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想象的到,如果此時此刻陰樓倒塌,我們兩個絕對會被砸成肉泥。不過就在雷真君想要奪路而逃的同時,那陣低沉的轟鳴驟然達到了極限,哢嚓一聲,陰樓的地麵一下子裂開了一道一米來寬的縫隙,四周牆壁承受不住這樣的崩裂,一層石塊嘩啦啦滾落下來。我和雷真君頓時被強烈的震感甩到牆根,一屁股坐在地上,轟鳴隨即卡殼般的中止,陰樓裏的震動隻持續了兩秒鍾,也趨於平靜。


    “好他娘的險......”雷真君心有餘悸,坐在旁邊大口的喘氣。


    我也有一種劫後餘生的幸運感,扶著牆壁站起身,陰樓地麵上崩裂出的縫隙吸引了我的注意,那道縫隙不知道有多深,從裏麵飄動著一種很讓我著迷的氣息。我給雷真君打了個手勢,然後慢慢的靠近那道縫隙,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過去,探頭朝下麵看了看。


    轟......


    已經趨於平靜的陰樓突然又抖動了一下,大塊大塊的石磚從牆壁上脫落,麵前的裂縫哢的拓寬了幾十公分,交錯的斷層在上下的起伏,那感覺,就好像下麵有東西正在使勁的朝上拱。


    “跑吧!保住命要緊!”雷真君被連番的折騰,已經成了驚弓之鳥,有點動靜就憋不住,拽著我要逃。不過陰樓裏的震動隻是一瞬,當裂痕拓寬之後,震動停止了。


    我一直注視著這道裂痕,雷真君用力拽我,我卻不肯移動腳步,我看見裂痕中,好像卡著一團東西。


    “那是什麽?”


    情況穩定了,我摘下背包,從裏麵翻出了備用的手電,強光照射下去,那團卡在裂痕中的東西也清晰的呈現眼前。那好像是四四方方的一塊石頭,黑烏烏的。


    “棺材!”雷真君很有經驗,看了幾眼就做出判斷:“肯定是一口棺材!”


    “你不會看錯吧。”


    “為了弘揚我中華道家文化,這些年來,道爺一直都在考古......”


    “你直說是盜墓就行了。”


    “這個......”雷真君臉皮很厚,辯解道:“盜墓跟考古是兩碼事,不要混為一談......”


    我意識到,這口從崩裂的地下呈現出的黑烏烏的棺材,或許才是整座陰樓裏埋藏的最重要的東西,它和陰樓底層的棺材不同,方正而且沉重,隻要仔細的觀察,就會發現上麵刻滿了古拙的花紋。


    “我看看。”雷真君看見這具棺材,覺得有油水可撈,也不說安全第一的事兒了,卷著袖子靈巧的跳下去,在黑烏烏的棺材四周觀摩了片刻。


    棺蓋被雷真君打開了,但是非常沉重,他一個人推不動,我們兩個擠在狹窄的裂痕裏,用盡了吃奶的勁兒,才把棺蓋慢慢的推開。


    棺蓋被推開的時候,一片晶瑩的光華就從棺材裏迸射出來。雷真君的口水嘩嘩朝下流,眼珠子都紅了。


    “玉人!”


    第二十三章藍色妖雞


    黑烏烏的棺材裏,靜靜躺著一具玉偶,真人一般大小,通體清透,在光線的照射下閃爍著點點瑩潤的光,就連我這種不懂行的人都能一眼看得出,這是罕見的至寶,更不用說雷真君這樣的老手,當時就恨不得跳進去把玉人給抱住。


    “整塊老料雕出來的,這要搬出去,得值多少錢?”雷真君口水流的稀裏嘩啦,笑的眼睛都看不到了。


    我對錢沒有什麽概念,這時候想的並不是玉人能值多少錢,整個陰樓裏,沒有一具棺材埋的是真人,如果這是劉家墳的話,劉家的先祖都跑到哪兒去了?


