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國。


    古香古色的房間中一個皮膚水嫩的女子正在沐浴。一條細細的胳膊從鋪滿了玫瑰花瓣的浴桶中伸了出來,隨著水滴從她玉脂般的肌膚上留下之時,女子輕輕將身上的露珠擦拭幹淨。兩條纖細,白淨的腿從浴桶中伸出來,走在了剛剛鋪好了的紅毛毯上,這是從西域來的上好寶貝。此時在女子將水滴滴在上麵之時,所有經過水滴洗禮的地方變成了金色的斑點,極其絢麗。


    “明兒,進來幫本宮更衣。”玉貴人輕輕在身上披了一件紗衣,準備叫明兒進來為其準備更衣。今日也不知道是何故,皇上竟然翻了她的牌子。玉容心中雖然害怕,可始終不敢不去。也是吟歡安頓了皇上畢竟是皇上,皇上想要臨幸哪個人,哪個人便隻能順從,不能違逆。尤其是像她這樣背井離鄉的人,身邊親近之人就隻有這麽三兩個丫鬟而已,若是他們出事了,她的心裏終歸是不好受。


    “明兒?”喚了半天都是不見她進來,玉貴人將身上的衣服挽好了從屏風後便走出來,隻見明兒正在地上躺著,嘴角流出紅色的血液。兩隻眼睛似乎是受了什麽極大的驚恐一般瞪得老大,手中還握著玉貴人準備換上的衣服。玉貴人顫抖地將手在她鼻子上觸摸一下,果然已經斷氣了,隻不過人還是熱的,應該是剛剛死去不久。那麽兇手一定是在附近!


    玉貴人慌忙從地上站起來,這是有人想要對她動手!雖然她不懂武功,可醫書還是略懂些的。明兒分明就是被人將脖子扭斷窒息而死!有這般手勁之人,隻怕功夫一定不弱!左右望去,玉貴人緊張至極,這裏是宮中偏冷之地,若是有人真的想要對她動手,就算是她躲也躲不開了,隻怕唿喊也沒有會來這裏救命!


    正當玉貴人想要打開房門之時,卻是感到有一股冷風從背後傳來。她慌亂中迴頭,卻是有一隻有力的手在她的脖子上掐著,沒有絲毫的反抗餘地,眼看著他就要窒息,隻見她的眼睛微微張開,似乎看見這個人有一張她熟悉的麵孔,可又不敢肯定,閉上眼睛進,強裝著將來人的手扳開,卻是看見的人還是一模一樣的。他怎麽會親自動手?


    “你……”玉貴人正要說些什麽,卻是覺得喉嚨被堵得死死地額,別說是說話了,就連唿吸都困難,最後掙紮中便是沒有力氣,猶如一談軟泥一般死在地上。


    夏楚雄的轎輦到了景人宮門口之時,卻久久沒有人出來接駕。等了一會,還是沒有人來,便是他自己帶著身後的太監進去。可一進門卻是看見景人宮安靜異常,似乎連一個宮人都沒有。夏楚雄心中有不好預測,皺著眉頭大喝一聲:“還不快去看看!究竟出了什麽事!”


    “是!”李翔屁滾尿流地從夏楚雄身邊消失,侍衛們也是將夏楚雄緊緊圍在中間,生怕出了什麽霍亂。不到片刻,便是聽見了李翔的大叫聲,夏楚雄等人隨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追去,卻是看到李翔嚇坐在地上,一個勁朝著門外爬。


    “怎麽了?”侍衛大喊一聲,便是隨著夏楚雄朝裏邊去,可還沒有走幾步,卻是看見了玉貴人的屍體和丫鬟都倒在屋子裏,眼睛都是瞪得老大,驚恐異常。


    侍衛上前看了一番才報道:“迴皇上,玉貴人已經去了有一段時間了,體溫已經散去,沒有唿吸,迴天乏術!”


    夏楚雄憤怒至極,誰能料到竟然有人敢在他的眼前動手殺人!


    “真是無法無天,還把不把朕放在眼裏!封鎖景人宮,開始排查,千萬不要讓亂黨跑了出去!”夏楚雄看著衣著整齊,卻已經不省人事的玉貴人,深邃複雜的目光中有些看不懂的情緒。


    長樂殿中,吟歡正在命令迦鹿收拾行李。她已經和夏楚雄商量好了,為了讓在宮中有個照應,這次將迦鹿一同帶去。夏楚雄被吟歡救命,心中對於她的信任又是多了一分,帶一個丫鬟去擎國,對於他們贏國來說隻是百利而無一害!這種事他才懶得拒絕。倒是迦鹿知道可以一直跟著吟歡,心中開心不得不了,也是趕緊收拾東西。


    吟歡卻是倚窗而望,今夜月色正好,隻是夜行歡已經走了這麽久,也不知道是所謂何事纏身?想來皖誠應該已經收到了贏國的藥材,冷傲天的病也已經全部痊愈,後遺症也沒有留下!不知道皖誠有沒有去監視著晝曦?自從上次與冥火門的人見麵之後,吟歡心中一直覺得有什麽事情不對勁,可就是想不出來。


