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她誣陷臣妾,也是因為臣妾之前確實做出對不起她的事,她恨臣妾是應該的,但是臣妾真的不想皇上再受她蒙騙。”


    紫煙說得情真意切,珠淚連連,吟歡秀眉微微一皺,要不是她是當事人,還真的會當她口裏的皇後是個無惡不做的毒後。不由得勾唇一笑,這樣的話,雖是膚淺,但是要騙本就對她心生怨懟的蒼凜塵已經是綽綽有餘。


    果然,蒼凜塵沉聲說道:“她害得朕朝令夕改,為百姓所不恥,成為朝中大臣的笑柄,她向來在人前顯示她的慈善,卻以母後相逼朕再次立她為後,這樣的女人,朕早就已經……算了,你先好好歇著。”上前將紫煙抱到床上,小心的扶著她躺好,“一切都會好的,有朕在,沒人敢再欺負你半分。”


    “皇上,夏吟歡不除,臣妾寢食難安。當日珍貴妃夢魘之事,臣妾猶記在心。雖說已經痊愈,但是,這種事,又怎麽能輕易就放得下呢?夜行歡是夏吟歡一心要袒護的人,但是,他也是皇上你最大的威脅。就算此仗天偌我大擎,迴去要麵對的,還有夜行歡等人。他們全都虎視眈眈的等著皇上的吃敗仗,便有機會竄謀奪位。”紫煙字字有力,句句正中蒼凜塵的心底深處。


    隻聽他一拳擊於床沿之上,“好,既然她有母後撐腰,想要朕拿她沒辦法,那麽,朕便讓她看看,什麽叫做一國之君。居然連身處冷宮之中都如此的不安分,朕如何再能容她?”


    吟歡沒多久,便沉沉的睡了過去,她自然知道,這是藥效發作,晝曦這個藥下得恰到好處,這樣,她便不會知道,晝曦他到底憑什麽可以在蒼凜塵的營帳之內來去自如,心裏突然想到一個可能,莫非,在皇宮之內,甚至是蒼凜塵的身邊,其實一直都有幽冥宮的人在暗中做內應?很多事情都太過蹊蹺,若說幽冥宮門人個個武功高強,確實能人所不能,可是,他們行事太過順利,太多的巧合,與理不合。


    等到她再次醒來時,已經置身於馬車之上,馬車正在緩緩的前行著,而晝曦正一臉好整以暇的盯著她,輕笑道:“皇後這一覺睡得可好?”


    “多謝你的關心,還行,看了一場你專門為本宮安排的好戲,如何能睡得不好?紫煙本就是你們的人,將她從宮裏劫走,並送來西北的,也是你們,今日將我送到軍營之內,看這一出好戲的也是你們,不知,你們是當本宮乃是三歲稚童還是什麽呢?顛倒是非黑白,指鹿為馬之事,強將罪名安於本宮頭上,便是你們對付本宮的辦法麽?”吟歡淡淡的笑著,挑眉輕聲問道。


    “娘娘多慮了。其實達讚紫煙確實是我們救出,她會出現在這裏,也是我們的人查探得知。隻是,這場戲卻不是我們刻意安排,你在皇上的心裏,本就不占一席之地,若是他將你的付出看在眼裏,相信,任何戲,也進不了他的心。而在下也不過是順水推舟好心讓你看清楚這個事實。”晝曦輕笑道:“在下已經命人將馬車駛去軍營,娘娘可以正麵去與紫煙對質,讓蒼凜塵還你一個公道。如今,尚有一些路程,娘娘可以慢慢考慮。”


    兩人之間一陣靜默,這裏的風沙之聲帶著一些的沙啞,黃沙遍地,飛揚起無數的枯黃落葉,片片打在馬車之上,發出讓人心慌的索索之聲。吟歡轉頭看著他,冷聲說道:“你們的目的,便是讓我偷玉璽迴贏國,於你們,無半點有利可圖,我想知道原因。”


    “皇後娘娘無需知道這些,幽冥宮做事,向來都是受人指使,不會白白浪費力氣,所以,我們斷不會將買主的身份告之。不過,在下可以替娘娘你做三件不會傷害幽冥宮利益的事,以作報答。”見吟歡秀眉一挑,晝曦輕聲補充道:“皇後仁心仁德,為大擎立下不少的汗馬功勞,在下雖是江湖中人,卻也對娘娘你敬重有加。就算你要立刻取下達讚紫煙的人頭,在下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好,本宮相信你。隻不過,本宮從來沒有想過要達讚紫煙的人頭,讓她死得如此痛快,本宮如何泄憤?還有,就算你答應本宮要為我做三件事,也不表示我會忘了你與我之間的仇恨,你的人頭,終有一日,我夏吟歡必會親手取之,所以,你最好是好好活著,不要死得太輕易。”


    晝曦對於吟歡的怒斥絲毫不以為意,他輕揚唇,笑道:“這麽說來,娘娘你是答應我們的請求了,如此甚好。這個,便是在下送給娘娘的一份小禮,還望娘娘你能喜歡。”說完,輕身躍出車外,馬車快速的消失於夜色之中。