    雷真君小心翼翼的試探了一番,然後把玉人身上覆蓋的一層薄灰抹掉,整塊的玉料,雕工精湛,讓人歎為觀止,玉人的身體好像一汪清水,看不到一絲雜質,就在灰塵被徹底抹掉的時候,我猛然發現,玉人的頭顱有些異樣。


    它有一顆渾圓的頭,頭顱的上半部分晶瑩的像是一塊玻璃,有一團黑漆漆的東西在頭顱裏微微的顫動。我把手電又拿近了一些,如此一來,能夠清楚的看見這半顆頭顱,是鑲嵌在玉人身上的,接縫很嚴密,仿佛渾然一體。


    “陰樓玉!”我打了個冷戰,得到的提示果然沒有出入,這裏有一塊陰樓玉,就在玉人的頭上。


    “啥東西?”雷真君唯恐自己吃一點虧,當時就捂著玉人的頭:“跟我說說,這是啥東西。”


    “老貨,先閃開。”我把雷真君扒拉到一邊兒,取出一把鋒利的小水果刀,用刀刃輕輕插進陰樓玉和玉人銜接的緊密縫隙裏,慢慢的撬動,一點一點把陰樓玉給取了下來。


    這是我第一次真正觸碰到陰樓玉,沉甸甸的,冰涼光滑,上麵沒有一絲一縷雕琢過的痕跡,玉中間那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像是一捧黑水,又像是一縷黑煙。我前前後後觀摩了片刻,沒有其它任何輔助性資料,我不知道這塊陰樓玉是做什麽用的。


    “到底是啥啊。”雷真君馬上丟下玉人,湊到我跟前看:“咱都說好了,不吃獨食......”


    話音還沒有落下,這道卡著黑棺的縫隙突然又抖了一下,抖動牽連了整座陰樓,我心裏泛起一股很不祥的預感,抱著陰樓玉三兩下就跳到上麵。


    “陰樓要塌了!”


    雷真君也明顯感覺到了這一點,時間倉促,黑棺裏的玉人肯定帶不走了,雷真君戀戀不舍,跟死了親兒子一樣,哭喪著臉,咬牙切齒的轉身要跑。老家夥太貪了,以他的速度,完全可以安全脫困,但就是舍不得這具罕見的玉偶,耽誤了最佳時機,等到想跳脫出來時,地麵的裂痕陡然擴寬,腳下黑烏烏的老棺轟隆墜落下去。


    “救我!”雷真君手舞足蹈,徹底掌控不住平衡了。一切發生的太突然,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我壓低身子使勁伸手去拉他,這一下是拽住了雷真君,可身子壓的太低,被雷真君一墜,不由自主的一頭就栽了下去。


    這下完了!


    栽下去的同時,做什麽都來不及了,雙手無意識的在周圍亂抓,觸碰到斷裂層粗糙的石壁上,石塊不經力,嘩啦塌了,不過阻滯了一瀉千裏的身體,趕緊又尋找其它能借力的地方,就這樣一頓一頓的下墜,大概二十米左右,落到了裂痕的底部。我這邊剛一落地,雷真君也結結實實的摔了下來。


    “我靠......”老貨的五官全部因為痛苦而擠到了一塊,艱難的翻身捂著腰,畢竟年紀在那兒擺著,再紮實的身板也扛不住這樣折騰,一下子就蔫了。


    我還算好,除了一些擦傷,別無大礙,過去把雷真君扶起來。裂痕的底部橫向貫穿出來一條通道,和地下隧道似的,漆黑如深夜,我試探著用手電照了照這條通道,光線很快就被黑暗吞噬了。


    就在這時候,我突然聽到了一陣聲音,聲音是從通道裏傳出來的,分辨不清楚距離這兒到底有多遠。那是一陣很奇怪的聲音,像是兩個人在竊竊私語,又像是一群雞鴨正在嘚嘚的覓食。這聲音攪擾的人有點不安,更重要的是,我感覺陰樓玉裏麵那團流動的很緩慢的黑影,突然加快了速度。


    “這裏麵肯定有什麽東西在影響陰樓玉。”我很快做出了判斷,拿到陰樓玉以後本來不想節外生枝,但對這個東西所知太少,能有一點意外的線索總是好的,我不想就此放棄。我一邊觀察,一邊等雷真君恢複。老貨當年估計也是摸爬滾打習慣了,被摔的那麽慘,沒多久的功夫就顫巍巍的能自己走路。


    “進去看看。”我辨別著那陣很奇怪的聲音,聲音斷斷續續,時隱時現,通道裏好像飄著一陣終年都散不去的水汽,把光線阻隔在身前幾米遠的地方,通道深處朦朦朧朧,隻有那陣莫名的詭音在飄蕩。


    我邁步朝裏麵小心的走,腳步一動,陰樓玉裏麵那團黑影就晃動的更劇烈。通道寬闊空蕩,好像除了我們兩個人以外,什麽都沒有了。通道非常深,慢慢的走了大概有百十米左右,還沒有到頭的意思,而那陣詭異的聲音,好像漸漸的也輕微了。