    幽冥宮是江湖中掩藏著的一種門派,殺手是他們的潛藏勢力,可晝曦身上看的出來,是不隻有殺手氣質,還有一種天生的不怒而威,而究竟這個宮主是何人,會這般關心贏國的存亡。若不是有何事她還不能理解其中的奧秘,現在肯定不會讓皖誠冒險去那裏查實。皖誠一介女子,在男人堆中長大,不知道究竟為何隱瞞女子身份,但她答應過吟歡一定唯命是從。想必她有朝一日會告知她。若冷傲天無事,那皖誠定會開始調查。


    蒼凜塵和蒼靖承的大軍會相遇,簡直就是在吟歡的猜測之外!如果不是有人故意要兩軍對峙,改變這路線,從兩邊邊疆會麵的幾率簡直就是微乎其微!若不是有人在暗中操縱,想要爭取時間,又怎會在距離京中還有一千裏以外的地方,讓兩軍對峙不動?難道是有人暗中操縱想要在宮中有大動作?夜行歡應該已經這件事情調查清楚了,此時接到了命令的他隻怕是在趕迴來贏國的路上。


    迦鹿在吟歡的床鋪上收拾,今夜她要和公主好好聊聊心事,正在起勁的頭上,便是聽到艾蝶從外邊跑進來,撲通一下跪在吟歡麵前,麵紅耳赤,大口喘氣道:“不好了,公主。方才……方才傳信來皇上去景人宮過夜,今日翻了玉貴人的綠頭牌。可等皇上去了之後……玉貴人,玉貴人和景人宮的所有侍女一樣都死於非命!皇上龍顏大怒,此時正在禦書房等待調查結果!”


    吟歡眉頭微蹙,怎麽這個時候玉貴人會平白無故有這麽一劫?吟歡也不打算淌這趟洪水,人已經死了,而且夏楚雄也沒有意思要她參與,她要準時離宮,不能有什麽岔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轉身坐到床邊,不再理會艾蝶。


    迦鹿被這個消息嚇了一跳,事發突然,公主自保是上上策。便起身對艾蝶說道:“去吧,這件事長樂殿不要再議論,等待結果便是。”


    艾蝶知道華貴公主是聰明人,便也不多說,從房中退下。


    迦鹿看出吟歡有何心事一般,美眸微微眯著,斜靠在床上。也隨著她坐在一邊,欲言又止,似乎有話要說,可看見吟歡美目微垂,又閉上了嘴巴,安靜坐在邊上,透過窗欞看著月光。


    月光皎潔,從窗外射入,猶如一條銀被披在吟歡雪白肌膚的臉上,印出那雙目光璀璨的雙眸,伴著皎月與星光熠熠生輝。


    “吟歡姐姐,其實你不用這般難過的。雖然玉貴人與你是少時相識,可如今物是人非,她是皇上欽點的妃嬪,你也已經是擎國的皇後,這些是非曲折並不是你參與其中的,也不是你害死她的。她想來已經蓄謀已久就是為了想要要了皇上的命,姐姐你不過是救了她而已。”迦鹿深知玉貴人為人心思縝密,這次死於非命也實在是令她感到疑惑,好端端一個人,又向來不爭寵,怎會喪命?


    吟歡蝴蝶羽翼般的睫毛隨著月光撒入微微一眨,勾勒出嘴角隱隱的笑意。她沒有說話,倒是伸出來食指示意迦鹿朝著她的方向去。


    “怎麽?”迦鹿有些不理解,但想來這也是吟歡覺得宮中很多事情說著不方便,不願意受到隔牆之耳的騷擾吧?便身子前傾,將耳朵附在吟歡嘴邊。


    隻見吟歡殷桃小口微微張開又閉合,而迦鹿的眼睛也是越來越大,最後竟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眉眼俱笑,接著便是怒嗔吟歡道:“原本還以為你是難過呢,原來真是我做了多想,你哪裏需要我來操心,隻怕是你早就將後路想了個明白。原來還有這樣的法子,看來我還真是小看了我們大贏國的華貴公主呢!”


    吟歡倒是對迦鹿的誇讚也不推脫,笑著說道:“你這個丫頭跟了我也不是一日兩日,做起事來還是那般隨著性子。凡關心則亂,我看你就是太過於關心了,才會沒有看出其中破綻。”


    迦鹿也笑了笑,想來也是。且不說這是不是關心則亂,反正在這個時候,她來找華貴公主,自然不是為了談事情,就是想和她一起睡覺而已。今日本來是一件歡樂輕鬆的事情,卻是被玉貴人忽然離奇死亡的事情耽擱了。為難了迦鹿方才還是一心替她著想,竟然沒有發現吟歡眼底就連一絲愛憐都沒有。


    忽然,吟歡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烏黑的眼珠轉了轉,這才笑著對她說道:“迦鹿,我看在這個長樂殿中,你最關心的人,好像不隻是我一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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