    吟歡緩緩的打開手裏明黃色的卷軸,‘夏氏吟歡,位居後位,統領六宮,無母德儀,無妻德儀,七出盡犯,無子,善妒,淫亂……為之首矣,如今,頒此聖旨,廢其後位,毀其容,送返贏國以泄朕之屈辱,任何人都不得相助,否則,視同其罪。’


    怒極反笑,蒼凜塵是將所有可以冠之罪名全都壓在她的頭上了,毀其容……哈哈哈,說得好,做得好,殺得好。


    他們所不知道的是,在小道上,一個黑影弛八百裏快騎,正是從軍營出發,在飛速前往皇宮的路上,踏著星月而行,於暗夜之中透出一絲詭異之色。


    馬車之上,吟歡輕輕的閉著雙眸,往日與蒼凜塵朝夕相對的畫麵,一幕幕的出現在腦海之中,他處事精明,心地柔軟,但絕非一個會輕易聽信他人片麵之詞便立下此聖旨的昏君,如果拋開夫妻之間的愛恨,他絕對一個可以名留青史的成功帝王。鮮軍作亂,雖然所有人都肯定他必敗無疑,因為行軍打仗,他毫無經驗。但是,蒼凜塵又怎麽可能是一個意氣用事,為了與她賭一口氣,便貿然出兵的人?


    緩緩的睜開眼,眸子裏透出一片清明,‘蒼凜塵,我就再信你這最後一次,如果這聖旨上所寫的,全是你的心底話,那我,夏吟歡與你此生生死不見。’雙拳緊緊的握著,將聖旨放於一旁,空氣裏的枯悶氣味再次傳入鼻息之間,引來陣陣的不適。


    西北的空氣居然差到這種地步,養尊處優的蒼凜塵,怪不得那樣氣急敗壞,此仗或許確實勝算極少,但隻要皖誠可以求得軒轅瀾滄出兵相助,他必定會凱旋而迴。


    “哈哈哈哈,孤王的好皇兒,你果然沒有辜負孤王對你的期望。”夏楚雄身為贏國皇帝,在被擎國收複的日子裏,表麵上恭敬,歲歲進貢,月月獻上奇珍異寶,但是,他既然會派出夏吟歡為一顆棋子,再有後來的流風和紫煙,便知道他並非真心實意的安分守己。在見到吟歡獻上的玉璽時,忍不住緊緊的抱著玉璽,“好好好,蒼凜塵,孤王候了近兩年,終於盼到這一天了。待到孤王整兵,便是你擎國滅國之日。”


    “父王的意思,莫不是真要立刻前去擎國討迴一個公道?”


    夏楚雄譏諷的掃了一眼吟歡,“你是孤王所生,就算你終日裝瘋賣傻,你的所作所為想要逃得了孤王的掌控,就憑你,還不夠資格。”


    吟歡淡笑一聲,“吟歡何德何能,敢在父王麵前故弄玄虛,兒臣也確實是去了擎國之後,才恢複了神智,這裏麵的奧妙,至今兒臣也不明白。不過,幸得好,也算是老天有眼,若不是及時恢複神智,說不定,早就已經死在冷宮之中,何來今日討父王歡喜?”


    “哼,你的事,孤王悉數了解,莫要在此多說廢話,你對蒼狗動了心,居然助他除掉流風,後來更是在知道紫煙的身份之後,就連她也想要除去,真當孤王什麽都不知道麽?放心,你畢竟是為贏國做了一件好事,孤王定是不會嚴懲於你,省得被人說孤王忘恩負義。”夏楚雄說完之後,便朝著身後的侍衛冷聲說道:“將公主送迴長樂殿,不得孤王口諭,不得踏出宮門半步。”


    吟歡笑著朝他福了福身,“多謝父王不殺之恩,不過,基本孝義,兒臣還是有一句話想要提醒父王。如今,鮮軍與擎國交戰,蒼凜塵與蒼承靖正鬥得不可開交,你何不坐等戰果,享漁人之利?”不等夏楚雄迴答,吟歡已經隨著侍衛朝著殿外走了去。


    記憶中對這裏還算是熟悉,而晝曦在將她送到之後,便悄無聲息的消失於贏國,或許,他正藏匿於某處監視著她,不過,這對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迴到贏國會受到的待遇,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擎國皇宮。


    深夜,太後被一陣緊急的敲門聲吵醒,自從皇後和安德都從皇宮裏消失之後,她已經連著好多天不曾安睡過一個好覺,聽見門口莫離的聲音響起,“太後已經歇下了,不知這位大人有何貴幹?”


    “本官奉皇上秘令迴宮麵見太後,請姑姑代為通傳。”


    這時,殿門已開,太後披著一件薄衫,顫著手,莫離趕緊上前將她扶住,將士跪地參拜,太後趕緊上前將他扶了起來,“無需多禮,無需多禮,快快,把皇上的密令拿來給哀家看看。”


    莫離接過,遞到太後的手裏,打開,裏麵隻有四個字,‘保夏吟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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