    這條通道顯然不是天然形成的,純屬人力挖掘,年頭估計也很久遠了,在過去的純人力施工中,這樣的通道應該算是個較大的工程,如果沒有特殊的必要,不會有誰費心費力的在地下這麽深的地方挖掘出一條隧道。


    越朝深處走,那片水汽就好像越重,嚴重影響了視線,幾米以外的景物就模模糊糊的一團,很難看清楚。詭異的聲響徹底消失了,死一般的寂靜,可人的恐懼都來自未知,我們根本不知道水汽中還會有什麽,走著走著,雷真君感覺不踏實,跟我商量著要退迴去。我也覺得有些危險,心裏沒底。


    喔喔喔......


    就在兩個人小聲商量是進是退的時候,一陣雞鳴聲從前麵的水汽裏傳到了耳邊,山間鄉下,每到清晨總會有家養的公雞打鳴,可是在一片朦朧中驟然聽到這聲雞叫,就顯得反常。


    我的腦子嗡的一下,好像隨著這聲雞叫炸了窩,整個人頓時陷入了一種狂躁不安的狀態裏,眼前出現了重影,腦子混亂的一塌糊塗,那種感覺我形容不出,就好像一個人突然分成了兩半,另一半正使勁的要從身軀裏掙紮著衝出來。


    喔喔喔......


    清亮的雞鳴第二次傳來,那種煩躁頓時達到極點,身子輕飄飄的像是要騰空而起,頭疼,心煩,煩的很想一頭撞到旁邊的石頭上,雙手雙腳仿佛不受控製了,手裏抱著的陰樓玉啪嗒掉落到地上。


    “遭道了!”雷真君顯然也受到了雞叫聲的影響,眼神發直,老年癡呆般的亂流口水,但他還保留著一絲清醒,一瘸一拐的奔到我身邊,伸手在懷裏一探,等到手再拿出來的時候,指尖上多了一點血紅的朱砂,在我額頭上一點:“雞叫三遍魂出竅,穩住!千萬別亂!”


    一點朱砂,在此刻重的仿佛要把頭給壓裂了,但這點朱砂又好像一顆定心丸,混亂的腦子漸漸穩住,心頭的煩躁和不安也被祛除了一部分,我用力喘了口氣,蹬蹬倒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短短一兩分鍾時間,卻好像虛脫了一樣。


    嗖......


    我聽到一陣翅膀扇動的撲棱撲棱的聲音,濃如大霧一樣的水汽裏,顯出了一隻大公雞。這是一隻極其壯碩的公雞,看著足有半米高,一身湛藍的羽毛,兩隻眼睛裏閃動著一片妖異的邪光。


    “藍色妖雞......”雷真君如臨大敵,一邊嘟囔,一邊慢慢的後退。


    喔喔喔......


    第三聲雞鳴隨著這隻大公雞的出現飄蕩出來,我額頭上點了一點朱砂,這聲雞鳴沒能讓我徹底的失魂落魄,但腦袋好像被什麽東西重重砸了一下,眼前全是金星。雷真君比我更有經驗,全神戒備的抓住我,朝後繼續慢慢的走。


    嗖......


    就在我們的注意力完全被這隻藍色的大公雞吸引住的時候,濃濃的水汽裏飛快的躥出一條影子,幾乎貼著地麵滑動到了眼前不遠的地方,一股撲鼻的臭味迎麵而來。那道影子一口咬住丟在地上的陰樓玉,想要抽身退走。我急了,把手裏的甩棍用力扔出去,與此同時,心裏那片淡淡的陰影重新浮升起來。


    那道從水汽裏衝出來的影子,分明就是劉大安養的那條癩皮狗。


    第二十四章逃出


    第二十四章


    逃出


    看見這隻癩皮狗的時候,我感覺雙腳抽筋,腦子本來就不怎麽清醒,刹那間迴想起來的都是在吊鬼梁的遭遇,劉大安這個人讓我隱隱發怵,可辛辛苦苦找到的陰樓玉被癩皮狗給叼跑了,我忍無可忍,一下子忘了劉大安,掙紮著站起來就追。


    我一動,雷真君也跟著跳起來,癩皮狗和那隻藍色的大公雞相互配合,朝深處逃,不過陰樓玉是半圓的,而且滑不留手,癩皮狗咬不瓷實,連推帶拱的頂著陰樓玉猛跑。我追到前麵,彎腰撿起丟出去的甩棍,大公雞顯然想給癩皮狗爭取時間,那雙帶著邪氣的眼睛一張一合,清脆的雞鳴在耳邊鞭炮一樣的連串響起。


