含春匆匆瞥一眼英俊的青年,輕咳一聲繼續對鍾虞道,“至於後頸處受到重擊的地方,可以用藥油消腫化淤,也可以等著它自己慢慢消退。”


    “好的,謝謝。”


    “不客氣。”說完護士便拿起東西出去了。


    “我還要迴去給事情收尾,一會阿爭送你迴去,最近出行你都帶著他,以防萬一。”傅聿生開口。


    鍾虞點了點頭,“那送了我之後他怎麽安頓我家裏還有空房間。”


    “你就這麽放心地讓一個陌生男人住你家裏”


    男人麵色不虞,她無辜地抬頭望他,“不是你讓他保護我,怎麽會危險況且上下兩層樓,他住下麵就好。”


    “他不必跟上去,在車裏守著。”傅聿生抬眸不冷不熱地往外一瞥,外頭的阿爭一頭霧水地露出一個詢問的表情。


    他頓了頓,若無其事地岔開話題,“另外,我想問一問你,剛才在楓白渡打暈你的那個男人有沒有對你說什麽”


    鍾虞一怔,接著垂眸。


    傅聿生目光微斂,“怎麽了”


    “果然漂亮。”


    “就這麽一槍崩了你未免太可惜。”


    鍾虞迴憶這短短兩句話,垂著眼慢慢重複了出來。說完她撐著下頜推測,“他大概是從別人那裏知道的我,且原本是應該直接殺了我的。”


    她說完沒得到迴應,不解地抬起眼。


    傅聿生正看著她,神色難辨,“你不怕”


    “怎麽不怕”她挑眉,勾起唇角,“難道你不會來救我嗎”


    他一怔。


    “怎麽了”她問。


    “沒什麽。”傅聿生別開眼,握拳抵在唇邊掩飾性地輕咳一聲,“那我先走了,有情況我會再聯係你。”


    說完轉身打開門就要出去。


    “傅先生。”


    他動作一頓,轉身抬起唇角笑了笑,“嗯”


    坐在椅子上的女人眨了眨眼,柔和地笑了笑,“注意安全。”


    “少爺。”


    傅聿生抬了抬手,示意阿爭再往走廊外走幾步。抬腳前他下意識又往那扇門看了一眼。她笑吟吟讓他注意安全的畫麵、還有在楓白渡門口額頭帶著血跡的模樣交替著在眼前出現。


    耳畔還纏繞著她重複那個刀疤男人的那幾句話時輕輕的嗓音。


    對她來說,這次的事或許是場無妄之災。他不知道她被那把槍指著,聽見那兩句話時是怎樣的心情。


    害怕絕望


    玻璃碎裂時他看見她想往旁邊躲,那一瞬間他心裏有些懊惱和自責,即便他已經估算過距離,清楚那個玻璃被打碎後不會傷到她。


    她顯然是害怕的,可是即便臉色蒼白,也沒有抱怨過、吐露過一句恐懼,對於差點送命的推測也說得輕描淡寫。不僅如此,還反而


    傅聿生神色複雜地抿緊唇,轉身繼續邁開步子。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一段距離後,傅聿生轉身,臉色嚴肅,“說。”


    “除了楓白渡,其他地方也出了事。”阿爭低聲飛快道,“而且”


    “而且”傅聿生冷了臉。


    “而且駐南航校的那位德國教員,也被人殺害了。”


    走廊裏頓時一片死寂。


    “死的是羅爾夫。”


    短短六個字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阿爭頭皮發緊,“是的,羅爾夫教員。”


    “航校的人呢”


    “已經開始著手查這件事了。”阿爭說完見身前的人大步往外走,忙追上去,“少爺,你去哪兒”


    “航校。”夜色中男人的嗓音外沉冷,“你留下。”


    “可,少爺,您不換身衣服嗎”


    原本的襯衣馬甲有些狼狽不整,上麵還沾著零星的血跡。


    男人沒再迴答,高大的身影很快融入夜色,然後驅車離開。


    靠在椅背上的人閉著眼,兩隻戴著白色手套的手搭在兩側扶手上,手指不急不緩地輕點。


    周圍被一片虛無的白色包裹。


    他閉著眼感知。


    孟赴。楚竭。


    兩副同樣的麵孔,這在這些子世界的構造中從不可能是合理存在的巧合。


    他構造出的每一個世界,絕不可能允許存在與之前世界的任何聯係。


    那麽,為什麽哪裏出了紕漏


    男人慢慢睜開眼,灰色的眼瞳顯得眉眼鋒戾,神情又淡漠得衝淡了這種戾色。


    既然是錯誤與隱患。


    “那就抹殺掉吧。”他手指漫不經心支著額頭,緩緩低聲道。


    作者有話要說  係統表示不蒸饅頭爭口氣,提出加戲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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