    盡管額頭上被雷真君點了一點朱砂,可這麽密集的雞鳴讓我的思維跟不上腳步,又開始紊亂。腳步剛剛一慢,雷真君連蹦帶跳的從後麵追上來,直接奔著大公雞就去了。


    “我攔住這隻雞,你去把咱們的硬貨搶迴來!”雷真君估計是動了真怒了,小眼睛睜的溜圓,卷著衣袖跟大公雞兜圈子,吐著口水罵:“瞎了你的雞眼!出去打聽打聽,我這輩子吃過誰的虧......”


    雷真君攔住大公雞,我也不管那麽多,拎著甩棍繼續追,癩皮狗的速度不快,頂著陰樓玉貼地亂竄,前後二十米不到,已經被我追上。我憋了一肚子火,猛跑了幾步,甩棍掄圓了抽過去,一棍子把癩皮狗打的翻了幾個滾。


    這一下打的不輕,癩皮狗被迫丟下陰樓玉,連滾帶爬的汪汪亂叫,躥到了前方濃重的水汽裏。我趕緊把陰樓玉撿起來,這次再不敢大意,直接放到背包裏。一番追擊再加上情緒緊張,我開始喘氣,轉身想要迴去幫雷真君。


    就在我邁動腳步的一瞬間,身邊的水汽好像風吹流雲一樣慢慢動了動,周圍那麽靜,任何一絲異樣都會引起人的警覺,我轉頭看了看,一股極其特殊的氣息好像一股強烈的電流,在身體每個細胞間流竄了一遍。


    慢慢流動的水汽後,隱隱約約露出一個黑乎乎的洞口,洞是在右邊的石壁上的,我距離這個洞還有幾米的距離,但那種電流般的氣息讓我的唿吸急促,連瞳孔都收縮了,我根本看不清楚這個洞口裏麵的情景,可心頭浮生的預感讓我覺得,這裏麵一定有什麽了不得的東西。


    那是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站在這個黑乎乎的洞口前,就好像麵對著一片深邃的宇宙,它散發著強大的吸引力,讓人忍不住想進去看看。可這個念頭一冒出來,隨即又產生了極度的畏懼,我覺得隻要敢朝洞裏邁進一步,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探秘的念頭和警示的預感在激烈的鬥爭,我沒有多少考慮的時間,稍一停頓,後頭就傳來雷真君殺豬般的嚎叫,這聲嚎叫打斷了我的思路,匆忙拔腳就跑,一口氣跑迴原地,恰好看見雷真君掏出一把黑漆漆的隻有三寸長的小劍。


    “受死!”雷真君一揮手臂,那柄隻有三寸長的小劍閃過一道烏光,這應該是道門裏什麽驅邪的寶器,小劍的烏光橫空掃過,藍色的大公雞撲騰了兩下,直接被烏光掃成了兩截。一股腥臭的血夾雜著淩亂飛舞的雞毛,噴灑的到處都是。


    我鬆了口氣,心裏愈發覺得跟雷真君搭夥非常明智,雷真君有幾分得意,收起那柄三寸長的小劍,咧咧嘴巴:“黑金木劍,道門驅邪聖器,不是我吹,你走遍各地,這樣的劍找不出幾把......”


    這一次,又是雷真君的話音還沒落地,已經斷成兩截的大公雞突然抽搐了一下,崩裂的腹腔裏慢慢的朝外蠕動著亂糟糟的腸子內髒,一股說不出的味道從滿地的血腥氣裏撲鼻而來,雷真君這種見過大風大浪的主也明顯頂不住,嗅到這股氣味的時候身子一晃,差點就被熏趴下。


    我們兩個人一句話都來不及說,公雞腹腔的內髒間硬擠出來一團粘著粘液的圓球,在腥臭的血跡裏骨碌碌滾動,眼見著就要滾到腳底下了,雷真君兔子一樣的朝後蹦,小眼睛裏都是警惕。


    “這是什麽玩意兒!”


    粘著粘液的圓球滾動了幾下,我突然發現,這好像是一顆半腐爛的人頭。人頭是藏在公雞肚子裏的,皮肉爛了一半,隱約露骨,一顆眼球耷拉在眼眶邊上,我說不清楚是自己太緊張,還是光線原因造成的視覺誤差,腐爛的人頭滾到麵前時,那顆包在膿血裏的眼珠好像動了動。


    這一下真把我惡心到了,那股難聞之極的氣味越來越重,熏的人頭暈。


    “跑!”雷真君拉著我就狂奔:“這東西太邪了!我不一定應付的了!先跑了再說!”


    兩個人在前麵飛快的跑,那顆腐爛的人頭也在地麵急速的滾動,緊緊追趕。當我跑過那個讓人好奇又畏懼的黑洞時,忍不住放慢了腳步,雷真君不知道原因,看見我停腳就急的嗷嗷叫,扯著我用力的朝前拖。


    通道非常的長,我們跑的也不安心,要躲避後麵滾動的邪氣濃重的人頭,又要防備劉大安在前頭布下什麽陷阱。我已經記不清楚到底跑了有多遠,滿身滿頭都是大汗。


    “這條道兒沒頭了是不是!”雷真君跑的腳不沾地:“最少十一二裏地了!”


    兩條腿總比人頭滾動的要快,不知道什麽時候,身後的人頭滾動聲漸漸輕微了,可我們倆根本不敢停腳,水汽濃的烏雲一樣,沒頭沒腦的橫衝直撞,陡然間,腳下一空,身不由己的摔落下去,緊跟著就感覺是落進了水裏。


    “你沒事吧!”我從上學的時候就開始遊泳,水性是不錯的,隻是擔心雷真君扛不住。


    “我會有事?”雷真君也是粹不及防中落水的,從水麵下浮起來,明顯是被灌了幾口水,但還吐著水沫道:“年輕的時候人稱浪裏小白龍的事我會亂說?”


    我們倆在水裏穩住身形,同時就感覺周圍的環境變了,水汽變成了一片濃霧,但空氣很新鮮。這意味著,我們已經從那條漫長的通道裏衝了出來,隻不過外頭正巧也落了大霧。現在落水的地方是一條很窄的小河溝,三兩下就遊到岸邊,雷真君對這裏的地形比我熟悉,爬上岸後抖了抖頭上的水,在濃霧裏揣摩了一會兒,扭頭對我說道:“這個......這像是封門村附近啊。”


    “不管是那兒,走!”


    我們兩個頂著大霧繞來繞去,在雷真君的帶領下,終於在霧散之前找到了大路。他說的沒錯,通道的出口,是在封門村附近。封門和束草兩個村子之間,隔著一道吊鬼梁,但那條從劉家墳開始延伸的通道,隱約從地下把兩個地方連通了。這裏麵肯定有什麽原因和蹊蹺,可我再也不想知道那麽多,當時就踏上趕迴陽城的路。


    一路無話,我們帶著陰樓玉迴到陽城,情況安定下來,才有時間再一次認真的觀摩這塊陰樓玉,不過我是真的看不出什麽門道,雷真君看的出神,又是皺眉又是咂嘴,可是等我問他的時候,老家夥推的一幹二淨,一問三不知。


    “這個東西,什麽地方還有?”雷真君一邊捧著陰樓玉把玩一邊問我。


    “有,但你拿不到。”我不知道什麽地方還有陰樓,現在露在明麵上的陰樓玉隻有一塊,還是萬鬼眼透露的信息,那塊陰樓玉在馬五魁手裏。


    “馬五魁?做什麽的?”


    “陽城最大的地下勢力頭子,你惹的起嗎?”


    “當年我單槍匹馬大破強敵的事我會亂說?”雷真君一得到這個消息,馬上坐不住了:“我去打聽打聽。”


    老家夥一溜煙的離開,我想攔他但是沒攔住。這個人的底細還有來曆我仍然沒弄清楚,劉家墳一起並肩作戰,讓我覺得他沒有什麽壞心眼,可不摸底細,心裏總是不踏實。


    雷真君一走,我徹底靜下來,自己理了理思路。離家這幾天,手機一直是關機的,開機之後看見周同打來的電話,隨後迴了一個。電話裏隨口聊了幾句,周同問我有沒有空,有空的話到他那兒去一趟。


    我們在路口碰麵,然後去了周同家。他住的是一個經過整改的地下室,麵積很大,跟周同很熟,進家之後沒有什麽拘束,周同說弄兩個菜喝一杯。


    他忙著開罐頭炒菜,我到衛生間方便,蹲在馬桶上,精神有點點恍惚,冷不防脖子上涼了涼,像是天花板上滴下來一滴水,地下室很潮,我沒在意,隨後在脖子上摸了摸,但收迴手的時候,一下子看到指尖上一片猩紅。


    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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